《重生之成为拿破仑的哥哥》解东

19、【大修】夏尔的信

　　顾连笙爬到拿破仑的被窝里，脱下衣服，露出有些消瘦的身体，小小的少年只有十一岁，但个子却像是春天的柳条，不停拔高，站着的时候也比拿破仑高上一个头。
　　拿破仑看着他的侧脸，然后用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胳膊，柔软的手指碰触上柔软的皮肤，带来微妙却温情的触感，让人不禁想起夏日带着凉风的诗歌。

　　拿破仑有点踌躇，但又对这点碰触带来的感受恋恋不舍，于是轻轻抓住了顾连笙的肩膀。
　　“进来。到被子里来。”拿破仑听见自己这么说，嗓音在夜里甚至显得有些细小了，同时带着一种踌躇的渴望。但是那种情感是细微的，就像水面之下的冰山那样让人难以察觉。
　　顾连笙朝他一笑，身体轻轻一缩，肩膀一抖，便整个钻进了被子。

　　那个笑像是一只夏夜的萤火虫，光华流转，又让人心心念念。
　　拿破仑抓住他胳膊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然后抱着顾连笙的一条胳膊，整个人贴着顾连笙的一侧身体，倔强地闭上眼睛。
　　顾连笙看着雕刻着精致花纹的天花板，轻轻地说：“晚安，拿破仑。”
　　拿破仑嘟囔一声，靠着他更紧了一些，声音懒懒地说：“晚安，约瑟夫。”

　　顾连笙一直等到夜半，太阳彻底转到另一个半球的时候，他的目光还看着天花板，花纹的痕迹早就隐没在黑暗之中了，但是他的心却无法安宁。
　　他轻轻扭头看着靠在自己颈窝里拿破仑，黑夜里对方的脸蛋稚嫩柔软，透出一股寂静的乖巧。他们俩的头发有些交缠在一起，模样看起来竟有些缱绻。拿破仑还是抱着他的一条胳膊，但是因为熟睡不自觉间双臂放松了许多。

　　顾连笙轻轻地将自己的那条胳膊往外抽离，抽到一半，又被对方抱回去。他微微苦笑，还是将手臂抽出来，然后将拿破仑在床上安置好——
　　将对方的手脚放得安安稳稳地，然后将被子搭在他身上，掖好被角阻止进风。
　　就像他很多年前对自己的妹妹所做的一样，这对他来说是身为兄长的责任，不管在大事上还是小事上。
　　顾连笙蹑手蹑脚地起床，小心翼翼地套上衣服，然后将《奥德赛》拿起，拿出压在下面的，来自夏尔的书信。
　　那封信他早就看过一遍了，此时他必须给予回复。

　　亲爱的约瑟夫：
　　祝你和拿破仑都能在奥顿中学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鉴于时间不等人，虽然你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但是我还是必须向你通知一些事情。首先，你的其他弟弟妹妹们从莱蒂齐亚的母家回到家里了，这意味着家里必须承担抚养他们的责任，这将是很大一笔开销。你是家里的长子，你有权利知道这个消息。还有就是，约瑟夫，你必须尽快做出决定，我知道你爱他，但是越晚做出决定，你们的分别就会越加难以承受。但是如果你也选择去读军校，作为父亲，我希望是你对成为军人的渴望造就了这一点，而不是你对弟弟的爱或者依恋。
　　你的夏尔

　　羊皮纸在夏夜里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上面的羽毛笔留下的墨水印记就像刚刚才干一样。
　　夏尔在告诉他，他是长子，他对这个家庭负有更多的责任。其他的弟弟妹妹们回来了，夏尔本不是习惯于攒下积蓄的人，在未来的几年里，家里会非常缺钱。如果他选择当律师，就能尽早为家里提供经济支持，这是夏尔希望的。
　　夏尔并没有逼他，却把他的责任摊开在他的眼前，让他自己去抉择。但是无论做什么决策，对他来说都是非常艰难的。他习惯于自己作为兄长的身份，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担负起责任。但是，在从军和律师之间抉择，他更倾向于前者。
　　他的骨子里埋藏着一种沉默的血性，他上辈子为了给妹妹复仇也曾犯下重罪——
　　杀死了那个本该由法律惩罚，却钻了法律和制度的空子逃跑的杀人犯。
　　从那个时候，他就更加倾向于用更加直接的手段去解决问题，而不是通过一层一层的仲裁或者口舌之利。他知道这种想法是危险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也是不可接受的，但是过去造就了他，他也从这段经历中历练出了这样的性格。

　　夏尔希望他负起责任。希望他为家里赚钱。
　　但他想走自己想走的路，而不是被责任的担子压垮。尽管这听起来很自私，但是如果他是这个家庭中任何一个弟弟或妹妹，他就不用承担这样的责任。
　　顾连笙提起羽毛笔，拿出一张羊皮纸想要回信。

　　亲爱的父亲：
　　我很高兴收到您的来信，我也了解了家里的情况，对于将来的选择，我想当——
　　写到这里，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出了长长的一道，留下一个重重的墨点。顾连笙写不下去了。
　　夏尔答应过他还有时间，他总还有时间的，如果能解决家里的经济问题，并且证明自己更适合当一名军人，他就有理由说服夏尔，可是他一个十一岁的学生，有什么能力得到一份高昂的薪水呢？

　　羽毛笔被放回原处，书信和羊皮纸都被放入抽屉的底端。顾连笙脱下衣服，再度钻回被窝，然后翻了个身面向拿破仑，看到他在黑夜里长长的卷卷的睫毛和稚嫩的小脸，他忍不住用一只手环抱住拿破仑，面对着闭上眼睛。
　　至少今夜他该睡个好觉。
　　他这么想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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