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贪官的贤内助》弑忧

66、秦守归来

　　遂州城的事情似乎了结了，至少营地的气氛轻松了不少，程大将军再约柒锦然喝茶的时候，似乎也不再拐弯抹角了，更多的是和他讲以前打仗的事，不过柒锦然对此没什么兴趣。
　　又过了两天，滕封从左关回来，带来了不战而胜的好消息，据说燕王一到左关，芮、沖两国联军便不敢轻举妄动。后来实在按捺不住，派了一支千人队伍前来试探，似乎想知道这个出征的燕王究竟是真是假，当初明明确定他身受重伤，以至于沖国使者楚著都没见到他本人，怎么这会儿又亲自出征了？
　　那支五队伍如同泥牛入海，什么消息也没有传回来，就这么消失不见了，这下他们更不敢动了，双方守着关河两岸，周军不动，芮、沖联军竟是连退兵都不敢，似乎惶恐周军会化身恶鬼来追赶他们。
　　直到遂州城平叛，滕封也赶往左关，敌方索性挥起小白旗，派了个使者来谈和。
　　柒锦然不懂行军打仗的事，只是听滕封这么说的时候，喝下去的一口茶喷了出来。
　　燕王还留在左关善后，滕封带着使者先回来了，这次的使者依旧是楚著，不过这次他是副使，正使是芮国三皇子，也就是楚著的外甥。
　　芮沖两国这件事做的有点蠢，国力又远远不及大周，他们所谓的和谈，是要去京城向周帝赔罪去，恐怕要付出一些代价。
　　除此以外，和滕封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人，却是消失了许久都没有消息的秦守！
　　柒锦然见到秦守的时候，他一身染血的战甲，面目依旧阴柔俊美，眼中的杀伐之气却远非以前可比。
　　柒锦然一时惊诧，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那双漆黑的眸子眨了一下，然后一把抱住他，扯着嗓子哭得声嘶力竭：“主人，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
　　柒锦然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他怀疑自己刚才看错了，什么杀伐之气，根本就是自己的幻觉，眼前这个人哭得像一只即将被主人丢弃的大狗，怎么也不像是一只狼……
　　秦守抱着柒锦然哭得凄惨，后者有心想问他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他倒是自己先说了。
　　自从离开京城以来，秦守一直都跟在他身边，从未离开过。
　　但是李遥川他们刚来遂州那一天，在酒楼遇到刺客，柒锦然因为受伤而被燕王带到了医馆，秦守则和滕封一起护送李遥川回将军府，那时候分开了不到一个时辰，却再也没见过他，细算下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那天秦守回到将军府后，哪儿也没去，就老实待在柒锦然房间里。他听说燕王和柒锦然回来了，正要出去迎接，又见柒锦然和燕王中途分别，柒锦然去了李遥川那边，他便想跟上去，却被燕王叫住了。
　　秦守对燕王有些惧怕，他年纪小的时候是华纯公主的侍卫，燕王是他半个主子，只是后来华纯公主因为生柒锦然而死，柒锦然又被王府亲信严密保护，他无法接近，索性离开了王府，却也没有回大离，这些年一直在暗中保护柒锦然。
　　当初得知燕王要来遂州城，他就表现出了极大的不安，所以被燕王喊住时，他想也没想转身就跑，心想以后还是暗中保护柒锦然吧，不然被这位王爷抓起来，一条小命就没了！
　　对于秦守的武功，滕封表示过极大的赞扬，在这位年轻的将军眼中，秦守的武力值并不比他低。
　　但是他没逃掉，燕王把他关进了将军府的私牢，至始至终只说了一句话：“如果你能活着回到柒锦然身边，以后就负责保护他。”
　　最初的惊慌过后，秦守很快就冷静下来，他明白了燕王的意思，他允许自己留在柒锦然身边，但自己必须表现出足够的价值，而表现自己价值的方法，就是活着离开这所私牢，回到柒锦然身边——那么这件事必然是不容易办到的。
　　秦守琢磨了一会儿，决定等送饭的来了之后，先探探口风，于是他假装睡觉，耐心地等待起来。
　　他这一等，直接等到了第二天早上——送饭的没有来。
　　到了中午，送饭的还是没有来。
　　到了晚上，他依然没饭吃。
　　他终于明白，燕王所说的“活着”是多么严苛的考验，在他逃出去之前，他很可能先饿死了……
　　听着秦守的叙述，柒锦然禁不住嘴角抽搐，觉得燕王腹黑的同时，又对秦守感到分外愧疚。
　　一旁的滕封听得十分有趣，扬着眉问：“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将军府的私牢是我亲自督造，专门用来关押敌国探子，每一根栏杆都有手腕粗，你的功夫虽然轻灵多变，却力量不足，恐怕奈何不了那座牢笼。”
　　秦守一副死里逃生的样子，显然还是心有余悸：“我在牢里呆了三天，别说是饭菜，就连耗子虫子也没有，后来我实在没办法，便想篡改自己修炼的功法，以增强力量，尽可能在饿死之前强行打开笼子……”
　　滕封倒吸一口冷气，惊疑不定地看着秦守，既然秦守出现在这里，那他势必离开了那座牢笼，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他真能修改自己的功法？莫非这个人竟是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
　　柒锦然不知其中深浅，下意识地问：“你成功了？”
　　秦守无辜地摇摇头：“太饿，晕过去了……”
　　滕封松了口气。
　　秦守继续述说当时的情况，他在牢里呆了太久，先有柒锦然等人离开遂州城，后有城外叛军攻城，秦守那时只剩下一口气，牢笼却被人从外面强行打开了。
　　原来城上战事激烈，戍城士兵伤亡惨重，已经快要抵挡不住了，官府正在四处拉壮丁，最先想到的就是官府大牢和各处的私牢。
　　秦守被人弄出来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了，随便丢在一边就没管，结果他被饭菜的香味吸引，硬是爬起来吃了两大碗饭，吓得几个官差以为他一定要撑死了。
　　秦守没撑死，他被拉壮丁了。
　　接下来的事情倒有些像传奇小说，他在一群壮丁中脱颖而出，在守城的过程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等到滕封现身，他已经是继燕王和滕封之后，第三个被称为杀神……
　　听到这里的时候，柒锦然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他怎么觉得身边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后来遂州城的叛军退了，秦守本想找滕封询问柒锦然的行踪，结果又被滕封拉壮丁，硬是去左关晃了一圈才恢复自由。
　　秦守越说越辛酸，末了却哽咽着道：“那时，主人每隔十日的解药没给我，我以为自己定会毒发身亡，谁知到了毒发那日，什么反应也没有……主人，你、你其实早就给我解了毒？”
　　“什么毒？”柒锦然一脸莫名其妙，却见滕封拼命朝自己眨眼睛使眼色，他依旧一头雾水。
　　秦守泫然欲泣地看着他：“离开京城当晚，我追随主人而来，那时主人还不信我，不是赐给我一颗毒药么？必须每隔十日服用一粒解药才可保命……”说实话，这是他遇到过的最伤心的一件事，好在后来柒锦然每次都准时给他解药，他也就释怀了——毕竟对于柒锦然来说，自己的确很陌生。
　　听着秦守的话，柒锦然却依旧十分迷茫，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忽然大笑起来：“什么毒药，那是泥巴搓的球！”
　　秦守惊愕不已，张大嘴巴几乎忘记说话，滕封强忍着笑，最后还是没忍住，扶着柒锦然的肩膀笑弯了腰：“我当时便看出来了，一个深闺女子何来本事配置那么厉害的毒药，哈哈哈哈！”
　　滕封笑声爽朗，惹得柒锦然也停不下来，两人好不容易缓过来，对视一眼，又是噗嗤一声，各自背过身大笑。
　　秦守觉得自己被耍了，可看着柒锦然笑成那样，他一个没忍住，也大笑起来，也不知自己究竟在笑什么，结果牵扯了身上的伤，痛得他哎呀直叫。
　　不远处的帐篷里，李遥川神色有些阴郁，边上的大夫正在替他诊脉，看到这阴沉沉的表情，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赶紧敷衍了几句，飞一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