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贪官的贤内助》弑忧

67、启程上路

　　笑过之后，柒锦然看向秦守的表情却十分认真：“想必你心中是不痛快的，只是我当时不知你所说真假，我需确保你不是会害我的人，才敢和你一路同行，其实你服下那颗‘药丸’后，我便对你没有任何疑心了。”
　　这件事，确实是横在秦守心头的一根刺，他一心想保护柒锦然，对方却用毒药来控制他，尽管他从未表现出来，但总归是有些心寒的，甚至想过等柒锦然一切平安了，他就一个人回大离去。
　　谁知今天忽然得知了真相，原来柒锦然根本没有给他吃什么毒药，即便知道柒锦然当初有试探之心，可他却忽然之间什么也不介意了。
　　他见柒锦然一脸认真，不由得也正了正神色，低声道：“既然主人相信我，那只要有我在一日，便不会让主人受一点委屈！”
　　滕封侧过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兄弟，其实有我在，也没你什么事……”
　　秦守恼了：“前段时间你一口一个小兄弟的，我也不放在心上，毕竟你是将帅，我是小兵，我总要对你表达一些尊重，但今天我必须得给你说明了！老子比你大！”
　　柒锦然揉了揉额头：“你让滕封别叫你小兄弟，那你也别叫我主人。”每次滕封喊他主人，他总有一种女仆咖啡厅的错觉。
　　滕封扁扁嘴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偷眼瞧了瞧柒锦然，最后还是嘟囔道：“那好吧……那你得叫我叔叔……”他其实和华纯公主同辈，柒锦然按理是应该叫他叔叔的。
　　“噗……”柒锦然差点吐血，他上上下下打量着秦守，最后询问地望向滕封：“他说什么？”
　　滕封张了张嘴，哑然：“让你叫他叔叔……”他说着，猛地揪住了秦守的领子，“你捣什么乱！如果锦然叫你叔叔，是不是也该叫我叔叔！你是想说我连一个侄女辈儿的孩子也不放过吗？！”
　　秦守一时喘不上气，翻掌便拍了过去，滕封侧身让过，饶后便是一拳，秦守反手也是一拳，两人忽然就打了起来。
　　看着两人拳来脚往，柒锦然长长的叹了口气，心道，也没说错啊，你不仅连一个十四岁的孩子都不放过，连个男的都不放过啊，鉴于你还不知道我是男的，姑且只把你定义为恋童……
　　想着，他看向某处，却见那顶帐篷的帘子微微动了动，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门边，也朝这边看来。
　　柒锦然抿了抿嘴唇，叹了一口更长的气——那边那个才是连男人也不放过……
　　他对于打架无甚感兴趣，又朝李遥川那边看了几眼，见后者还望着他，便有些不大自在，赶紧转身便进了帐篷里，片刻后，秦守一脸狼狈地走了进来。
　　柒锦然正坐在矮几边看书，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挑了挑眉：“你输了？”他还以为秦守会赢呢！
　　秦守在柒锦然对面坐下，捏了一块桌上的糕点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道：“我没输，滕封被一个大胡子叫走了。”
　　大胡子应该是程大将军。
　　柒锦然挑了挑眉，也没问程大将军叫滕封去做什么，他兀自翻了一会儿书，见秦守还穿着那一身满是血污的衣裳，忍不住嫌弃道：“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有话要问你。”
　　秦守听话的很，放下吃的就跑了出去，小半个时辰后再回来，身上却穿着一身小太监的服饰，柒锦然目瞪口呆：“你穿这身做什么？”
　　秦守抿着嘴唇一屁股坐下，气愤地道：“他们说我是太监，非要我穿这身！气死我了！”
　　秦守眉目阴柔，又长得十分漂亮，一般人见了，都会以为他是个姑娘，可一旦被告知他是男的，便要怀疑他是不是小太监了，毕竟很少有男人如他一般精致柔美的。
　　柒锦然忍着笑没有火上浇油，而是把点心推给他，问道：“你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秦守显得有些茫然：“什么打算？”
　　柒锦然见他不像装傻，便道：“你知道我嫁给李遥川不是自愿，恰好滕封将我掳走，我便索性跟他来了遂州，原本是想等他交接兵权之后，我再趁机离开，躲到人烟稀少的地方，而他手上没了兵权，自然不能差遣部下找我。父王的意思大致也是这样，他会派人在暗中接应我。”
　　秦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殿下派人接应，那咱们甩脱滕封便是万无一失的事了。”
　　柒锦然摇摇头：“不是咱们，我想问的正是这个，你要跟我一起走？”
　　闻言，秦守一脸诧异，他下意识地站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柒锦然：“你不要我了？”
　　见他激动，柒锦然按了按手示意他坐下，然后才道：“即便我离开了，也不打算去大离，而且我也没有什么谋生的手段，恐怕要过一段困顿的日子，你跟着我做什么？”
　　秦守双手撑在矮几上，凑过身子靠近柒锦然，眯着眼睛小声道：“有我在，咱们不会过苦日子的。”
　　柒锦然有些怀疑地看着他，只见他拍了拍胸脯，自信地道：“我在王府外卖了十年豆腐脑，手艺娴熟，技艺精湛！足够养活两个人了，有闲钱还能养两只狗呢！”
　　卖豆腐有这么光荣吗？这时代，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做豆腐吧？
　　柒锦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有秦守跟着的话，对他而言是件好事，毕竟自己一点武功也不会，出门在外要是遇到危险，没有丝毫自保能力，而秦守的武力值堪比滕封，这样的保镖花钱也请不到。
　　见他有些意动，秦守又赶紧加了把火：“你不是想学武功……”
　　“你教我？”
　　“我教你。”
　　“成交！”
　　帐篷里，两个人都笑得很满意。
　　既然坚定了阵营，那么便开始谋算了，按秦守的意思，他们根本不用等到滕封交出兵权，如果要走的话，现在就可以，偷两匹上好的战马，只要跑出了遂州的范围，他们就休想轻易找到人，然后在三天之内跑出西北，只要不傻到回京城，那就是天高任鸟飞，谁也找不到他们了。
　　这次柒锦然没有踌躇，只想了一会儿便同意了：“滕封终究是将帅之才，若是让他放弃战场，舍弃功名，不仅是埋没了他，也是大周之失，咱们不能做这样的事。”滕封是个好人，他不能害了他，所以他要离这个青年远远的，没有柒锦然，滕封依旧是那位年轻的将军，是大周的栋梁之才，他的成就不可估量。
　　秦守偏着头想了想：“那小侯爷要伤心欲绝吧？”
　　柒锦然啧了一声：“总比香火断绝好。”
　　“那咱们索性再做件好事。”
　　“什么？”
　　“把李遥川带走啊，带走这个祸害，让他当不了官，害不了人，让他香火断绝。”
　　面对柒锦然深邃的目光，秦守默默地闭上了嘴巴，其实他就是活跃一下气氛嘛……
　　这事宜早不宜晚，入夜之后，秦守便悄悄摸了出去，他要去打探一下整片营地的布置，如果找到防备最薄弱的地方，那他们今晚就要离开。
　　案上点了两只蜡烛，因为秦守不在，陆路便恪尽职守地站在门外，当然，他并不知道秦守其实是去打探离开的路了。
　　柒锦然将一张纸铺开，将毛笔吸饱了墨汁，然后在纸上慢慢写了起来。
　　他的字不太好看，不过写的很认真，这是他要留给滕封的东西，他把自己记得的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默写下来，估计对滕封有用，不过三十六计他只记得二十七计，来到这里已有一段时间，他连自己从前长什么样都快记不清了，希望写出来的这些东西，是没问题的才好。
　　他很快就写好了，然后放在一边等晾干，又铺开几张纸，打算给燕王留点什么。
　　要说这个世上谁和他最亲近，那便是燕王柒绍，他们是一脉相承的父子，虽然燕王寡言冷淡，但对于柒锦然，他的确算是一个好父亲，尤其是那次听李遥川说，皇帝给柒锦然赐婚后，燕王甚至进宫和皇帝打了一架，这事儿要是搁在别的王爷身上，那足以治死罪了！
　　只是柒锦然绞尽脑汁想了很久，却不知道该给燕王写点什么，因为不管写什么，给燕王看都有一种班门弄斧的嫌疑，柒锦然要了好一会儿笔头，最后尽自己所能，写了一封感人泪下的感恩信，感谢燕王当年的不杀之恩，感谢他把自己给养大了，写到最后，他自己都嫌肉麻，草草地结尾后，便丢到一边去了。
　　他将两封信装好，看着有些乱的桌面，神差鬼使地又铺开一张纸。
　　毛笔吸满了墨水，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柒锦然沉思许久，缓缓落笔，谁知笔尖那滴墨等待太久，已经迫不及待落在了纸上，看着那一团洇开的黑色，柒锦然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把纸拿起来，团成一团丢在了一边，看了看下面几张纸也都染到了，只好一并丢掉。
　　这次他学乖了，把笔搁在一边，想好了才拿起来写，洋洋洒洒写了数百字，感觉可以了，便搁下笔，等着晾干。
　　在等待墨汁干透的时候，他支着脑袋看着那封信，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字真是丑极了，于是默默地又抽了一张，认真地誊写了一遍，写完发现比原先那张还丑，虽然工整了许多，却僵硬地如同字帖。
　　于是他耐着性子又写了一遍，这次写的挺好，他将字晾干，折起来塞进了信封，然后写上李遥川亲启。
　　不过可能是在书法上纠结太久，他有点心浮气躁，李遥川被他写成了李遥州，这下他终于怒了：“谁准你取名叫李遥川的！”
　　他狠狠吸了口气，把信纸取出来，正想去找个信封，便听见门外传来陆路的声音：“小王爷，您没事吧？”他听见柒锦然在恼怒地责骂什么，还以为他出事了。
　　“没事。”柒锦然看着手里的信纸，却发现已经破了条缝，大概是刚才撕开信封，不小心连信纸一起撕了，他长叹一口气，只能认命地又誊写一边，然后找来信封小心地写好，这次总算没问题，将三封信放在了一起。
　　他做完这些没多久，秦守便也回来了，他轻快地跑进帐篷，挤着眼道：“成了！”
　　柒锦然小心地看看门外，唯恐陆路听到，秦守咧开嘴笑：“被我打发去拿宵夜了！”
　　“那我们走？”
　　秦守点点头：“我收拾东西！”说着窜到柜子那边，三两下就把东西都塞进了一个布袋子，然后往肩上一甩，“全部家当都在这儿了？”
　　柒锦然微微汗颜：“这原先是滕封的帐篷……你收拾的是他的衣裳……”
　　秦守尴尬地把东西放下：“那……咱们的行李呢？”
　　柒锦然指指自己：“这么大个行李，你看不到？”他难得开个玩笑，秦守笑得乐不可支，两人的确没什么行李，柒锦然有点钱，但都是放在身上的，当下两人便从帐篷溜了出去，顷刻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陆路去拿宵夜，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小王爷向来不爱吃宵夜的，这份宵夜恐怕是那秦守自己要的，既是他自己要的，又凭什么让我去拿？咱们都是护卫，大不了你年轻点，我老一点，你帅一点，我丑一点，你强一点，我弱一点，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小声嘟哝完了，站在帐篷门口朝里面喊：“小王爷，宵夜拿来了。”
　　里面没有回应，陆路等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又提高声音喊了一遍，里面依然静悄悄的。
　　奇怪，难不成出去了？
　　正在纳闷呢，身后传来脚步声，陆路回头一看，是滕封来了。
　　滕封见这副情景也有些奇怪：“你做什么？”
　　陆路老老实实地把事情说了，滕封一皱眉头，掀开门帘便走了进去，陆路不敢逾矩，站在门口没进去，谁知滕封进去后也没动静了，他这才觉得有问题，顾不上许多便撩起了帘子，谁知里面只有滕封一人！
　　“小侯爷！”陆路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抖，“这、这是怎么回事？小王爷呢？”
　　滕封狠狠咬了一下牙，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问我，我问谁去！他|娘的，老子媳妇让人拐走了！”他转身就往外走，显然是要吩咐部下去找，陆路双脚发软地往前走了两步，本想将宵夜放下，谁知却见案几上放着三封信，他拿起来一看，最上面那封就是“滕封亲启”，他赶紧追了出去。
　　“小侯爷，您先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