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执剑》枢玖

3、战斗

　　混蛋，这就是真正的混蛋啊！天明气得说不出话，绝对永远不理天月了，但是没过几分钟他就打破了自己的誓言。天明是一个很单纯的人，一开始天月要杀他，他觉得这是坏人，但是刚才天月又救了他和月儿，他就觉得自个儿亲弟弟毕竟是亲弟弟，最终还是自己这里的。

　　四个人在侠道、王道处分开，天明、月儿走了侠道，少羽、天月走了王道，一路艰险倒也走到了最后。少羽“哈哈”的嘲笑天明：“是谁说‘月儿对我最好了’？”天明还木头木脑地反驳：“除了大叔，月儿是对我最好的人了，我最喜欢月儿了。”月儿又羞又恼，冲天明小声骂了句，扭头走掉了，天明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少羽又大笑起来，不过两人一走开，他便停下了，垂了眼睑。

　　“哟，黯然神伤的样子，你该不会也喜欢高月吧？”被忘记的那个调侃道。少羽收起伤心：“我对月儿只有欣赏。”天月不依不饶，挑着嘴角笑：“那就是喜欢天明啰。”少羽显露出恼怒的表情，他讨厌天月邪里邪气的样子，比起来他觉得天明那天真又机灵的模样更顺眼。一母同胞，怎么就差了那么多？

　　天月那琥珀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瞅着他，少羽感觉自己像变成透明的一般，被看得通透。他顿时一阵心虚，赶忙站起来，几步追上天明和月儿。天月跟在后面，却是在确认自己的位置。刚才天明打开了闸门，鸩羽千夜已经不足为患，他一直记得他的目的。只有杀了天明，他才能获得自由。比起第一次见面的哥哥，当然是自由更加重要！

　　与他的速度，一口气杀了前面的三人是办得到的。手探入怀中悄悄握住鱼肠剑。“天月！”天明猛地转身，把他吓了一跳。“做什么？”天明一点也发觉天月的不对劲：“我和月儿走侠道危险极了，你没受伤吧？”少羽在一旁嘀咕：“你怎么不想着问问我？”天月没想到天明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不由得一愣。

　　猛然间，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下。有一种让他难以理解的陌生的情感冒了出来，天月突然烦躁起来。他讨厌一切不受控制的东西和局面，而显然现在一下子出现了两个——一个是天明，一个是他自己。在他的记忆中，已经有十年没有人这样问过他了，没有人真心的担心他是否有受伤流血。

　　不要这样对他！

　　“你怎么了？”天明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天月松了手，把右手从怀里伸了出来：“没有。”天明“哦”了一声，扭过头去继续和月儿说话了，反倒是少羽多看了他一眼，悄悄靠近他：“别想伤害我的朋友。”天月嘻嘻一笑，摊开双手：“为了让你放心，我就此和你们分开，行了吧？”话音刚落，瘦小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天明感觉到一阵风刮过，发现少了一个：“天月呢？”少羽扯谎：“他有事先走了。”

　　机关城占地很大，但路线并不复杂，因为中间一大块是空的，之前在机关城里兜了半圈，天月已经摸得七七八八了，因此他很快找到了中央大厅所在。里面两个纵横家打得难舍难分，天月眯着眼：鬼谷弟子，一纵一横，当真名不虚传。他看清了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剑势，脚下一蹬，像只飞鸟般从众人头上掠过去。

　　因为众人的注意力皆在盖聂、卫庄身上，仅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天月来到交战的两人上方，吓人的剑势扫的他皮肤疼，然而他的动作像计划好的一样利落，并无停顿。他整个人颠倒，笔直地坠下来，手中鱼肠剑正好刺进渊鸿和鲨尺之间，穿入鲨齿背部的梳齿中。天月身子竟在空中一旋，仿佛有什么力道推动一般，鱼肠剑随着旋转，将两把架在一起的剑搅了开去。一瞬间三人分开，立于房间的三个方向。

　　不过显然天月狼狈很多，不像另两个大神潇潇洒洒，帅的冒泡。他摊开右手，掌心里全是被震出来的血，他舔了一下：情况比他想象的好多了，伤的不算重，这只手还能握剑。卫庄灰色的眼睛凶恶地看向他：“你在做什么？天月，你的任务完成了？”“没有。”“那你到这里来做什么？该不会是被感化到墨家那边去了吧？”卫庄很生气，他和盖聂决斗，这个小子居然敢插手！

　　天月的背上汗淋淋的，面上却是笑盈盈的：“才没有，你这样说让我很困扰。”卫庄冷哼一声，要不是不想要和嬴政闹翻，他一定要宰了这小子！“那你最好快点去，别在这里碍事。”“暂时我不打算出手了。”天月收了鱼肠剑，蹲在地上用手帕缠着自己的手，慢条斯理地，像是感受不到扑面而来的杀气——实际上他依旧吓得心跳加快。刚才那一下他是借了盖聂、卫庄的剑势借力打力，他本身可没有分开纵横子的力量，虽然是借力，他自己也收到了不小的冲击。

　　卫庄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先前他可是一副拼死作战的姿态。如今胜券在握，他也不介意多废话几句：“你不怕鬼婆宰了你？”“她只会慢条斯理地折磨我罢了。”天月依旧笑嘻嘻的：“这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卫庄，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咱们打个商量……”“闭嘴，别自以为是，老实待着！”卫庄像是被戳中心事一般，转身对着盖聂道：“继续吧。”

　　“喂，别无视我啊！”天月嚷嚷，他竖起一根手指：“到此为止怎么样？发展下去某些方面并非你所乐见。”赤炼闻言想要将这个叛徒制住，却被卫庄拦住。“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天月答非所问：“你有一个绝好的优势，你不晓得吗？和我做交易可比与嬴政划算多了。”卫庄似乎听出了他的深层含义，居然真的收剑走人。

　　天月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他不知道嬴政会怎样处罚他，所以他需要拉拢卫庄这个助力为他美言几句。此时他感觉腿上有力了，便跟在卫庄身后向门口走去。高渐离等人晓的如今墨家不占优势，如果卫庄能够就这样走掉再好不过。天明出现在门口，第一眼就看到领头地卫庄，大叫一声：“卫庄小人！”赤炼妖娆地一笑，原本缠在腰上的赤炼甩了出去，寒光闪闪的向天明冲去。

　　蛇链软剑冲到一半，被一只手截了下来。天月攥着三角形的刀片，血一滴滴往下淌，琥珀色的眼睛充满了杀气：“他是我的猎物，你要是敢夺走我的机会，我就宰了你！”赤炼抽回软剑，在天月掌心里留下更深的伤口，嗓音百转千回：“姐姐可是在帮你呀，小公子。”天月啐了一声，眼神划过赤炼，随后是卫庄。卫庄迈动了步子，赤炼扭着腰跟了上去。

　　“天月！”天明紧张地看着他的手。天月转身勾住他的脖子，将嘴凑在他耳边：“下次再来取你的性命，哥哥。”语调里满满的冰冷笑意激得天明浑身哆嗦。天月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大声笑起来，松开他，又转头对盖聂道：“你也有个绝好的优势，你不晓得吗？”说罢走了。

　　天明在那里呆立半晌，直到盖聂终于支撑不住跪了下去，他才回过神，慌慌张张地向盖聂跑去。盖聂先是被黑麒麟偷袭，虽成功避开要害，但也伤的不轻，之后又与卫庄一战。不同于念着同门情谊的盖聂，卫庄下手狠毒无情，还耍阴招。现在他终于强撑不下去了。“大叔！大叔！”天明急得眼眶里装满眼泪，他看着盖聂的白衣被血晕染出一团团红色，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盖聂即使在这个时候仍然对他露出温和的笑容：“大叔没事。”温暖的手掌按在天明的头上，“你答应过大叔，男子汉是不哭的。”天明一抽一抽的，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但……但是大叔流了好多血。”“天明相信大叔吗？”“信！”天明用手背把泪珠擦掉，在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就是大叔，所以大叔说什么他都信！盖聂又揉揉他的头。

　　墨家的人赶忙上来把端木蓉和盖聂抬去治疗。墨家最好的大夫就是端木蓉，可惜医者能救世人，却无法自救。白凤的那一片白羽正中端木蓉胸口，当时她眼一闭，谁都以为她死了，没想一息尚存。高渐离替盖聂捡了渊鸿，跟在担架后面。因为荆轲，他从盖聂进入机关城开始就处处针对，没想到最后为墨家舍身忘死的竟是盖聂，不论如何他都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