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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九十一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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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 [破牢笼挥剑断龙头离辽西霜谷遇官军]
夏重达端着一个药盅走进展昭住的小院儿,见到连贵和送福正在院子里打扫。
听到脚步声,连贵早就心有了警觉。发现是夏重达,他赶紧将扫帚交到送福手里,然后迎了上来:“夏当家的!您今天怎么这会儿来了?我家主子刚才躺下。”
这伶牙俐齿的奴才继续留在这里实在是个麻烦。夏重达虽然脸上不露声色,心里却已经动了杀机。“怎么?四师弟又不舒服了?”他也发现展昭的气色和精神头是一日不如一日,看样子身子已经让毒沁透了。不过他没时间再等,只有五天的时间,这五天他必须要解决掉展昭。否则自己离开止剑宫,留楚淮和展昭两个人在这里,他实在是不能放心。
连贵打了个唉声:“楚先生天天过来送药,我家主子也没见有所好转。说是感染了风寒加上旧日的内伤未愈,可喝了这么多药,怎么就不见起色呢?”那眼睛瞄到了夏重达手中拿着的药盅。他就知道这小子准是又送来了要命的玩意儿。虽然心里清楚展昭目前这几个月可以不受外毒侵袭,可老这么个灌法也不是回事儿。毕竟那是肉人,不是铁疙瘩一块。
故意作出担心的模样,夏重达也跟着叹了口气:“最近城里的事儿太多,我也没顾得上过来。这是王府里的大夫开的补身驱寒的方子,我拿过来给四师弟试试。”
连贵接过药盅,虽然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有害,脸上还得带出感激的笑容:“我们主子亏了有您这么个好师兄。您跟我里面请。”不愿意让他进去,但这个人恐怕是天下最难对付的主儿了。既然他亲自送药而不是让楚淮代替,那就表示他一定要亲眼看见展昭将药喝下去。可见其心之毒、之坚。
展昭在房中已经听到了连贵说话的声音。本来刚想盘膝打坐运功,听到是夏重达来了,他立刻换了个姿势,将已经叠好的被子扯开,做了个方才正准备休息的假象。
房门一开,夏重达先连贵一步走了进来。不用仔细打量,展昭的脸色这么差,恐怕离多远都能知道这个人重病在身。“四师弟,听连贵说你方才又觉得不舒服了,现在可好些了?”
展昭没有回应他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一直都是如此,无所谓好与不好。”见连贵把药盅放到桌子上,然后拿眼睛瞄了自己一下。展昭心领神会,就知道这姓夏的终于按耐不住了。也还不错,玉堂已经离开辽西四天了。本以为这夏重达早就得下手了,能拖延这么多天,已经算是不错了。
丝毫没对展昭的态度有所怀疑。自从耶律靖元得了展昭开始,夏重达就没觉得这个人会对自己有好态度。“听绿娘说你现在是旧伤未愈加上风寒侵入五脏,很难康复。我请了王府里的大夫给你开了这副补身驱寒的药,又亲自煎了两个时辰。你喝喝看,如果有效就多开几副。”
明知道推脱不掉,可展昭依然冷笑了一下:“多谢二师兄。小弟现在精神头不佳,药放下,我晚些时候再喝吧。”
展昭的婉言拒绝也在夏重达的意料之内。他亲自将药盅上的盖子取下,然后把里面的药倒了一些在茶杯里。“为兄我亲手所煎,好歹你也要给些面子。我知道你恨我引来耶律靖元,可我也说过数次,这种事我也不想不愿,只不过碍于身份,我这个百姓有什么能力阻拦得了一国的皇亲国戚?更何况我见那耶律靖元是真心待你,明知道止剑宫不准外人进入,他还怕我们对你不好,派了两个人来伺候你。将来若他能大展宏图,你不也就有了飞升的机会?”
哄劝自己的理由可能有一万种,但是夏重达却独独用了这皇权利禄。听着这满口的权欲熏心,展昭也不知道是该叹还是该笑。“权利富贵非我所愿,我只求能平安度日而已。而且我既然身为止剑宫的掌门,又怎能贪图这些?耶律靖元如何我不想多言,是否屈辱我也不想再讲。如今他人已离开,我以后都不想再见他。这药是二师兄的好意我喝,但我有个条件。”
“哦?为兄好意为你煎药,你却还要提出条件?这倒新鲜。你说说看。”别说展昭不愿意跟耶律靖元在一起,就算是他们两情相悦分割不开又能如何?还不是一个被困宋营,一个不日就将毙命?
看了一眼依旧站在门口的连贵,展昭道:“我知道耶律靖元现在去了边境与宋兵交涉。此去能否回来还未可知。而且就算他能安全回来,我之后也不想与这个人再有任何瓜葛。连贵和送福是耶律靖元所送,还请二师兄将他们送回将军府。我展昭不需要外人服侍。”夏重达让耶律靖元赴险,让自己服毒送命,连贵和送福就绝对逃不过他的毒手。既然这姓夏的杀机已露,这两个人还是离开为妙。
连贵自然知道展昭的好意,可如今下,要让他离开这里留展昭一人实在是太冒险。于是他连忙上前两步,大声言道:“主子!可是我兄弟二人服侍得不周?”
展昭朝他微微一笑:“并非。你二人对展某尽心尽力,我不是木头自然不会不知。可人有脸树有皮,我展昭不管如何不济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我这么说,你可明白?”不敢用眼神儿传意,展昭只能盯着连贵,希望他知道自己的意思。虽然他不清楚这两个人究竟是谁,可是他清楚得明白,他们是自己人,而且留在这里是绝对有利的帮手。
不能为了自己而连累他人。这或许是玉堂最不放心自己的地方了吧?
明白展昭的意思,连贵攥紧了拳头。“这些小的自然明白。”
夏重达哪儿有工夫在这里听他们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反正这两个人自己看着也格外碍眼,现在展昭要赶他们走正好。否则这个连贵在宫里结识的下人颇多,要真在这里动手只怕又是个麻烦。“既然四师弟下定了决心,为兄自然不会勉强。连贵,不是我止剑宫不容你,实在是展昭见到你们就会心中不适,所以趁天还没黑你们收拾收拾下山去吧。”
看了一眼展昭,又看了一眼夏重达,连贵无奈只好点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留下来讨人厌了。不过您务必要保重好身体。虽然你不待见我们兄弟,我们哥俩却实心实意地希望您能好。再多的话我就不说了,我替我兄弟在此跟您道别。小人这就收拾东西下山。”
看着连贵临出房门时的眼神儿,展昭会意地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到桌边,端起茶杯,将里面的药一饮而尽。“二师兄,我现在身边没有下人,可否让李文禾暂且过来几日?”
见展昭将药喝下,夏重达立刻露了笑模样。别说展昭跟自己要李文禾,就算是他不要,自己也必然会派他过来。因此这件事他答应得爽快。“如果四师弟觉得他合适,我过会儿就让他过来伺候。”
夏重达走后,展昭坐在床上叹了口气。连贵一走,自己恐怕就连每日运功的时间都不能固定了。可是总不能因为这样就要搭上两条人命。话虽如此,可这二人说是耶律靖元所派,却必然也是受了玉堂的委托。如今自己先下手将他们赶走,想来事后那老鼠必然会数落自己的不是。
想到这里展昭笑了笑。玉堂此番返回边关,必然会平安无事。夏重达支走耶律靖元,为的就是让他身陷宋营。这样一来,在夏重达眼中所见的危险,正是玉堂的安全。如今下,最为紧急的就是救出师傅。只要师傅离开地宫,那么就只剩下对付夏重达了。
可是如何联络到四哥等人?公主究竟被保护在什么所在?单凭自己一人要想救师傅出去实在是太难。
正在展昭想着接下来该如何行事的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进来。”必然不是夏重达,李文禾也不会这么快就到,那么能来的人就只有楚淮一个人。
楚淮进到房中,见展昭面前的桌子上放着药盅,他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赶紧把这个吃了。”
没有任何怀疑,展昭打开纸包将药粉吞了下去。一口苦茶入口,沾在嘴里的药和着茶水实在是苦到他舌头根子,连嘴都张不开了。
“夏重达让绿娘在五日内把你不露马脚的毒死,所以绿娘只能做了药。不过你放心,那些药的效力比较慢,而且你方才吃的是解药。”耶律靖元一走,楚淮就知道夏重达下一个就是杀展昭灭口。所以他早就跟绿娘说过,想办法拖延时日。只要展昭的穴道能冲开,事情就会好办得多。
缓了一会儿,待苦味稍微有所消失,展昭这才开口:“多谢三师兄。”这倒好,吃了解药,就算避毒丹避不了这个毒,自己也不担心会有危险了。
楚淮叹了口气:“听说你把连贵和送福赶走了?”
展昭点头:“他们两个帮了我不少。不过夏重达既然要置我于死地,他们俩继续留在我身边也绝对不会有好。”
“你还真是少见的好心肠,难怪师傅当年会选你藏剑。”从没见过像展昭这样的人。明知道身边多一个帮手他就多一份保障,可他宁愿自己多承受一份危险,也要保他人多一份安全。若说这种人不值得敬佩,那天下可还有值得佩服之人?“既然你为他们着想,也好。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武艺,就算功夫平常也是个累赘。那天我见到夏重达见他手下的死士,估计他就快离开止剑宫去图什么大业去了。我们的时间恐怕不多。”
展昭点头:“所以他才要尽快弄死我,以确保后方无忧。我想如果我不死,他绝对不会轻易离开。就算嫂夫人的药最后要不了我的命,他也得再下杀招。”
“我看我们得在这一两日内想办法救师傅出去。你的身体现在如何?”
活动活动胳膊,展昭苦笑了一下:“力拼的话,怕是少有胜算。不知道三师兄自觉如何?”
楚淮看了一眼展昭略带笑意的双目,尴尬地回道:“若是豁出命去,该能与他打个平手。”
那不就跟同归于尽一个意思?展昭拍了一下楚淮的肩膀,站起身来到墙边拿下巨阙:“我想我们在救走师傅之前,绝对不能打草惊蛇。所以你也就不用豁出命去与他硬拼。”
“既然如此等夏重达离开止剑宫到王府的时候,我们就动手如何?”
“也只有这样才最妥当。否则即便我们进得去地宫要想出来也实在困难。绝对不能带着师傅跟夏重达动手。”否则要是师傅在地宫之外出了危险,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忍耐,师傅这么多年来的等待和最近几日的期盼可就白费了。
二更天,正是人们安然入梦的时辰。连贵和送福离开,李文禾掌灯前就来报了到。不过此时此刻,再有心想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是人都得困倦乏累。
展昭收功稳了稳气息,刚想脱掉衣服休息,就听到后窗户有动静。心中诧异,却因为不能确定对方来意,没敢起身查看。只不过听气息不是玉堂,那么会是谁?夏重达等不及派来的刺客?
还没等展昭想明白,窗户就被轻轻地推开,然后从外面飞身跳进来一人。
“谁?!”见到这个黑色的身影,展昭就更加确定不是那老鼠回来了。想想也是,带着五百军兵,这才五天的时间,恐怕连边关都到不了,哪儿可能回来?
“是我!”声音不大,而且来人没有靠近床边。只是在桌边坐了下来。
这一声可把展昭弄愣了。迟疑了片刻他这才不确定地询问:“智大哥?”
来人一笑:“正是。穴道可有冲破?”
展昭下了地,虽然没敢点燃蜡烛,离得进了,也一样能看清对方的容貌。果然是黑妖狐智化无疑!“智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封了穴道?”
智化听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的傻兄弟!我在这儿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被夏重达封了大穴?”
“你是说你一直都在止剑宫?”智化说得明白,可是展昭却听得糊涂。这黑狐狸是什么时候来的?
智化抬手拍了拍展昭的肩膀,话语中带满了笑意:“不然你以为有哪个端茶送水的下人能把这止剑宫搅和的谣言四起?”
“你是说……连贵是你假扮的?”难怪耶律靖元和玉堂会送来这么个精明干练的主儿。原来根本不是什么仆人,而是自己磕头的把兄弟。
“这话就错了不是。连贵是我我是连贵,不过是个名字而已,换了张脸,也还是我一个人。倒是那白玉堂苦了些,充着别人的脸面与你做戏。”
“既然没有连贵,那送福又是谁?”不怪玉堂和师父都说自己为人处事不懂得拐弯多想。也难怪师傅会说自己天资愚钝。竟然连这一点都没有想到。玉堂可以易容,那么旁人自然也可以。有穆离在,做一张假脸儿也是做,做十张还是做,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智化轻咳了一声,然后按住展昭的肩膀,这才道:“这个么……最初耶律靖元跟你介绍名字的时候,不早就说得清楚了?”
名字?仔细地想了片刻,忆起玉堂对自己的几次隐瞒,以及带兵离开辽西之前与自己的对话。展昭的脑袋“嗡”地响了一声。“你是说,他……她是公主?”送福……宋芙……可不就一早就说得清楚了!!!
虽然先一步按了展昭的肩膀,可到现在受了惊吓的人还是猛地站了起来。智化挥了挥手:“你小声点!如果把公主藏在夏重达的眼皮子底下,你以为辽西还有他查不到寻不着的地方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公主是金枝玉叶,又是女儿家。君臣尊卑有别,岂能如此荒唐!!”让公主替自己端茶倒水送饭扫院子,这……这……这简直是太离谱了!
“难怪白玉堂说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提前告诉你!你说是规矩重要,还是命重要?再说了,公主自己都没有什么不满,你这个被伺候的怎么这么多事儿?”虽然看不清楚展昭现在的表情,可是光看他坐立不安的模样,智化就觉得实在是可乐。
智化不说还好点,这一说,展昭就更是受不了了。“这可是白玉堂的主意?”难怪这臭老鼠怎么也不肯说公主在什么地方!虽然自己也知道,如果早就知道公主的身份,自己必然不会像之前那么自然。夏重达为人再细致精明不过了,如果那样恐怕早就露了马脚。可是这件事再有理,一时也还是无法接受。
更何况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只有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这感觉舒服不了。别人倒还好说,偏那老鼠几次三番的说是自己将来有气就咬他几口。到如今这气是真的越想越有。要是白玉堂此时就在身边,恐怕他还真能过去咬上几口解气!
知道展昭心里憋屈。这个历来守礼规矩的人如今碰了这么个事儿,心里难受觉得别扭必然正常。智化将人又按回了椅子上,这才又道:“这事儿可不是白玉堂能想得出来的。凡是叫你为难的事儿他都不想沾边,可是公主不能老在耶律靖元的地方待着。万一被夏重达的人发现,不但公主不安全,恐怕耶律靖元,包括当时伤还没长好的白玉堂都得有危险。”
说到玉堂的伤,展昭这才有机会询问:“智大哥,我问了两次,玉堂都说得含糊。他掉下山之后,除了内伤究竟还伤了何处?”自己所能见的,不过是身上的基础外伤,可是从那么高的山崖下去,那老鼠就当真命大到了这等地步?
“他中了夏重达一掌,受了内伤。这还是其次,掉下山崖之时撞上了几块大石,让他裂开了两道肋骨。到这会儿估计也该好得差不多了。”事到如今根本没有再隐瞒的必要。更何况这伤又不要命,只是那白玉堂怕展昭担心才不说罢了。反正现在事儿都说白了,也就不差再说说那锦毛鼠了。
那意思就是玉堂假扮耶律靖元与自己同房的那一天……他身上带着那么重的伤?“好个没有分寸的臭老鼠!”低声暗骂了一句。始终还是敌不过心疼。不过现在根本不是追究白玉堂伤势如何的时候。“智大哥,如今公主被送到了何处?”
“公主在四哥和司马老剑客的保护之下,现在在普济寺。如若不然,我怎么能有机会半夜过来与你通信?”
这是个绝对让人振奋的好消息!“师父和四哥是何时到的辽西?”看来不会是在玉堂离开之前。否则那老鼠在临走之前也就不用那么担心自己了。
“前天刚到,四哥联络到了伍青。也亏了你今天赶我们离开,否则这些我也无从得知。话说这夏重达也忒不是个东西,你都已经把我们赶走了,他还是不放心。在我护送公主刚到剑峰半山腰的时候,就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要不是夏重达以为杀两个奴才不用浪费人手,恐怕我还不会那么轻易甩掉他们。”
如果早知道送福就是公主展昭就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将他们赶下山去。也幸亏跟在公主身边的人是聪明绝顶的黑妖狐!“既然师父和四哥都到了,事情就好办得多了。听楚淮说夏重达打算这几日就带着他在千山的那些弟子潜入辽国的中京。不用问也知道,这个人想做皇帝,这一去必然是刺王杀驾。夏重达以为囚困我师傅的地方是龙脉的所在,所以他在临走之前必定会先杀了我,以绝后患。所以我们一定要跟他比快。”
智化听后点头:“我这次前来一是为了告诉你真相我还能现身帮忙。二就是跟你商量什么时间营救欧老前辈。”
感激地朝智化拱了拱手。大事当前,终究还是朋友最靠得住。比起之前什么都不知道,以为只有玉堂和自己的时候相比,展昭现在的信心明显足了不少。“虽然事在紧急,但白天我也和楚淮商议过。玉堂说石室里没有发现其他的出口,所以最好是等夏重达离开止剑宫的时候动手。”
“那他要是不离开呢?你也说他现在是存心打算杀了你再离开这里去刺杀他们皇上。你怎么能肯定他一定会在临走前离开?” 智化没有见过夏重达的功夫,不过他看过白玉堂的伤。虽然当时白玉堂全心应对展昭没加防范,单凭他那一掌导致的内伤,就可以看得出其内力的深厚。
这的确是个问题。如果夏重达不走,有人进入地宫他就会在第一时间知道。要说合师父,四哥,智大哥及自己之力打赢夏重达不会有任何问题。但万一被他跑了,后账可就难找了。思虑了片刻,展昭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这件事恐怕只能让伍青帮忙了。不过我不知道耶律靖元不在,只是伍青能不能让耶律纹华听信。”
智化点头:“我现在就回城去找他。如果能将夏重达拉出止剑宫,我和司马老剑客就即刻赶过来。”公主那边不能不留人,而且这动真格的差事,蒋平也实在是没有上前的功夫。
这一夜展昭根本没法合眼。智化走后,他就一直盘算着接下来的事。虽然一切都是未知,总好过之前的前途渺茫。事情如果顺利,玉堂赶回来的时候,恐怕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完了。
夏重达上午没有露面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展昭借机会说屋里憋闷要到外面透透气,便带着李文禾往地道所在的院落走去。只为仔细地看看情况。
今天的天气极好,太阳高挂,天上连一丝云彩都没有。无风,自然就没有冷可入骨的感觉。终究是快要入春了。这个时节,恐怕开封早就繁花似锦了吧。“李文禾,你可知道二师兄最近都在干些什么?”
没想到展昭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李文华先是一愣,而后笑着答道:“这等事我这个下人怎么可能知道。您是掌门,当面问问二师兄不就明白了?”
明知道李文禾是夏重达的人,展昭丝毫没加隐晦。“你是止剑宫的管事,这上上下下的人都在做什么哪儿有你不知道的?怕是二师兄派你来监视我,所以你才不肯透露吧?”
一语中的,李文禾抬眼看到展昭的目光,竟然觉得有些寒意。又或许是做贼心虚,展昭这么坦白地把话说了出来,他倒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所以张开嘴,话却没说出来。
见他这副模样,展昭一笑:“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知道止剑宫这十几年来都是二师兄一个人在打理,我这个外人平白带着巨阙进来,的确说不过去。不过我也不想在这里久待。”
“您的意思是……要走?”这可把李文禾吓了一跳。
展昭点头:“我也不怕你去告密,不过如果你肯帮我个忙,我就给耶律将军修书一封。让他保你能够在朝中作个一官半职。最少你也会得到一笔钱财。”
这句话可比方才听到展昭要走时更加意外。李文禾睁大双眼,像是根本不相信:“您这话当真?”夏重达的野心他知道,可是那种没影儿的富贵总比不过这伸手就来的好处。
“我展昭说话一是一二是二,绝无哄人的道理。”之所以留下李文禾,就是因为展昭早看出来这个人爱财爱利。虽然陈奇是个明白人,对夏重达的所作所为有些看不惯,可也毕竟跟了他十几年。这样的人绝对不如李文禾好拉拢。更何况做戏只需要一天的时间,过后如何展昭根本不在乎。
得到展昭的承诺,李文禾立刻喜上眉梢。“既然掌门说的这么爽快,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更何况您如果不坐这个位置,二师兄只能心满意足。您说,要小的怎么办?”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自己这还只是口头一说,他就已经换了副嘴脸。“很好办,一会儿我回去之后,你立刻去找二师兄。说我病情突然严重就快不行了。”
“只有这个?” 本以为展昭是让自己说出夏重达这么多年所做之事,以及要如何谋害他。却不知原来是这么件事儿。
展昭点头:“只有这件事。”
“好!掌门的书信到手,我就即刻去找二师兄禀报。”如此说来是否也就不算是背叛?
掌灯刚过,展昭用罢晚饭心中焦急。下午在夏重达面前做了场戏,为的就是麻痹他对自己的戒心。而且绿娘的药自己已经服用了两日,如果连一点症状都没有,也会让夏重达怀疑。
眼见着楚淮说耶律纹华说急找夏重达有事商议,可从未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时辰,师父和智大哥怎么还不到?
他这边正在心里惦记着,就听到有人敲打后窗户。展昭的眼睛一亮,立刻来到窗近前低声问:“谁?”
智化在外面回答:“我。”
展昭将窗户打开,智化却没有进来。“智大哥,师父何在?”
“司马老剑客在地道的入口处,你现在把所有要带走的东西都带上。伍青不确定耶律纹华能留住夏重达多久,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哪里有什么要带走的东西?除了自己的巨阙和玉堂的白虹之外,展昭在这里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于是抄起两把家伙,吹了灯,跟着也跳出了窗外。
终于算是不需要再做戏,打出了这个房间,展昭就感觉胸中舒畅了不少。绕过几道院门,一拐弯就见到了机关所在的石柱。“师父人呢?”左右观看见不到人,展昭问道。
突然从房顶上跳下一人,轻飘飘没有一点声息。“不躲起来还等着被人发现不成?”司马真见到展昭,心这才算放下来。别看这是徒弟的“媳妇”,也毕竟是跟自己学了武艺的弟子。更何况展昭这般性情和脾气的人,又有哪个人会不喜欢?
司马真见到展昭心中宽慰,展昭见到师父也高兴得不得了。“这次又要劳烦师父了。”怕挨骂,展昭没有鞠躬施礼,再说,这也不是那个地方。
“废话少说。我方才在这里看了一会儿,每隔一刻钟就会有六个人巡逻路过。方才那拨刚走。我们赶紧动手。”话毕,他的身子也已经移到了石柱旁边。只看了几眼,伸手就按动了机关。
展昭紧随,智化跟在最后。爷仨没有迟疑,立刻下了地道的入口。
在里面将机关紧闭,展昭这才想起来问:“可有人通知楚淮?”
司马真笑着答道:“在他的茶里下了点药,不到明天大亮他准起不来。有他在,累赘。”听智化介绍了止剑宫的这些人,甭管哪一个,都让这位老爷子讨厌。甚至包括他们现在正要去救的欧长锋。
“这样也好。免得夏重达突然回来发现楚淮不在。”展昭从智化手中接过火镰,迈步走在了最前面。
看着徒弟略显消瘦的背影,司马真在心里叹了口气。“展昭,智化说你被夏重达封了七道大穴,现在可有起色?”
展昭没有回头,但听声音就是不想让师父担心的口气。“之前有玉堂帮忙,刚刚冲开头道。”要不是这样,哪儿来那么多顾忌?好在这头道一开,后面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白玉堂这臭小子口口声声说要护你的安全,可哪一次都让你受罪!这次回去,我非教训他一顿不可!”
说是这么说,展昭也知道师父这不过是心疼自己遭了这一个来月的罪。“玉堂也身受重伤,这件事怪我一时意气用事,否则也不会落到如此结果。”
从地道到地宫,路程虽然不长,展昭和司马真却将离别的经过讲了个大概。
待司马真越听越气,刚想开口大骂的时候,爷仨绕过一个拐角,迈步进入了欧长锋被困的石室。
余留的檀香味儿尤在,让这个多少年来都关着人的地下牢笼里,气味没有那么难闻。
该在何处的人依旧还在何处。该是什么姿势的人依然维持了什么姿势。看到石头棺材上坐着的身影,司马真要骂的话当时就噎了回去。不管这老头子是否眼瞎不会看人,受了这么多常人根本受不了的罪,这惩罚也绝对够了。
展昭上前将石棺上四周的灯台点燃,然后收了火镰赶紧倒身言道:“师傅!徒儿来迟了!”
一早就听到外面有三个人的脚步声,欧长锋心中也升起了以前一直没有过的希望。四徒弟跪在脚边,比起一个月前的那一次,这孩子看起来瘦了不少。没有说话,他抬起头,显得有些迟缓。“他们是谁?”
没等展昭开口,司马真来到展昭身边,一把将人拉了起来,然后大声答道:“说了你也不认识,还问来做什么?展昭说来救你,就是来救你的人。”
知道司马真听了陈述对自己的师傅很是不满,可这种情形之下为难的终究还是自己。他看了一眼智化,此时此刻自己开口闭口都很为难。
智化也咧了嘴。司马真这老爷子的脾气忒是古怪,好歹坐在那里受罪的也是展昭的授业恩师,再对徒弟不好,也总不能这样啊。“欧老前辈,我叫智化,与展昭是磕头的把兄弟。这位是司马真老剑客……也是展昭的师父。”
得知面前这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是展昭的另一个师父,欧长锋不但没有为了司马真方才的话心中不快反而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难怪之前见展昭所用的剑法奇特,原来他又拜了名师。不用问,这司马真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对展昭的种种不好,没有被骂已经是难得了。“夏重达可已除去?”
见师傅没有过意,展昭这才长处一口气。偷着朝司马真苦笑了一下,这才言道:“还没有。不过他现在不在止剑宫。”伸手拉住穿在欧长锋身上的链子,展昭皱了下眉。
司马真懒得跟欧长锋废话,见展昭面带难色,上前接过链子用两手扽了扽。“看来是五金打造,你用巨阙劈劈看。”
抽出巨阙,展昭的手刚举起,又落了下来。“这链子忒粗,我怕用力之时会伤到师傅,能不能……”巨阙的锋利自不用说,可砍断五金的铁链势必要用些内力。师傅现在已经武功尽失,力道一旦传到师傅的身体里,这已经成了骨架的老爷子肯定受不住。
知道展昭的意思,司马真伸手抓住靠近欧长锋后肩胛处的铁链,示意智化抓住另一头。“有什么不能的?赶紧下手。”
展昭咧了下嘴,也不知道司马真的气要何时能消,怎么能消。早知道这样,这些经过和实情还不如等救人之后再说呢。
手起剑落。火星四溅,铁链应声而断。纵然司马真已经握住了一头,可欧长锋还是身子一震,突然就咳了起来。
展昭吓得赶紧上前扶住师傅:“您觉得怎么样?”抬眼见司马真面带微笑,展昭也不知道是气好还是笑好。
欧长锋深吸了口气,止住咳嗽。摇了摇头:“没事儿。我坚持了这么多年,要死也绝对不是现在死。”
司马真哼了一声:“还有三下,赶紧砍。那些话等出去了有多少说不了?”
又三剑过后,欧长锋就觉得浑身轻松了不知道多少倍。胳膊抬不起来,却还是晃动了几下身子。纵然两边的肩胛上依旧挂着铁链不能现在拉出,这也比被栓在一处固定来得好。
展昭将师傅扶起来,看到那两条依旧搭在师傅身上的铁链,心里不是滋味儿。“我背您。”
接过展昭手里的巨阙,司马真不得不再一次赞叹展昭的心肠。天下间能做到展昭这般忠孝仁义一样不少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自己那宝贝徒弟这可真是捞到宝了。不想再让展昭为难,司马真就没再说话。示意智化走在前面,然后朝入口处走去。
一路无话,等到了出口处,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不知道外面情况究竟如何,不过盘算时间,此时应该没有巡逻的弟子才对。
按动机关,石门发出响动,可却半天没有打开。这下可把司马真,智化和展昭吓出了一身冷汗。
将展昭拉到后面,司马真上前一步亲自查看机关。发觉并非机关被人破坏,他立刻抽出巨阙将剑锋插进门缝处。再次按下机关,借着绷簧的劲儿,司马真用剑开始往回别。石制的暗门是打开了,可外面露出来的不是出口,而是又一块石头。
“不好!”三个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呼。眼前的一切是他们怎么想都没有想到的。
展昭见到出口被堵,立刻晃动了一下身子,好悬摔倒。“师父,这怎么办?”不用问,夏重达一定是发现了!可是今日前来救人,连楚淮都不知道。夏重达即便发现自己跑了,逼问李文禾,也最多是以为自己逃跑了。怎么会封住暗门?
没有回答展昭的问题,司马真把巨阙放到地上,伸手推了推挡在出口的石头。“推不动这里肯定出不去。”
事已至此,智化两手一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手。这里出不去,难道我们还要憋死在这里不成?”
展昭咬紧牙关,沉思了片刻。“我与玉堂刚到辽西的时候,夜探过普济寺残塔下面的地宫。上次玉堂来见师傅之后,回去也跟我说过。这里与残塔下面的地宫应该同是一处。既然是一处,就必有相连的地方。”
“在这儿想也没用。返回去仔细找找。”司马真少有心急的时候,可如今,想不急也不可能了。既然展昭和白玉堂都认为这里与另一个地方应该有相连的地方,那就找吧!
四人回到石室。展昭将欧长锋放到靠近门口的地上,然后跟着司马真和智化开始四下寻找出处。四周都是石头所建,墙壁上花纹虽多,可看了半天司马真也没发现有什么怪异的地方。于是用剑在石壁上敲敲打打,得到的结果都是摇头而已。
人在心急之时往往就忽略了时辰,不知道过了多久,司马真喊了一声:“别找了。展昭,我问你,你和玉堂为何会以为这里跟你们探过的地宫相连?”墙壁上绝对没有出路。司马真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术,什么机关埋伏少有他不懂的。如果这里有另一个出路,他一早就看出来了!
展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回道:“那日在地宫我和玉堂发现了一处布满了机关的密室。玉堂那时候被从门里飞出的弩箭打中了肩膀。本来我要立刻返回去,他却非要进到里面查看究竟。待看清楚那个密室是个墓室之时,我们就听到从房间之外传来铁链移动的‘哗啦’声。后来见到师傅,我才明白那声音肯定是从这里传过去的。”
“哦?!”展昭绝对不会说谎。而且这两日住在普济寺他也发现老方丈对残塔看得比较紧。而且那塔建了几百年,下面根本不可能有人。既然两个徒弟有听到铁链声,那不用问,肯定是这里发出去的。抬眼再一次仔细观看周遭的一切,最终将目光放到了石棺上。司马真上前一步用掌拍了拍棺材盖子。发现里面传出的声音发空。
众人眼前一亮,真希望这个棺材就是出口所在。可是集三人之力将棺盖钳开缝隙之后,里面的情形让爷仨都凉了心。棺材真真就是棺材,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棺材里没有尸骨。或者说这样的棺材不过就是个空的石盒子。
方才用了真劲,展昭的额头见了汗珠。而且他也发现,司马真现在的功力大不如之前。也是,当初为自己续命耗费了绝大部分的功力,想要靠这一两年就立刻恢复,简直是痴人说梦。“玉堂说这里是假的龙脉,如今来看果然不假。”
“龙脉?”这句话提醒了司马真。他返回身问欧长锋:“夏重达就因为认定这里是龙脉所以将你囚禁至此?”
欧长锋点头:“的确如此。不过看来他也是噩梦一场。”虽然他一直没有开口,可是听展昭他们三个人的对话他已经明白得差不多了。那个两次来地宫看自己的人根本不是契丹的什么皇家将军耶律靖元,而是一个叫白玉堂的宋人。看样子跟展昭的关系非同一般。
司马真冷笑了一下,而后转过身将眼睛直接放在了龙头上。“既然这样那就对了。”上前一步来到龙脖子附近,伸手在上面捶了两下。虽然声音没有异常,可手感却有些不同。“展昭,你把巨阙拿来。”
展昭上前没有交剑,而是问道:“这里可是有机关?”
司马真摇头:“并非。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机关。虽然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人的墓穴,但是既然有人认为这里是龙脉所在,那就表示原来建造这里的人必有此意图。为了保护真正的龙脉所在,势必会在周围布置几个假的做掩护。想必这里是其中之一。找到龙脉的人只有两种可能。当权者会毁了他,而居心不良者多半会想据为己有。所以这里不可能有机关。”
“这么说就是没有出路?”智化听了司马真的话,顿时就泄了气。不是他想如此,而是司马真说没有机关,这里就一定没有机关。
司马真摇头:“这个龙头就是个玄机。想要毁掉龙脉的人如果断开了龙头,就必然以为自己毁了龙脉不再深究。而想霸占龙脉的人就一定会保护好这个龙头,所以也就不可能发现出路。其实我也没法保证,我们只能一试。如果龙头毁掉出现了出路,那我们就能活,如果当初建造这里的人没给人留活路,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听完师父的话,展昭咬了咬牙:“既然如此,让徒儿我来。”既然要毁龙头,他就不能再让师父动手。
“你就别逞能了!我虽然功力不如从前,可怎么说也比你强。再说了,现在有三把家伙在手,谁说非要一个人动手了!”言罢司马真从展昭手中拿过巨阙抽剑就在龙脖子的地方砍了一剑。
展昭无奈抽出白虹,而智化也把紫电拿在手中。兄弟俩互相看了一眼,让拿这把宝家伙砍石头,实在是有点……
看出来展昭和智化有点担心,司马真一瞪眼:“是这几把剑重要还是命重要?”习武之人最爱惜自己的兵器不假,但兵器再珍贵也不如命值钱!
此时欧长锋言道:“展昭,你放心,别说你们手里的三把家伙钢口没问题,即便卷了刃,只要能出去,我也有办法让它们回复如初。”否则自己这“铸剑老人”的名号不是白叫了?欧家上千年的手艺也就白传了!
要说自己没有这层担心那叫胡扯。听完两个师傅的话,展昭深吸了口气。兄弟二人也开始朝着龙头下了家伙。
龙头处的石头显然比地宫坚固的石壁脆了很多。三把宝刃一同下手,大约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巨大的龙头就整个掉到了地上。尘土四起,呛得老少四人全都捂住口鼻咳了起来。半晌过后,等烟尘逐渐落下,四人往龙头掉下的地方观看,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同。一样是灰白茬口,不见出路。
这一次不等司马真开口,展昭踩着掉下来的龙头用剑在破口处挖了两下。并非石头,而是混了石头粒的沙土。再一次集合三人之力,大约挖了二尺来深,里面传出一股难闻的霉臭味儿。
司马真皱了下眉头:“看来设计这个地宫及墓室的人果然被藏进了暗道。” 帝王最为心毒,又有哪一朝的皇上能任凭自己死后的墓穴被人知道如何破解?更别说是龙脉所在了。
“我先进去看看。”智化没等司马真和展昭同意,头一个钻进了挖出来的洞口。
等在外面急也无用,展昭大声问道:“智大哥,里面可有出路?”
半晌之后,智化这才爬回来,探头长出了口气。“好家伙,里面堆了不知道多少副骸骨,这味儿就甭说了。我见到在右手边有一个石门,不过不知道怎么打开,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出路。”
没有废话,司马真连忙拉出智化,自己钻了进去。片刻之后司马真返回身:“展昭把你师傅扶进来。然后你们拿好家伙快点跟着进来。石门我可以打开,但是开了之后用不了多久这个密洞就得坍塌,我们的时间不多!”
夏重达看着绿娘,笑着问道:“带进皇宫你好像并不高兴。”
突然之间的变化让绿娘始料未及。他没想到展昭会跑,也不相信展昭会跑。但时下人就是不见了踪影,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说展昭是去救欧长锋,那么为何楚淮会一无所知?“你把巨石堵在密道门口,师傅可就出不来了。”
夏重达一笑:“那有何妨?只要我当了皇帝,就把整个止剑宫封给师傅做墓地。这地方是他几十年的心血,不正合了他的心愿?”发现展昭逃跑之后,他第一个就是想到了楚淮。可到了楚淮的住所,发现他正睡得香甜。被自己叫醒之后一问三不知。而且看得出来,他没有说谎。
逼问被派去照顾展昭的李文禾。这小子见夏重达面露杀机,保命为上把展昭的承诺和信都抖落了出来。夏重达虽然不知道展昭为何会逃跑,可时下他要做的并不是追究这个。如果展昭跑,他最担心的就是师傅被救。但他相信,展昭一个人即便想要动手也绝对不可能冒险救人。所以最保险的方法就是让人将密道入口附近的假石山堵在了出口上。这样一来任谁也不可能轻易将其移动。而且他已经派出人手,说是掌门失踪,展昭要想逃出辽西,根本不可能。
“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只期望你能遵守诺言。你可别忘了,你有字据为证。”放下车帘,绿娘闭上眼睛不再想看周遭的一切。夏重达带自己离开止剑宫去千山,无非是想牵制楚淮。也罢,事到如今,光是空想又有什么用处。
点齐了二百弟子,夏重达带着人马连夜就起了程。这些人终日操练,个个都是好身手。比起耶律纹华和耶律靖元手下那五千只知道拿钱喝酒的官兵,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翻山越岭,夏重达自然不会选择大道。
那可怜的王爷怕是还在日夜想着,为何迟迟没有收到萧太后的信件,而这一切只有夏重达最清楚。萧太后并非没有发信,而是他派人将那些信截了下来。这么做无非就是想为自己杀入中京争取一些时间。
如今事情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耶律靖元被自己支到了边关,这会儿怕是正在宋军大营的牢房里“做客”。金冲虽然不是被自己所杀,却始终是丢掉了性命。而那个耶律纹华恐怕过不了多久也会被自己派去的刺客灭口。如此顺利,逃一个展昭又有什么所谓?
离开了辽西,夏重达的心就飞到了中京。有钱在手,哪个朝廷下又没有腐败的高官?早些年他往返两地,费尽了心机去接近萧太后,与其说是想要讨好这个女人,不如说是借了机会探探入宫的路子。
进了落霜谷,夏重达吩咐人马停下来休息半个时辰。正当午时,再管如何人也要吃饭。
这边的干粮刚刚打开,就听到东面山谷的出口处传来人喊马嘶的声音。夏重达心头一震,立刻起身朝远处眺望。
“当家的,好像是官军!”前面的弟子飞跑会来报信。
不用人报,夏重达自然看得出来。自己一直行走在山野之中,官兵怎么可能知道消息?可事到如今想躲是躲不开了。硬着头皮来到队伍的最前面,一眼看到带队之人,吓得他倒退了两步:“怎么可能是你?!”
见夏重达目瞪口呆的模样,对面的人把马带到近前笑着反问:“怎么就不可能是我?”
“你不是被派到边关去与宋军交涉了吗?”就算给他三个脑袋想,他也想不到面前带兵的人是耶律靖元!
耶律靖元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放声大笑:“早就该料到你不可能会放过我。不过这样也好,也好!”把白玉堂支回宋营,还有比这个更好的事儿吗?
“你没有去边关?”不可能!自己派出去的人分明报告说耶律靖元早就过了燕京。就算他往回返也不可能带兵在这里堵着自己!
“边关自是有人去的。怎么,你认为我能弄来个假展昭,就不能再弄一个假的耶律靖元?”看到夏重达依然满脸疑惑,惊诧的模样,耶律靖元只有一个感觉,那便是好笑,好笑至极!
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如果自己再要不懂,不就成了痴傻之人?思想前后的经过,夏重达顿感五脏生疼,气得几欲呕血。“那在止剑宫跟展昭同处一室之人可是白玉堂?!!!”除了这个到现在还不知道生死的锦毛鼠之外,他想不出第二人选。
耶律靖元点头,大笑之声依然未止。“看来你还不算太傻!不过晚了。”言罢他单手一挥,身后的两千骑兵接了命令,立刻冲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