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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九十回 ...

  •   九十 [铁甲军神速至边关假御猫惊见真玉堂]

      “伍青人呢?”听完连贵的话,五爷立刻紧张了起来。耶律靖元这才刚走不足四日,城里就出了大事?
      “他说事情紧急,就不进来了。现在大门那里侯着,李文禾和陈奇陪在那儿。”
      说是陪,其实如何不问可知。五爷咬了咬牙,看了展昭一眼,而后对绿娘道:“楚夫人,展昭的伤病就劳你好好诊治,详情回来我自会寻你再问。”
      展昭就预感到有大事发生,所以刚才就因为绿娘的身世而有些揪起的心,立刻紧绷了起来。“既然城中有大事,你就快些回去。我这边没事儿。”既然边上只有连贵和一个早就发现玉堂不是耶律靖元的绿娘,展昭也就没再故作戏态。
      五爷点头:“我去去就回。”
      留下房间中的展昭和绿娘不提。五爷跟着连贵赶到正门处,正见到伍青和陈李二人站在一起,说着什么。
      见到白玉堂,伍青赶紧鞠躬:“爷,王爷叫你赶紧回去。边关告急。”
      “边关告急?”这是个什么词儿?耶律靖元虽说是个将军,可不是说他一无权二无军吗?这会儿边关告急找他何用?
      “事情紧急,请您随小人边走边说。”伍青朝白玉堂使了个眼色,明显不想在这里多说。
      五爷会意,回头对连贵吩咐道:“展昭这边你好生照顾着。如果有事,火速联络我知。”
      离开止剑宫,绕过一道山梁,五爷这才问:“到底什么事儿?”现在不问,等回到城里可就抓瞎了。
      伍青这时候也放慢脚步:“我也没想到,你们宋军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前方传来军报,说是五日前,宋军的铁甲已经出了河间在两国边界扎下营盘。”
      听完这句话,五爷也吸了口冷气。按说四哥是会先知会边关的守将,但也不用来得这么快吧?那不就是说金冲刚到的那一天,铁甲军就已经扎营了?“可知道带兵的将领是谁?”
      伍青点头:“听说是守边的刘柏老将军。白五爷,您可与他相识?”
      五爷苦笑了一下:“虽我也是官,可毕竟不是朝中的大臣。更何况守边的将军多是常年不归开封,我又不在汴梁常住。根本就不认识。”
      “认不认识都不打紧,我想王爷叫我家主子的主要目的,就是到边关与宋军交涉。”按伍青和耶律靖元曾经的盘算,宋军至少要在十天之后才会有所动向。毕竟公主被刺失踪之事刚刚传开也不过是不足五天的时间。就这还是靠了苗广杰这张巧嘴。话跑得再快,最少也要有七八天的时间。加上蒋平送信之后,宋将就会点兵,所以十天的时间应该正好够用。
      而且在这十天的时间,正好可以用来解决掉其他一些事。比如让展昭冲开被封的穴道,救出欧长锋,包括耶律靖元平安到达中京见到耶律宗真。
      “看样子耶律纹华肯定和夏重达商议得差不多了。”这几日夏重达只回过止剑宫两次,但每一次回来必要到展昭的院子见自己一次。说是问安,不如说是监视。好在以目前的局势夏重达不可能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伍青也颇感为难,本来与主子跟夏重达已经说好,兵权一交,边关出事也不由自己负责。可看样子,夏重达这个人实在是过于奸狡。“这一点应该没什么疑问了。所以他们火速叫您回去,肯定是即刻就让您点兵出城。”
      五爷皱了眉头,即刻……实在是太有难度。“夏重达心里想什么,我心里清楚得很。如果我这里离开,展昭势必会马上遭到灭口。先回去再说。我会尽量拖延两日。”

      进到王府,五爷深吸了口气。独自一人对付夏重达和耶律纹华两个,这还是头一遭。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仆人见到耶律靖元,赶紧上前相迎:“三爷,您可算回来了。王爷催问了我们好几次。”
      五爷问:“夏重达可在?”
      仆人点头:“在。夏先生在。刚刚钦差金大人也来了,您赶紧到书房吧。”
      金冲也来了?五爷看了一眼伍青,见伍青摇头,二人没再说话,跟着仆人,绕过两道院儿,这才来到书房门前。
      二人刚想迈步到廊内让守门的仆人通报,就有一个王官上前拦住了伍青。“王爷说此事甚密,只让将军一人进入。”
      这不打紧,伍青的汗当时就渗了出来。白玉堂是个人精,可再精明的人也不是神仙。耶律纹华可能不那么难对付,但阻止自己进去的人肯定不是这个王爷。“我……”
      五爷朝伍青摇了下头:“你在门口候着。有事我自然会吩咐你进去。”
      进到房间,果然见到一个怎么看都让人不待见的人坐在耶律纹华的右手边。虽然五爷没有见过金冲,可是见他所坐的位置,和刚刚仆人所说的话就可以断定,这厮定是那中京来的钦差。不用人来介绍,就光看这人模样里带出来的气质,就招人烦。于是只是点了下头,连手都没有拱一下。“王兄,钦差大人。”
      耶律纹华见到兄弟进来,心里顿时觉得塌实了不少。几天前耶律靖元对自己说要把兵权交给夏重达开始,他这心就一直没有安稳过。如他这样的挂名王爷,徒有封地没有兵权。辽西本就是兵家必征之地,可他手下可供趋时的就只有五千来人。手中的王印再是纯金打造,也没有一块兽骨镶玉的帅印来得实际。
      耶律靖元掌握着五千来人是一回事,这些人被夏重达控制又是另一回事。自从耶律靖元介入这些事开始,耶律纹华对夏重达的信赖早就已经开始不如从前了。“三弟,这几日你身体抱恙在家,为兄若不是实在有事,也不想劳你起身。”
      五爷坐稳朝耶律纹华一笑:“伍青说得不清不楚,王兄可否告知小弟究竟发生了何事?”
      耶律纹华叹了口气,瞥了夏重达一眼。夏重达会意立刻说道:“不知为何,公主失踪一事传得这么快。前方来报,说是宋朝的铁甲军五天前就已经在边界扎下了营盘。”
      五爷假做吸气,用这时间仔细地盘算了一下。之后微微一笑:“其实这件事也不足为怪。展昭和白玉堂一直没有归宋,而且我们也一直没有召告公主大婚的日期,宋人会派细作前来查探也不是意外之事。不过是我们一直忙于寻找公主的下落,所以忽略了吧。”
      夏重达微微一笑:“对现在来说,这些都不是要紧事。要紧的是他们大军已出,而且是刘柏带的铁甲军。如果他们即刻发难,我们准备不足肯定是一场血战。更何况皇上不知道,太后也没有得到消息。这种战法实在有伤两国和气。这件事儿……”话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金冲。
      金冲拧着眉毛,听完夏重达的话,他也预感到事情有点大,大到他的脑袋根本想不出解决的办法。“事情闹成这样,可如何是好?”
      五爷心中好笑,夏重达方才的鬼话都是给这个钦差听的。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个累赘撵走不就得了。“看来要请钦差大人尽快返京报信了。”说完他转脸面向耶律纹华道:“王兄,麻烦你给万岁修书一封,详细说明一下情况。好让钦差大人带回去,也免得万岁一时之间难以调查明白。时间紧迫,越快越好。”
      听到宋朝来兵,金冲恨不得马上就回到中京。人家让他走,他自然乐得愿意。只见他站起身,朝屋内的三人拱了下手,第一次表现得如此有礼。“既然如此本官这就回到住所去收拾行囊。但我来时就遇上了刺客,这回去……”
      五爷一笑:“你放心,王爷自会派得力人手护送。”

      金冲急忙忙离开书房,房间里的三人这才打开天窗说了亮话。
      五爷往椅背上一靠,盯着夏重达问道:“夏先生,你的意思可是让本将军带兵到边关与宋人讲清事情原委得一个时间?”
      夏重达点头:“正是此意。王爷认为这样行事才最为稳妥。您文武全才,又是皇家血脉,宋人不敢轻易对您如何。我夏某人虽受王爷和将军的重用,却始终是个无权无职的白人。我这身份想是去也无用。更何况王爷没有得到太后指示,绝对不能亲自出马。所以这至边关交涉一事么……自然就落到了将军您的头上。”
      好一个天衣无缝的好理由。不用问,在耶律靖元没有被牵连到这件事上之前,这二人就早已把这两军阵前送死的差使安排给了耶律靖元。想来也真是可怜,若不是耶律靖元多方奔走,看来他这替死鬼还真是非当不可了。
      见耶律靖元面露不悦之色,耶律纹华赶紧道:“三弟,这件事为兄权衡利弊,还是你去最为妥当。毕竟这不是两国开战,凭你的口才,去说服宋军缓些时日还是有把握的。”
      五爷挑了下眉梢,看着耶律纹华的模样,他就发觉事情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想必在耶律纹华指派耶律靖元去边关这件事上,他有不同于夏重达的心思。反正也不可能拒绝,索性就点头应承,这也正好方便自己联络一下四哥等人。“为国出力我自然义不容辞。但只我一人前去恐怕不行。杜名得随我一起赶奔宋营,否则这话说出去也没有任何说服力。”
      耶律纹华得到答案,立刻笑着点头:“那是自然。不过宋人必定和金冲不同。万一营中有认识展昭之人……”
      “这点王爷和将军放心,我有办法让杜名不露破绽。”说完,夏重达微微一笑。
      这笑放在任何人的脸上都有可能让人舒坦,可惟独这夏某人一笑,让五爷混身都觉得别扭。手指头忍不住就想动上几动。“哦?夏先生有何妙计不成?”
      夏重达点头:“那是自然。展昭一露面,如不说话,根本没人会去想他真假。我自有办法让宋人相信,杜名这个假展昭被伤严重,声音失常。”
      五爷虽不知道夏重达有什么办法,但听意思,那杜名准不会好受。不过这臭贼也不值得可怜,早年间就让五爷吃了个大亏,近日又在河间犯下大案劳动开封府出马。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可搁在这儿,正可以拿人破局,也算是两全其美。
      “兵符我交给了夏先生,不如就让夏先生帮我点齐五百人的兵马,待我后日起程如何?”抬起茶杯,五爷朝夏重达微微一笑。
      夏重达也还了个笑容。他看得明白,耶律靖元这分明是支开自己之意。说来也对,自己和耶律靖元有过协约。他交出这点兵权,自己就不扰他和展昭快活。结果才过几日就将他拉回来到阵前送命。至少到了边关,宋人不可能会给他丝毫好脸色,甚至可能是软禁起来。“耶律将军放心,夏某现在就去,不过除去将军的兵符,还需王爷的挂印王书一封,也免得落下把柄,让朝廷拿去罪证。”
      耶律纹华点头:“夏先生说得对,今日天色已晚,况且关于杜名易容的破绽一事还需要你去处理。本王与三弟有事要交代,你先下去吧。”

      夏重达离开之后,五爷近前一步,问道:“王兄,这件事你可是另有他想?”
      耶律纹华叹了口气:“那倒没有。不过夏重达所说有理,他没有那个资格,你若不去,本王就只有亲自出马了。但现在太后那边依然没有回信给我……”
      五爷一摆手,示意耶律纹华不用再说:“王兄不用解释,小弟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和原由。只不过我一离开,夏重达要是有所变化,萧太后若有什么动作,王兄都要一人应对了。恕小弟无法两相分身。”
      听完这话,耶律纹华又叹了一声:“说实话,为兄这里之所以还保留了萧太后每次送来的秘信,就是为防将来若然事败,也好有个保命的东西在手。其实自从公主失踪之后,我这心就一直不安生,太后那边今日又迟迟没有回信,我实在有些担心。”
      “王兄既然有把柄在手,不妨留一步棋走。秘信之事可有告之夏重达?”辽国的内政五爷没有兴趣。但耶律纹华话到此处,自己怎么着也得替耶律靖元把这场戏演好。而且局势如此,谁知道哪一步棋就碰巧走对了呢?
      耶律纹华连忙摇头:“这等事只有你我兄弟二人知晓。每次藏信都是我亲自所为,没有第二人知道下落。我当然知道夏重达跟太后有所牵连,万一被他知道消息,不用等皇帝发现我的谋反大罪,那个女人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无需过多的探听,只听耶律纹华的话,五爷就能了解到萧太后这个女人的手段有多么毒辣。不过想想也是,如果这个女人没有如此手段及心肠,何至会想到与宋和亲,又要杀公主引得内外皆乱这个法子来让她自己巩固权位?若不是有像夏重达及萧太后,甚至包括耶律纹华这种疯子,自己和猫儿,包括公主都不可能遭此大劫。
      “明日金冲就要返京,我想萧太后一定会先于小皇帝一步行动。所以我劝王兄最好按兵不动。暗中传令收回兵符的效用,也免得夏重达以次为乱。后天小弟就带兵离开,王兄若有需要,伍青就留下来保护你的安全。此去边境需要路过燕京和两道关卡,想必那里的守将也早就知道了消息。我需要王兄的朱印书信一封,免得路上废话。”耶律靖元虽然没有对五爷说得太过详细,可凭五爷的心思,只应付一个六神无主的耶律纹华还没什么难度。他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需要一个救展昭脱离危险之地的时间。
      听完耶律靖元的布置,耶律纹华长出了口气。“那就有劳三弟了。”事到如今他早就有了悔意,耶律靖元的时时提醒,包括觉察到夏重达的步步用心,他就更觉悔不当初。但转念想来这又是无可奈何之事。即便自己不生反心,无有坐拥江山的念头,萧太后选了自己,自己就绝无逃脱的道理。不应则死,应了……其实也好像比死好不了多少。

      连忙返回止剑宫,五爷躲过了夏重达的视线,从隐蔽的地方偷着进了展昭的小院儿。从后窗户跳入,正见到展昭盘坐运功。
      尽管没有发出多大声响,可是展昭依然能听得清楚。没有任何惊动是因为早从玉堂落到院儿中,他就知道了来者为谁。
      抬袖子替展昭拭掉额头和脸颊上的汗珠,五爷的眉头一直皱在一处。他现在有一万句话要对他的猫儿讲,可内力在体内运行之中,不宜轻易散功。更何况若不是知道是自己,这傻猫又怎会不动声色?
      一盏茶的时候已过,展昭这才睁开了眼睛。五爷没有点燃蜡烛,所以房间里依然漆黑。
      “玉堂,你怎么这会儿回来了?”二更快过,时候已经不早了。自玉堂走后,展昭就一直提心吊胆。听陈奇说夏重达今日没有回宫,那就表示城中出了大事。
      五爷抬手倒了杯茶,站起身递过去,顺便坐在床边,搂住展昭的肩膀。“你现在感觉如何?”
      展昭将茶水一口饮尽,这才回道:“我想三日之内就可冲开头道穴,再之后就容易得多了。玉堂,伍青急忙找你回去,可是城中出了大事?”
      接过杯子放回桌上,五爷回到床边:“边关告急,我们的大军五天前就已经在边界扎下了营盘。这让耶律纹华和夏重达始料未及,难免手脚忙乱。那个钦差明日就返回中京前去报信,为免两国交兵,也是应了他们之前的计策。我后天带着五百人去边关与刘将军说明情况。”
      听了玉堂的话,展昭也吃惊非小。“怎么会这么快?难道是四哥刚一报信,边关就开始点兵派将了?这等事没有兵部大令或是万岁的旨意,私动军队可等同谋反大罪!带兵的是哪位将军?”
      “听他们说是刘柏。”
      “刘老将军乃是两朝的元老,我虽然没有在朝中见过,可是也听公孙先生和杨大哥提过。刘老将军当年同杨老令公同军为将,是最守本分之人。他怎么能……”这可绝对不是小事。难道皇上早就知道辽国要出事?还是四哥找了个能送信如飞的人请了圣旨?总之怎么想都不对头。
      五爷摇了摇头:“你说的这我也知道。所以刚一听到也吓了我一跳。可事实就是如此,你现在想大军为什么会这么快到也是白扯。原本想借这段时间帮你冲开穴道,救出你师傅。可是现在看来只有明日一天,要办到这两样实在不容易。”非走不可,又实在担心。五爷抓紧展昭的手,虽是无烛,却依然看得清珍爱之人的样貌。
      知道玉堂的心急,可这些事急也无用。看来这大军早动,不单是打乱了耶律纹华和夏重达等人的计划,就连自己人也难免会多些麻烦。“我这里你放心,如今得知楚淮为何会助你我,事情就好办了不少。我料想夏重达也不会即刻就要杀我。”
      “那种蛇蝎心肠的恶人,他会留你不死?后日我带杜名一走,有了假展昭你这真的就对他失去了利用价值。他推我到边关,无非是想害耶律靖元被我们的人软禁在大营之中。我看到时候他不单会先杀你灭口,连楚淮和他那媳妇都好不了。”五爷可没有展昭那么乐观。夏重达这种人,要想赢他,就不能给他半分喘息的余地。想活命,就得快他一步。
      “我先问你,你能否借后日的行程将公主安全送回边关?”对展昭来说,没什么比公主的安全更重要。自从跟玉堂重新相认之后,他是听玉堂说公主安全无恙,可人没见到,他始终不那么放心,况且人在辽西终究是件危险事儿,能走自然回到自己的国土为上。
      听完展昭的问话,五爷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展昭拉着他的袖子再一次晃动,五爷这才开口:“其实这次绝对是个上好的机会。但……我怕那样反而会引起夏重达的怀疑。如果那样,你会更加危险。猫儿,公主的事你不要担心,她有专人保护,只要夏重达不识破你我的计划,公主就绝对安然无事。我现在担心的是你,夏重达要灭口,头一个就是你。”
      “这点我也知道,但是……”究竟公主现在何地?听玉堂口中所说的意思,好像公主安危与自己的安危密切相关一样。实在是想问,可事到这种时候,一直跟玉堂去追问公主的下落岂不是自找麻烦。他若想说,或是他若能说,就绝对不会不对自己言讲。
      在展昭的脸上拍了拍,五爷是真想把实情告诉展昭得知。可这么个识规守礼的人,说了非出事儿不可。“猫儿,明日晚间,我们将你师傅他老人家救出,然后再连带公主,一起混进军队之中跟我一起回边关如何?”
      展昭皱了眉,想了片刻而后摇头:“不行。夏重达的为人不但奸狡还手段毒辣。就算你我能和力救出师傅并跟着军队离开辽西,夏重达肯定会立刻发现。到时候他必然会带人马追杀,公主届时就会更加危险。是也不是?”
      展昭的话让五爷哑了口。其实他这个提议也是突来的想法。他只是不想让展昭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如果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这傻猫再有什么意外,那就真真是毁了。“我知道这样也不是万全之策,可……”
      抬手阻了玉堂要说之言,展昭翻过身先一步躺在了床里。“虽然我现在只有三成的内力,可拖延个五六日还不成问题。若是夏重达想即刻杀我灭口,我断定楚淮和绿娘不会袖手不管。而且我现在再不济也是止剑宫的掌门,他要人心,就不能直接害我性命。如要用毒,我相信他依然会求绿娘。到那时我就有冲开大穴的时间。”
      “也有你这么一说,不过我就是没法放心!你我经了几番生死,这次又险些丧命。好不容易我能护你身边,等着与你并肩对敌,可现在看来,事并不能随我所愿。我回到边关肯定安然无事,可你在这里实在忒是危险!”翻身压在展昭的身上,看着怀中人注视自己的眼睛,五爷的心实在不是个滋味儿。
      打在脸上的气息有些急促,展昭却知道这并非是往日的情到浓时。玉堂是在焦急,是在担心。“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也不能放心。不过我展昭又岂是任人宰割,不懂对敌之辈?”
      “你跟五爷这儿牙尖嘴利没有用处,我并非不信你。而且是你对我说的,夏重达武功了得,哪怕你这大穴能冲开一道,我也不用如此担心。好在这一来一往用不了太多时日,等我到了边关,将杜名捉拿之后,就立刻返回来。你要答应五爷,在那之前你绝对不可以有事。如果情况危机,哪怕是什么都不顾,你也要留下性命!”
      展昭笑着叹了口气:“你发过誓不再骗我,我展昭也不能骗你。这样的事你也知道我必做不来。不过我绝不背誓,我会为你惜命。”
      也知道这傻猫的脾气,要他只顾自己不顾他人实在是不可能。好在“惜命”入耳,再要多言可就真是惹猫生气了。“你这傻猫!”翻过身,将被子替彼此盖好,“明日早起,我助你运功。”

      金冲骑在马上,不时地回头看上几眼。
      苗广杰同样骑着马跟他在身旁,一边看他一边心中好笑。“金大人,你回头看什么?有什么可留恋的?”
      金冲看了苗广杰一眼,虽然知道这小子话里带话,可他也没有发火。“你爷爷这次没有跟来,就你一个人,万一有刺客……”
      “呦!你这是瞧不上我啊!亏我还跟我爷爷吵了一架,这才能亲自护送钦差大人你回京。本还想捞个好听听,现在倒好,反倒还糟了嫌弃!”他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气,脸上的不快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本官不是那个意思。你才十五,能为再大,能对付得了多少人?”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上赶着跟自己进进出出的小美人儿,金冲哄还来不急呢。说到这嫌弃二字,怎么可能!
      “怎么?听钦差大人这意思,能耐还是论年头算的?是多长一岁就多能对付几个人怎么着?再说了,王爷派了五十人护送,料想那些刺客不敢近身。有时间还是想想回到京城怎么跟皇上交代吧。这婚没结成,还惹得宋军发兵,这还真是够戗。”左右看了看,此地正是两山夹缝之处。若是有人埋伏,此地必是最佳选择。这色鬼怕死担心碰上刺客,苗家这位小爷可正求着有人肯动手,杀了这个狗官痛快痛快手呢!
      金冲叹了口气,再有美人在旁,也不能消了他心头的疙瘩。早知这么大的纰漏,这送婚书生贴的差事他是死都不会抢来做的。好处没捞到,反倒惹了一身的骚。不管怎么与自己无关,这事儿毕竟是事儿。
      北风吹入山谷之中,带着呼啸之声。不单是寒风入骨的冷,还有声声在耳的回音。一行人马刚到两山夹缝的正中,突然就听到山梁上一阵碎石滚动的声响。金冲头一个仰脸观看,顿时吓得他脸都白了。“这!这!这是山贼?”
      旁人个个拎家伙准备战斗,一脸紧张的模样。独独苗广杰面掉笑容,把马带到金冲身前,抬胳膊一横。“钦差大人别怕,别管他是贼是匪,有我苗广杰在,他们就甭想碰你一根寒毛。”
      片刻之工,未等这六十来人做好准备排开阵势,山上出现的人就已经到了山脚之下,并横在了去路之上。
      “你们是什么人?”苗广杰大声喊道,声音脆快好听,应着山谷的回音,虽是逆风,一样让对面的人听得清楚。
      对方没有人回答。带头之人单手一挥,来的这十来人立刻挥动手中兵刃朝队伍攻来。
      连名都不报,看来肯定不是贼匪。金冲吓得将马带退几步,险些从马上摔了下去。
      苗广杰回头看了他一眼,瞥了下嘴。然后跳下坐骑,回身抓住金冲的腕子再朝随行的几十人喊道:“我们人多他们数倍,无需害怕。我护金大人安危,这些刺客就交给你们了!”说完他将金冲拉下马,拼命地往人群后面拽。
      金冲此时早就没了主心骨,苗广杰拉他往哪儿,他就跟着往哪儿走。一开始他还不时回头看一眼战况,可后来被拉到山梁之上,就只能听到些许嘶杀的声音了。
      “歇……歇会儿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声音越来越小,金冲的力气也越来越少。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他一边问:“你把我往这山上带,可是有出路?”
      苗广杰一笑:“出路自然是有,不过是你走不过去罢了。”
      金冲一愣:“什么意思?”
      从腰中抽出柳叶刀,苗广杰的笑脸立刻变了模样。“小爷的意思就是要你的狗命!”没容金冲想明白,他这边已经手起刀落。先断了这狗官的左胳膊。
      金冲疼得顿时大喊。“你!你……你怎敢行刺钦差!!!”
      苗广杰冷笑了一声:“钦差?算个屁!!先断你的爪子,是要告诉告诉你,想占小爷我的便宜,就是这个下场!”言罢手抬刀顺,再落之时生生又断掉了金冲的右膀子。
      惨叫之声更胜方才,而此时金冲早就说不出话来了。他这边闭了嘴,苗广杰可没消停:“就你这双爪子还想碰展大侠的胳膊?你也配!”说完又是一刀,血渐出二人开外,他却还是留了金冲一□□气儿。
      突然从树上跳下一个人,手从背后顺出,一刀就要了这位钦差大人的狗命。“杀人不过头点地,差不多少就得了!”
      见到来人,苗广杰立刻就露了笑模样:“爷爷,您怎么在这儿?”
      苗判将刀上的血迹擦净,这才回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为人不可太过心狠。都说展昭是心地善良仁慈宽厚的侠士,你方才的所做所为要是让他看到,你还想拜他为师?依我看门都没有!”
      听了这话,苗广杰立刻收敛了笑容:“爷爷您有所不知,我这可是杀恶人做善事。这个好色之徒的所做所为想起来都让人反胃,我断他双臂有何不妥?”
      苗判叹了口气,实在懒得跟自己这孙子争辩这些。“少说废话,赶紧随我离开。”

      五爷一路之上对杜名,真是又气又恨。分明是一张猫儿的脸,却在那假皮之下是自己痛恨之人。既讨厌看到又不时的想去看几眼。不为别的,就只是心中担心那还在止剑宫的展昭是否安全。
      离开辽西已有三日,虽然加紧了行程可五百人的队伍说长不长,说短又绝对不短。换做五爷,使上轻功怕是已经到边关了。可如今却生生还得再走数日。急,还不是一般的急。伍青没有跟在身边,五爷身边只带了两个贴身的随从。“把杜名看牢,这小子滑得很。夏重达把他整成这样,我看他早就有逃跑的心了。”
      “五叔放心。现在他想跑怕也不可能了。不过话说回来,夏重达这小子忒毒,展叔如今还在他的势力范围,实在很危险。”卢珍按低了帽子,虽说化了装,可没贴假皮,还是心有顾忌。
      天下间,再没有比五爷更担心那猫儿安危的人了。只可惜人在路上,凭嘴皮子说也无用。“带着军队就是麻烦。慢且不说,我还得处处事事端着将军的架子,麻烦得很。也幸亏耶律靖元这么多年闲居山野,军中没有熟识之人,这倒是免去了不少麻烦。我现在就只希望快些到达边关,然后即刻返回辽西去接应展昭。”
      边听那边叔侄的对话,穆离边不时回身看几眼跟在身后不远处的马车。亏得八王当年的赏识,也亏得自己识相入了正道。否则再入绿林,怕是也难免交回这些狐朋狗友。若是那样,没准就得落个杜名这般的下场!
      虽说这路要怎么走得靠自己,但身不由己之事也多不胜数。
      “穆离,依你看杜名的伤可有复原的可能?”五爷听到穆离叹气,这才想起问上这么一句。
      穆离摇了摇头:“我不是大夫,说不准。可做我们这行的,多少对伤也有些研究。杜名现在被铁爪烙伤了皮肉,咽喉那个部位实在危险。虽然伤口上有洒了不知名的药粉让其快速结疤,可要是染了外邪,恐怕也难说有没有大的危险。不过仅是伤口的话,绝对没有性命之忧。不过您若是要问他能否恢复如初么……这是绝无可能的。”
      五爷听完皱了下眉,杜名虽是罪有应得,可夏重达下手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只要他不会死,其他的就无所谓。他在河间犯下的命案还未了结,就算有生命之忧也得等过了开封府大堂再说。”

      一路无阻的过了最后一道守军的关卡。即便五爷再是加紧行程,这些没有经过太多训练的兵卒依然走了五天。在队前向后观看,丢盔掉甲已经不是什么罕见之事了。
      “珍儿,你把副将给我叫来。”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这些累赘忒是麻烦。
      不大一会儿,副将提着战袍跑到五爷面前:“将军有何吩咐?”
      “此行关系到两国之间是否开战,所以本将军心中焦急。我这次是去跟宋军讲明事情原委,并非做战斗。想了两天,我决定带着展昭先一步驱车赶奔边关。你带着军兵在后面跟随,无需跟上我们的速度。等到了边关,在宋营外五十里处扎营等我的消息。”甩了这群人,也就只有这个方法可行了。
      副将听完之后,整个愣住了。“将军,这怎么可以?帅不离中军,您一走,我们可就没主心骨了!更何况让您只身入宋营,这……这……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等要如何向王爷,向皇上交代?”
      沉下面孔,五爷本就没有展昭那么好的脾气和耐性。“若因我晚到一日宋军出兵,我契丹守将不明原由应战的话,这等大罪你可担当得起?”
      “这……小人全家的脑袋也不够赔的。”
      “既是如此就按我方才所说去办。记得,扎营之后不见我的人,任何人不许离开营盘,任何命令你们都不准听!”
      “属下得令!”

      自打离开了大部队,杜名这心里就开始打鼓。挑开车帘观看,身前身后不足五人。“耶律将军,你这样不怕有危险?”
      五爷的马就在马车的边上,怕杜名感觉不对逃跑,也是怕万一夏重达暗中派人刺杀。那个卑鄙小人究竟有什么心思,能做出什么事儿来,那还真是难说。“我一定会把你安然送进宋营。更何况我也不能让自己没命回去。外面风大,你有伤在身,还是在车里静休的好。”
      一天半的时间,骑马的人还好说,这在马车里的人可就不同了。杜名本就带着伤,虽然夏重达说是为大局着想,可哪儿有人脖子上被烙了伤口都不损元气的道理?更何况他一直担心,夏重达最后给自己上的药究竟有没有问题。担心自己到宋营就再无逃脱的余地,可是身前身后的这五个人把车看得死紧,这真是要逃比登天还难。
      马车里的颠簸加上心里的焦急担心,身体的伤痛,等车到辕门外不远处停下来的时候,杜名几乎有跳下车呕吐的欲望。
      辕门前军兵见对面过来几匹马和一辆车。车马上的人均是辽人打扮,心中顿时提了警觉。“站住!对面来者何人?”
      五爷摆手,命车马停住。见到宋字大旗,这心里的舒坦劲儿就甭提了。“小子,你过来。把这封书信递到宋军手里。”
      卢珍接到手中一看,原来是五叔的龙边信票。面带笑容点头应承。跳下马,先行卸掉盔甲和手中的兵刃。“来人是辽西镇守将军耶律靖元,这里有将军的书信一封,各位请带为通传!”
      见卢珍被带进辕门,五爷这才跳下马,然后挑开车帘命穆离将杜名搀了下来。本来这病是装的,现在这么一折腾,不用装都成真的了。“耶律将军,我们就这么进营,恐怕就出不来了。”
      五爷一笑:“就算出不来也好,我保证你我都会比留在辽西更安全。”
      不明白这耶律靖元话中的意思,可杜名不是个蠢人。明显感觉到耶律靖元是存心要进宋营,难道他就真的不怕被宋人软禁?自己已经易容成了展昭。想必一时半会儿不能被人发现。三五日内自己想要逃走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这个契丹的将军……
      五爷没有再跟他多说废话,回望军营之时,发现从里面出现一队人,紧接着辕门大开。带队之人是个中年的将军。“有请展护卫回营。”

      刨去五爷和穆离,跟着前来的就只有耶律靖元府中的两个亲信。伍青不放心五爷一个人领兵,自己又分身无能,就只有另找两个帮手。如今这二人左右搀扶着杜名走进辕门。而五爷和穆离则跟在后面,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舒坦。
      进到中军大帐,连忙有军兵给杜名放下座位。待杜名做稳之后左右观看,耶律靖元根本没有跟进来。“各位,耶律将军现在何处?”
      帐门一挑,外面进来的是方才接人的那位中年将军。“耶律靖元乃是契丹的将军,自然不可入我大宋中军营帐。更何况辽人凶残,刺杀我大宋公主毁亲在先,又伤我大宋护卫两人在后,这个耶律靖元已经被本将军押下去了。”
      听得出来,宋人这边好像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杜名不知道究竟是谁报的信,但他也不需要知道。“这位将军,这件事还有内情。刘老将军可在军中?展某有详情要讲。”
      “家父正在后营与众将领商议如何进攻杀入辽西。而且听闻展护卫你身受重伤,还是先休息片刻,容等掌灯用饭之时再说吧。”
      这仗打不打对自己来说根本没所谓。进来之后没有发现开封府的人,这就表示自己安全得多。压根儿就没想过事成之后回到辽西,等什么官儿做。现在他满脑袋都是逃命要紧。“既然如此,展某也不便强求。”
      “来人,将展护卫送进后营好好歇息。”

      杜名挑帘进帐,本想舒缓一下筋骨。可眼睛一挑就发现帐中有人。“谁?”
      “你会不认识我是谁?”此时的白五爷已经卸去了耶律靖元的假脸儿。再看定杜名之时,眼神中虽无杀机,也好看不了多少。
      见到面前之人,杜名的脑袋“嗡”地响了一声。紧跟着头一个反应就是要逃。可当他的手刚碰到门边,就听到有个脆快好听的声音道:“你跑什么?”说话的人是卢珍,自然,趁着这会儿工夫他也将脸上妆洗了个干净。
      “白玉堂……怎……怎么是你?”知道自己跑不了,可这装也就再也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这锦毛鼠身上穿着耶律靖元方才所着的衣服,事情究竟如何还用问吗?
      “怎么就不能是白爷爷?你这模样扮得不错,可假的就是假的。白爷是假将军,你是假护卫。一路护送,就是为能抓你归案。前者盗盟单其一,后者河间犯下重案其二。今天你跑不了了!”说罢五爷从背后抽出御龙做出了动手的架势。
      杜名可是明白人。别说自己没能耐赢得过白玉堂,就算自己打得过这锦毛鼠,宋营之中军将无数,就算累死自己也绝对逃不出去。索性他双手一背,叹气道:“事已如此,我再要死撑岂不可笑。免得费劲,要捆就捆吧。”
      还以为这臭贼得挣扎一番,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顺利。五爷收刀背在背后,朝杜名点了点头:“算你识相。珍儿,把这臭贼给绑了!”趁卢珍捆人之际,五爷伸手将杜名的假脸儿撕下。然后反手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展昭打的。你这等货,也配?!”
      这一巴掌的力气可着实不小,活动活动舌头,发觉槽牙有些活动。此时的杜名比任何时候都要明白,这脸上非但不怕不怒,反而笑了。“我说怎么展昭会从了耶律靖元,却原来根本就是你们两口子在做戏。也罢,你要打就打要杀就杀。我再多说一句,就算我活不明白!”
      本想再来一巴掌,正巧这时刘柏的儿子刘迁进了营帐。“白护卫,你先慢些动手。我父亲有事问您。”

      跟着进了中军,刘老将军正坐当中。“白护卫,这几个月辛苦你了。公主现在可还安好?”
      五爷拱手回道:“公主现在安全得很。正在展昭的保护之下。老将军尽管放心。”
      得到公主安全的消息,刘柏这才放了心。“既然公主无恙,我军接下来该如何动向,不知白护卫可有建议?”毕竟这关系着两国的交涉问题,箭已在弦,没有圣旨退回去绝不可能。而且公主虽然没有生命的危险,毕竟是辽人可恶伤害公主在先。这仗打与不打,还有待权衡。
      听完这话五爷笑了:“我只是个抓差办案的护卫而已。这等行军打仗之事实在不了解。不过我希望老将军能按兵不动,大旗不撤。就镇在此处给辽人压力。”
      “哦?此话何意思?”
      五爷继续道:“虽然我知道的不是太多,但辽人这次利用和亲之名主要是他们的太后想跟皇帝争权。我们大军镇在这里,不用出手,他们的京城皇宫之内就会大乱。他们现在对我大宋其实没什么威胁。另外耶律靖元这个人虽说是辽国的皇子,却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他曾说过,他这次去中京,如平安,就能保两国不战。他给了我二十日的期限,我希望老将军也能等上这二十日。”
      “你可真信那个契丹人?”
      五爷点头:“我本不信他,可我记得他说过的。我信他,他或许就可以助我。我不信他,他就没准碍了我。既然如此,我何不选择信他一次?”
      刘柏听后点了点头:“既然白护卫相信,本将军就再多等这二十日。也正好可以派人返回开封请万岁的圣旨。”出兵是一回事,开战又是一回事。公主现在没死,能做的还真就是继续坐等了。

      出了中军,五爷拉过刘迁找了一处隐蔽的所在小声询问:“刘将军,你们的大军怎么来得这么快?我四哥是何时来送的信?”
      刘迁就知道白玉堂得问这个问题,他左右看了看,这才回答:“四老爷二十多天前就把信送到了。不过要这么快出军哪儿那么容易。我爹是个认死理儿的人,没有圣旨他绝对不肯私自发兵。无奈之下我和四老爷连夜伪了张圣旨,这才骗过了我爹。”
      千想万想五爷都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伪造圣旨如同谋反,刘老将军这次修书回京不就漏馅了!”
      刘迁咧了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事情紧急,当时谁也不知道辽西的局势如何。四老爷那意思是希望我们越快有动作越好。免得你们在那边没有接应。更何况当时知道的消息是你和展护卫都重伤在身,不这样也没有办法。毕竟回开封请人实在是太远。”
      五爷也叹了气:“都是那该死的夏重达和萧太后!这件事事关重大,我看我还是让珍儿飞马赶回开封,让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找八王寻个法子应对。免得弄到朝堂之上,再难以回头。”
      “那就麻烦白护卫了。”

      耶律靖元走了两天,夏重达的心就提了两天。发觉到耶律纹华暗中收回了兵权,他就知道这个没用的王爷开始有了警觉。
      “二师兄,千山那边有个兄弟说有事求见。”李文禾来到夏重达的身后小声禀报。
      “快让他进来。”千山上是他私养的三百弟子。那些都是他的死士,这次派他们暗杀金冲,为的就是防止小皇帝和太后知道消息太快。这会儿来人禀报,估计是事情办成了。
      将人带进房中,李文禾识相地退了出去。
      夏重达问:“金冲死了没有?”
      来人赶紧回答:“死是死了,可是并非我们动的手。”
      “哦?此话怎讲?”难道除了自己还有想要这个钦差性命的人?
      “本来我们十几个弟兄杀下山去打算杀了狗官。但王府派去的五十来人还有些本领。待我们将那五十人杀得死的死逃的逃,再找狗官已经不见了踪影。后来经过逼问,有人说金冲被一个小孩儿护上了东面的山梁。等我们追上山梁一看,金冲已经被断双臂死于非命了。”
      “这……”夏重达听了这些,不但没有明白,反而糊涂了。“你确定只有金冲一个人的尸体?”
      “小的确定。我们十几个兄弟山前山后又仔细地搜索了一边,只有那狗官一个人的尸体。”
      皱了下眉头,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夏重达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告诉那些弟兄们,五日之内我会到千山与你们汇合。”
      来人走后,夏重达想了半天,始终没有明白,为何苗广杰会杀金冲。难道是苗判的指使?可苗判当时既然救了他,又为何要让孙子杀了他?这可真是怪了。
      思来想去,他最后索性一拍桌子。与其在这里乱想,不如借机会先杀展昭灭口,再杀耶律纹华。然后带着千山上的三百弟子秘密潜入中京皇宫。到时候坐在金銮殿上,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个念头疯狂,却不知道在夏重达的心里烧了多久。想到这些,他站起身离开了房间。直奔了绿娘住的院落。
      此时的绿娘前所未有的轻松。那日跟展昭和白玉堂说出自己的身世之后,那些在心里十几年的结终于开始散了。背叛族人,背叛楚淮。是自己眼瞎耳聋才会信了夏重达的鬼话。说来也是天意,当年要不是怕被楚淮欺骗,自己绝对不会带出情伤。可到了后来,居然是自己背叛了楚淮。而那个伤了自己欺骗自己的人竟是个这么卑鄙无耻之辈。
      既然展昭他们受了族里的委托,那么自己死在他们手下,也是件幸事。
      门被推开,冷风吹入,绿娘抬眼就见了自己不想再见之人:“夏重达,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夏重达一笑:“我知道你出来之后一直跟楚淮分房。怎么?还不承认是想着我的好处?”
      听了这句话,绿娘没怒没恼反而笑了:“你的好处?确实,你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像楚淮那么死心眼儿。你今天来又想要我做什么药?”
      “不愧是我夏重达的女人,真聪明。我要你在五日内把展昭毒死,要一点一点的,做出重病不医的假象。”皇帝的宝座一天没坐成,止剑宫他就不能丢。地下的龙脉他就不能要。所以展昭必须要死,可却不能死得那么明显。
      没有感觉到意外,绿娘欣然点头:“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没想到绿娘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倒是让夏重达愣住了。“哦?你有什么要求?”
      “假如你将来真做了皇帝,我要做皇后,而且你不许再有三宫六院。”
      这个要求比方才更让人震惊:“你想通了?”凑上前伸手欲搭绿娘的后背。说实话,这个女人也的确是他心里唯一的记挂。只不过比起权势,女人的位置实在是少而又少。
      绿娘闪身躲开:“无所谓通与不通。楚淮说是不记我的前错,可到如今也不肯逾礼半步。做个皇后总比做活寡妇来得强。不过你听着,在你没有做到我的要求之前,别想碰我一下。”
      收回手,夏重达冷冷一笑:“你还当你自己是当年的美人儿不成?我若做了皇帝,要多少美女没有?”
      绿娘一笑:“没错,美女你可以有很多。但是能给你制毒害人的女人,恐怕就只有我一个。”
      “说得好!只要你把展昭弄死,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口说不凭,我可以立字为证。”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第九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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