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莲色生香》景一宝

66、5.28

　　“重生？活了两世？”尤青诡异的看向我，眼内凶光乍现。
　　“那你先说说，前世的我是怎么死的？”尤青问。
　　我闭着眼，痛苦道：“被人用毒害死。”
　　“被谁害死的？”尤青加重语气道，恨意满满的写在他的脸上。
　　“高俅高太尉。”我道。
　　竟是一声讥讽的笑：“真没想到，这世间还能发生如此荒诞之事！我是不是该信你一回？我的……小金莲。”
　　尤青走后，宋江过来扶起了我，冲我笑道：“真没想到燕王的下场会是那样，若真是那样，还不如不做燕王，做市井百姓，活一世逍遥。”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他也是被逼无奈。”
　　“哦？你和我说说，他到底是怎么个被逼无奈。”宋江问。
　　我不想说太多，怕自己遭天谴，刚才已经将高俅高太尉牵扯出来，怕是祸从口出，尤青会提前杀了高太尉，高太尉的命不久矣。
　　西门庆还是没有被放出，相反尤青变本加厉的折磨着他。他怎会轻易让他死？西门死了，我就不会继续求他，为他效命。但是若他一直折磨着西门，我就会像保护自己孩子一样，保护西门，心甘情愿的主动献出自己的一切……
　　庞春梅和李瓶儿相继来求。庞春梅依旧不想要腹中孩子，求我一碗药剂将孩子打掉。她贪图王府地位和将来荣华，孩子对于她来说就是人生耻辱和祸事一桩。我舍不得伤及孩子，便道：“孩子生下来，我替你养大，定视孩子如己出。就是王爷不认他，我也会求王爷收孩子为养子或养女。说不定这是你唯一的孩子，你老的一天，也有人为你养老送终。”
　　庞春梅哭泣不甘的从我房里走出，走出去，李瓶儿便急慌慌来到。
　　见李瓶儿冲进来，我第一感觉就是，莫不是西门庆的腿伤又严重了？西门庆被尤青施加重刑，剜除了双腿膝盖骨。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下地走路了……在我悉心的养护下，西门庆的精神渐渐转好，只不过他的性子柔弱，每次见他我都像是在哄一个受伤的弟弟。
　　李瓶儿咬牙道：“求你去见一个人，他一直昏迷不醒，三个月来我衣不解带的照料，他还是不醒。我本来……不想麻烦你的，可是……你是他最爱的女人，说不定能够唤醒他。”
　　她说的到底是谁？谁又能让李瓶儿这样心甘情愿的照顾他？她说的人莫不是武植？我的全身一软，差点吓得瘫坐在地。难道武植还未死？三个月了，我已然将他做死者对待，每每梦里和他说话、忏悔当初不该杀死他。
　　“你说的人可是……武植？”
　　“嗯。”李瓶儿郑重的点点头。
　　“快带我去见他。”喜极而泣，心里说不出的喜悦。只觉得他若还活着，便会继续折磨我。我今生注定活在无望的痛苦里，但即使是痛苦，我也希望他还活着。
　　李瓶儿将武植照顾的很好，此时的武植一身洁净、安详的躺在王府一偏僻别院的房间里。李瓶儿只所以嫁给尤青，并不是尤青强迫她，而是李瓶儿知道那个雨夜武植从三层鼓楼摔下变成了植物人被尤青带回燕王府，便求着尤青留下她，甘愿做奴仆。
　　尤青满足了李瓶儿的心愿，并一同娶了她做妾。李瓶儿自嫁给尤青后，一天都未履行姬妾义务，而是一门心思的往武植躺着的别院去看望、照顾。尤青一门心思扑在政务上，对他的三个女人从来不管不问，所以才出了之后那么多的事。
　　李瓶儿对武植如此，不枉前世武植那么疼爱李瓶儿。这件事我看在眼里，也看到了谁和谁才是真正生死与共的一对恋人。于此，前世，倒是我多余了。

　　再次见到，竟是隔了两世的感觉，恍恍惚惚。
　　“他怎么吃饭，怎么排便？这些都是你来做吗？”我目光轻柔的落在武植的脸上，像是看一个新生的婴孩，喃喃道：“你对他真好……”
　　“我喜欢武植，从我第一眼见到他就喜欢他。”李瓶儿小声道，因告白脸上显出淡淡的羞涩和幸福。“你都不知道，为了见他一面，我每月初一、十五都排队等候买他亲手做的烧饼。他和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底，我还求我爹和表哥向他求亲。可是，他一直没答应，后来……他娶了你，我才知道他喜欢的是你。”
　　什么喜不喜欢的，他这是瞎了眼了。喜欢我？我还连着两次将他杀死！倒是不如第一最好不相见，没有我的存在，他和她幸福安稳的走完这一生。
　　我卷起裤腿去看他的腿伤。大面积的深陷疤痕、新旧交替的肌肉组织触目惊心。可能是筋脉断裂，造成一条腿瘸。
　　我拉出他的手臂给他把脉，趴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脉搏和心跳比正常人稍弱一点，可能长期躺着不运动的结果。我捏开他的下巴，趴在他的脸上看他的舌……离得近了，连他的呼吸也感受到了。
　　“可能坠落的时候，撞击到了头部，造成的不省人事。这种病症需要外人的精心护理和他自身强烈的求生意志的努力，还可以借助针灸方法治疗，这方面王爷是行家，你可以求助他……”我对李瓶儿道。
　　“王爷怎么可能听我的，我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倒是王爷对你……他看你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是不一样的，是一种深深、彻骨的仇恨，我感觉到了。
　　本想求助于尤青，一想到这个，我的心渐渐凉了。我安静的坐在武植身边，静静的看着他。这样的武植永远也不会强迫我了，他暴怒的、扭曲的、凶残的脸此刻变得乖乖的，对我再无威胁。我对李瓶儿道：“我和你一起照顾他，若是他哪一天醒来，我绝不再见他，行吗？”
　　李瓶儿奇怪的看着我。
　　“今天喂食了吗？他什么时候吃饭？还有，他什么时候排便？”我需要了解很多事情，甚至想把活都揽了去。代替李瓶儿照顾武植，就算武植爱的人不是我，我也想照顾他。
　　“早上只喂了稀粥，他吃的不多，一般两三天才排便。”李瓶儿红着脸道。
　　“难为你了！”毕竟这一世的李瓶儿还未与人圆房，让她伺候一个成年男人拉屎拉尿，不是难为她是什么？我倒无所谓，见多了武植的身体，他什么样子我都能接受。
　　我手伸入他的臀下，看有没尿湿和拉臭臭，李瓶儿害羞的扭过脸去。还好，触手处干巴巴的，没有异状。我重新坐好静静的呆着。
　　然后，我想起按摩可能对这类病人有好处，便按压上他的手臂一点点给他揉捏起来。我捏这只手臂的时候，李瓶儿学着我的样子给他按捏那只手臂。我简单告知人身体上的几处大穴，她学的很快，一会儿便得了要领。
　　我去倒茶水喂武植，李瓶儿赶紧去取勺子。我捏武植的下颚，李瓶儿就用勺子给武植喂水。多余的水顺着脖子流淌，李瓶儿急急用袖子去擦。
　　我印象中的李瓶儿是十指不沾春水的人，她今日能做到这样，真是难得。其实这里有李瓶儿一人照顾就可以了，我真的是多余的。
　　“我去厨房做点营养粥来。”我准备做点别的了。
　　许久没下过厨房，没掌握好，水添多了，索性多做了几碗粥。武植吃点、西门也吃点，余下的自己吃吧。做的不好吃，也就不荼毒别人了。
　　送饭给西门的时候，他已经趴在栅栏上苦苦等候我许久了，见我来，他嗔怨道：“你怎么才来，你是不是不准备要我了？开始嫌弃我了？”
　　我将碗取出，又取出菜碟和一双筷子，笑嘻嘻道：“我亲自给你做的粥，你尝尝看难不难吃？就是难吃也不许剩下。”
　　“快给我尝尝。”西门急急地夺了我的筷子，“你做的饭总能吃出不一样的味道，要么咸了，要么稠了，我尝尝这次的。”
　　吃完了饭，我从怀里取出梳子道：“你转过去，我给你梳头。”
　　很早很早以前，我常给他梳头。他总是坏坏的倒在我怀里，刚梳好的头发，一会儿又给蹭乱了。可是现在他乖乖的坐好，老老实实的像个小儿郎。
　　“西门，我想求王爷放你回阳谷县去。”其实从看望武植回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西门现在双腿残废，需要人照顾，但是武植不省人事，更需要人照顾。我不能同时照顾两个人，况且我还是燕王名义上的姬妾呢。
　　尤青之所以重伤西门庆，恐是仇恨当日我弃了他，选择和西门庆在一起。那时候，我以为武植死了，心无牵挂，西门庆又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便想找个可以温暖我的人搀扶继续活下去。
　　可是武植出现了，武植一次次的死去、一次次出现，又将我推向了地狱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