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至秘》雨静云青

9、第四章 唯一选择，扶杖老人的嘱托

　　李蝶儿望着站在远处有些傲气的李小虎，看到这个童年玩伴第一次露出她从未看到过的神情，这似乎是一种倔强，不服，蛮横的神情。她同样感受到了身边这位一直对他和蔼可亲的老爷爷的变化，没了笑意，变得有些无奈、有些生气、甚至是有些恼怒了。

　　“好……好……小虎！你来，我教你让这只雄鹰飞起来！你也和这小娃一样不怕疼吗？”老爷爷镇定的话语带着些威严，这让小虎更加的有些心理不平，“哼！眼见为实！”

　　李蝶儿看到李小虎步履坚定地走到了鹰像前，二话不说的就把小手放在了石座上，她甚至听到了小虎嘴中发出的一声不屑的闷哼，小虎昂首看着老者，像是战士杀场宣誓一般：“我准备好了！”

　　老者不再睁眼而望，李蝶儿抬头看到老爷爷微蹙着眉头，紧闭着双目，却依然听到了同样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两个小孩子紧张的看着这只雄鹰，突然，小虎颤抖了起来，蝶儿还认为这是因为疼痛引起的，可是身处其中的小虎知道，这不仅仅是疼那么简单。

　　依然是血液抽离般让人生疼虚弱，小虎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丝闷哼，直到他“啊”的一声尖叫……小虎原以为，雄鹰会被红玉般的颜色逐渐覆盖，却见手掌抚摸的地方不断的渗出紫黑色，那是血液缺失养分后腐败的颜色，骇人可怖。原本晶莹剔透紫气萦绕的紫晶石渐渐乌黑了下去，一点一点失了华光之色。

　　紫金石的外衣一层层的自上而下的脱落着，露出的地方却是墨色的尖利石刃，密密麻麻的排布成鹰羽，让人不寒而栗。随着一声震响，雄鹰展翅挥舞，张开的鸟喙锋利似尖锐倒钩，仿佛能听到凄厉的鸟鸣嘶吼。

　　小虎笑了，笑的无比自豪，无比得意：“哈哈！我也做到了！我也做到了！”，就在这时，早已停止念咒的老者却霎时睁开紧闭的双目，声嘶力竭一般：“小虎！快！快跑！”

　　一切太突然，一切又太晚……就在老者喊出小虎名字的时候，那只墨色雄鹰不知何时已振翅高飞，却急速俯冲下来，向着小虎的方向，伸出像是飞钩一般的利爪。带着戾气的雄鹰，似乎让原本暖红的大殿刹那间黯然失色，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炼狱般的幽暗阴厉，飞舞的蝴蝶石像和游弋的鲤鱼石尊，纷纷向有阳光的方向逃窜着……眼前的一切让蝶儿和小虎不禁高声的尖叫起来，害怕的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结局……

　　就在雄鹰即将撕裂小虎的刹那，老者手持木杖指向老鹰高亢喊出：“子民无罪，守护再现！”当最后一个字在大殿中震颤时，蝶儿和小虎只听见石头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隆隆之声如山洪海啸，更有兵戈铁马杀场交战一般的声音不绝不断……

　　小虎在轰鸣声中渐渐恢复了意识，他想要睁开双眼，却被无数霞光一般的红刺目难忍，他隐约看到了一只头顶巨大鹿冠的梅花石鹿在大殿之中穿梭奔跑，阻挡着雄鹰的利爪，抵挡雄鹰的还有一同飞舞的蝴蝶和腾跃的鲤鱼。不远处的石尊不知何时生出玉石藤蔓，不断的向空中抽打，近旁的珊瑚石尊更是越长越茂密，仿佛生出一个石栏鸟笼一般。

　　梅花鹿、蝴蝶、鲤鱼与藤蔓，不断的把雄鹰逼向珊瑚近旁，直到被困在其中毫无挣扎逃脱之力。石头撞击的声音小了很多，只剩下雄鹰双翅触碰珊瑚石笼时的声音。

　　“蝶儿！……小虎！……”远处的树林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蝶儿隐约听到有人叫她和小虎的名字，她终于从老者背后探出头来，睁开双眼，原本想回应叫她名字的人，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虎！……听见妈的声音就答应一句！”一阵阵焦急的喊叫声越来越近，小虎听到了妈妈的声音，二话不说的就激动的答应了：“妈妈！我在这边！”

　　“你没事吧！我这就过来，你别动！”

　　不远处，小虎妈和蝶儿妈带着各自的丈夫去寻找这两个顽皮的孩子，小虎妈一听到自己的孩子没遭受意外，心里顿时平和了不少，小虎爸便快步赶去大殿的方向。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是蝶儿的爸妈还是期望自己的女儿平安无事，也一同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就当所有人相聚时，震惊的一刻终于发生了。

　　所有人，除了那位神秘的老者，都震惊的哑口无言。只有他手持木杖，在空中挥舞着，配合口中低沉婉转的念咒声。雕刻为杉木的石尊突然爆裂开来，不断向外生长着枝叶，尖利的杉叶看似一个个锋锐钢针，直至完全覆盖了珊瑚石笼，众人再一次听到了石头碎裂的声音。从外面隐约可见，大如伞盖的杉叶正一针针的扎透着石鹰，一点点的剥离鹰羽。地下洒满了乌黑的石屑，不多久，石屑那副乌墨败血般的色彩便渐渐褪去，剩下原本晶莹剔透的紫晶石。

　　石鹰被杉树彻底损毁了，大殿的地下到处是散落的石块碎屑。“尘土相归，万物重生！”雄厚之声从老者口中传出，只见蝶、鹿、鱼、衫、瑚、藤各归原位，与当初的样子丝毫不变，甚至这场石像之间的打斗未曾发生一般。

　　就在众人觉得一切已经平息的时候，唯一没有变化的石稻抖动了起来，就像风吹麦浪般叮叮当当相互撞击着。在不断的撞击中，一粒粒似麦粒般的小石粒滚落下来，如同宝珠光滑闪耀，星星点点，滚动的石粒均匀的穿插在了石鹰的遗骸之间。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紫莹莹的麦粒正不断的聚合破碎的石头，一团团的石头开始相互拼接，在吱吱呀呀的声音之中，雄鹰身形正在复原。没过多时，已经破裂的雄鹰再一次重生了，完全一样的石像，不变的紫晶石，雄鹰的色彩不再是那抹乌紫，振翅再次飞向自己的石座之上，回复原本的飞翔姿态挺立在那里。就在雄鹰停止的那一刻，大殿之中万籁无声，静如止水。

　　“请问，您是谁……？”小虎爸率先打破了平静，他早已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不已，可他更害怕的是这个能操控圣殿石像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去，蝶儿爸，快去找长老来！”机智的小虎爸立刻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可能在族长走后就突然有这么一个拥有法力的人来村子里，更不可能有人找到这个村子，这个被灵木神守护的村子。

　　看着即将跑开的蝶儿爸，老者喊住了：“不用了去找他们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扶杖老人，你们肯定听过我的名字了……”已经转身离开的蝶儿爸顿住了，心中为之一颤：他刚说什么？他说他是扶杖老人？毫不犹豫的转过身，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老者再一次恢复了原本和蔼的笑意，低头看着李蝶儿，伸手轻轻抚摸着头顶：“小娃，你喜欢这些石像吗？老爷爷我送给你！”

　　“我……我真的可以要吗？”
　　“当然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个条件！这个条件恐怕很难完成，你乐意去完成吗？”
　　“嗯！我一定能完成！”

　　“好！好！来拿着它！”老者把手中的木杖送于李蝶儿手中，小小的手拿着和自己一样高的手杖，不知怎么拿顺手，不停的换着姿势，直到找到了合适的位置，李蝶儿才再一次抬头看向老者，等着他吩咐的任务。

　　“去菡水城，去找婵花老妪，她会告诉你怎么唤醒它们！现在这些石像属于你了！要好好的利用他们！”再一次轻柔的拍了拍蝶儿的小脑袋，“唉，灵木神！老人我这就向你复命了！一千年啊……我等了快一千啊……哈哈！”笑声回荡在了大殿之中，余音不绝。

　　一声声发自胸腹之间的笑，凄厉、豁达、解脱……老人伸手拿着现在属于李蝶儿的手杖的一端，自己一点点的从指尖开始化成光团，分分散散，化作破碎的萤火虫一般的光点，附在了木杖之上。荧光渐渐褪去，李蝶儿感觉到木杖上不再光滑，而是生满奇怪的纹路，像是一副画卷一般，从头至尾，似乎是用刀精细的雕刻上去。

　　“蝶儿！……”蝶儿的妈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第一个跑过去，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女儿，她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她一个村妇，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这个老人究竟是谁。她有些担忧，有些不解，有些害怕，盈盈似有泪水一般的眼光看向自己的丈夫。

　　见到自己的丈夫，只是默默的在那里，无动于衷，像是魂不附体一般……脸上的表情不知写的是疑惑还是肯定，又或者说是不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