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至，行思迟（gl）》寿头

23、Chapter 23

　　抬头间，程思行的赞赏与青睐落入卓雅宁的眼中，她笑了笑，夏半不经意的话总是能使程思行动容，就好像是一物降一物的翻版。一餐饭间，在她有意无意地观察下，程思行和夏半之间暗涌不断，让她想起和雷莛雨开始之初在秦玫卿眼皮底下的互动。想到雷莛雨，她下意识轻叹了一声。近来，她与莛雨之间总有个隔阂难以解除，看起来好像是旧情人的问题，可又不仅仅是。温文的出现倒像是一个导火线，将原本存在的问题暴露无遗，只是她一时无从判断起她们之间根本的问题在哪里。

　　秦玫卿难以觉察程思行与夏半的情愫，却对卓雅宁的事情再清楚不过，她听得叹息就问道：“和你家卖花姑娘还在矛盾中？”

　　卓雅宁无奈地点点头“也没有矛盾，只是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疙疙瘩瘩的。”

　　“你们这段感情，我算是从头至尾的看着。老实说，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雷莛雨。她和温文实在是相差太多。”对于雷莛雨，秦玫卿素来没有太多好感，她总觉得卓雅宁与她不合适。

　　“莛雨本就和温文是不一样的人，她身上有很纯粹的东西在，把他们放在一起比不公平。喜欢谁不喜欢谁哪里由得你控制，早前与琦媛聊起过这个问题，我和琦媛认识那么多年都没有半点来电的感觉。有一次去她那边还特意深情凝视了一会儿呢，结果两人都笑场了。”

　　听汪绮媛说过这一段，程思行微微扬起唇，也笑了。

　　“玫卿，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有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

　　“有吧。”秦玫卿不置可否地笑笑：“爱情这个东西，我不会像你这么投入。我还是觉得温文和你相配。”

　　“别提温文了，我和他说得再清楚不过，我有喜欢的人不喜欢他。可他还自以为是地觉得我是在生他的气，气他当初没有支持我，没有早点来这里找我，每天不是打电话就是真人秀，烦死人了。”

　　卓雅宁的烦恼怕是在座的要数夏半看得最多，公司里大把花痴温文卖相的女同事都对卓雅宁完全无视俊男的殷勤表示不满和羡慕。只有少数如周怀宜一般脑子清楚的人才会鄙视这种不合时宜、带有胁迫行为的表白。

　　“温文的举措不恰当，只是因为他太在乎你了吧。你看，雷莛雨高中辍学，年纪小是个个体户没什么前途，和你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卓雅宁用纸巾擦了擦手，一脸正容地看向秦玫卿，“不要再比了，我会不高兴。在我眼里莛雨很好，我也不觉得我们是在两个世界里，当初如果不是汪伯伯让我坐这个位置，我现在不过是个学生，或者是某家公司的什么初级职员。先前，为了我的一点点小虚荣让她不开心，你是知道的。”

　　“好好好，我不提温文了。”听出卓雅宁语气里的坚决，秦玫卿不再坚持。她答应过温文劝说卓雅宁她已经做到，以她对卓雅宁的了解，再说下去指不定这个温和的姑娘会真的和她翻脸。她向一旁默默听着忍不住露出反对神色又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夏半挤挤眼，道：“若是夏半你给我暖床，倒也不错。”

　　“咦？”这是要转移话题么？夏半偷看程思行一眼，说道：“秦总，兔子不吃窝边草。”

　　“我不是兔子，所以可以随便吃。”顿了一顿，秦玫卿问道：“我一直很好奇，和男人在一起与和女人在一起到底有什么差别呢？”

　　“就像夏半说的，感觉像是回归。女人之间容易沟通，相处起来会很舒服。”

　　卓雅宁的回答并没有令秦玫卿很满意，她看了看微笑着不发一语的程思行，道：“我知道你不会回答我。”

　　程思行笑笑：“你都试试不就晓得了。”

　　“也是。”秦玫卿转向夏半，露出一个极具诱惑的笑容，道：“既然她们都说女人那么好，夏半，不如我们试试吧。”

　　夏半被这突如其来看似玩笑的勾搭惊了一惊，险些从椅子上跌下去，她涨红了脸又看了看程思行，道：“管我什么事！”

　　“试试又不少块肉。夏半，你老看你偶像做什么？她是你的偶像又不是你的对象。”

　　对于夏半求救的眼神程思行假装没有看懂，反而好笑地看着她又羞又怒的表情。还是卓雅宁道：“夏半又不是试用装，你说试就试。别忘了，上次你不过亲她一下就把她吓到了。纵然你驰骋情场无敌手，但夏半就是不感兴趣呢！”想起上次那码子事，秦玫卿就有些愤慨，一直到这餐饭结束她还在忿忿不平。

　　“你们秦总……对你还挺有兴趣。”程思行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夏半洗碗。这麻利的样子让人很难想到她原本是个在家什么都不做的人，第一次在她这里洗碗还是用两根手指拈着抹布的。

　　夏半呵呵一笑，“秦总开玩笑来着。”

　　“玩笑里总有三分真实，这话是谁说的？弗洛伊德？在三亚的时候，我就觉得秦总对你很照顾。”

　　“秦总大概觉得逗我比较好玩吧，呐，我比较腼腆，可以满足她的变态心理。”

　　程思行贴近夏半的后背，明显感觉到她的背脊一僵，笑着亲了亲她的侧颈，轻声道：“要管好你自己哦，免得被人抓去暖床。”

　　“我也……可以给你暖床啊。”话一出口，夏半就觉得味道有些不对，好像明示暗示了许多东西似的。可程思行想到的却是在三亚那天晚上，她双手双脚都扒拉着她，简直就像是爬山虎，在她颈后咬了一口，“哼哼，也不知是谁跟谁暖床，好好干活！”

　　“嘶……是是，监工大人。”

　　这餐饭后没几日，夏半刚到公司就得到前台小姐的提醒，CEO进公司时面无表情可见心情极其不佳，这几天务必要夹着尾巴做人。进了办公室和周怀宜交换一个眼色，各自翻了翻工作薄。幸好幸好，这两天没有和卓雅宁一起开会的事项。一连几天，素来和颜悦色的卓雅宁见谁都是一个冷脸，工作上谁问她什么，均是一副你说完了快滚的表情。这异于往常的行为，令得公司上下异常识相，生怕一不小心就撞在枪口上。不敢明着大声讨论，暗地里都在猜测埋怨该不是那常常来刷存在感的俊男让这细雨和风般的丽人变成了蓄势待发的台风。

　　当秦玫卿踏进公司的时候就听见偌大的公司除低声打着电话的，就是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的声音，十分诡异。她先是走到夏半的办公室前，用眼神询问。夏半吐了吐舌头摊了摊手。她翻了个白眼，和往常一样轻敲卓雅宁办公室的门后推开，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的只觉得冷冷的煞气扑面而来。卓雅宁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漠然注视着她。她倒是不以为意，依旧大刺刺地在她面前坐下，与她对视着。

　　敲门声再次响起，夏半小心翼翼地捧着前台托她转交的每日一花，轻轻地说：“呃，卓总，花又来了。”

　　“丢出去。”卓雅宁面色一沉，她已经和温文说得再清楚明白不过了，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不可能接受他，怎么还要做这些无用功。

　　夏半刚要离开，只听卓雅宁又道：“以后再来就让前台直接丢垃圾桶里。”

　　“好呀。”夏半愉快地应了，她早就想让前台把那位好皮好相自我感觉良好的温先生的花束给丢了。于情于理，她都对那个素未谋面的雷莛雨印象极佳。

　　好一会儿，秦玫卿才从办公室里出来，正好与夏半打个照面，她笑着戳戳她的脸蛋就扬长走了：“看你那一脸八卦，都八卦到领导头上去了。”

　　“秦总，你那是趁机揩油。”夏半对着她摇曳的背影很是不满。比她还要八卦的程思行早就把雷莛雨离家出走的消息告诉了她，还以此警告她，以她这什么都藏心里的性子万不要学雷莛雨一走了之。若是她一走了之或者单方面断了与她的联系，她一定会如她所愿，不去寻她。什么嘛，她怎么会舍得断了与程思行的联系，这样告诫她说她不会找他，想想也觉得窝火。夏半把温文的花束扯得尸首分离，恨恨地丢进垃圾桶里，才走去茶水间想倒一杯水来喝。

　　周怀宜在茶水间里等着咖啡，和她打了个招呼后何莳也走了进来。

　　“何经理，好像很久没看到你的样子。”夏半瞥了周怀宜一眼，近来何莳不是忙着公事就是忙着家事，很少见她和周怀宜一起下班。

　　何莳无奈笑笑，解释道：“最近忙着年终考核，过一阵就好了。”

　　周怀宜把煮好的咖啡先给何莳倒上，何莳接过，颇有些歉意地问：“怀宜，晚上我会早点回家，一起吃晚饭好吗？”

　　“啊，晚上我约了人练口语。”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一起吃晚饭了……你什么时候开始练起口语？”何莳不是不失望的。

　　只是周怀宜的心里兴许比她还要失望一些，她说：“我报了个班学英语，每个礼拜三都约了结对子的同学练口语。”平静的语气掩饰了她的不满，她早就同何莳说起过，显然这位大忙人没有听入耳去。

　　何莳有些无可奈何，只得上前拉拉她的手说：“好吧，那你早点回家。”

　　这个看起来依恋的小动作挽回了周怀宜别扭的心，她回握何莳的手，说：“我会的，练完我就回来。”

　　何莳温柔一笑，又看她一会儿才走了出去。

　　“你明明可以和那练口语的改天再约。”被彻底无视的夏半此时才开腔提醒道。

　　“是呀，我明明可以……”咖啡机咕哝咕哝的声音将香气铺满整个茶水间，只是这喝咖啡的人面上的笑有些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