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预言x碧波x海岸（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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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没有尽头的黑暗。
冷……好冷……
月光透过天井洒下，覆盖在地面的魔法阵，以及魔法阵正中央，小女孩赤裸的躯体上。被那霜雪般的光芒照耀着，本来就颇为白净的肌肤，顿时显现出一种纸一样的苍白。
纸大概有很多种用途，不过今晚，只要能拿来写字画画就成。
“那么，今天晚上就尝试一下第九方案吧，”男人冷酷无情的声音在室内回荡着，“太阳第七
——和月亮第一的魔法阵……”
“是，我的主人。”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拿出了锋利的手术刀，那仿佛是月光碎片般锋利的刀刃，作为画笔在那苍白幼小的身躯上，刻绘下红色的法阵和文字。
如果一切顺利，在经过一天一夜的曝晒过后，充分汲取了太阳和月亮的魔力，这具身躯，将成为捕捉蒂雅娜灵魂，最为有力的牢笼和工具。
不是人类，是工具……工具不需要喊疼，所以她的嘴被牢牢地封住，工具不需要挣扎，所以她的四肢被皮带固定在地面上。
“——主解开了我的枷锁，我向您献上活祭以示感谢，我将高呼主的圣名。”
“——主为我打破了青铜之门，击碎了铁栅。”
“做我的笼中之鹫吧，蒂雅娜啊……啊啊啊啊……”狂月之下，男人如同垂死挣扎的野兽般，发出了毫无理智的疯狂嚎叫……
好疼……一大清早地就头疼，希尔维娜单手支持着身体，另一只手扶上了前额，终于看清楚室内的所有物件——难怪一大清早便头痛欲裂，坐飞空艇却不关窗户，真是太大意了。
说起来，最后她好像是哭着睡着的，难怪忽略了这种细节问题。她翻身下床走进浴室，看了一眼里边的大镜子，用念能力操作自己的神经系统，屏蔽了头疼的感觉，然后洗了个头，用梳子认真将过腰的黑色长直发梳顺。
突然想起临走前金给过她一个袋子，里头是GI制作人员的合照，还有她父母本来拍给她的照片，于是忙坐在床边打开——然后映入眼帘的是山灵水秀的野外，五彩斑驳的城市，一张张或开朗、或二缺的笑脸，金本人、凯特和她的父母赫然包括在内。她的父亲胸口吊着一个婴儿，应该是金的儿子小杰。
——不是自己。
这种认知让她感到恼火，但毫无疑问，她的父母是那座贪婪之岛上最抑郁不欢的人，这一点似乎多少安慰了她，随后，她便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把，心情郁卒地关上房门，去往餐厅吃早点。此刻时值早上六点，大概还有不少考生尚在半梦半醒之间，自助式餐厅里只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飞艇服务人员正跑上跑下，忙着上菜。
虽然心情不佳，但希尔维娜也是个吃货，这并不是说她的胃袋有多么能装，而是所谓的“子曰，食不厌精”。飞快扫视了一下菜肴，她挑选了一些培根和煎蛋，还有一些看上去十分不错的甜点，现烤的面包以及满满一大杯牛奶。
好吧，更正一下说法，其实也挺能吃的。
就在她端着食物，准备回到座位上之时，发现她的邻座多出来一个人。一个年轻的，念能力水平估计不俗的女人。
那人看上去和库洛洛年纪相仿，一头过肩的银发披散下来，右边鬓间的一小股被编成辫子，垂在胸前。面容十分精致，却毫无表情，和小滴那种纯净得不染尘垢的气质完全是两回事，要找一个词来形容，大概是“三无”，无表情无感情无语言。她穿一身淡绿色的连衣裙，裙子边缘被缝上了白色的蕾丝花边。
餐厅里人来人往,这年轻女子却沉静得近乎死寂。
没意外的话应该不是考生，希尔维娜可不记得考生里有这种人。她在旅团里的位置，通常是负责探查的前哨，工作内容就是仔细观察前方的一切可疑动向。像这样的女人，即使在考生当中，也会相当显眼，没理由会被忽略过去。
“你……”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那女人居然主动向她搭话了。
“……对我感兴趣？”
“算是吧……”当对方真跟她讲话的时候，不知为何，她又突然失去了兴趣，难道是因为还没有从消极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吗？
那位白色的少女淡然一笑：“你小时候，住在流星街，曾经把头发剪得很短，像个男孩子一样，对不对？”
“看出我是流星街人的，你是第一个。”
“因为我是占卜师，偶尔也不太准，但大部分情况下，你可以相信我，”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她话锋一转，“安洁莉卡·格雷，命运猎人，负责担任第四场考试的考官。”
“考官是可以叫服务员送餐到房的吧？”
“是可以，不过我是来找人的……”
“谁？要是我看见了，可以帮你一把。”希尔维娜顺口说道。
“你一向这么喜欢帮助别人么，”她轻笑，“难怪很少有人能猜到你的出身……”
“你到底要不要我帮你，直说吧？”红衣少女一瘪嘴，挑起了眉毛。
“金·富力士，我去他房间找过他了，服务员说没有送过餐，所以就来看看能不能在餐厅堵住他。”
“这办法不错……”希尔维娜点头，“要是我遇到他了，就告诉他你的事……”
“别这么做，他在躲我。”
希尔维娜不禁心生疑惑，那个从世界树顶端跳下来，才能还要超过她母亲的男人，在躲……区区一个命运猎人？当然她要是知道金本人的丰功伟绩，大概就不会这么奇怪了。
见红衣少女一副既想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又觉得贸然发问恐怕过于无礼的纠结表情，安洁莉卡不禁掩口轻笑，这使得她整个人生动可亲了许多：“你知道，金那家伙超不负责任吗？”
她摇摇头，这倒是个新闻。至少凯特从头到尾都没有这么表示过。
“是这样的，他开创了一个研究项目，专门针对念能力的……”
“念能力研究会社？”
“你知道我们？那解释起来就容易了，”听闻此言，安洁莉卡露出“那么我就老实不客气说了”的神色，“金开创了这个研究项目，然后就把我们抛在一边，不闻不问，他身为社长，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原来的副社长受不了他消极怠工辞职了，由我接替，有一堆事情要问他……”
囧……
希尔维娜扶额哀叹：“我本来还想考试完毕就问问看能不能加入你们来着……”社长都这样，其他人会不会更不靠谱啊？
像是早就料到了这种反应，白色少女说道：“你放心，除了金，其他人都还是很好相处，会正常研究的……”
“说起来，你们到底在研究什么？”
“这嘛……”安洁莉卡花了些时间组织语言，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并不容易，尤其如果对方是外行的话，“你知道古代……总有一些神秘的，我们现在无法解释的现象，举个例子好了，布兰加诺德家族先祖打造的‘永恒之门’，得不得家主允许就无法进入那些黑色的湖上建筑，直到今天依然如此，火箭炮都无法撼动，这就是一个长久的谜团……制作‘永恒之门’的法兰西斯·冯·布兰加诺德长期被当做魔法师、炼金术师来崇拜，但以我们的眼光来看，这是一种念能力附着加工技术，法兰西斯本人可能是那个时代的念能力者……”
希尔维娜连连点头，虽然这第一个例子就是她家族的，不过也没有特别介意：“我同意你的看法，所谓神秘学，包括各种魔法仪式，我们在种种遗迹里见到的魔文和图腾，诅咒和祝福，实际上很有可能是古人不成体系，或者体系和今天截然不同的念应用技术……毕竟，念能力者概念的提出不过两百年，而我们熟知的一些传说中的半神和拥有神奇力量的祭司、巫师等等，在现代的一些研究中，就被一些学者认为是古代念能力者……”
“就是这样，”安洁莉卡很满意对方的理解力，神色越发兴奋，“我们是一个由……好吧……大部分是金找来的，自身就是念能力者，对于这些古代技术感兴趣，并且有志于念能力进一步开发和应用的研究者组成的团体，知道金开发的贪婪之岛吗？有一半的技术都来自我们的研究成果……当然，我是后期加入人员了……”
——是内行人。
——这研究确实有料。
两个女孩初步聊过之后，彼此感觉都很不错，言谈当中，希尔维娜极其意外地发现，原来安洁莉卡也是流星街人，而且——严格说来是飞坦的师妹。
“完全不像……”
“很多人都这么说，”她给自己泡了杯奶咖，“大概是因为我师傅是外来人吧……”
——格雷夫人，退隐到流星街许久的一位高手，飞坦口中的死老太婆，平日里在大教堂做嬷嬷，很是德高望重的女士。
“要不要我给你占卜一下，免费的……”
“这样好吗”
安洁莉卡笑而不语，伸出右手，具现化出一个银色的水晶球。
“可以吗？”虽然两人越聊越是投机，但是……免费？
“十分钟，不要撒手……”
水晶球散发出了月亮般的光晕。
安洁莉卡的念能力……到底是……她实在有些忍不住好奇，在双眼上，使用了“凝”。
安洁莉卡，死了？
她忍不住在内心打个冷颤，不是她弄错了，如果观测者懂念，那么一定会得出这个结论。白色少
女的躯体上，已经没有任何念的波动。但相应的，那颗具现化出来的水晶球上，凝聚了大量的念，简直就像是，她全身的念都被注入了那颗球。
——不要撒手。
想到她严肃叮嘱自己的话，更是一刻都不敢放松……
“……远离红头发的小丑。”白色少女猛然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两人正说话期间，金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进餐厅，大手大脚地将食物往自己盘子里拨拉。
“他真的在躲你？”
“准确地讲是社里每一个人，”安洁莉卡纠正了新朋友的说法，“我的考场本来离协会总部不远，他应该猜不到我会跑到这里来。”
希尔维娜点点头：“我帮你……”
“不要打草惊蛇，他很狡猾，一击不中会溜得很快的……”
希尔维娜沉吟片刻，悄声对她说了几句，然后向他走去。
在躲安洁莉卡，总不至于连她也一块儿躲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预言x碧波x海岸（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