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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布 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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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茶杯,转身对着柳如松,“先生可否派人到铁府将铁宏找来?”
“嗯?”柳如松一愣,她既然不回铁府为何又要找铁府的管家?这女人在打什么主意,“夫人是要……?”将身体往前凑了凑。
“呵呵”露出一个笑容,花烟兰却没有多说,“带我去房里吧!铁宏来了再来叫我。”起身甩了甩衣袖,叫来外面的婢女,就此走了。
“啊?夫人”刚开口,便望见花烟兰已经消失在门口,柳如松皱了皱眉,她究竟要干什么?她笑容里似乎带这些算计,但她究竟要做什么,就连他这个天下第一状师也不懂。难道是要借着王爷的势力重新当回铁府的主母?不会,如若如此她现在根本不用到此,听说铁嵩的正氏今早在公堂上被她逼走,她现在回去是名正言顺的夫人,更何况她也没这个胆子戏耍王爷,可是她要找铁宏干什么呢?一筹莫展啊!
最后,甩了甩衣袖,算了,一切等铁宏来了再说,起身,叫来小厮吩咐下去。
大约是在傍晚的时候,铁宏来了。柳如松没有见过这个管家,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铁宏,长得相当福相,一看便是那种和气生财的类型。一见柳如松便堆出笑容。
“听说先生找我。”拱了拱手,今早高氏被废,一时之间铁府失了主张,他正盘算着如何善了,却不想听说花烟兰的状师找他,今早高氏被带下后他也留在人群里,柳如松的辩词他是一字不拉的全都听到了,想来这次花烟兰也是死不了了。这下该怎么办呢?如果说高氏是只纸老虎,那么花烟兰便是一个毒蝎子,光是她看他一眼他便觉得起鸡皮疙瘩,不是她不够美,实在是像这种女人他碰都不敢碰。但柳如松找他,他也不敢不来,来了还不得不肖。
“不是我找你。”柳如松摆了摆手,不喜欢这种生意人的假笑,现在他只想去找花烟兰看看她究竟要怎样。
“那是……”更疑惑了。
“在这里等着吧!”站了起来,走出门口。
“夫人,铁宏来了,”在花烟兰的门口,柳如松轻轻的敲了敲门。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马上就来。”花烟兰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似乎还躺在床上。
的确从大堂下来,花烟兰便倒头便睡,没什么好多想的了,从前费尽心机的时候已经把什么都算计好了,如今不过是改改法子。
王府别院的软塌真是舒服啊!一睡下再睁眼就看到已经晚了,刚想起来就听到柳如松的话,从床上起来,站在铜镜前,黄色的镜子里依然是自己的容颜,柳眉、浩眸、红唇,轻轻的拿起胭脂画着,还是一样,什么也没改变,似乎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四天前,她也是这样起床,这样画眉,只是……往四周望望,从前是在铁府,而如今是在王府别院。
放下画笔,左右看看,又是那个风华绝代的花烟兰,对着镜子露出一个笑脸,让自己不见一丝的变化,这样才能对付那个精明的铁府总管啊!只是心里的苦又谁能知道呢?
起身照上外衣,往外走去。
在大厅里,铁宏已经等了三盏茶的时间,依然不见踪影,他们去了哪里?铁宏有些着急,铁府还有很多事要做,这样的多事之秋,一瞬间就能改变很多东西,他要在花烟兰被放出来之前掌握铁府的实权,他只有三天,可惜他不知道花烟兰已经放出来了。
当花烟兰走进大厅时,铁宏手里的茶杯差点就掉下来了,“夫……夫人”最后,有些茫然的看着花烟兰,她不是应该在苏州府的大牢里吗?
“呵呵”不理会铁宏,只是微微一笑,往上首走去,坐下,婢女适时送来茶点。
“夫人。”铁宏不知花烟兰何意,急忙起身,“夫人,怎么……”
“呵呵,铁宏,你可知道这是哪里?”知道铁宏看到自己一定会很惊讶,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能这么快脱身。王爷这次可是使了大力,只是他用力越深她便越难脱身,不过这些都是后事,如今解决眼前的男子才是正事。
“这……”进门时,铁宏便看过不过是间普通的院落,不过就是精致了些,可在苏州这样的院落到处都有,且不说别的,就是铁府大宅也是首屈一指的名园。但花烟兰这样问似乎是别有用意。不知如何搭话,只是停在那里等着花烟兰的后话。
“呵呵,你是不是很惊讶为什么我会如此快就从林箫央手里放出来?”放下一旁的茶杯,没有解答第一个问题便又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这……夫人洪福”既然花烟兰出来了,便说明他身后一定有人,他在铁府三十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老爷的死若和花烟兰没有关系他打死也不信,更何况老爷一出事,铁家在各地的商号就遭到攻击,似乎是早就准备好的,这一切都让他心惊,只是……现如今,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她既然站在了这里,便说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但她究竟要干什么他真的猜不出来,不过唯一的一点便是如今他要比从前更加谨慎。
“洪福?呵呵”听到这话,花烟兰无可抑制的大笑,“铁宏,你真的这么想吗?洪福?”眼睛盯着铁宏。
“这……是”在这样的关头上,怎么也不能把话收回,要知道她万一要回铁府,便又是自己的主子了?不过他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心里还在盘算着。
“铁宏,你在铁府多少年了。”花烟兰又轻轻的开口了。
“五十四年”
“跟了老爷几年?”
“五十四年。”
“哦,那你可是铁府的元老了。”花烟兰声音很清幽。
“不敢”一作揖,这个女人可不能忽视啊!如此铁证都能让她逃出来,他要步步为营。
“呵呵,大总管,坐啊!”顺手指了指一旁的位子,从她走进来,铁宏就站了起来,如今看他似乎是忐忑不安了,怎么这样就慌了吗?花烟兰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即使再精明,做了三十四年的奴才,早就习惯了这种看人脸色的生活,也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早就将奴才的秉性移入骨髓,哎,铁府的未来啊!铁嵩,你是不是很担心呢?望着铁宏坐下,花烟兰忽然又开口了,“那你是看着老爷和姐姐成亲的咯?”
“啊?”今早他第一次出卖主子,以为这花烟兰不会说,却不想……“是”只能咬着牙回答,她究竟要做什么?又弄不懂了。
“呵呵,铁总管何必如此紧张呢?要不是今早你的口供,我又怎么能如此轻易的脱身呢?你放心有我花烟兰在,不会亏待你的!”笑得异常妩媚,告诉他她们是一国的。
只是听她这话铁宏头上开始冒汗了,“啊,谢谢,夫人”只能顺势说下去。
“哦,老爷的丧事办得怎么样了。”突然又将脸沉下,扶着头发问道。
“一切顺利,今天已经下葬了。”不敢有任何怠慢。
“哦,这么快?”若有所思,“那少爷呢?”
“这……”显得面有难色。
“怎么了?”望见他的脸色,花烟兰一惊。
“这……大夫人说少爷大逆不道,做出弑父这样的事,所以……”
“怎么?”
“前天送到乱葬岗去了。”
“什么?”花烟兰忽然站起来了,她早该想到的,他们怎么会如此轻易放过铁岩。乱葬岗?那个安置所有无家可归的流浪者的地方,岩,你,你,双手紧紧相握,是我对不起你,你身前我便负,没想到,你死后,尽然……眼中有盈盈的泪意。
“夫人”看到花烟兰有些异样,心中一惊,难道说……
“哦,”急忙收回神情,岩,这生注定是要负了你,不过你放心,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便会来陪你,你放心,今生你至死我都无法许你,那么就来世吧,我便将我的下世给你,希望你地下有知会安息,而现在……又坐了下来,“除了这些,这些天还有什么事吗?”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这……”有是有,但要说吗?铁宏有些犹豫,生意上的事,是他现在唯一的优势,要是说了……
“铁宏,”花烟兰的声音有些提升,“把……这些天的账本拿来。”忽然说。
“啊?”铁宏又是一惊,难道她真的要……
“怎么,我不能看吗?”花烟兰不让他又太多思考的时间又说,目光如电。
“不,不是。”
“那把它拿来吧!”
“这……”
“嗯?”花烟兰冷冷的看着铁宏。
“好。”再没办法,只能如此答,先应了再说。
“那你下去吧!”一挥手,又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就在铁宏咬牙切齿的跨出门槛的瞬间,花烟兰又开口了,“哦,忘了和你说别告诉别人我在这里,这是八王爷的别院,王爷不想让人知道。”她忽然说,她要让铁宏知道她的靠山不是普通人,不是他一个铁宏能对付的了得,但只有这些也还不够,又说,“铁总管,我只是个弱女子,总要离开的,铁府我不会久待。不过我可不想有人骗我。”一棍一颗糖才是掌握眼前这个人的秘诀。
“啊”这次铁宏终于不在多说了,花烟兰的话再明显不过,不过他还是不知道花烟兰为何要看账本,不过她一个风尘女子怕她做什么,转身离开。
望着铁宏离开,花烟兰靠在椅背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既然铁宏至今还不知道我被放走,那蕴应该也不知道,明天,明天林箫央便会把布告贴出来,她只有一晚上的时间。
或许她需要他的帮忙,“柳先生,你在外面吗?”反正他也已经在此多时了。
被叫到名字的柳如松也是一惊,好厉害的女子,刚才他只是想知道花烟兰究竟找铁宏干吗?可从头至尾,他不得不说这个花烟兰果然厉害,夹枪带棍最后再奉上糖果,这样的人身为女子实在太可惜了,他们若在大堂相遇他也没有把握能获胜,只是……她现在找他有什么事?转身踏步往里走。
“夫人找我何事?”站在花烟兰面前,详装对之前的事一无所知。
抬眼望了望柳如松,“先生坐,”也没有道破柳如松刚才的窥视,只是转身坐回上首的大椅上,顺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谢夫人,”柳如松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望着花烟兰,思量着接下来花烟兰会说什么。
“这些天,先生辛苦了。”
“不敢,为王爷做事是我柳如松的福分。”‘啪’打开折扇,轻摇着。
“呵呵,是啊,王爷的大恩我不会忘记的。”花烟兰轻轻的道,又拿起一旁的茶捧到嘴边。
中厅里,一人轻摇着折扇,一人捧着茶杯,都在窥视着对方,但谁也不愿先开口。
直到,“先生,铁府管家又来了。”有个小厮跑进来,对着柳如松道。
“夫人?”转头询问花烟兰。
“把他带到这里来吧!”虽坐在上首,但花烟兰明显的感觉到在这个别院里下人们只听柳如松的,虽然他们叫她一声夫人,但实际上却无任何地位。
“把他带进来吧!”柳如松转头又对着小厮说道。小厮应声出去了。
在柳如松对着小厮说话的时候,花烟兰从上往下看着柳如松,这个柳如松在王府中究竟是什么地位,一代状王却无心公堂,每每当他看着她时总让她觉得他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算计,些许评估,可她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望着他对着小厮发话,言语间有着浑然天成的威严,不觉又皱了皱眉。
此时,铁宏被带了进来。
“夫人,”对着花烟兰一拱手,转头忽然看到一旁的柳如松,一惊,“这……”
“先生不是外人。”挥了挥手
“是”铁宏只得忍下气答道。
“账本拿来了吗?”往铁宏怀里望望,明知故问,其实一进来便看到他手里的账本,不过看他抱在手里的举动,似乎那不是账本,而是一个性命攸关的东西,“拿上来吧!”瞟了铁宏一眼说道,忽然看到铁宏的手抽搐了一下。
“是”不情不愿的将账本交出,不过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的算计,他怎会如此轻易的将账本交出呢?花烟兰果然是女流之辈,要自己看上去不甘心,垂手站在一旁。
“嗯”花烟兰轻哼了一声,接过账本,随手翻看了几页,忽然,“柳先生,你看看,这账本有什么问题吗?”忽然花烟兰将账本一合,直接递给柳如松。
“啊?”柳如松一愣,“这……”
“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信得过先生。”柔美的笑了笑,望着柳如松的眼神异常的轻松。其实这原和信得过信不过无关,既然如今她已经身在王府中便要明白,王爷就是主子,柳如松便是被派来监视她的人,无论她愿不愿意这件事柳如松都会介入,与其等他自己开口,还不如卖一个人情给他,也为自己留些空间。多年的尔虞我诈,这样的审时度势似乎已经是本能反应,一手递给柳如松,笑得一派温柔。
“这……”最后柳如松一把将账本接过,开始翻看。
啊?一旁铁宏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没有想到花烟兰会把账本给这个不相干的状师看,“夫人,”跨上一步想要阻止。
“嗯?”花烟兰柳眉一挑,“怎么?”声音有些尖锐。
“没,没事”又退了下去,真不明白自己怎么总会对这个烟花女子心存俱意,刚才她只是挑了挑眉,他就打了个寒颤,不过算了,谅那个状师也看不出什么问题,连老爷不曾看出纰漏,他又怎么会……
不多时,柳如松已经看完了,将账本递还给花烟兰,顺手又将扇子打开,沉思着。
“先生,如何?”花烟兰问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柳如松。
“从表面上看一点问题也没有。”
听到这话,铁宏的心沉下去一些,但随即……
“不过,这账也做得太好了一些”转头望向铁宏,露出一丝冷笑,“夫人,这位管家似乎不想对夫人说实话。”转头望着铁宏,王爷早想雄霸江南,趁此机会正好可了解江南第一大商铁府的内部。
“哦,是这样吗?”花烟兰也跟着笑了笑,转头望向铁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