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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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学会了等待，独自蜷居在古老破旧的德雷斯罗萨庄园。曾经繁华一时的景观早已一去不复返，荣耀已逝，旧人不往。
罗将自己关在房间内，端着红酒，久久在一幅油画前停留，银灰色的眼眸里沉淀出来的温柔，好似此时他正站在自己心爱的恋人面前。
罗觉得以往不可一世的多弗朗明哥也许从未想过自己最终会输给了时间，就像某种意义上曾养育过他的佩妮也恐怕未曾想过她最后会死在无人照管的病床里，而那时候，曾经被她施以一切希望的孩童选择四处流浪，寻找一个未能达成的梦，一个迫切想念的人。
呵，不，或许他对路飞并非只是轻飘飘的“想念”两个字，当然也并非是过于沉重的思念成灾。而这种偏执究竟是出于友情，还是爱恋，又或者是其他别的什么？说是友情？可他们之间真正相处的时间不过几个小时，几乎连朋友都称不上。说是爱情？又似乎过于浅薄。
……所谓答案又有谁知道呢？
生活可能带给你成千上万的问题让你去摸索，却也可能从未告诉过你任何一个问题的正确谜底解析。
就好比自己以前追逐过的功名利禄，他也曾以为那是自己最正确的追求，并且为此付诸了十年的努力。但是结果到头来，他却发现那些东西是这样的毫无意义，一无是处。即便那是自己迫切渴望过的。但是，也只是渴望过。终究仅仅是早已过去的过去罢了。
罗想起在狂欢盛宴的篝火下，路飞曾经笑着问过自己，“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要到哪里去？”那时候的自己并没有答案，而现在的他也许也是没有的。
罗不知道自己现在还剩下些什么，也许是如罂粟般危险而充满诱惑的迷恋。以记忆为养料的画笔迅速在脑海里一笔一划地勾勒成型，占满复杂情感的画面一点一滴地清晰浮现在眼前，被窥探，被品味，被厌倦，被拒绝，被撕毁，飘零成伤。而下一秒却犹如凤凰浴火重生般复苏，花骨朵儿绽放般一一重现，唯一变化的不过是徒劳无功的挣扎，筋疲力尽之后的溺毙，渐渐享受其中的沉沦。
罗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做一个很长的梦，梦境里一位少年用俏皮爽朗的语调轻声吟唱时光的歌谣，肆无忌惮地笑着，四处为所欲为。
一直以来，他以为他是他的过客，但结果追根究底，自己才是对方是过客。
如阳光一样灿烂的笑脸不再是已结束的曲终，而是他穷尽一生的向往与等待。是的，他已经不需要再继续寻求了。在早年四处奔波的经历让罗慢慢地明白，自己现在所需要做的只是等待。
因为阳光一直存在的，只是有时候人们却看不见它罢了。
就像此刻他眼前的这一幅画，在旅途终点所得到的写满故事的油画。在修长手指下一点点抚摸着的丰富色彩，图画上璀璨的阳光、勃勃生气的向日葵和印象中那个人几乎毫无差别的样貌，不老的容颜与不变的笑脸。又有谁窥察到这图画里的秘密，那个人的秘密。
“啪嚓！”盛着红葡萄酒的高脚杯应声而碎，碎片刺入掌心，红色的液体四处飞溅，一时之间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红酒还是鲜血。被染成红色的玻璃碎片在画布上画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接着便被随手丢弃在地。
罗觉得也许此刻的他确实需要让女仆着手准备好丰盛的晚餐，为了一场盛宴，为了一场等待已久的盛宴。
如果可以，他多想回到那日眼花缭乱的狂欢节夜里。虽然后来他也曾独自回去过几次，但记忆中的一切早已黯然失色。其实早在很久之前，早在他还未踏足那片百岛之城以前，在拿破仑的战舰开进大运河后，威尼斯已经渐渐衰败。（9）过往的铅华褪尽，湮没了它所有曾经拥有的荣耀和光环，可是即便如此，它的世界却也未必只剩它自己。
就如同路飞一样。
是的，路飞。
被划破的画布下还有一幅以黑色为基调的图画，那才是那位潦倒画家乌索普最后的成就。被掩藏起来的真相终于褪去了伪装，像感应到什么似的，满眼温柔地停驻在图画上许久的视线突然移动到房间昏暗的墙角里，瞳孔诧异地微缩，罗觉得自己此刻就像得到糖果的孩童。
——所有一切都值得了。
“路飞……”
萦绕在唇齿之间的名字，是忍不住的缱倦缠绵。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黑影，披着大大的黑色斗篷，将自己的容貌和神情隐藏在阴影中，但是罗还是一眼就认出对方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死神。”对方慢慢地说道。
听到这，罗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影子忽然就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尽管这样，你还是会收留我，对吗？”
“是的。”罗轻轻地勾起唇角，朝对方伸出了手。这个冰冷的黑影很快将他团团包裹住，周围的世界变得漆黑一片。
黑暗中，他得到了一个拥抱。
那是他一直以来期盼已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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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