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蝶贝》粉红色的猪尾巴

7、走？留？

　　苏苏煮好粥，转身便见萧怀贞，诧异之下，手一抖，一锅热气腾腾的米粥就往地砖上掉。
　　萧怀贞一步上前，稳稳接过，将小锅放在一旁的中岛上。
　　苏苏惊呼：“你的手！”
　　萧怀贞将双手放到冷水下冲，笑得从容恬淡，“没事。”
　　苏苏赶紧跟过去，小心翼翼摆弄着流水下他的十指，如玉般的指尖都浮上一层殷红，苏苏沮丧道：“对不起。”
　　萧怀贞偏头看着苏苏，关掉水，一面擦手，一面微笑，“是我不对，不该半夜起来看你，吓到你了吧？”
　　苏苏奇道：“睡得好好的，起来看我做什么？我又没有多好看。”
　　萧怀贞漂亮的眼睛专注地看着苏苏，因为还病着，声线有些哑，但更加诱人，他说：“苏苏，我觉得你很好看。”
　　呃，苏苏摸了下鼻子，再次强调重点，“你看我做什么？”
　　萧怀贞笑笑，回答：“我看你走没有？”
　　苏苏实事求是地道：“你还没好我就走，这也太不仗义了。就是要走，也得等到你好起来再走。要不然，万一你病着起不来，怎么办？”
　　萧怀贞紧紧盯着苏苏，看了好久都不转眼，看得苏苏有些难为情，萧怀贞才抿唇一笑，嘴角荡开风华无限的一道弧度，柔声道：“苏苏，我以为你不会来。”
　　“不会不来。”苏苏摇摇头，“我是不知道你病了。”
　　听闻此言，萧怀贞默了一下，不过一瞬，他又如常微笑着，“苏苏，我不会故意躲着不见你。”
　　苏苏点了点头，“我信。喝粥吗？”问完，苏苏取了一只白瓷碗，盛了半碗米粥，把带来的泡菜放在小碟上，为萧怀贞布好筷子。
　　萧怀贞看着苏苏一举一动，慢慢坐下，仰头问苏苏，“你饿不饿？”
　　苏苏开始摇头，后来看了萧怀贞的样子，又笑道：“不饿，不过，可以陪你一起吃一点。”说完，正要给自己添上一碗，却见萧怀贞手一伸，十分自然地替她盛粥。苏苏觉得萧怀贞真的有本事能把再寻常不过的小事情也变得极其动人极其温暖。
　　转念之间，萧怀贞已经盛好一小碗粥放在苏苏面前，笑着说：“很晚了，不要吃太多，陪我一下就好。”
　　苏苏笑笑，接过碗筷，两人凑在一盏昏黄的灯下，喝粥吃泡菜。
　　吃完了萧怀贞要收拾，苏苏抢过来，拍拍他肩膀，笑吟吟道：“你去休息，这里我来弄。”
　　萧怀贞摇头，“我陪着你。”
　　苏苏拗不过他，一面洗碗，一面不住打量萧怀贞的脸色，确定他气色虽然不济，但精神尚佳，也放心很多。
　　闲聊时，苏苏就问：“你怎么会病得这么厉害？”
　　萧怀贞默了下，笑笑，“淋了点雨。”
　　苏苏记起这一周只有周三晚上下过很大的雨，那一夜苏苏难得睡了好觉，却不知萧怀贞在送自己回家后又做了什么，于是苏苏问：“那天你送我之后，没有回家吗？”
　　萧怀贞和平常一样笑答：“去见了一个人。”
　　“谁呢？冒着那么大的雨去见？”苏苏好奇。
　　萧怀贞笑，“以后再告诉你，可以吗？”
　　萧怀贞问可不可以，就是表示不可以，苏苏相当知趣地打住。
　　见她一副索然的模样，那人又笑了，“苏苏，以后一定会告诉你那一天我做了什么。”
　　苏苏侧头打量他，“那要等多久？那么大的雨你不回家，还去见别的人，还弄得自己病成这样，到底要怎样的人才值得你如此一见？”
　　萧怀贞听了苏苏连珠炮一般的话，好脾气地笑着，“不会很久，苏苏，不会很久你就会知道。”
　　苏苏狐疑道：“是女的吗？”
　　萧怀贞笑出声来，整个人终于恢复了几分神采，他伸手揉了揉苏苏短发，柔声说：“不是。”
　　苏苏重重点头，“算了，我姑且信你一次好了。”说完，苏苏将洗好的碗筷小锅全部收好，擦干双手回转身来，指着墙上的钟，“萧怀贞你该睡了。”
　　萧怀贞看了眼那只钟，时针指着凌晨两点多，犹豫了下，他开口问苏苏：“你要回去吗？”
　　苏苏俯身仔细瞧了瞧坐在中岛吧台旁边的萧怀贞，他的脸虽然褪去了病态的潮红，但也只剩下惨淡的苍白，双唇虽然很柔软，但也是淡淡的粉白，秀丽的睫毛稍卷，像一小片黑珊瑚，漂亮得很，但眼眶下洇开一点淡青的颜色，难掩倦容。苏苏想了想，有些为难，说回去呢，显得生冷，说不回去呢，又显得随便，苏苏看着萧怀贞，心想他该怎么想呢？说送苏苏回去吧，显得苏苏毫无魅力，说苏苏留下吧，又显得他居心叵测，萧怀贞也该很纠结吧。苏苏恶意地暗自笑了。
　　这时萧怀贞讲：“留下吧，我现在也不能把你怎样。”说这话时，他微微笑着，眼睛在黑夜里闪着细碎的光芒，脸上有清淡的笑容。见苏苏犹豫，萧怀贞一手按着中岛站起来，身子虚晃了两下，脸色也愈发难看，却笑着对苏苏简短而诚恳地道：“苏苏，我希望你能够留下。”
　　苏苏想了一下，也很干脆地回答：“好，你上去睡吧，我住楼下沙发就好。”
　　听了这话，萧怀贞极不赞同地摇头，“楼下很冷。”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这么空的大厅，你不怕吗？”
　　苏苏在楼下转悠了一圈，又抬头看了楼上两层，不答反问了句，“这么多房间很浪费也，你一天睡一间吗？”
　　萧怀贞给她逗笑了，淡粉色的唇一扬，“由你挑一间。”
　　苏苏想了想，挑了萧怀贞隔壁的一间，“我住你隔壁吧，万一你半夜要再烧起来呢？”
　　听到苏苏这样讲，萧怀贞轻轻一笑。
　　昏黄的灯光里，那人就这么安静坐着，身影如磐石，带着永远不会变更的稳定，让人安心。苏苏虽然再也不相信什么永远，却不能拒绝此时此刻的萧怀贞，没犹豫太久，苏苏起身上楼。而萧怀贞无声紧跟着她身后。
　　苏苏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忽然想到什么，就回头看他。在回转的楼梯上，苏苏居高临下，轻易就能对上萧怀贞深邃的眼。那个男人一手拢着单薄的睡袍，一手扶着阑干，脚步有些虚浮，却不动声色地追随苏苏默默前行，应是感觉到苏苏在看他，萧怀贞缓缓抬头，秀丽的眉梢顿时舒展，乌黑的双眼也眯成一条狭长的线，粉色的唇虽然颜色有点浅淡，却依旧诱人。此时的萧怀贞神情静好，就如长夜里漫天的月光，那一片看似淡薄的温柔却足以驱散一方阴霾。
　　苏苏对着萧怀贞伸出手去，笑了笑，也是无声。
　　萧怀贞幽黑的瞳仁猛地一缩，随后唇边的笑意扩散开来，仿佛月下那朵沉睡已久的白色昙花舒展开纹理细腻的花瓣。
　　苏苏看得不由一愣，而须臾间萧怀贞已经稳稳回握住苏苏的手掌，借着苏苏的力道往前走了两步，于是，他又高出苏苏一个头。苏苏看着眼皮下突然出现的半果胸膛，淡淡的粉色莹润的质地，愈发呆了，而脸颊上同时传来一阵清雅的热气，那是从萧怀贞身上来的，带着丰沛水意的一种独特气息。苏苏想到这一点，脸有点烧。
　　萧怀贞默默牵住苏苏的手，与她擦肩，继而前行两步，回头对着苏苏笑，“过来。”
　　苏苏竟然有些含羞，犹豫了下，还是镇定地跟着萧怀贞上了楼。
　　推开房间的门，苏苏坐在浮动着瓷白色灯光的卧室，那些光芒十分柔和，仿佛一层白雾飘渺于狭小的空间，有点如梦似幻的错觉。而隔壁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让苏苏觉得愈发恍惚，事态的发展很有些诡异。
　　不知道坐了多久，也许不久，隔壁的水声咻地停止，一阵悉悉索索的细微响动过后，萧怀贞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他问苏苏：“还不睡？”
　　苏苏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到门前逆光的男子，光与影勾勒出修长窄瘦的腰身，像是月下莲花沾了露珠，幽光闪闪，诱人采撷。苏苏默了默，道：“有点不习惯。”
　　萧怀贞低沉的笑声传来，他始终立在那里，柔声道：“抱歉。”
　　苏苏摇头，“没事。我不认床的，就是有点不太适应而已。”说完，苏苏又觉得不妥，这种时候好像说什么话都是掩饰。
　　萧怀贞聪明得不予计较，他指了指苏苏床头，“有碟和书，你也可以打发一点时间。”
　　“好。”苏苏摸了一把，床头确实很多东西，定睛一看，还真的有很多的书，五花八门，其中不少极对苏苏胃口。
　　而苏苏专注看着那些书的时候，萧怀贞专注看着她，慢慢笑了。
　　苏苏摸索完毕，抬头道：“我知道了，你还病着呢，早点休息吧。”
　　萧怀贞点点头，离去前轻轻说了句：“苏苏，晚安。”
　　“晚安。”苏苏微笑。待到萧怀贞真的走了，苏苏才松了一口气，瘫倒在大床上。娘之！苏苏摆成大字形，无言望着天花板，心道，孤男寡女夜深人静共处一室，不紧张的是傻子！
　　苏苏关灯准备睡觉，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耳边有庭院里传来的潺潺水声和低回虫鸣，苏苏想象院落里孤单的月光，那么冷，那么倔强，在无人之境散发清辉，恍惚看见自己独自在那月光下的一夜一夜每一夜，独自成长，独自翻越，独自向前。苏苏叹气，夜里难免有时会浮想联翩，尤其今天受了刺激又留宿陌生的房间，想到隔壁的萧怀贞，想到凌乱的过往，想到那未知的未来，还真有点辗转反侧，苏苏睡不着，干脆起来开灯看书，随手翻到这样一段话：“所谓艰辛的事情有很多，想要哭泣的一刹那也因此而变多。厌恶自己，后悔，静夜独坐，自问自答，踌躇不前……尽管如此，人生还会遇到各种各样好的坏的事情，既然这样何不一笑置之呢？因为从现在起，只能向前迈进，而所谓幸福，并非只是保持快乐的心情，更要拥有‘勇往直前精神’的坚定信念。”
　　苏苏看着，深深感慨，向前，向前，曾几何时，她也一直以为无论眼下多么糟糕，只要向前就好，但现在心平气和地明白，向前不一定总是好的结局，也可能有坏的结果不怀好意地在等着自己。然而人生跌宕起伏，未来不能预料也不想预料，说不准哪天就会栽得狗血淋头，也说不准哪天就会时来运转。没有永远，没有永远的好，也没有永远的坏，就如同波浪起伏天气阴晴月亮圆缺，循环不息。因此渺小的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得到时心怀感激，居安思危，而失去时仍怀理想，且不为难自己。
　　苏苏深呼吸，微微笑，然后终是累到睡死过去，一夜无梦，到天明。
　　醒来时，苏苏床头搁着一件白色的裙子，抖开来看，发现是一条刚刚过膝的无袖连衣裙，面料柔滑又不会太过贴身，裙面上有精细的小小的镂空花朵，腰线收高，系着一只深蓝色丝带，在腰际处结成一枚端正的蝴蝶结。
　　苏苏拿手指拨弄着裙子，心道，虽然自己有每天换衣服的习惯，但萧怀贞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这裙子的大小他又是怎么决定的？还有，大清早的，昨天还病怏怏的他是如何弄了这么一条裙子来的？百思不得其解，苏苏放弃纠结，起身换好衣服，推开门，见楼下大厅一片静谧，苏苏又扭头看了看隔壁，门扉虚掩着，萧怀贞似乎还在睡。苏苏看着自己身上的长裙，愈发迷茫了。
　　咚咚，苏苏敲了敲门，床上修长的人形没有反应，“萧怀贞！”苏苏开始嚷嚷，那人形终于动了一下，含混地应了一声。苏苏觉得古怪，推门进去，在床边俯下身来一看，萧怀贞仍然紧闭着双眼，睡容安宁，神情和平素无异，除了惨白的脸色干裂的唇以及艳冶的红着的双颊，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苏苏伸手摸上他的额头，指下一片灼热，手指像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苏苏赶紧去拿昨天带来的药，再次摇醒萧怀贞。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吭了一声，缓缓睁开双眼，有那么一小会儿，墨一般的眼底毫无焦距，苏苏看到自己焦急的脸倒映在那双瞳仁里，一着急，又使劲摇了萧怀贞好几下，他蜷了下身子，像是很不舒服，苏苏于是轻声道：“萧怀贞，你哪里不好？”连问了好几遍，他终于扭头对上苏苏的视线，笑了笑，“苏苏，我没事。”
　　明明脸色那么差，明明眼底全是疲惫，明明声线失了底气，他却这样说，苏苏不高兴，“你到底做了什么？弄得自己病成这样！？”
　　萧怀贞一撑想要起身，却手一滑，又跌了回去，他眉也不皱，十分淡定从容地看着苏苏，“我没事，苏苏，没你想得那么糟。”
　　看着他胸膛急促地微微起伏克制而隐忍，苏苏不再深究，放缓了声调，问他：“你哪里不舒服？”
　　萧怀贞看着苏苏，看得那么久，最后无声勾起唇角，深深地笑了。
　　“你笑什么？”苏苏不解。
　　萧怀贞道：“真好看。”
　　苏苏更加迷茫了，“什么好看？”说着，她更加担忧地伸出手去，指下萧怀贞的额头还是滚烫。烧糊涂了吗？苏苏想。
　　萧怀贞却轻轻牵过她的手，轻轻地笑，轻轻地说，“苏苏，你这样真好看。”顿了顿，他又道，“我眼光不错。”
　　手掌传来炽热的触感，萧怀贞的手是那样干燥而柔软，苏苏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默了默，“你说这衣服是你挑的？什么时候？”
　　萧怀贞笑，“去MT饭店那天，无意中见到的，觉得适合你，就买下来了。”
　　不给他机会继续跑题，苏苏决定打断纠结这个话题，取过水和药，直截了当道：“好，谢谢你，你真有眼光，但是现在，少说话，吃药吧。”
　　萧怀贞仍是非常愉快地打量着苏苏，也不反对吃药，乖乖坐起来，但明显力气不足，于是苏苏扶住他。等他服下药丸，苏苏正要起身去放杯子，却见萧怀贞一只手费力地掀开被褥，然后摇摇晃晃地准备站起来。苏苏给他吓到了，急忙问：“你要做什么！？”
　　萧怀贞笑笑，伸手去够外套，“送你上班。”
　　苏苏几乎是要咆哮了，“你这个样子，还送我做什么！？”
　　萧怀贞理所当然地回答：“这里很远。”
　　“我自己可以走。”苏苏反对。
　　萧怀贞笑着接着道：“苏苏，我有分寸。”
　　苏苏根本不动摇，“你的分寸！？你这个样子，也叫有分寸！？”
　　萧怀贞也思考了一下，苏苏以为他会妥协，但他抬头时眼睛璀璨如一双宝石，坚定而固执，“那再一小时。一小时就该退烧了，现在六点，七点我送你。”
　　呃，苏苏愣住，“萧怀贞，你能不能别这么倔？”
　　萧怀贞摇头，“不会把你撞到护栏上去的，这样开车，我也不是头一回。”
　　苏苏觉得他这话透着古怪，问：“你……你常常病着开车？”
　　萧怀贞淡淡地笑，“病着也要工作，不是吗？”
　　苏苏环视一圈萧怀贞的大房子，又问他，“你应该请得起司机吧？”
　　萧怀贞笑意更深，“苏苏，男人有些事，不喜欢假手于人。”苏苏觉得，他的话和他的笑一样意味深长。
　　苏苏带来的药一个小时内当然可以退热，苏苏有这个自信，是以虽然萧怀贞如此坚持，她也懒得跟他多纠结，转身去准备早餐。萧怀贞服药后见苏苏往外走，作势就要跟上，苏苏驻足，回头，叉腰，恶狠狠地说：“躺下别动！我去准备早餐。你说好的一个小时，一分钟也别想少！”
　　萧怀贞微微一怔，随即点头笑了，乖乖躺下。
　　苏苏满意，抬脚下到厨房。
　　因为昨夜的粥有剩下的，不过用小火温热而已，很简单就可以完成，至于配菜，冰箱里并没有别的食材，苏苏只好又拿出昨天没有吃完的泡菜，装盘时，苏苏突然想到，萧怀贞会吃泡菜吗？看着花花绿绿的胡萝卜青笋莲白之类的腌渍蔬菜，如此平民的东西，出现在处处透着低调奢华的私宅，是不是很有点不伦不类？苏苏有点汗，不由抬头看了看楼上，萧怀贞房间的门大开着，隐隐看见床上银色的被褥，一动不动。苏苏厚颜埋头继续。
　　清晨的时光里难免有早起的倦怠，等到墙上时钟走到快七点，苏苏打起精神，再上了楼。
　　走到房间门口，却见萧怀贞已经坐起，双眼熠熠地望着她，淡淡地笑。苏苏问：“好些了吗？”萧怀贞点点头。苏苏这才发现他像是刚刚沐浴过，浑身透着清新的水汽，额角上沾着几缕黑发。
　　略显憔悴哀弱的容颜，饱满莹润的额头，充满水气的乌发，看上去竟有一抹子，呃，撩人的味道，像是放在早餐桌上的切片蛋糕，新鲜又美味，那么甜丝丝的，严重摧残苏苏的意志。苏苏这样想着，为了不至于让自己显得太没见过世面，于是竭力淡定了神色，装模作样地走到他身前。
　　萧怀贞笑笑，问：“早餐做好了？”
　　苏苏不屑，“做好了，不过热一下昨晚的粥而已，并不麻烦。”想了想，苏苏又问：“你吃泡菜吗？”
　　萧怀贞双眼微微眯起，语气里难得带了一点点调侃，“为什么不吃？苏苏，MT饭店的那一次，难道我表现得不够好？”
　　苏苏蓦地想起萧怀贞吃下充满沟回的脑花的样子，不由展开一个大大的笑颜，回答道：“好，你表现得相当好，我就是刚刚忘记了，还担忧你吃泡菜太勉强来的。”
　　萧怀贞好笑，“苏苏，你该不会以为我一个大男人不食人间烟火吧？”见苏苏颇认真地点头，萧怀贞便微笑继续道：“苏苏，我只是个普通男人。”
　　不知为何，萧怀贞笑着这样说，苏苏却猛然觉得有些难过。自己忘记了，很多时候都忽略了，萧怀贞，那个完美强大到令人发指的萧怀贞，其实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普通人会有的，他也会有，诸如孤寂，诸如脆弱，就算再怎么淡化，是人会有的，他一个凡人也会有。苏苏知道，往往所谓完美所谓强大，有时候还带了一种掩饰，淡去不愿被人窥见或不能让人窥见的一种掩饰，而拔苗助长的强大之路虽然收获丰厚，却也难免会留下一点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