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觉悟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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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道元和崔厚德内心忐忑的随着燕铁衣向山下走去，直到他们栓马匹的地方在望，燕铁衣才忽然停步。
“你们是不是觉得，很残忍？”燕铁衣头也不回的忽然道。
熊道元和崔厚德愣了愣，都顿住了脚步，看着燕铁衣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确实觉得，刚才燕铁衣做的那些很残忍，可是，他们却是不能置评什么，只因为他们是下属。
燕铁衣忽然回身，在转身的刹那身上的气息形质彻底的从里到外的大变，那从骨子里透出的肃杀铁血，凶悍狠戾，同样一张娃娃脸上此时完全没有了一丝稚气，狰狞残狠的犹如修罗，让人打心底里透出一股子森寒，尤其是那双眼睛，冰凉而又无情，明明很是澄澈的双瞳倒映出你的形象却让你感觉，好似你自己已经是个死人。
乍然面对此时的燕铁衣的瞬间，熊道元和崔厚德只感觉浑身都僵直了，寒毛倒竖，冷汗一下透衣而出，天爷，这，这真的是他们认识的那位心慈面善，总是带着童稚淳朴气息的公子吗？面对这样的燕铁衣，他们甚至可以嗅到一股子浓重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让他们窒息。
燕铁衣冷澈的看着他们道：“在你们看来，江湖是什么？江湖中人的生活又是什么？那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潇洒仗剑，快意恩仇，是吗？”
熊道元到底比崔厚德胆大一些，讷讷的道：“难道不是吗？听老一辈人都是这么说的嘛。”
“放你娘/的驴/屁，江湖要都是这么混的，那还有谁去下田种地，本分生活，都他娘/的背把剑去当侠客了，你以为就你们俩这么幻想的？想过这种生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首先你需要有足够的手段自保和在江湖上享有别人认可的声望，否则他娘的谁鸟你是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充愣的怂货。”燕铁衣铁青着脸直接瞪着他劈头盖脸的就骂了上去，这货还是这么不长脑子。自个本来只是引个话头，结果他还顶上嘴了，跟前世一个毛病。
熊道元几乎是本能的一缩脖子，被骂的低下头，却是来不及去想怎么自个这么怕燕铁衣来得，好像天生就相克似的。反倒是非常熟悉他的崔厚德有些讶异的看了他一眼，再次看看燕铁衣，忽然心中恍惚间颖悟了什么，却又抓不住，可是，他心里明白了，燕铁衣虽然是疾言厉色的骂他们，却是真正为他们好的……
“所谓的江湖人，就是你们今天看到的这般，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动辄血溅残命，不过是一群将脑袋别裤腰带上，刀口上讨生活的人罢了，能够做到你们梦想中的那般的，也不过是那么一小撮子人而已，大部分都逃不过这样的命运，今日若不是我强，便是被他们放倒盘剥的份儿，你们最好给我放下那种天真的思想，若是没有这样的觉悟，就给我滚回去学娘们抱孩子去，就算是图个平安，也比跟着我让你们家人在身后担忧受累强，若让我有一天看到你们变成今日他们那般的下场再去给你们报仇，那就不止是你们的憾恨，更是我所不愿的。”燕铁衣沉声厉喝道，心中不由自主的再次涌现出裴咏死前的样子，心中一痛，他果然从来不曾忘记吗？
转身走向自己的马匹，他的声音里第一次透着让熊道元和崔厚德不懂的晦涩之意道：“你们自己好好想想，认真选择吧，跟着我，就要做好挨刀溅血，杀人残命的心理准备，学不会拿起屠刀，便永远别奢望去做那自己都无法做到的梦，有时候，快意恩仇所要付出的代价，不是谁都可以轻易承担的起的，而我燕铁衣身边，也不需要那些只知道拿天真当现实的废物。”
兀自解下自己的马匹，牵着缰绳，燕铁衣头也不回的向山下继续行去，速度并不快，他也需要整理自己的思绪。
是不是自己太过自私了呢？重生以来，他一直向着自己所设定的目标前进，为了重建青龙社，重新扯起这面大旗，他一步步的设计，吸引也好，诱惑也罢，不择手段的将自己的“旧部”收拢在手，可是今日，当他再次登临楚角岭，准备去勾画自己的蓝图的时候，却是发现被鸠占鹊巢，让他心中的震怒和骄傲一瞬间翻涌而出，多少年来的修养，也无法压抑下来自心底的那份暴戾的冲击，最让他无法容忍的，是熊道元和崔厚德那天真的心理和表现，虽然他知道，自己有些吹毛求疵的太过了，也很清楚明白眼下并非是自己前世的光景，他们还太稚嫩，需要血的洗礼和成长，可是，却也让他忽然有些不适应了起来，心中不由自主的涌起了一抹迷茫，自己是不是应该按照前世的路子，将他们拉扯在自己身边去再次经历一回那注定铁血无情的日子呢？
脑海中不由涌现出熊氏大娘和二妞那天真童稚的模样儿，心中第一次有一种愧疚升起，也许自己真的错了，也许自己真的是太自私了，现在不是前世那会，既然老天让自己重生，自己还应该依旧按老路子来吗？
燕铁衣陷入了彷徨之中，兀自沉思着，却是全然不知自己不仅仅无意识的停下了脚步，甚至是随着自己思绪的翻涌，体内的内息也在蠢蠢欲动，早已被压抑饱和的内力，似乎在酝酿着什么，等待那瞬间蜕变的契机……
燕铁衣完全不知道，服食过“碧落灵果”的他，每次会随着他自身心灵的激荡而有着一定的几率让他陷入一种奇妙的顿悟境界，那是对自己内心的反照和自省，也是对自己灵魂的一次次洗涤，每随着一次次的洗涤沉淀，他的心性也会越发的澄澈剔透，灵魂也会越发的纯净，带动着的，是他内力的质变，这才是真正的“九转灵诀”，灵诀九转翻天覆地，指的可不仅仅是他的内功修为……
他手中牵着的马匹感到一阵阵的不安，躁动着，幸而他拉着缰绳的手也并没有紧实，所以竟是被马儿挣脱出来，向一旁跑去，似乎要远离他一般。
乍然之间，他体内的内息彻底爆发而出，可惜的是他现在站在那里莫名的陷入了顿悟的境界，否则，如果他能够内视，就会发现，他一直自动运行熟悉的路线……变了！
熊道元和崔厚德默默的站在那里，脑海中回荡的都是燕铁衣那疾言厉色的怒骂和深沉的质问，在见识过今日的真实血腥残酷后，他们发现，自己真的如同燕铁衣所言，太过天真了，他们把一切都想的太过美好，原来，江湖不是他们所认为的那样，原来，真正的江湖竟是如此的血腥残忍，自己步入江湖，就要做好随时有一天自己也变成那样的境地，自己也需要做好心理准备，有一天无可避免的也要双手染血，制造出今日自己所见到的那种血腥一幕，不为别的，只为了，生存。简单的生存二字，唯此而已……
崔厚德虽然从来话不多，可却比熊道元更是想的明白，忽然间也走过去，解下自己马匹的缰绳，他已经做了决定，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老崔，你，你要去‘哪里’？”熊道元抬头问道，眼中有着茫然和不知所措。
“去找公子，我没有后顾之忧，我只记得，是我自己请求公子收留的，也只记得自己曾发过的誓，无论如何，都会跟随公子左右，无论是怎样的情况下，无论他做什么，要我做什么。”崔厚德沉默了一下，只是如此沉声回道。他只是他自己，不能代表熊道元，他现在唯一脑海里记得的是燕铁衣刚才行去的时候，那挺直的背影所透出的一丝孤寂。
熊道元蓦然间清醒过来，也赶紧去解下自己的马。崔厚德看着他，微微皱眉道：“老熊，你的选择是什么？”
熊道元解绳子的手一顿，抬头憨然一笑道：“老实说，我还是不太明白公子的话里的意思，但是，我却是知道，公子身边，需要人伺候，所以，我想跟着他，跟在他身边伺候他，只是这样，至于其他的，哦，我还真是暂时想不明白，回头再想好了。”说着他抓了抓头。
崔厚德愣了半晌，忍不住失笑了起来，是啊，这才是自己认识的熊道元啊，也许他想不明白，可是认定的就是认定的，他们俩本质上来说，都是这般一根筋的人，固执也好，执着也罢，不都是当初自己选择定了的吗？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以后怎样，以后再说。
两个人都是相视一笑，牵着马儿向着燕铁衣刚才行去的地方追去，他们都确定了自己要选择的，没有什么需要后悔的，即便是以后也需要双手染血，他们都只是需要跟着燕铁衣，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没走多远，他们忽然惊讶的发现，燕铁衣的马匹竟然自行奔了回来。这让两人都是一惊，难道公子出事了？一瞬间两人都是心中震骇，以公子的武功修为竟然会遇到麻烦，那会是怎样的可怕……
熊道元上前去抓住了燕铁衣的马匹的缰绳，硬是将它控制下来，崔厚德立即对他点了点头，遁着马匹过来的地方寻了过去，无论如何，他们都需要去看看，也许没准可以帮上什么。
但是，当两人牵着三匹马，终于小心的看到燕铁衣的身影时，却是顿住脚步，惊愣在了那里……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觉悟抉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