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楚角岭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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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声嘚嘚，三骑由远及近的来到一处山岭下，只见这处山岭气势蓬勃，到处松柏成林，映衬的整个山间肃穆之极，让人不由自主的被其中的氛围所摄，气息低沉下来。
随着临近，燕铁衣却越是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来，惯常的笑容已经褪去，随着楚角岭的临近，他的记忆也仿似在重合着，曾经住了十来年的地方，那山道上因为经常行走而被碾压的平整的道路上，如今依旧杂草丛生，为了开辟道路而拔去的树木参差不齐的自然生长着。
下了马，由得熊道元上前去接过缰绳，背着手漫步随着自己的记忆向着山巅走去。
熊道元和崔厚德都发现了他的情绪不对，因此也都大气不敢出，默默的牵着三匹马跟在他身后，却是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诧异，不知道自家公子为何要来这里，这压抑的环境，配上燕铁衣此时少见的沉肃的脸，让他们着实心头忐忑不已。
三人就这么沉默的一直走着，直到熊道元忽然讷讷的对前面的燕铁衣道：“公子，呃，还要往上走吗？如果还要往上的话，马恐怕就不方便带上去了吧。”
燕铁衣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没有回头的道：“将马拴在这里吧，这里附近杳无人烟，想来不会丢失的，我们上去看看，一会就下来。”
“是！”熊道元和崔厚德赶紧找了一棵树，做了个记号，将马栓在树上，随着燕铁衣继续向上走去，虽然不知道燕铁衣到底要到什么地方，又准备干什么，但是他们依旧义无反顾的跟了上去。
让燕铁衣没有想到的是，在快到岭巅的时候，却是看到了一些屋宇的痕迹？
咦？他怎么不记得这里会有人在此居住的？还是自己记忆出了错？燕铁衣很是奇怪，却也不去隐藏，带着熊道元和崔厚德两人一起向那里行去。
“站住，你们是谁？来我‘黑松派’有何贵干。”一个声音忽然暴喝制止了燕铁衣三人的行止。
黑松派？燕铁衣似笑非笑的轻轻瞟了一眼，这都什么三教九流的小门小派，竟然占据了楚角岭来开宗立派，还一副倨傲得意之状。
树丛后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从里面行出三个一身胸绣黑色松纹葛布衣的大汉，手中都持着一柄出了鞘的长剑，对燕铁衣三人隐隐含着戒备和敌意，看来是这黑松派巡视的门人。
燕铁衣不欲惹事，因此站住那里没动，等三人到了跟前，才抱拳微笑着道：“三位兄台误会了，在下等人不过是路经此地，觉得此地景致绝佳因此好奇之下才向上行来，不曾想此处是贵派的地盘，我们这就回返，打扰之处，尚请见谅。”他虽然语气客气，却也隐含不卑不亢之态。
三个黑松派的门人听到他的话，虽然脸色缓和一下，却是不曾放松戒备，仔细上下打量了一下燕铁衣三人，看到燕铁衣背后背的剑，为首的一人微微眯了眯眼道：“你们几个也是道上混的？说什么路经游览，这不是屁话，放老实点，仔细报上来路，让爷几个掂量掂量看看你们都是些什么路数，若真个儿的是场误会，也便放你们走，否则，哼，便是让你们来得去不得。”
他这不客气的话，顿时让燕铁衣身后的熊道元和崔厚德脸色一变，熊道元更是横眉怒目的差点开口怒骂回去，但却让燕铁衣伸手拦了下来，他还不敢违逆燕铁衣的命令，即便如此，也让他青脸憋的通红，怒瞪着对方。
燕铁衣虽是拦下了熊道元，其实却也被对方的话激的有些微怒，只是他的涵养向来很好，加上又在对方的山门前，也不好多事才隐忍了下来，但是，却也是有底线的，若是对方真的如此仗势欺人，一个小小的不入流的黑松派，他还不放在眼里，他唯一不放心的只是熊道元二人，这一路来，他尽量将他所熟知记忆中的两人的招式尽数教导于两人，虽然他不记得两人师从，但由他教导了也是无妨，可两人到底还是有欠交手方面的经验，而且对于不曾有任何江湖阅历的两人来说，可比不得前世那般随着自己身经百战了，怕是心态方面就是个麻烦，这才是燕铁衣选择隐忍的最大原因。
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给他们提个醒？燕铁衣微微眯起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哦，那么，各位要怎么检查呢？是让我们站着不动？还是问问题？”燕铁衣依旧沉稳的笑道，语气平稳异常，完全没有一丝动怒的迹象。
黑松派的三人一愣，看了看燕铁衣那张稚嫩的面孔，越发的心中轻视起来，觉得自己刚才真是小题大作了点，就这样的一个毛孩子，带着两个傻大个，说不定真的是路过的，不过他们之所以这么喊住他们，不过是为了捞点油水而已。
看着燕铁衣好像完全被“吓”住了，三人互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贪婪。
“咳，你们站在那里别动，说清楚姓甚名谁，从哪里来，准备到哪里去？还有你，小子，将你背后的剑解下来，老实交过来，让爷查看查看。”为首的那人目光灼灼的盯着燕铁衣右肩后露出的金龙剑柄道。
燕铁衣嘴角挂起了一丝冷厉的笑意瞬间即逝，竟然打自己太阿剑得主意，真是找死。
听到他们说话越发的猖狂，熊道元肺都快气炸了，终于忍不住暴吼道：“娘的，你们他/奶/奶/的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盘问起我们公子的底来，让我们站着，任你们查问？你们当自个是官老爷呢还是怎么滴？让我们公子把武器交给你们，借你个胆子看看你们吃不吃得起，也不怕烫着手。”
熊道元到底不像前世那般老辣，说话上就流露出了稚嫩，却是让对方越发的看轻了去，彼此哈哈大笑道：“官老爷？小子，告诉你，如今你踩得地盘是我们‘黑松派’的，就凭这个，爷几个就有这个资格，不服？成啊，现在还只是爷仨人在这伺候着，你要不要试试看，爷再多叫几个来啊？公子？就你们公子这嫩的跟个兔儿的样儿，哈哈，你还怕你爷爷我接不下吗？哈哈哈哈……”
正在三人笑的非常嚣张欢畅的时候，一抹仿似幻影般的流虹闪耀入他们的眼中，下一秒，只除了那个嚣张答话的为首者，另两人同时一只右手和一只左脚离开身体飞了出去，两人哼都没哼一声，就痛晕了过去，而为首者这时才感觉大腿根一股巨痛传来，刚到嗓子的痛吼还未出口，那抹如幻的流光再次微闪的瞬间，他的鼻尖一凉一痛，便是吸了一嘴的血将声音硬生生噎了回去，他的鼻尖，被削掉了……
倒在地上痛抽着，他才惊骇的看清了自己同伴的惨况，相较他们而言，自己还算是囹圄的，再次抬头才看到，燕铁衣依旧那张稚嫩的娃娃脸，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他身旁，左手灵巧的翻转把玩着一柄仅只两指宽的短剑，他毫不怀疑刚才瞬间造成这一切，以及看到的那抹流光怕正是眼前少年手中的这把短剑了。
燕铁衣向他扬起一抹温柔和煦的笑容，轻柔的道：“你刚才说，你们是谁的爷？龟孙子……”他已慢慢显露自己悍野的一面来。
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骇的，黑松派的这位门人浑身战栗起来，看着笑的温柔和蔼的燕铁衣那清澈的大眼中此时毫不掩饰的冷冽却是那般的嗜血狰狞，让他忽然从骨子里泛起森寒。
这个时候，一旁的熊道元和崔厚德才回过神来，看着已是满地的血污和惨烈，猛然间他们只感觉自己胃部开始翻搅，阵阵欲呕的恶感泛起，使得他们整张脸煞白了起来。
从来听说江湖上的人都是刀头舔血，动辄血溅残命、命如蝼蚁，可，可也不是这般残酷法吧？只这瞬间，便是这种结果了？刚才还在嘲弄自己等人的人，已然落得身残倒地，如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尤其让他们一时无法接受的是，造成这一切的，却是他们一心一意追随的人？一时之间，乍见燕铁衣的狠辣，连他们的骨子里，也泛起了懔入心肺的彻骨寒意……
那边厢，燕铁衣早已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却是不曾理会，这本就是他的用意，现在的双卫，还太不合格呢，这样的他们，跟着自己如果不快点适应，只能是害了他们。
目光微低，再次看向地上唯一清醒的那名黑松派门人，似笑非笑的打量起了自己在他身上造成的伤害，明明心里非常清楚，但是，燕铁衣却知道，有些时候，对这种人来说，攻心比一味的肉/体伤害更能令他们害怕。
被燕铁衣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扫视了后，果然他紧张的快要疯掉了，在燕铁衣的目光下，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活剐了一遍。
燕铁衣轻笑道：“我以为黑松派是多了得的帮派呢，看看你们几个，我发现，黑松派也就是个不入流的组合，只有这般的小门小派，才会在这深山老林里称孤道寡，你们的地盘？别笑死我了，你们见过多大点天，走过多少江湖道，竟然说出那般可笑之言，满口胡柴，不知所云，狂妄的可笑亦复可怜。”燕铁衣其实更生气的是有人竟然敢在自个面前以那般狂妄的语气和态度来宣称楚角岭的归属，在他心里，这里，只能属于他枭霸，只能属于未来的青龙社，而不是这些个阿猫阿狗。
“对……对不起……求……求求……你，请……请放过我，不……不要伤害我，我，我错了，您说的……对，我们……黑松派，就是个不入流的组合，您……您就大人大量，当……我是个屁，给放了吧。”黑松派门人哆哆嗦嗦的乞求道，完全没有了刚开始时的嚣张和跋扈。
燕铁衣以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他，半晌才忽然柔声道：“你叫什么？”
这人却是叫燕铁衣吓透了，听到燕铁衣的话，竟然先是一哆嗦，才颤颤巍巍的道：“我我，我叫张桓，‘小燕云’张桓，因为我最得意的是轻身功法‘燕云八翻’，所以有这么个诨号。”
燕铁衣有趣的一笑道：“张兄，你的称号非常有意思，很巧，我正好姓燕，燕子的燕，所以，你说我们是不是其实很有缘呢？”
他的笑容却是让张桓吓的脸差点都扭曲了，不知道为什么燕铁衣竟然忽然告诉他自己的姓氏，这这是要杀他灭口吗？
燕铁衣却是低低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甚至连你身边那两位，我也不会杀，并非说我下不了手什么的，你要知道，走上江湖这条道，难免手上都是多少会沾染血腥无数的，打从我出道，便是有这个觉悟和意识的，但是，张兄，这并不是我今天放过三位的理由，而是，我认为我给予你们的惩罚，已经足够，再是剥夺了你们的性命，就是会有些偏颇过分了，那便违背了我的做事准则，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今日的遭遇，纯属自找，我说过，我们几个原就只是路过，而你们例行巡视盘问也是无可厚非，诚如你所言，这里，毕竟现在是你们所占据，误闯你们的所在地，是我们理亏，配合你们盘查本也无可厚非，只是，诸位的态度却是太过了，一来诸位不明我等来历便是这般态度强横，有些仗势欺人之嫌外，怕是有些招子不亮吧，二来，诸位最不该的便是那贪念，若是你不在我们身上打这番主意，我也不会这般伤了诸位，所以，诸位今日之后，当该好好检讨一下自身平日的所作所为了，否则，他日再是碰到心性狠辣的主儿，怕是诸位就再难喘着气见到第二日的太阳了，这就不失为一大遗憾了，你说，我说的对吗？”他这话，其实更多说给熊道元和崔厚德听的。
张桓点头如鸡叨米般，悔得肠子都青了，现在他只盼燕铁衣三人快点走，否则自个几人怕是光流血就够要了他们的命。
燕铁衣看到该告诫的都已经告诫完了，左手轻轻一晃，就仿佛是变戏法似的，短剑已是消失归了鞘，悄无声息，却是再次震慑住了张桓。
“道元，厚德，我们走。”招呼上那边犹在有些怔忪的两人，转身头也不回的向着来路走去，他完全不担心张桓三人会丧命，自己又没有封了他的哑穴，等自己走后，足够他召唤自己的同伴来救下他们，不致丢了性命，若说来围堵他们，燕铁衣更是不在乎，一个九流门派，还不值得他上心，眼前他却是要考虑更多其他的问题，谁会去顾虑这种小事呢？他却是不知道，正是因为他这种心态和做法，以至于给自己招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不过，却也因此让他迎来了个意外的惊喜……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楚角岭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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