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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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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千酌如约而至,依旧是高手风范,前一刻人还在远处,下一刻青影一晃,千酌已到了近前。
即墨自已是见怪不怪,竹海之人个个都轻功高绝,从来不好好走路,哪天见她们慢吞吞地步行,那才是奇怪了。
可桑落却被这一下吓得不清,捂了脸就尖叫起来:“鬼啊!青、青衣女鬼啊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如利刃一般贯耳而过,即墨眉头大皱,紧紧捂住了耳朵。再看兰陵与千酌,却见她二人眉毛也不抬起下,神色如常地说话,真个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即墨心下佩服,正想学一学两人的淡定,可桑落却似有用不完的嗓音,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即墨无奈,只得进屋拎了睡得正香的熊猫出来,往桑落脚下一丢。尖锐的声音打扰了熊猫大人的安眠,它愤怒地爬起身来,将毛茸茸的爪子往桑落脑后一拍——世界顿时安静了。
即墨松了口气,向两人走了过去。
“你已很久没有来了。”兰陵看着千酌。
千酌蹙眉道:“竹海出了些事,无暇他顾。”
“如今你来了,可是事情解决了?”
千酌道:“纵然没有解决,也总是要喝酒的。”
兰陵一笑:“说得也是。仍是十坛百醉?”
“照旧。”
“千酌。”即墨唤道。
千酌看向她,道:“何以多日不归?”
即墨无奈道:“你忘了……我进出竹海都是由你领路,我自己一人,又怎过得去竹海中的阵法。”
千酌展颜道:“是我思虑不周。”转头向兰陵:“二十坛。”
兰陵看了即墨一眼,道:“且先不忙走,千酌,今日可有闲暇,你我许多不曾斗过酒了。”
千酌想了想,道:“也好,今日你准备拿出什么酒来?”
“取松子、竹叶、梅花瓣酿制而成的‘岁寒酒’,先前在地下埋了三年,今日正好可以取出来一尝。”
“岁寒三友,”千酌欣然道:“倒也别致。”
兰陵领着千酌往竹棚去了,匆忙间回头问道:“你可要尝一尝?”
即墨道:“我不喝酒……”却见兰陵向她眨了眨眼,立时醒悟过来——若是将千酌灌醉了,哄着她收下她,待她醒来再要反悔,可就来不及了:“也好,就让我尝尝兰陵大师的杰作。”
三人来到竹棚里,熊猫小米早已趴在桌子底下睡得老香。兰陵返身取了三坛酒来,分别摆在三人面前,素手轻轻在坛边一拍,拍开了封泥,一股清新的酒香顿时扑鼻而来。
千酌仔细闻了闻,点头道:“梅香、竹香、松香混合得恰到好处,醇而不呛,确是好酒。”
“这岁寒酒有三年六年九年之分,我埋了数十坛在竹林中,三年之后再尝,必然更加醇香浓郁。”
“数十坛?”千酌摇了摇头:“怕是不够喝。”
“这有何妨,”兰陵微笑道:“你若喜欢,不管多少个三年,我都会为你酿酒。”
千酌看了她一会,道:“三年未免太长。”
“要饮好酒,自然得有耐心,你说是不是,即墨?”兰陵向她使了个眼色。
“是、是啊,就如那三才酒,历经艰难才能酿成,喝起来自是回味无穷。”即墨结结巴巴地应道。
“倒也有些道理,”千酌点了点头:“三年便三年,我等着喝你的六年份岁寒酒。”
即墨看着两人,心中忽然有种荒谬的念头——兰陵到这荒无人烟之地开酒肆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毫无条件地供酒给千酌,又有什么目的?难道……她来此地,只是为了给千酌酿酒么?
想到这里,她打量两人的目光里顿时多了些许暧昧——这两人的关系,很不简单。
兰陵展颜一笑:“不说这些了,喝酒罢。”说着拎起一坛酒,向两人示意一番,率先灌了下去。
“好!”千酌赞了一声,不甘人后,提了酒坛便灌。
别看千酌的身材仿佛弱不经风,灌起酒来却四豪气干云,能将几个大男人都比下去。耳中只听得咕嘟声不绝,千酌也不换气,竟一口将这一整坛酒喝了个底朝天。
即墨只看得目瞪口呆,却见她放下酒坛,衣袖一抹嘴角漏下的酒液,欢声道:“果然好酒!”
兰陵一口气喝了大半坛,歇了口气,道:“果然还是你略胜一筹,我甘拜下风。”
千酌头一回展露出浅浅的笑容:“凌霜傲雪,果不其然。此酒若是在冬日里喝,定是别有一翻滋味。”
“千酌可算是尽得酒中真意了,”兰陵也笑道:“得你这位知己,便是让我为你酿一世酒,又有何妨。”
即墨举起酒坛,慢慢喝了一口,却尝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此酒很是爽口,比那百醉要更好一些。
“你当真不与我回竹海?”千酌凝视着她。
兰陵摇头笑道:“若你想喝酒,只管自己出来,或者差人来取,我永远在此恭候大驾。”
“好!”千酌点了点头,一手抓了即墨,一手将兰陵早已摆出来的百醉酒取了,飘然而去。
兰陵默不作声地目送两人远去,目光微黯,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耳中忽听得咕嘟之声,她愕然转头,却见原本睡熟了的熊猫竟抱了即墨喝剩的那坛酒,仰脖子灌得正欢。
兰陵愣了半晌,摇头道:“你倒真是只不俗的熊猫。”
熊猫灌着酒,没有理她。
“你说……我要是把你送给千酌,她会不会喜欢?”
“呜……噗……”
熊猫呛了一口酒,痛苦地怪叫着。
“还是算了……你若与她抢酒喝,她多半还要怪我了。”兰陵拍了拍熊猫的脑袋,往屋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