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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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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一踏入山谷,即墨便感到气氛不对。
竹海之中冷寂得可怕,若说平日里竹海因为门下弟子不多的缘故而显得冷清,那么此刻的竹海,却透露出可怕的冷漠来。
“竹海……发生什么事了么?”她转头去问千酌。
千酌蹙着眉,神色里首次让即墨看出几分落寞来:“只是一些小事罢了。”
“若只是小事,又怎会让你这位饮君子如此烦忧?”即墨摇了摇头:“莫不是贵派之中出了什么事情?”
千酌瞥她一眼:“这些事情,还不是你能管的。”
“就因为我不是竹海弟子?”即墨摊了摊手:“若我拜入竹海门下,还不能过问么?”
千酌没有说话。
“千酌,我只是想帮你们分忧。”即墨诚恳地道:“这些天在竹海,我总算是将你的同门一一见过,就算关系并没有多好,但也有几位待我很好的,便是不作为弟子,我也想帮你们做点什么。”
“你……”千酌神情微动。
“不管是什么困难,多一个出主意总是好的,七个人,便是七种主意呢。”
“七人……唉,七人……”千酌低叹道:“罢了,既然你有这份心,我也不便阻止。晚上随我往湖心岛去罢。”
鸿影曾提过这山谷东北角有一座小湖,湖心岛上有座竹亭,是竹海门下平日里聚会的所在。
“我明白了。”
千酌将她带往从前住的那间竹屋,道:“你先留在此处,到了夜里,我自会来寻你。”顿了顿,她交代道:“这几日不要乱走。”
即墨微微一笑,感受到千酌的关心——换做从前那个千酌,眼中只有酒,哪里会多考虑她一分,更别说是这样善意的交代了:“你放心罢,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说起来……你的五师姐……”那天将青衫气跑了,也不知她是不是还在恼火。
“五师姐她……”千酌摇了摇头:“不提这些了,我先行一步。”说着青影一晃,人已在几丈开外。
提到青衫时,千酌神情那般古怪,直觉告诉即墨,竹海中发生的事,应该与青衫有关。青衫性子高傲而难以容人,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即墨摇了摇头,她不想恶意地去揣测竹海门下,尽管在她眼中,这些人都是怪人,可她们不怪的时候,却也挺和善的,相处久了,应该能发现她们的好处罢……正如与她日渐熟识的千酌。
时间过得飞快,夜幕眨眼降临。当即墨无聊地数到第九十八颗星星的时候,千酌出现了。
即墨打量着她,却见她眉间愁色更增,不由问道:“可是事情不好了?”
千酌闭上眼,良久,道:“你随我来。”说着抓了她的领子,飞身便向东北方向奔去。
来到湖边时,月已悬到了正当空,湖心岛上隐约可见火光。千酌也不走远处那连接湖心的九曲桥,只飞身跃向湖中,足尖点破那满湖的月光,涟漪骤起之时,她已飘然远去。
即墨只瞧得目瞪口呆,心中佩服千酌轻功时,便更坚定了要拜入竹海的决心。
千酌拎着即墨轻飘飘地落在岛上,就见鸿影愁眉苦脸地应了上来:“六师姐……”
“怎样?”
鸿影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师姐们在争什么,不过看起来,大师姐和五师姐像是要打起来了。”
千酌皱了皱眉,将即墨放下:“我去看看。”
鸿影向即墨看了一眼:“你怎地将她带了来?”
“她说她要帮忙。”千酌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便向亭子那边走了过去。
“帮忙?就你?”鸿影没好气地瞪着即墨:“就连我这个‘竹海门下未来之星’也束手无策,你能做什么?”
“你怎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即墨抱臂胸前:“否则的话,你六师姐又岂会将我带来。”
鸿影怀疑的目光在她身上审视片刻,耸了耸肩:“也罢,就去试试呗。不过我可警告你,本门最不好惹的就是大师姐和五师姐,你可别平白无故插一脚进去,小心死无全尸。”
即墨强笑道:“也没有这样严重罢?”
鸿影轻哼一声,正要挤兑她几句,忽听得一声娇叱,接着一下铿锵激愤的琵琶声仿佛撕开了夜空,强大的气劲激得鸿影身子晃了一晃,即墨耳中嗡地一声,险些失聪。既而远处竹亭之中,一道剑光冲天而起,将亭盖整个掀飞起来。
“不好!”鸿影神色大变,抓了即墨的手直向竹亭奔去。
接近之时,却见一人怀抱琵琶,脸上涨得通红,眼中满是怒色,狠狠地瞪着眼前一人,可不正是青衫。而她对面那人手持长剑,剑光明如秋水,一声青衣无风自动,披散的长发被周身萦绕的气劲所激缓缓飘动着。但见她面寒如水,长剑遥遥指着青衫,正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玲珑。
但见千酌跨前一步,拦在两人中间,连连摆手:“大师姐,五师姐,大家都是同门,何必武力相向。”
玲珑寒声道:“你怎不问问她说了些什么。”
青衫怒道:“难道我说错了么?当年害死三师姐的,不是你又有何人!”
“青衫!”一旁的玄黄提高了声音。
“四师姐,连你也要护着她么?”青衫紧紧抓着琵琶,手背青筋突出:“当年三师姐被那些所谓的武林正道围攻,若不是她拦着不许我们去救,三师姐又怎会尸骨无存!”
玄黄叹了口气:“就算我们去了,也救不了三师姐,多半还会落得灭门的下场,你心里也是明白的。”
“大家姐妹一场,一起死了,也好过我们在这里做缩头乌龟,却让三师姐一人去送死。”青衫咬牙盯着玲珑:“玲珑,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玲珑脸色惨白,眼中神色复杂之极,像是痛苦,又像是茫然,更多的却是痛惜。
“怎么,说不出话了?”青衫狠声道:“三师姐天赋异秉,是本门百年难见的奇才,你嫉妒她的才学武功,生怕她抢了你的掌门之位,便借此机会,将她铲除……玲珑,我当真看错你了!”
“五师妹!”耳中听得一声厉喝,却是独幽的声音,即墨无暇想她为何正常了,却听得独幽道:“大师姐是怎样的人,这么多年大家都明白,你怎可妄自揣度?”
“二师姐,你为人心善,自然不知人心险恶。”青衫冷笑道:“玲珑,你果真是八面玲珑,只可惜骗得别人,却骗不了我。”
“青衫,”玄黄缓缓摇头:“说得太过了。”
“过?”青衫不顾玲珑脸色苍白,继续道:“以她的品行心性,根本不配做这竹海掌门。”
玲珑慢慢垂下了剑,面上已毫无血色:“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迫害同门,已失去了做掌门的资格,”青衫冷冷地道:“今日我便要逼你退位,将你逐出竹海,让武林中人共同诛杀你这毫无人性的混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