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天》岩上

25、第 25 章

　　各位亲亲抱歉啦，岩上拖文太久……碧云天会在近期完结，所以最近忙着写番外的说……
　　下面开始正文：

　　夜晚的风真是凉啊……
　　走得匆忙，就是这样的结果。已经快要入冬了啊，我怎么会忘了偷一床棉被出来……
　　星光闪烁，茫茫荒野，什么时候才能走回中原啊。
　　我哆哆嗦嗦地感叹，把双臂环得更紧一些。
　　马已经啪着睡熟了，我蜷缩在它柔软的肚子上，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我想到了姐姐……京师第一美人，祈雨湘。
　　什么是第一美人，我少有概念，从记事起，没有人夸过姐姐的美貌，爹、娘、弟弟、仆从，他们只对我说过：你太美，美得太危险。
　　而姐姐，总是微笑着听着这些话，坐在一边，做她的女红。姐姐是手巧的，她织的鸟儿，听得到婉转莺啼；她绣的花儿，能逸香引蝶。但姐姐的眸子里，我见不到光彩。她微笑着，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而少时的我，却只以为她喜静。
　　直到六岁那年的出走，回家以后面对的是姐姐烧红的脸颊，听到的是她微不可闻的呻吟。
　　那时的姐姐，像是会死。
　　不，是真的会死。
　　娘迅速把我带出房，走到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姐姐在朦胧中流了眼泪，她说了一句话，声音嘶哑。
　　她说：爹，娘，为什么只看妹妹，都不肯看看我……
　　那一句，震醒了习惯于众人守护的祈家二小姐。
　　我终于知道，姐姐恨我。今日我得到的宠溺都曾是她的。都曾是。我的降生，使这一切，都成了回忆。
　　我一直猜不到，姐姐看着我的时候，有没有记起自己小时候的快乐。京师第一美人，若没有我，姐姐……会幸福的。
　　我七岁，姐姐九岁，娘开始教琴棋书画。我学得总是慢一拍。我等着，等姐姐练得熟了，再慢慢地学。娘只要赞一赞姐姐，我便松一口气。姐姐依旧是微笑，疼着我，怜着我……
　　而现在，终于有了林审言，比起我，更重视姐姐。
　　如果是审言，姐姐会幸福吧。又为什么偏偏又是我，阻了姐姐的路……
　　欠姐姐的，恐怕是一辈子也偿还不清了，至少，至少把该得的幸福还给她吧……
　　我走了，是不是就可以了呢……
　　夜风不知去，夜久罗袜湿。
　　人面不知所，人笑泪痕多。
　　我轻轻抱住马，想要一点点的温暖。
　　一夜，却仍是无眠。
　　阳光初射，起身兼程。赶马急一些，快点离开，不要回首。
　　在望不到边界的草原上望到炊烟，我下了马，噔噔噔地跑过去。
　　这恐怕是我最大的失策。天地为证，我确实是想回中原的，可是眼前的却……
　　是西夏的士兵。
　　而且还是打着大殿下旗帜的士兵。
　　大殿下的直属军队在北方。
　　于是：
　　我走反了方向。
　　云天无语问苍天。
　　士兵有语问云天。
　　“你什么人？！”
　　“……”我尽力笑得平和，“我……是路人。”
　　这个答案似乎不能让他满意。
　　他转过身对着后面的营地喊了一声：“喂～来了一女的，怎么处理？”
　　“带进来呗，正好军妓不够。”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颇为不满，扯住我的胳膊，嘀咕着：“算了，将就一下，有总比没有强。”
　　我的右眼连跳两下，继续微笑着问他：“我字很丑的，抄了军纪你们也不一定认得……”
　　他不理我，一直拖到最大的一间帐篷里，禀报到：“将军，军妓不够，这个女的……”
　　上位上的将军头也不抬，直截了当：“你们自己处理。”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弟弟一直说我会闯祸，是的，我非常会闯祸，而且一闯就不是小祸。我惹到了中原的皇帝，现在居然还惹到西夏的小兵。
　　或许我该回去问一下爹娘我出身那天是不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将军大人……我，我是路人。”
　　“嗯。”
　　“我是平民。”
　　“嗯。”
　　“我不想当……”
　　“嗯。嗯？“将军忽然抬头，怒视我身边的士兵。“你怎么还没把她拉下去？”
　　……
　　看着伸过来抓我的手，我总算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可是为什么，没有身边那些人，我会弄得如此狼狈不堪？
　　我退了一步。
　　“将军，我是十三殿下的人。”
　　我终于开口。一开口，却又立即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而那位将军，终于肯仔细看我。
　　“你说什么？”
　　我沉默。
　　“那个敢跟诸君作对的永濂？”他大笑起来，“他会有你这样的女人？”
　　我扬起嘴角：“你没有听说他带回来一个中原女子？”
　　他收了笑，冷冷地打量我。
　　我回视过去。
　　“好！”他击了掌，“我且信你一回，哼，不知那个殿下肯花多大代价赎你？！”他一挥手，示意带我下去，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那永濂的兴趣真是好笑，先是龙阳之好，又是这种姿色平平的女人，自己那个跟了十几年的侍妾反倒不要了！”
　　“你胡说什么！”我忽然火起，蓦地吼了回去。
　　他楞了一下，哼道：“现在倒维护他，那你跑到这里做什么？”
　　这一句，却问得我噤了声。
　　是的，我总是跑来跑去，却不知道，什么地方能让我歇息。
　　而现在，跟着这支将和濂少主交战的队伍，我是不是又要回到他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