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次日落 [意大利众主尤文]》青冢鳴笳

6、06 垂下来的金发

　　这是安德烈-皮尔洛从警校毕业之后，耗时最长的一次尸检，而这次尸检的结果却是非常普通，M9子弹直击心脏，作案者的射击水平不低。
　　他从手术室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脱水了一样，脸色苍白得可怕。在快到国际警局大门的时候，他撞上了二级警督克里斯蒂安-维埃里，对方有些担心地问他还好么，得到的答复是「我回家睡一觉就没事了，多谢您的关心，维埃里警督。」
　　他跨出警局的大门，抬头看到了湛蓝的天空。他想起来前几天还被尼古拉拉出来去喝咖啡，而在昨天，那个人就已经成为自己手术刀下的尸体，自己档案中简短的一句话。
　　警察这种职业果然是很残酷，他努力打起精神，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坐回去。
　　他不敢自己开车，他担心自己根本不能集中精力去应对路面交通可能发生的状况。

　　他站在自己的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刚把门打开一角，额上就传来一阵凉意。
　　「皮尔洛警员，不介意把尼古拉-文托拉的一点私人物品交给我吧。」
　　皮尔洛听得出来这个戴头套的人的声音用过了变声器处理。
　　「我想你误会了，在我解剖的时候，我没有搜他的身。至于发现尸体的时候，我也只是检查了他的生命体征而已。」验尸官努力保持着镇定，他猜测对方就是那个杀掉了文托拉的人——至少也是他们的同伙。
　　他瞄到对方扣上扳机的手似乎扣得更紧了一点。
　　对方要比他更镇定，戴头套的家伙的右手正摸到了皮尔洛自己的配枪。
　　「皮尔洛警员是准备要去见被你亲手开膛的文托拉先生了吗？」对方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发出轻笑，虽然那声音在经过了变声器后显得无比怪异和扭曲。
　　皮尔洛淡淡地笑着，眼神却在扫视着这家伙的外表特征。是个比自己要高上五六公分的男人，头套戴得有些仓促，似乎能看到垂下的一缕金发。
　　对方的手机抑或是什么通讯工具忽然发出了声音，然后皮尔洛觉得自己的腹部一阵绞痛。
　　他被狠狠踢了一脚，撞在门边的衣架上。
　　戴头套的男子似乎是笑了笑，「果然那东西不在你这里——皮尔洛警员，我们有机会再见的。」
　　皮尔洛倒在角落里，摸索着自己的手机。
　　电话接通后，那头的人听到了他的描述，有些讶异地吐出一个名字。
　　「听起来似乎很像那个黑白两道有名的杀手，安德烈-舍甫琴科。难道是他？」
　　那个被称为「乌克兰夜莺」的安德烈-舍甫琴科吗？如果是他，那么准确击杀尼古拉就很容易理解……皮尔洛的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然后他抵抗不过疲倦，昏睡了过去。

　　帕维尔-内德维德刚跨进办公室，就看到特雷泽盖和布冯的表情有些凝重。
　　「大卫？」他有些惊讶地喊了一声，这几天很少见到这个高大的黑人露出什么困难的表情，「是什么事难倒了我们的神枪手？」
　　「米兰警局的法医安德烈-皮尔洛在自己家里遭到蒙面人袭击，顺便说一下，这是在他刚做完尼古拉-文托拉警员的尸检之后。」办公室最里面传来一个冷静的声音，就像他在谈的根本不是法医遇袭而是「今天商场有打折活动」一样。
　　内德维德愣了愣，看了看那边还在大眼瞪小眼的布冯和特雷泽盖，决定去找刚才说话的家伙问问究竟。
　　「这是代表布拉特已经向警界宣战了？」
　　「阿莱西奥说这意味着米兰或者国际有内鬼……皮尔洛说那家伙的通讯器响了一声，然后对方就把他踹到一边离开了，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安插在米兰或者国际的人已经找到了那样东西，这样那个蒙面人才能确定东西不在皮尔洛手上。」亚历山德罗-德尔-皮耶罗有些头痛地揉着太阳穴，「阿莱西奥在你来的前三分钟已经离开去米兰城找阿尔贝蒂尼和萨内蒂谈论这件事了，希望能有个好的结果。」
　　内德维德点了点头，「阿莱西奥去的话，就可以放心了。」
　　然后他看到对方眨了眨那双像猫一样的眼睛，「帕维尔，感觉你和阿莱西奥的关系很好嘛。」
　　「阿历克斯，不必用这种跟看到自己老婆被别人拐跑一样的语气来叙述这件事吧。」刚才还在苦闷脸为皮尔洛遇袭感到头痛的法国人抬起头，不慌不忙地讲了个冷笑话。
　　「……大卫，可以把你扔出去吗。」听到这种语气，内德维德似乎感到了眼前的这只猫要炸毛的征兆。
　　「扔我出去的话，谁跟你们一起去集结啊。」法国人呵呵一笑，拿过来桌子上堆得有些高的文件研读。
　　「集结？」金发的捷克人听到这个词明显差异了一下，「什么集结？」
　　「日落行动集结训练。」皮耶罗的表情恢复了正常，但还是狠狠瞪了一眼大概在偷笑的法国人。

　　五分钟之后，内德维德明白了这是一次怎样的行动。意大利警署决定让各大警局都派出他们最得意的人选来编队进行日落行动开始前最后一次演练，他们需要挑选出最优秀的人员去进行这次行动。
　　「我们尤文出的人是？」
　　布冯趴在桌子上念着那不长的名单，「组长，亚历山德罗-德尔-皮耶罗；组员，阿莱西奥-塔奇纳迪，大卫-特雷泽盖，帕维尔-内德维德，吉安路易吉-布冯。」
　　「就五个人？」捷克人还是有些惊讶，他记得尤文是意大利数一数二的大警局……
　　「都是做个样子的。」皮耶罗端起办公桌上的红茶喝了一口，「一共五天的集结，还不够麻烦的。并且据说意大利是要跟几个欧洲国家一起进行集结，没准就是让我们认识认识以后一起做事的同伙罢了。」
　　……你那是什么词，内德维德皱了皱眉头。
　　「三天后出发，意大利的负责人应该会是国家警署派出的特拉帕托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