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敢爱（GL）》尾行的竹子

4、涟漪

　　此后，正如殷秀儿所希望的，李枫华时时来到上官府找上官月。对于两家女儿没日没夜地厮混在一起，上官渊自不会反对，而李枫华的父亲似乎另有打算，也没有出面干涉。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上官月与李枫华的关系日好，几乎是食同桌寝同席，同进同出，宛如一人。除却上官弼的冷眼与李元景的不痛快外，两人的日子一直过得很滋润。
　　不过说来也怪，这两家的关系并不曾因为女儿的友好而亲近，相反的，上官渊似乎很不待见李枫华的父亲，而李枫华的父亲也尽量避开上官渊，不与他正面接触。这样一来，关系很好的两家女儿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然而不管旁人怎么看，两人依旧好得如胶似漆，就连成日伺候她俩的殷秀儿都有些羡慕她二人的关系。
　　这日李枫华不顾李元景“有了姐姐就不要哥哥”的抱怨，依旧在上官府留宿。次日醒来之时，便看到上官月坐在梳妆台前理着头发。
　　“月姐姐……”李枫华发出小动物般的低鸣，尽管眼皮困得直打架，仍不舍得从某位梳妆小美人的身上移开。
　　上官月偏过头，送给她今日的第一个笑容：“你醒了。”
　　“什么时辰了？”李枫华满足地闭上眼，喃喃问道。
　　“卯时了，”上官月反过手，梳子在长长的青丝上一遍又一遍地滑过：“小懒虫，还不起床么？”
　　“还早嘛，让人家多睡一会儿~”李枫华嗓音里不知不觉便带上了撒娇的意味。
　　上官月轻笑道：“昨儿是哪个人缠着我要去踏青的？若是错过的时辰，我可要到花园里读书去了。”
　　“起来了起来了！“李枫华闻言忙坐了起来，嘟了小嘴，也不穿鞋，光着小脚便来到上官月身后：“月姐姐就知道欺负人家。”
　　上官月对着镜子莞尔一笑，李枫华很自然地接过梳子，为上官月梳起头来。每每两人一起睡的时候，起床后都乐意为彼此梳妆。因此只要李枫华在此留宿，都不需要殷秀儿来伺候梳洗。
　　李枫华轻轻摆弄着梳子，一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青丝，仿佛捧着世上最美丽的珍宝：“月姐姐的头发真好看。”她口气中不无羡慕。
　　确实，上官月的脸尚未长开，但一头青丝却是柔滑动人，天生丽质，也难怪李枫华总爱把玩她家月姐姐的头发。
　　“枫儿也不差啊，”上官月注视着镜子里的李枫华，李枫华虽还比她小着两岁，可眉眼之间已有了几分妩媚的情致，想来日后定是个出色的美人：“枫华枫华……风华无双，枫儿日后定比月姐姐好看得多。”
　　李枫华因这一句称赞而微红了小脸，她弯下身子，凑在上官月脸边，与她一同看着镜中亲密相靠的两人。上官月的脸蛋很清秀，可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李枫华苦苦思索之后，终于恍然大悟。
　　胭脂，上官月的脸上少了点胭脂。
　　这位小才女平日里除了书便是书，纵然有李枫华相伴，每日里仍要抽出大量时间看书。她似乎对关乎美貌的物件根本不感兴趣，李枫华与她相处了这么多天，还从未见她认真打扮过。平常身上便不戴什么饰物，更加没有施粉黛。
　　上官月原本身子便弱，脸色几乎没有血色，若是不施些胭脂，总觉得太过苍白。
　　李枫华目光在梳妆台上扫了一眼，胭脂唇红件件不少，想来是备着给这位大小姐用的。她突然很想看看她的月姐姐精心打扮之后是什么样的光景。
　　“月姐姐，”她对着镜子里的人道：“我娘说女孩子要学会打扮，才有人喜欢。”
　　上官月幽柔了嗓音道：“可是兄长说，女儿家当修身读书，才学之美，远胜形容之美。”
　　提到上官弼，李枫华有些不满地嘟起小嘴。不知为何，这偌大的上官府中，她就是和他不对盘：“成日里兄长兄长的……你哥哥又不是女孩子，哪里懂得这些！”
　　上官月轻轻一笑，伸手为她理了头发：“难道月姐姐不施粉黛，枫儿便不喜欢我了？”口气一派温柔，眼里却颇有些凌厉。
　　李枫华吐了吐舌头，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撒娇似地晃了晃：“谁说的，枫儿喜欢月姐姐……只喜欢月姐姐！所以月姐姐也不可以喜欢别人哦。”她紧盯着上官月，仿佛怕她说出自己不愿听的话来。
　　上官月却没有回答，只是一笑，柔声道“枫儿，为我梳妆罢。”
　　李枫华有些转不过来：“月姐姐，你不是……”
　　她转过身来，轻轻抚着李枫华的面颊，神色温柔得仿佛能融化人心：“女为悦己者容，只要枫儿喜欢，月姐姐愿意为你扫眉画唇。”
　　李枫华怔了片刻，面上绽出喜悦之极的笑容，那是付出之后得到想要的回应才会有的笑容：“嗯！”
　　女为悦己者容。
　　李枫华一下一下、仔仔细细地梳着上官月的头发，最后扎成了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发式。随手取过胭脂，将有淡淡梅花香气的上好胭脂沾了薄薄一层，轻轻擦在她苍白的脸上。只一抹，上官月脸上仿佛有了血色一般，整个人都精神饱满了起来。擦过了胭脂，她又取过唇纸，却觉这颜色实在太鲜艳了些，实在配不上素雅的上官月。
　　她想了想，在唇纸上抿了抿唇，慢慢地，慢慢地向上官月凑了过去。两唇轻贴，李枫华心中不带任何邪念，只是很认真地印着，想要将自己的唇色影印在对方的唇上。上官月身子先是一颤，随即一动不动，任她贴着，看着她的目光却陡然复杂了起来，似有些不解，又似有些迷离。
　　好一会儿，李枫华似乎觉得差不多了，便离了上官月，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满意地点点头：“这样便好看多了。”
　　上官月的面色比方才还要红润了许多，目光也变得像一泓深潭，让人有沉陷其中的冲动。
　　李枫华仿佛没有察觉上官月此刻的异样，兀自取了衣裙来给她披上，还体贴地为她整理妥当，系上了衣带，这才拍了拍手，笑道：“月姐姐打扮起来，果然很好看呢。”
　　“枫儿……”微红的唇瓣轻启，上官月似乎想说什么。
　　“嗯？”
　　“没什么……”唇角慢慢弯出一个笑容：“我们走吧，去踏青。”
　　那一天，是上官月首次伴在李枫华身边而无法使自己的心宁静下来。
　　晚间回府的时候，李枫华被她父亲唤了回去，而她，独自一人，久久站立在窗边，呆看着同样孤独的明月。
　　枫儿，你给我的书里，都是男女相恋相爱的故事。我曾以为，遇上一个心悦的男子，与他执手到老，定是一个女子一生最幸福之事。
　　可是，当你无意间吻我的那一刻，我为何会感到呼吸都停止了？心中满满的俱是想继续下去的念头？
　　书上只告诉我，女子会对男子动心，为何却不曾说，女子也可以对女子动心……
　　如果书上没有说过，可我却动了心，又该怎么办？
　　枫儿，你告诉月姐姐，月姐姐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然后一方动心，另一方一无所知的戏码神马的，最有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