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 告别时间》牙膏君

9、第 9 章

　　两个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一边讨论着今日的炸棺事件。随后，顾惜朝发表结案陈词：“据杨总管说，这棺木是他的心腹去买的，从头至尾只有三人接触并有机会放置火药。”
　　戚少商丢了颗花生米入嘴，“哦？除去他自己，还有哪两位？”
　　“花无错和我。”
　　戚少商挑起半边眉毛，“哎哎，这嫌疑也太明显了。”顾惜朝点头，顺便再给戚少商倒了一碗酒，道：“其实他早暴露了吧？”顾惜朝说完这一句也不等戚少商回答，自顾自继续道：“自从上一次的火药之争后，他就冒了头。只怕是对方自己也明白，索性将他爆了出来。”
　　“这只老鼠可死得冤啊，活活被自己的主子给卖了。”
　　顾惜朝的眼角微微泛红，显然是酒意上涌了。
　　“你打算怎么办？”
　　戚少商将他手里还剩半碗的酒碗拿走，一口气灌进自己嘴中，啧啧几声后才缓缓说道：“既然是弃卒，就这么丢了怕是会不甘心。只要我们装装傻，他们势必会拿这卒子给人上位。”
　　“比如？”
　　“你觉得和他齐名的余无语怎么样？”

　　花无错讨厌雨天，是从他在地道给戚少商扎了一针之后开始。本来那针上是见血封喉，谁料到自己的针却被人偷换成慢性毒药。换针的人是谁，他心里头相当清楚。他隐隐地觉得自己怕是等不到天放晴，这种恐慌的心理在他亲眼看见戚少商棺椁炸得粉碎之后也不得排解。
　　余无语就在一个雨夜里来找他喝酒。
　　两个人都不怎么敢喝醉，因为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那些埋在黑夜里的秘密有多致命。一坛酒将近，余无语说话了，“上次的事怕是露馅了。”花无错心里一跳，没搭腔。
　　“我是来送你的。”余无语这么说的时候，花无错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我以为是那个人来。”余无语转头，看着面色惨白的花无错：“原本是这样。但大小姐说，我与你走得太近，更方便发现你的不对劲。”
　　花无错心里头转了几个念头，突然抓着余无语的手，颤声：“不对，不对！其实你也是个弃卒，顾惜朝是什么人，杨无邪又是什么人？就算他戚少商死了，这两人会不知道炸棺材的事？我早说炸棺材很危险，可大小姐偏要我做，她其实就是想要我去死！你想想，我已经是被人发现了，这时候你再把我推出去，表面上是立了功，可背地里你就敢笃定那两人不怀疑你？”余无语将自己的手扯出来，“你说的一点儿也没错，所以现在是换了我来。就算我们都死了，那个人还稳稳的。”
　　“这算什么！”花无错站起身，“你甘心去死，我可不甘愿！”
　　“这由不得你我。”余无语低低的说着，花无错眼睛里闪过几许恶毒，然而在他有所动作之前，他已经全身瘫软了下去。
　　“你的见血封喉，还给你。”

　　余无语不是笨蛋，而雷大小姐也不想借着花无错上位，所以，花无错安安静静的死了，余无语在他死的同时给自己伪造了不在现场的证明。
　　当花无错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余无语装得很惊愕。杨无邪派人来查了查，一时间谁也搞不明白到底是谁这么大能耐在金风细雨楼内杀人，且还杀的是个高手。这事上报给顾惜朝的时候，他只是笑了笑，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即使是查无原因，但大家的目标都有志一同的锁定六分半堂。
　　顾惜朝回到小院，把这一些事跟戚少商说了。后者低笑，摇头晃脑：“你看你看，雷大小姐又自诩聪明了。”
　　“接着呢？”
　　“余无语身后应当还有人。”
　　“如何做？”
　　戚少商瞥一眼心平气和的顾楼主，“我说，现在的金风细雨楼可在你手上。”顾惜朝仍旧摆着平淡的脸色，“你知道的，我刚上任就被杨总管抓去听了数个时辰的节约经。”他幽幽一叹，“自己动手杀人消耗的可是自己的精力，这种事做出来会被杨总管扣银子的。”
　　“嗯嗯，想不到你跟杨总管相处数日就领悟到这至关重要的一条。”
　　“没办法，杨总管说我不老实执行的话，就会跟某人一样干上一年白工。”
　　戚少商板着脸，严肃的纠正：“我那不是白工，只是年底统一发钱……”

　　莫北神这几天的日子过得不大安宁，他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下午顾惜朝将一群人叫到总堂集会，三句话里三句讽刺，要不是杨无邪从中斡旋，只怕顾惜朝已经和大家伙打起了群架。
　　这种场面他很乐见。
　　新来的楼主风评太差，不仅如此，他至今还未能解决戚少商的棺木被炸事件。这一些的不满配上他的毒舌，金风细雨楼里，大概除了杨无邪就没人待见他。他在听说戚少商找了顾惜朝接位的时候，还有些担心这个当年敢入皇城劫持帝王，大声说着“若有阻挡，遇祖弑祖，遇佛杀佛”的人会破坏自己多年心血，现在看来，顾惜朝也不过如此。
　　他这般对雷纯说的时候，反倒被雷纯训了一顿。但这一训到底还是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一些，这一清醒就免不了开始疑神疑鬼。因为，他开始怀疑顾惜朝是在做戏。毕竟这天底下，有谁会这么笨的刚站在一个至高点，地基都没打稳就和手底下掌握重权的人闹僵？这般有了先入为主的念头，看着顾惜朝便诸多怀疑起来。
　　花无错的死显然让他认定顾惜朝是在做戏。因为当初有机会炸棺木的人就三个，杨无邪忠心耿耿自然不可能，他自己则是完全没必要。剩下的，便只有花无错。花无错是个弃子，以顾惜朝的才智不会不清楚。但他从头至尾都没对花无错采取过任何行动，哪怕是来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游戏。
　　这一切不得不让他心生怀疑。
　　集会之后，他不动声色的领命而去。将要离开之时眼角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心里一动，人便偷偷的藏在了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