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丽人》昆仑仙人

30、秋猎1

　　赶在十月朔之前，一年一度的秋猎开始了。芈荷与王蓁同坐一辆马车，跟随大部队出发了。

　　渭水河畔，密林黄灿灿，风轻拂，枯叶便打着转儿落在草地上。秋高气爽，余热褪去，丝丝凉风蹿入脖颈，忍不住打颤。

　　营帐中，王蓁围着芈荷转了一圈:“阿荷，你穿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太素了！”

　　这半年来，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水云居和作坊，自然也没常备华服。以前的礼服，都不合身了，扒开箱底也就只找出几件勉强还算上得了台面的衣裙。再说了，她是以王家远亲身份来游玩的，不必打扮得太华丽，喧宾夺主。

　　“阿蓁，我...我穿成这样足够了。”

　　“大家都盛装出席，你穿得这么素，露馅怎么办，我得给你好生打扮打扮！”说完王蓁便按着芈荷坐下，招呼来两个侍女替芈荷梳妆。

　　王蓁翻箱倒柜，找出两三套衣裳。她将衣裳拿到芈荷跟前比划了几下，“这几套衣裳的下摆最长，刚好衬你的身高。不过，腰身可能得改改。”

　　在王蓁的一番操作下，芈荷一改往日素颜布衣的模样，光彩照人。

　　王蓁打量芈荷，“这还差不多！”

　　“这个竹扇你拿着，待会儿宴会上你就坐我后面，保管她们发现不了你！”

　　橘黄色的晚霞流淌在天际，空旷的草地上已经摆好了屏风和矮几。宫女和寺人们来回穿梭，一束束火把相继被点燃。

　　宾客陆续到场，王蓁拉着芈荷坐在屏风附近。担心被某些人看见，芈荷始终举着竹扇遮脸，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怎么还有点兴奋刺激！

　　王翦朝王蓁这边看了好几眼，阿蓁之前说要带她乡下表妹来此处，他起先还不同意。奈何阿蓁一直缠着他，他拗不过只好点头答应。可，他看来看去，总觉得阿蓁身后的那个女娘不像他外甥女。

　　几名武将靠近王翦寒暄，王翦遂把刚刚的疑虑抛之脑后了。

　　寺人高呼:“大王到！”

　　众人噤声，起身恭迎秦王。

　　嬴政坐在了主位上，卫八子紧随其后，坐在了嬴政身侧。

　　卫桃得意的扬起嘴角，她喜欢这种被人参拜的感觉。郑八子身体不适，出不了远门留在宫里休养，倒是让她捡了个大便宜，独占了大王的恩宠。

　　卫桃贴心伺候嬴政，柔情似水，嬴政却一直和下方的臣子谈话，冷落了她，卫桃眼底不由得闪过几丝失落哀怨之色。

　　夜幕降临，篝火点燃。善舞乐者，纷纷上前围着篝火堆唱跳，气氛欢乐融洽。

　　芈荷所处的位置比较偏，且她身后就是一面巨大的屏风，火光不足以完全照亮她。她隐匿在不甚明亮的角落，开心享用美食。

　　星光点点，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的宴会结束，人们陆续离开。

　　芈荷举着竹扇左右观察，见没有什么可疑之人后，她走到王蓁身旁，“阿蓁，可以走了！”

　　两人提着裙摆绕过篝火堆。

　　谁知，蒙毅突然飞奔来此处。芈荷和王蓁都有些慌张，芈荷赶紧举起竹扇遮住脸。

　　“阿蓁！你有看见我的香囊吗？”

　　王蓁摇头，“四周黑漆漆的，我怎么可能看得见你的东西！”

　　蒙恬、李信、熊裕、熊洵一行人也跟了过来。蒙恬的视线绕过了王蓁落在了芈荷身上，他觉得这人的身形很眼熟，很像之前他在咸阳市见过的郑心娘子。

　　蒙毅找了半圈，终于从一矮几下摸出了自己的香囊，他将香囊揣在兜里准备离去，余光恰好瞟到芈荷侧脸。

　　熟悉，莫名的熟悉！

　　蒙毅停住脚，“阿蓁，你身后的这位小娘子是谁？”

　　王蓁紧张得有些结巴:“这是...这是我表妹！你们这么多人围着，她...她很害羞！”

　　蒙毅挠头，自己以前难道见过王蓁表妹？

　　熊洵暗自嘀咕，王蓁所说的“表妹”，不会就是他的妹妹阿荷吧！这身形这身高，实在是太像阿荷了！依阿荷与王蓁贪玩捣蛋的性子，阿荷出现在这里，他一点也不觉得有多意外。

　　熊洵揽过蒙毅，大声道:“既然人家表妹害羞，咱们还站在这里干嘛？还是快走吧！”

　　待蒙毅几人走远，芈荷舒了一口气，放下竹扇。还好阿兄有眼力见，没有拆穿她。

　　深夜，四野寂静，累了一天的芈荷与王蓁同榻而眠，睡得格外香甜。弯月高挂，草地上的帐篷大大小小连成一片，在朦胧清冷的月光下显出轮廓。

　　王帐

　　玉体横陈香玉战，喘息如乳莺低语。完事后，嬴政踏进浴桶沐浴，独留卫桃躺在榻上。

　　沐浴完毕，嬴政立于榻前，“你怎么还没走？”

　　卫桃跪坐在床榻上，她鼓足勇气，伸手触碰男人的胸膛摩挲，魅语如丝，“大王，长夜漫漫，妾想多陪陪大王～”

　　嬴政耐心有限，冷声道:“滚！”

　　明明刚才床|笫间，还激情热烈。她错以为大王对她有好感，才敢大着胆子，更进一步，企图留宿王帐。没想到，才一会儿大王就变了脸，卫桃被吓得不轻。她抖着身子，下榻捡起衣裳，颤巍巍的退出了王帐。

　　床榻凌乱不堪，嬴政眉头微皱，“来人，把这些通通都换掉。”

　　熏香环绕。

　　梦里，旧日邯郸，生活虽波折，但有母亲呵护，日子也勉强能过。咸阳，眼看风景越来越好。风云变幻，母亲倒戈，长剑刺穿了他的胸腔，血流尽而亡。

　　痛，痛彻心扉。

　　半年来，嬴政常被这个噩梦困扰，梦醒后便不得卧，再难入睡。

　　遂起身，批阅书简，至天微明。

　　鸿宝上前服侍，关切道:”大王，您这又不得卧，看了一夜竹简吧！快放下竹简歇息，身体要紧啊！”

　　嬴政闭目，揉着眉头，嗓音低沉，“老毛病了，不碍事......”

　　鸿宝轻轻的叹了口气，这安神香药效甚微，看来又该换药了。隔三差五的不得卧，就是铜铁铸就的身体，也经不起折腾。

　　深秋的早晨，薄雾在树林里山野间游荡，如同仙境。

　　芈荷与王蓁早早的就起床了，去看日出。爬上小山头，芈荷和王蓁并排而坐。晨曦微露，旭日至东方冉冉升起，墨蓝沉重的天幕撤去，喷薄而出的霞光染遍山峦，河流。

　　迎着朝阳，享受清冷山风，芈荷舒服的闭上了眼睛。王蓁说得没错，日出是秋猎场上的一景，这一趟没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