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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   陈贝果盯着林煦不说话,面上看着镇静,实际心底早劈里啪啦炸开了,只不过因为在这迷雾里走了太久,云开雾散的时候还有点不知所措。
      我喜欢上陈玦了?他问自己。
      他又问林煦:“怎么算是喜欢?”
      迄今为止,林煦没喜欢过什么人,所以他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但他父母十分恩爱,耳濡目染下来大概能照猫画虎。
      他挠了挠后脑勺,说:“就是看到他就满足,他对你好就开心,对你不好就难过。”
      这些感受自己好像都有过,陈贝果继续问:“那他要是对别人好呢?”
      “那就是伤心了呗,不过我阿爸从没让阿妈伤心过,阿爸跟我说他顶多让阿妈吃醋,他就爱看她被逗得跳脚的模样。”
      最后一点也符合,因为每次知道陈玦去见了其他小狗他都会不开心,连最爱的莓果也不爱吃了。如果伤心可以计算,那爱吃爱睡的陈贝果不吃小零食了就是最高程度的伤心。
      于是,陈贝果恍然大悟:“那我喜欢陈玦诶!”
      林煦立马用一副“你完蛋了”的表情看着他,说:“不行啊!你们人精有别!而且我们过不久就要回山上去了!”
      陈贝果闻言没多大失落。
      要是林煦在几个月前,就是他和陈玦感情最好的时候告诉他这件事,他会着急,甚至会跑回山上去请老族长帮忙想办法让他在人世多留一会儿,但是现在,在知道陈玦马上要养新的小狗之后,他反而能安静下来梳理自己的情绪了。
      他和陈玦之间隔着种族的天堑。
      一年之期临近,他要走了,而陈玦在物色新的小狗。
      一切都刚刚好,这会不会就是神树娘娘在告诉他,一切都应该到此为止?

      陈贝果被乱七八糟的念头缠得头疼。他一会儿觉得遇见陈玦是命中注定,一会儿觉得自己不该喜欢上陈玦,一会儿又觉得陈玦真贪心,有陈贝果还不够……
      总之满脑子都是陈玦,陈玦,陈玦。
      突然,他醒过神来,不管陈玦是怎么想的,我都没有亲口问过他,为什么要那么早下判断呢?
      这想法如同定海神针,驱散了其他念头。
      他对林煦说:“我喜欢陈玦,这件事是不是也得和陈玦说过?我待会儿回去要亲口问他。”
      我喜欢陈玦,陈玦喜欢我吗?

      -

      陈玦到了医院,陈父让他先别急着上楼,让他先到四层茶点房去取点吃的。
      陈玦没多想,去了,走到门前便看见行政经理候在门口说二公子您跟我来。
      经理把他带到一个包房门口,其他的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陈玦不知道父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推门看见一个穿着职业套装却仍然难掩眉间学生气的女孩子,他走进去,问:“你是?”
      女孩子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断揉搓攥在手里的纸巾,不知道该怎么和二公子解释这情况。
      她是刚进销售部的新人,履历漂亮、性格活泼,办事不出大错,因此逐渐受业务组长的器重。今天中午刚吃过午饭正吃小蛋糕呢,就被上司带着进部门经理办公室里去了,经理拉着内线电话朝她递,说:“董事长找你有事。”
      当时就给她吓得一哆嗦,恨不得从第一次跨进公司大门开始检讨自己是哪一步迈错了,可拿起来电话一听,却发现是董事长有任务要交给她。
      是的,任务,多么一丝不苟而严肃正义的用词。
      可实际情况却槽点满满。
      我是?
      我是董事长派来试探您是不是gay的无辜群众。

      女孩儿嘴巴几次张合,却发现发不出声音——这种事说大了是豪门秘辛,说小了那也是集团二公子的私事,她作为公司员工,不搭界的外人,是如何都不想也不该掺和进去的。
      陈玦看出她有难言之隐,但也不愿意再耽搁时间——毕竟陈贝果还等着他接,主动说:“有事直接说。”
      又说:“我爸派你来干嘛。我要实话。”
      她大学毕业不久,仍然跳脱,还不具备一个合格的职场人的圆滑,现下只想不淌这趟浑水,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抖落出来了。
      陈玦坐在小沙发上,全程静默,但在讲到“董事长怀疑…”、“假装相亲”、“试探”等字眼的时候,女孩儿能看到他的嘴角咧起,刚好露出侧面的犬牙,但不知是为开心,还是为荒唐。
      他觉得父亲真是老糊涂了,这种不尊重人家女孩儿、说出来要贻笑大方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女孩儿交代完后,他说:“我知道了。”
      女孩儿仍然用不安的眼神看着他,于是他又说:“回去吧,剩下的不用担心。”
      罢了,为了为父亲的失礼赔罪,他在女孩子离开后给陈煜打电话让他随便找个理由给人家涨这个月的补贴。
      处理完乌龙,他迈步上楼去找父亲算帐。

      开门见山,他问:“你们是怎么想的?找员工装世家交好的后辈来假装相亲就为了测试亲生儿子是不是同性恋?”
      一句话平地起惊雷,把本就做贼心虚的陈父问得支支吾吾的:“那我不是…这……那……”
      陈玦看他的眼神阴恻恻的,好似在说“看你能解释出什么花儿来”。
      陈母想跟儿子说这是自己的主意,跟你爸没关系,但立马被丈夫拉住了。
      陈父斟酌了一下语言,说:“是小陈,就你小楼里负责保洁的那个,今早来跟我们说你房里睡着一个男孩儿,还穿着你的衣服!这怎么能不让我和你妈妈多想呢?”
      这下轮到陈玦哑口无言了:“我……”
      换陈父陈母安静地看着儿子。
      好半天,陈玦蹦出一句:“我们…不睡一起!”。
      怕陈父陈母不相信似的,他后半句咬字比较重,意在强调。可在陈家夫妇俩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这是什么?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要真没事,语气做什么要起伏?
      可毕竟试探这事儿确实是自己做错了,怕惹儿子恼羞成怒(陈父单方面考虑和认为的),他还得顺着演:“好,不睡一起。”
      “……”
      陈玦憋闷,要真睡一起了被发现还好说,关键是没睡一起被误会,他什么好都没讨着,索性干脆转头看窗外,不理人了。
      陈父和妻子对视:喏,赌气了。

      -

      果然如陈玦所说,陈贝果给他打完电话后没多久就到了,好似守在楼下没离开过。
      打开副驾驶位置上的门进去后,陈贝果又在陈玦身上闻到点别的味道——像是白檀,没有香水那么浓郁和刻意,更偏向洗头沐浴之类的日用品留下的比较自然的味道。
      陈玦的清洁用品是薄荷和柑橘味的。
      陈贝果忍不住问:“刚刚你做什么去了呀?”
      陈玦道:“我爸叫我去了趟医院。”
      陈贝果鼻子微动,心说医院里明明是消毒水的味道,温和而干燥,有让人安心的神奇魔力,但你身上的味道却让我慌张。

      他继续问:“陈妈妈也在医院吗?还有其他人吗?”
      陈玦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他说:“还有一个女孩,公司里的。”
      陈贝果偏头望向目视前方的陈玦,说:“公司出事了吗?所以需要你的帮助。”,他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性。
      陈玦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转动,一句“下属正常汇报工作”还没出口就改变了想法,说:“没有。是我爸妈安排她来和我相亲。”
      不出他所料,话音落下的那一秒旁边人的呼吸停止了一瞬,然后放轻,再逐渐平缓。

      他有点后悔,但又有些奇异的舒畅。
      其实他有成百上千种方法把刚才在医院里发生的事情糊弄过去——下属汇报工作就是最简单粗暴的一种。但他不想,一是不愿意对陈贝果说谎,诚实在他这里是条底线,尤其是在陈贝果将他的秘密对他和盘托出之后,他对自己的要求开始更为严格;二是想看看陈贝果得知这件事情后的反应。
      鬼使神差的,他就想那么干。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得怪家里老头儿。

      平稳行驶的车厢里漫着湖水一般的安静。
      这么多天来,陈玦一直被陈贝果牵动心神,这是从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而这一刻,他有“大仇得报”的感觉。凭什么只有我为你魂牵梦萦,而你看起来却不为所动,有来有往才公平——到现在他都没发现自己已经掉进情网里了。
      为自己打了好久的气,陈贝果才继续问:“聊得挺好的。”
      陈玦想,人女孩儿问什么答什么,态度端正,积极配合,确实聊得很好!
      他就这么一边心疼一边舒爽地打着马虎眼,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人眼睛里已然有了别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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