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纸流年》晚屏

22、第二十二章 眼前人

　　客栈内，萧默宁正在喝茶，萧丰缓步踏入，“少爷，都调查清楚了。谢老爷会在五日后在万宾楼为谢小婉举行生日宴。”

　　“知道了。”萧默宁点了点头，“其他人呢，可有下落？”

　　“叶芷韵、柳梦璃、齐乐羽几人现在正住在医馆伙计严诚的家里。对了，沈清煜今天也刚回来。”

　　“嗯，苏大夫醒了吗？”

　　“醒了，正在和少夫人聊天。”

　　“好，我去看看她。”萧默宁放下茶杯，起身离开房间。

　　“宁哥，你来啦。”萧夫人见萧默宁来了起身相迎，“刚才我还正和苏大夫聊起以前的事儿。”

　　“萧公子。”苏灵雁无神的双眸看向萧默宁的方向，冲他颔首。

　　“苏大夫，现在感觉如何？”

　　“谢谢萧少爷关心，感觉好多了。”苏灵雁笑着回应道，眼中闪过一丝忧愁，“只是我这眼睛怕是得休养一阵了。”

　　“苏大夫请放心，五日后就是那谢小婉的生日，我会替苏大夫送她一份大礼，帮苏大夫讨回公道。”

　　“多谢萧少爷，真是抱歉，本来只是我和她之间的事，给萧少爷添麻烦了。”

　　“苏大夫是我的救命恩人，欺负我恩人的人，都要付出代价。”萧默宁眼中满是怒火，再看向苏灵雁时语气平和了不少，“之前我让萧丰去查了一下苏大夫几位朋友的情况，他们都很安全。我想先问一下苏大夫的意思，是不是想先见见他们？”

　　苏灵雁低头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又从手上解下一条手链，“我现在这样怕是会让他们担心。还请萧少爷派人将这条手链交给我妹妹芷韵，请他们放心就好。”

　　“好。”萧默宁接过手链，转身递给了萧丰，“你现在去一趟苏氏医馆。”

　　“是，少爷。”萧丰接过手链，低头作揖，转身离开了。

　　“对了，萧少爷，那日与我一同落水的公子现在情况如何？”

　　“苏大夫请放心，那位赵公子也已经清醒了。只是他胸口的伤比较严重，现在还得静养。”

　　苏灵雁听到这儿松了口气，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那就好，不然就太可惜了。”

　　医馆内，叶芷韵正托着脑袋望着门口发呆，今天依旧是从开门到现在一个病人都没有。所以当萧丰踏入医馆大门之时，叶芷韵眼前一亮，立刻迎了上去。

　　但她见萧丰面色红润，精神抖擞，有些疑惑，“公子……是来看病的？”

　　“找人。”萧丰摇了摇头，“请问贵馆是否有位叫芷韵的姑娘？”

　　叶芷韵一愣，脑海中想了一下自己认识的所有人，似乎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我就是，公子找我？”

　　萧丰眼见她承认自己就是叶芷韵，从怀中掏出一条手链递给她。

　　果然，叶芷韵见到那条手链立刻接了过来，声音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这手链……我姐姐在哪儿？”

　　“苏大夫只让我告诉姑娘，她一切安好，请大家切勿为她担心。”

　　“姐姐真的还活着，她为什么不回来？”叶芷韵激动的落下泪来，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对，我都忘了，现在城里到处都是通缉姐姐的画像，姐姐不回来也好。”

　　“芷韵，这位是……”正当叶芷韵和萧丰说话的时候，沈清煜从后院出来撞到了这一幕。

　　“沈大哥，姐姐没死，你看，这是姐姐的手链。”叶芷韵转身走向沈清煜，将手中的手链递到沈清煜跟前。

　　沈清煜看了眼手链，双眉微皱，看向萧丰，“灵儿在哪儿？”

　　“对不起，我话已带到，告辞。”萧丰谨遵萧默宁的嘱咐，将东西带到后就离开了医馆。

　　沈清煜不放心的跟了上去，一直到一个僻静之地，萧丰转身看向沈清煜，“这位公子，为何一直跟着我？”

　　“我认得你，你是萧默宁身边的人，灵儿是不是在他那儿？”沈清煜一句反问没有等来萧丰的回应，他继续说道，“你不说就是默认了？带我去见她，我要确认灵儿是否安全。”

　　“跟我来吧。”萧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客栈内，苏灵雁正在为萧夫人把脉，“萧夫人请放心，胎儿很健康。”

　　“谢谢苏大夫。”萧夫人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放心的松了口气，“宁哥在家的时候就一直和我说多亏了苏大夫，他才有今日。后来听说苏大夫在扬州开了医馆，正好宁哥想带我出来散散心，顺便来扬州城看看苏大夫。”

　　“该是我感谢你们的。要不是你们，我和赵公子只怕得命丧谷底。”苏灵雁无神的双眼看向萧夫人，微微一笑。

　　“她的眼睛……”沈清煜站在房门外往里看，右手扶着门框，一脸心疼。

　　“苏大夫醒来之后眼睛就看不到了，好像是坠崖之时被石头砸到了眼睛。”萧丰的话让沈清煜双眼泛红，右手握成了拳头。

　　“我想见见你家少爷。”沈清煜轻声言道，苏灵雁听到门口有动静，侧头看向门口的方向，沈清煜赶紧往后一躲，尽管他知道此刻苏灵雁已经看不见他了。

　　“苏大夫，怎么了？”萧夫人顺着苏灵雁的眼神看向门口，可门口却空无一人。

　　“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苏灵雁笑着摇了摇头。

　　“那苏大夫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苏大夫了。”萧夫人起身告辞。来到门口时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二人，她虽有不解，却并未出声，只是冲沈清煜颔首。

　　“少爷，沈公子来了。”萧丰将沈清煜带到萧默宁的房间后便离开了，顺道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沈公子？”萧默宁抬头看着眼前的人，眉眼之间感觉有些眼熟，又让人感觉十分亲切，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他的身份。

　　只是听说他姓沈，便想到之前苏灵雁身旁确实有位少年叫沈清煜，但那时他戴着面具，因此并未看到脸。

　　他反应过来后，立即起身相迎，“沈兄，快请坐。距离京城一别，已是六月有余，我可是时刻念着你与苏大夫。只是那时沈兄戴着面具的，不识真颜，方才怠慢沈兄了。”

　　沈清煜微微一笑，感激地抬手作揖，“萧公子，该是沈某在此谢过萧兄救命之恩。”

　　萧默宁一怔，赶紧拦住他摇了摇头，“沈兄见过苏大夫了？”

　　沈清煜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灵儿找人送来手链之时我还不知道她为何不愿见我们。直到刚才……我知道她不想以这个样子出现在我们面前。所以我只是远远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安好我就放心了。”

　　萧默宁点了点头，给他倒了杯茶，“本来这次我是带着夫人出来散心的，顺便带夫人来扬州城看望苏大夫。可没想到经过湖边的时候听到一声巨响，我就让萧丰前去查看。可没想到萧丰竟从湖中救起两个人，其中一人就是苏大夫。”

　　沈清煜点了点头，“还有一位应该是姓赵的公子吧？”

　　“嗯，那位公子伤势比较严重。不过好在之前苏大夫已经给他做了些处理，昨天刚醒过来。”萧默宁将一把匕首放到桌上，“这把匕首就是当时插在他胸口上的。据他所说，是他夫人刺伤了他，然后苏大夫带着他逃离了赵府，一路逃到了悬崖边。没想到后面很快有人追了上来，苏大夫带着他躲避的时候脚滑摔下了悬崖。好在下面是一个湖，不然恐怕两人都会没命。”

　　沈清煜摩擦着杯子点了点头，“想必萧兄接下来有所行动？”

　　“五日后是那谢小婉的生日宴，我想沈兄也会去吧？”

　　“自然。”沈清煜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萧默宁举杯，以茶代酒与他相碰，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清煜离开时，苏灵雁正站在门口，双眼无神的望着他的方向，可此时她已经看不到沈清煜了。一直到沈清煜走到她跟前，苏灵雁也没有任何反应。

　　沈清煜想伸手抚摸一下苏灵雁的眼睛，但又怕惊动她，只得默默地收回了手，和她擦肩而过走下楼去。

　　“沈大哥，是你吗？”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苏灵雁突然回头出声喊道。刚下楼的沈清煜停下脚步，回首时正对上苏灵雁的眼睛，他想开口说话，但还是忍着泪转身离开了。

　　“苏大夫，是我。”萧默宁出声打断了苏灵雁的猜测，“刚才萧丰去了医馆，沈兄有样东西托他带给你。”

　　“是什么？”苏灵雁伸手接过，小心的抚摸着，突然像是捕捉到了什么有用信息，她眼神里突然有了光，“沈大哥真的回来了？”

　　萧默宁点了点头，“刚才经过的确实是沈兄，他知道你不希望他看到你这个样子，所以……”

　　苏灵雁将发簪靠近胸口，甜甜的笑着，“我就知道，一定是他，我的感觉不会错的。”

　　“很快，五日后的生日宴你们又能见面了。”萧默宁点了点头，转身想回自己的房间，可赵逸轩的房内突然传出一声惨叫，二人急忙闯了进去。

　　赵逸轩正捂着脑袋拼命地晃动着，他应该又是做了噩梦吧？

　　回忆如同潮水般侵占着赵逸轩的脑海，谢小婉手中冰冷的匕首刺痛着他的心，而更让他感到心寒的是谢小婉那近乎冷漠的眼神，那感觉冰冷彻骨；被追赶后坠崖的瞬间，赵逸轩几乎万念俱灰。而后，两人侥幸落入湖中，被萧默宁所救，这一切恍如隔世。

　　“赵公子，你没事吧？”苏灵雁在萧默宁的搀扶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我没事。”赵逸轩渐渐冷静了下来，“对不起，苏大夫，连累你了。但是……小婉她为什么？”

　　“这个要你自己去问她了吧？”直到此刻，苏灵雁还是选择不说出谢小婉之前的所作所为，因为一些事情只有自己亲口承认，才能看清眼前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