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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爱如潮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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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玉珩托着他后背,心脏狂跳,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眼看着小东西的皮肤慢慢变紫,叶希则手上动作没停,抓起孩子一双小脚丫不停拍打,又单手倒立提溜起孩子拍她脚掌。
孩子这样小小一团,如此脆弱,被这样按揉拍打叫傅月白心痛难当,他用力抓着楼玉珩小臂,指尖苍白,泪眼朦胧,茫然又无措的盯着孩子看,两颗泪珠砸在素白的亵衣上洇开点点痕迹。
时间被拉的漫长,又如定格一般,傅月白心痛到无法呼吸,脑子压根没法思考接下来要如何。
如此反复了好久,突然孩子嘤咛的哭了一声,接着哭声越发响亮,“哭了!她哭了!”叶希则捧着孩子兴奋道。
傅月白再支撑不住仰倒回去,一口气松下来全身都在发抖,呼吸一阵急过一阵,再控制不住情绪放声痛哭起来。
高全帮着叶希则一道给孩子擦洗穿衣。
楼玉珩搂住他,拨开他额角湿发,拭他面上泪水,又重重吻他侧颊,心疼道:“阿月,你受苦了。”
傅月白颤抖哭泣,心有余悸,眼中水色潺潺,“......我们差一点就失去她了。”
楼玉珩掌心贴在他脸颊,“她现在好好的,哭声那样大,定是个健康的孩子,一会就抱来给你瞧瞧。”
殿里温度高,高全只给孩子穿了件棉布单衣,小东西在他手里挣扎哭泣,中气十足,“陛下,您快看看小公主。”
傅月白汗湿的身体还在余痛里微微打颤,抬眼望去,声音低弱道:“她怎么还在哭?”
“许是刚出来还不大适应,你将她放在你胸口,她熟悉你的心跳,或许就能安静下来。”叶希则还立在床尾做最后的清理工作。
小东西趴在傅月白身上,脑袋贴着他心脏位置,果然一下子就安静下来,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到处看,小腿乱蹬。
小东西长的很好手脚和肚子都软软的肉乎乎的,怪不得这样难生,傅月白盯着她看心里有种古怪的欣喜。
“阿月,你看咱闺女长的这样好!”楼玉珩眼眶通红,盯着小东西舍不得移开眼,伸手抚在她软糯的小脸上,笑着对傅月白道。
自从这小东西趴在他身上,傅月白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眼泪又控制不住的一个劲往外淌。
“哎呀,怎么又哭了。”楼玉珩心疼的不行,捏着袖子给他擦泪。
“她好小,跟只小猫似的。”傅月白吸了吸鼻子,哽咽笑道,这小东西明明在他肚子里的时候是那样沉甸甸的,他不大相信就这么个丁点大的软乎小东西竟然折磨了他两天两夜。
“不小咯,我方才在手里掂了掂至少得有七斤。”叶希则笑着道:“没想到你这样瘦这个小东西倒是长得肉乎乎的。”
“劲还挺大,奴婢方才差点没抱住。”高全站在一旁笑盈盈的,“小公主生下来就长的这样水灵,长大了不得有多好看!”
就这么一小会功夫小东西的皮肤由原先的青紫变得粉粉的,一双眼睛乌黑莹亮与傅月白像的十足,也不哭闹安静的趴在傅月白身上攥着他一点衣料娇憨的可爱。
傅月白看着心都要融化了,十月怀胎,骨开十指,经历一场生死挣扎从身体里分割出来的一部分,从此往后便是他一生的牵挂,让他原本空荡匮乏的人生圆满了一些。
“阿月,你摸摸她。”楼玉珩抓着傅月白僵硬的手一道抚了抚小东西的背,小丫头嘤咛一声舒服的趴着吐泡泡玩。
楼玉珩被逗笑,“阿月你看她在吐泡泡呢,这小东西怎么这么招人稀罕。”
傅月白红着眼眶屈指搔了搔她软乎的小脸蛋,又将一根手指送到她手里,没想到小东西一下攥住他指头就不肯放。
“楼玉珩,你给她取个名字吧。”
“还是你取吧,你这么辛苦才将她生下来,应当你来取。”楼玉珩笑着用手理了理傅月白汗湿的头发。
“我一时没个主意,还是你来取。”傅月白长睫垂覆,疲惫的闭了闭眼。
“旦逢良辰,顺颂时宜。”楼玉珩顿了顿,问道:“阿月,我们叫她良宜可好。”
“良宜......良宜......”傅月白默念两声,笑道:“是个好名字,就叫良宜吧。”
叶希则饶有兴趣的问道:“那跟你俩谁的姓啊?”
不等楼玉珩开口,傅月白抬眸看着楼玉珩坚定道:“跟你姓,她是你的孩子。”
楼玉珩压下嘴角笑意,脸色不好看,冷声问道:“你这话是何意?我怎么听着你不想要她。”
傅月白别过头,躲避他冷冽的目光,缓了半晌,低眸掩藏情绪,“我先前就说过这个孩子是给你的,她是你的,你可以全权做决定。”
“呵......很好!陛下这么快就翻脸无情了。”楼玉珩手攥成拳头,看他脸色惨白,隐忍没有发火,“既然陛下不想与我们有任何联系,那孩子我便带走,就不打扰陛下清净了。”他说着就要来抱孩子。
“等一下!”小东西还趴在他身上傅月白不敢动,只能两手死死拽住楼玉珩小臂,“她还太小现在不能给你。”
楼玉珩正在气头上,哪顾得了那么多,他扯开傅月白手,一把抱起孩子从一旁拿了件狐裘将她包裹住,“我的孩子我自会照顾好,不劳陛下费心。”
“楼玉珩!”傅月白不敢上手抢,怕伤到小东西,他连忙坐起来喊住楼玉珩。
“你俩这干什么呢?”叶希则看不下去,对楼玉珩冷声道:“他才刚生完孩子,从鬼门关转了一趟,你就这么对他啊,孩子可以抱走,但是现在不行,外面那么冷这小东西生下来连口奶都未喝,你想冻死她吗?”
楼玉珩拧了拧眉,低头盯着手里的孩子,冷硬道:“就算冻死了也与他无关。”
“你......”叶希则说着就要来抢孩子,可他哪里是楼玉珩的对手。
“楼玉珩,你要把她带到哪去?”傅月白踉跄下床,他腿脚虚软,甫一落地便重重摔倒。
高全吓了一跳,连忙来扶他,“陛下......”
傅月白抬头,只见楼玉珩抱着孩子头也未回将那帘子摔的重重撞在墙上出了殿门,孩子在他怀里哭声震天响,傅月白听着心都要碎了。
“楼玉珩......”傅月白根本没法起身去追,眼看着他将孩子带走,满面泪水,嘶哑叫他名字。
高全与叶希则一道才将傅月白搀扶起来安置回床上,“陛下您现在不能哭啊,小心哭坏了眼睛。”高全急忙拿帕子给他擦眼泪自己也跟着红了眼眶。
他刚经历一场生死挣扎,耗损太过,身体虚地很,这般一刺激意识就模糊了,眼前猛的一黑,昏沉了过去。
“陛下......”高全惊叫一声。
叶希则朝高全摇摇头,“让他睡会吧,搁谁身上谁能受得了。”
高全提袖抹了把眼泪,叹息道:“这叫什么事啊,刚刚不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你第一天认识他俩啊?向来不都是如此嘛。”叶希则无奈道。
外面雪下的极深,楼玉珩将孩子裹紧,小东西在他怀里哭的声音都哑了,他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宜儿,你别怪父亲狠心,是你爹爹不愿意要你。”
小东西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从生下来到这会儿连口奶都没喝着哪还有力气哭。
连着下了几日的雪方停,积雪满上都,楼玉珩避开傅月白的探子找了处隐秘的地方,没找到合适的奶娘,便就牵来了几头羊,这几日小丫头都是喝的羊奶。
许是不大适应羊奶的味道,她每顿喝的并不多,夜里也总是哭闹不止,哭的凶了还吐奶。楼玉珩无法,夜里不睡只能将她抱在怀里,但凡一放手小丫头就又开始哭,每每都要将喉咙哭哑了。
殿内燃了熏香,傅月白睡得并不安稳,他眉头紧锁面上都是虚汗,高全为他擦了几遍身子,里衣换了一遍又一遍。
整个殿里异常安静傅月白这么沉沉睡了好几日,高全一直伺候在身旁,时而叹气时而怔怔看他。
“高全......”
高全一惊,“陛下,您终于醒了,这几日可担心死奴婢了。”
傅月白悠悠睁开眼,眸中朦胧,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不堪,他神智还未完全恢复,就这么直直盯着床顶百鸟归巢的图案发呆。
高全手脚利索地为他倒了杯温水,小心扶起他一点点喂他喝了,“陛下,您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奴婢去叫叶大夫过来?”
“希则他......”
“您昏睡的这几日,叶大夫都住在偏殿......”
正说着,叶希则从外头推开门,见他醒了,神情一松。
“叶大夫您来的正好,陛下刚醒,您快给瞧瞧。”
叶希则怕身上的寒气冲撞了傅月白,在炭炉那站了一会等身上暖了才上前坐到傅月白身边,切脉细诊。
傅月白垂眸盯着叶希则按在自己腕上的手一言不发,自打他醒过来只字未提到孩子。
“你身体虚的很,得好好养着。”叶希则将他手塞回被子。
傅月白阖着眼没有说话,他这样反常的表现倒是让叶希则与高全更加不安起来,可这会儿他俩压根也不敢往这事上提。
“你们都出去,朕想一个人静静。”傅月白眼皮未抬,声音带着丝干哑。
高全不知所措,偷偷拽了拽叶希则衣袖。
“还是让高公公留下来照顾你吧,你现在这样身边不能离了人。”
“是啊,陛下,您就让奴婢照顾您,您......”高全一旁附和道。
“出去!”傅月白声音带着愠怒,“朕说话你们听不懂吗?”
高全吓得一哆嗦,赶紧闭嘴。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孩子刚生下来就被抱走,搁谁身上谁都受不了,可你也不能......”叶希则话还未说完,就被傅月白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