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师弟被土著抓走了》希虚

17、解药

　　小志知道这地坑很深，即使站在坑边，也瞧不见底下情形，但地底的声音，外界却能隐约听见。

　　他怕坑外众人起疑，心中虽然焦急，但也不敢太露形迹，只是快步走到秦卫身边，将他头上麻袋摘了下来。

　　只见秦卫神情委顿，额头一片血迹，已经结痂，双唇发白，一张俊脸憔悴不堪。

　　小志见他昏迷不醒，一狠心，在他人中用力一掐。

　　秦卫双目勉强睁开一线，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

　　小志心中痛楚，一把掀起自己兜帽。

　　秦卫眼睛一亮，随即露出担忧之色，抬头望向坑顶。

　　小志便想替他解开双手铁链，可那手铐需用钥匙打开，四周别无一物，钥匙自然不在附近。

　　小志差点哭出，压低声音，颤抖着说道：

　　“怎么会这样？秦卫？我该怎么做？”

　　秦卫缓缓摇了头，反倒笑着低声安慰他道：

　　“我没事，还死不了。你别难过。”

　　小志听了他这话，更加忍不住了，眼泪直滚出来。

　　“我……我去帮你把钥匙找来！我一定会救你的！”

　　小志抹了抹眼泪，便要起身。

　　“等一下！你现在还不能出去！”

　　秦卫急忙低声将他叫住。

　　小志一凛，明白过来，昨晚那人在坑底可是待了许久，自己才下坑，就立马返回，如何说得过去，可叫他在这里眼睁睁看着秦卫受苦，什么也做不了，更觉心如刀割一般。

　　秦卫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你过来，我要你抱着我，陪陪我。”

　　小志默默含泪，重重点了点头，双膝跪在秦卫两侧地上，缓缓贴在他身上，双手环过他腰际，缓缓搂紧。

　　他知道秦卫身上受了伤，所以动作极为轻缓，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感到秦卫强忍住了身子被触痛的一颤。

　　小志一声抽泣，将脸贴在他胸口。

　　秦卫感到小志温暖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突然觉察到怀中小志的体温越来越烫，不由得一惊。

　　“小志？”

　　秦卫轻声唤了他几下，小志这才仰起头来，眼神迷离地看着他，软绵绵地嗯了一声。

　　秦卫脸色微变，鼻中闻到一股花香，不禁问道：

　　“你脸怎么这么红，谁给你喝了子午百花露吗？

　　小志此时手脚无力，心跳极快，浑身懒洋洋的，贴在秦卫身上，只觉说不出的舒服，竟忘记身在险地，只想两人一直这么依偎着，永不起来。

　　“什么猪什么露？我不知道啊？哦，你是说那独眼婆婆给我喝的甜水啊，昨晚那人也喝了呀！我看他也没什么事。”

　　小志说完，秦卫更觉一惊。

　　“什么昨晚？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天了？”

　　小志将他又搂紧些，脸颊微微蹭动。

　　秦卫开始时还算镇定，等到发觉小志被下了药，自己已经在这地坑呆了两晚，渐渐意识到不对。

　　他抬起头来仔细观察这地坑，又仿佛回想起昨晚的一些残片似的画面，猛地一愕。

　　“小志，快振作一点，你看看，我胸口是不是画着一条蛇，背后是不是画着一条龙？”

　　小志听了，迷迷糊糊抬起身，脑中有些晕眩，勉力定睛看去，果然瞧见，秦卫胸口，被人用草药糊画了一只蟒蛇，药汁已干，隐隐发黑，混在秦卫被折磨时沾染的污泥间，一时倒也难以分辨。

　　那蟒蛇矫首盘立，十分狰狞，仿佛活物一般，小志看了一阵恐惧，脑中微微清醒几分。

　　蛇尾向下摆去，深入秦卫腹地，最后和他自身几乎融如一体。

　　小志又搭住秦卫肩膀，探头一看，果然他背后也画着一条飞龙。

　　他一贴近秦卫，浑身热力又顿时克制不住，身子一软，重又倚在秦卫身上。

　　“我……我好难受啊！”

　　小志含糊地口中低声叫道。

　　秦卫此时已明白了两人处境，眼中闪过怨毒之色，片刻过后，柔声对小志说道：

　　“别怕，你是被人下了药，而且这药必须由我来解。你千万不要挣扎！”

　　小志虽在迷茫之中，听了这话，也不由得一怔，仰头望着秦卫问道：

　　“什么药？什么你来解？”

　　秦卫神色有些不忍，忽然话锋一转：

　　“小志，你还记得吗？你输了赌约，欠我三件事。我现在就要说第一件事了！”

　　说着，双腿缓缓抬起，将跨坐着的小志向自己顶得更近一些，顿了一顿，咬牙说道：

　　“第一件事，就是请你不要怪我！”

　　小志尚未明白，忽然双目一下子瞪大，身子失去重心，猛地瘫倒在秦卫怀里。

　　一片云影，恰好飘过，月光消失，地坑中一片漆黑，只有一圈火光，在坑顶不住摇晃。

　　寂静中只听见两人交错的呼吸喘息之声。

　　高高的地坑之外，盘腿而坐的独眼婆婆暗自点头。

　　“祖宗神灵在上，千万要保佑今晚的龙蛇感应仪式成功啊！”

　　她双手交握，虔诚祈祷。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竹梯上一级级被人踏响，今晚的“幸运儿”终于爬出了地坑。

　　独眼婆婆欢呼站起，挥舞拐杖，念了几句咒语。

　　小志满身疲惫，心中交织着各种情绪，低头走回人群之中。

　　可怜的秦卫，我一定要救你出去！

　　他在心中默默起誓。

　　独眼婆婆照旧将人群打乱，否则众人瞧着中选之人回去，通过他进了哪座吊脚楼，便能知道其身份了。

　　小志今晚已不用那青年指点，自己便能认出回去之路。

　　虽然如此，那青年仍在门边等他。

　　小志不动声色地走进屋子，只见那青年端着一碟点心，示意他吃下。

　　小志伸手去抓点心，突然一把夺过瓷碟，用力在墙上一击，也顾不得手掌同时也被划破，抓着碎瓷片，飞快抵在了青年咽喉。

　　青年一惊，眼中闪过恐惧之色。

　　只听屋内那个年轻病妇闻声急忙问道：

　　“七阿侗，你砸碎东西了吗？伤着没有？”

　　小志听她语气中满是关切，两人似是一对小夫妻，想起青年对自己还不算太差，手中稍稍松了一些，但仍语气严厉地低声喝道：

　　“别装了！我知道你不是哑巴！”

　　那青年微感惊讶，随即不再伪装，向里屋说道：

　　“只是摔了个碟子，没什么，你歇着吧！”

　　原来，一般哑巴都是因聋而不知说话，即便如此，比划时口中总要咿咿呀呀地发出声音，这青年假装得却太过头了，始终不做一声，反倒不像，何况据小志观察，他口舌并无残缺，虽无完全把握，但十之八九他是假的，此时一验证，果然如此。

　　青年说完，又指了指头顶二楼，示意此处不方便多言。

　　小志不敢松懈，依旧用瓷片抵住，和他一起登上二楼。

　　“唉，我本打算晚几天再告诉你，这一切只怕你不会相信。不过也是，如果换作我，我也要像你一样忍耐不住了。今晚可轮到你了？”

　　青年似乎并不见怪，神色也不如何惊慌，只是淡淡说道。

　　小志刚要告诉他，忽一转念，谎称道：

　　“没轮到我，我也不知轮到谁了。”

　　青年点点头，说道：

　　“是啊，哪有那么凑巧，第二天就能轮到你呢？你不知里面情形，我现在说的话，你多半不信。也罢，我照实对你说了吧，信不信也由你。你那挂黑龙族牌子的朋友，现在就被关在那地坑底下，你这两天参加的仪式，叫做龙蛇交感式。”

　　小志暗自心惊，看来这青年并未说谎，又接着问道：

　　“什么是龙蛇交感式？”

　　“那是我们白龙族为了延续香火，不得已想出的法子。你所在的地方，是咱们白龙族的寨子，藏在云梁山极深之处，说了你也不会知道。咱们白龙族躲避战祸，从数百年前便逃到了这里，外界都以为我们这一族已经灭绝，实际上也确是如此，尤其在这一百年间，白龙族数次差点便要覆亡。只因我们族内通婚太久，到了后来，白龙族的男子已全然丧失了繁衍能力！”

　　青年口音怪异，用词古朴，确实像是在深山中未经人世的样子，小志不由得更觉震惊。

　　只听他继续说道：

　　“那段时间，寨子上下，竟无一家一户怀孕，都道是上天降下了惩罚，要灭了白龙一族。其实，只要让年轻女孩子们走出寨子，自己去和外族婚配，自然也就没事了，可这个想法在大家看来，却是大逆不道的行径，渐渐地，也没人敢再提了。

　　几个族中长老，去见一个据说活了一百二十岁的巴代巫师，当时她已快死了，要不是出了这事，根本没人记得她。她告诉长老们，这是当年和黑龙一族决裂时，对方下的诅咒。这诅咒也并非不能破解，只需抓来黑龙族的壮年男子，喂他服下一种特制草药，与白龙族男子进行龙蛇交感仪式，白龙族男子便能恢复如初。

　　据老人传言，她说完这话，便遭一道雷劈开屋顶，击死在床上，这是泄漏了天机所致。自此之后，族人便出谷去抓黑龙族男子回来。黑龙族和我们不同，早已融入外界，找寻起来，十分不易。开始几年还好，近些年来，几乎一无所获。谁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族人出外惩戒那些砍伐树木的罪人时，无意间发现你那朋友竟然就是一个黑龙族后裔，他们大喜过望，找准机会，连夜便将你们抓了回来！”

　　青年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向小志。

　　“此事与你无关，他们本打算将你关进水牢。我见你白白净净的，生得这般标致，未免太过可惜，便求他们将你关在我这里。他们也没起疑，根本不知，我会想要放你们出去。”

　　小志听到这里，猛地一惊。

　　只见青年摊开手掌，露出一把铁钥匙，看起来正是开启秦卫铁锁手铐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