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深海》一鱼尾

2、第 2 章

　　人鱼的大脑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不需要任何的参照，人鱼能精准的确定时间。

　　距离余深从孕育之海中出来已经过去半个月，他的身体正在快速的恢复，人鱼非常注重眼睛，在眼睛彻底恢复之前他还不用去红斑人鱼面前报道。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余深深吸一口气，将后背粘附的一团红色史莱姆样的东西撕下。

　　他在屏蔽痛觉的同时只保留了触须的触觉，直到最近身体的皮肉生长后，他才感受到后背貌似有不同的东西。

　　余深忍不住捏了捏那团红色史莱姆，它像液体般从余深的掌心向四周蔓延，但总是在离开余深手掌之前停住。

　　“喂，我说，你不会是那条红色的小人鱼吧”

　　史莱姆紧绷了一瞬，默默龟缩。

　　“嗯哼，小东西，你要是不回答我，我就要把你吃掉了，我已经好久没吃过东西了”

　　余深阴恻恻的说着，将手中的一团合拢，状似要一口咬下去。

　　“欧乌，欧乌”

　　手中的史莱姆发出小声的呜咽声，余深确定那声音不是从脑中传出的，又将那团东西放在手中仔细观察，发现里面竟然有一个黑色的小点。

　　那居然是小东西的嘴。

　　“小东西，你的命还真硬啊”

　　余深在脑中搜索了一会，发现红斑人鱼给他传输的信息中没有过这种生物。

　　没有在孕育之海成功破壳的人鱼都会死去，从来没有像小人鱼这样奇特的存活形式。

　　“啧，又一个麻烦，我自己的事还没处理呢”

　　余深之前也想过能不能在恢复期间逃离黑海，但人鱼之间的感应让余深不敢轻举妄动，一旦被红斑人鱼捉住，他非常怀疑自己也会被拿去喂鱼，就像破壳失败的人鱼。

　　生命来之不易，再怎样也会比重生前等待死亡要更好，至少他拥有健康身体，哪怕这具身体对人鱼来说就是鲜肉。

　　“我现在自身难保，要不把你放生了吧，说不定还能逃出去”

　　余深一边说着，另一只手将小人鱼扣出来，他左右看看，打算找一个壳将小人鱼装进去然后到远一些地方放生。

　　“欧乌，欧乌，欧乌”

　　小人鱼自被余深扣下后就开始发出‘欧乌’的叫声，随着余深的摆弄叫的越加大声，可惜他的嘴就那么小一个，在余深听来就像是仓鼠的小声唧唧。

　　余深不喜欢和人产生过多的交际，就像他前世的25年时间里，他被阿婆捡回了家，阿婆去世后他就一直一个人，甚至没有养过一个宠物。

　　现在他面对这个小东西也是这样。

　　余深找了一圈，黑海周围被清扫的很干净，除了飘逸的海草外，他还没有发现其他生物。

　　“欧乌，欧乌”

　　小人鱼的声音越来越小，余深将海草团成包裹状准备将小人鱼放进去。

　　就在余深把小人鱼放入包裹时，小人鱼突然生出触须与余深的触须相连。

　　一瞬间，余深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大脸怼在小人鱼面前，正贪婪地啃食小人鱼的蛋壳，画面一转，是自己将小人鱼搂在怀中，余深甚至能感受到小人鱼当时的孺慕，小人鱼就这样依偎在他的怀里。

　　高温熔化了余深的面庞，直到他的颈椎都要被融断了，小人鱼覆了上去，余深才没有表演一个当场掉头。

　　“欧乌，欧乌”

　　小人鱼再次发出声音，他趁余深愣神的之际游出了海草包裹，顺着他的手臂回到了他的怀里。

　　“呼”

　　余深的腮剧烈开合，发出剧烈的呼吸声。

　　他低头看向小人鱼，在孕育之海的一切刚刚在脑中重演了一遍。

　　“是你救了我，算了，算我欠你一条命”

　　余深又将小人鱼放入掌心，自言自语道；

　　“我俩也算是同生共死了一回，在这里我什么也没有谁也不信，有你，至少。。。”

　　余深没有再说下去，将小人鱼放在肩上。

　　“既然要和我一起，总得有个名字吧，小东西你叫什么，有名字吗”

　　“欧乌，欧乌，欧乌”

　　“嗯，欧乌？这算名字吗”

　　“欧乌欧乌！”

　　听见余深说出欧乌，小人鱼反应强烈，要是它现在有鱼尾，非得甩出个小型旋涡。

　　“那么高兴？就叫你欧乌好了”

　　“欧乌！欧乌！”

　　时间慢慢流逝，余深的眼睛已经好了大半，现在的他就像开了夜视仪，海水的流向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余深的身体在这段时间快速恢复，鱼尾的鳞片已经长齐，他看过是普通的青蓝色，这让余深放松了一些。

　　同时他的上半身也长出皮肉，这具身体比他前世要健康得多，充满力量的流线型肌肉，他的掌蹼在海中挥动，欧乌挂在他的肩头被惊醒，顺着他的手臂划到他面前。

　　“欧乌，欧乌”

　　小人鱼在余深面前团成小团，新长出的一个黑豆似的眼睛定睛看着他。

　　“欧乌，你长眼睛了！”

　　余深凑到小人鱼面前仔细观看。小人鱼似乎突然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整个团子立刻变红。

　　之后，余深就惊讶地看到欧乌散发出淡淡的幽光。这还是自他重生以来第一次在海底看见光芒。

　　“！欧乌，你这是什么技能，你居然会发光！”

　　余深将小人鱼捧在手中，他发现小人鱼发光的同时整个身体变成了透明的玻璃，余深在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脸。

　　余深前世就长得不错，在学生阶段就有不少追求者，在他投身自由职业不在和外界接触后，他的桃花才慢慢变少，宅在家里让余深的皮肤苍白，而现在，他看着镜面的自己，他的肤色比之前红润了不少，不像红斑人鱼给他传递的信息中人鱼们仿佛流干最后一滴血的死白。

　　更重要的是，他的五官和重生前的自己相差无二，眉宇更加深邃，双眼中仿佛露着忧郁的气息。

　　‘该死！’

　　这和人鱼的长相完全不同，那些人鱼不是五官乱飞就是缺这个缺那个。

　　欧乌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娇弱的倒在余深的怀里嘤嘤。

　　光芒消散，四周回归黑暗。

　　“哈”

　　余深双手捂脸，他恢复之时还抱着侥幸，在看到这张脸后彻底绝望。

　　记忆中有人鱼长着类似人类勉强过关的面容被整个人鱼族群追捧，这并非红斑人鱼的亲身经历，但他却能感受到红斑人鱼那狂热变态的贪欲，想要将那尾人鱼藏起来，甚至想要吃掉他！

　　庆幸他被孕育之海毁容，不然无知无觉的出现在红斑人鱼面前，余深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余深试探过离开这片海域，当他游得够远的时候，脑中就会出现一种莫名的牵引，之后无论他再怎么向前游都会回到原地，有东西阻碍了他的感知。

　　逃跑计划只能暂时搁置，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在眼睛恢复之前找到掩藏自己的方法。

　　在红斑人鱼的记忆中，他虽然是最低等的丹人鱼，但却能指挥更低等的人鱼黑尾人鱼捕猎，虽然这个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生物体积变得更加庞大，但人鱼还是站在海洋食物链的顶端。

　　“我没什么时间了”

　　余深将收集的海泥敷在海草上再将海草裹在自己的脸上，他尝试游动一圈，海泥的沾黏不够，没多久就脱落了，他尝试屏蔽痛觉将五官打碎，人鱼的恢复力惊人，两天又恢复原状。

　　“老天，这你都让我活了下来，不至于在这里卡我吧！”

　　余深躺在洞穴中想象自己是一条没有希望的死鱼，欧乌在他胸口把自己摊成一张大饼，学着余深跟着小声叹气。

　　余深将欧乌将胸口捞起，仔细端详起这块小东西。

　　“！”

　　他突然想到在孕育之海，小人鱼就是以这种形态附在他的后颈，保住了他的脑袋，而且欧乌藏在他背后时那条红斑人鱼并没有发现他！

　　“欧乌！你现在是史莱姆对不对！你是不是能覆盖在我的脸上！”

　　说着他将欧乌‘啪叽’一下盖在脸上，欧乌心领神会和余深原本的面皮融合，最后只将他的嘴和一只眼睛露在外面。

　　余深摸着脸，欧乌和他的脸融合得很好，这触感摸起来像是脸部毁容后又发生增生，硬是将他的脸撑大了一圈，这很符合人鱼长相，随心所欲和他前世看过的深海生物一样。

　　“欧乌你真是个天才！”

　　余深一个鲤鱼打挺从洞穴出去游了一圈没有感到任何异样，欧乌就这样紧紧的粘着他，同时欧乌的感触也传递给他，他们现在融为一体。

　　‘欧乌，一体，欧乌，一体’

　　如果现在余深面前有一面镜子，他就能看到欧乌将自己的触须与他的触须相接，但他却没有任何知觉。

　　欧乌通过触须慢慢酌饮着他的情绪，整个身体变成了血红色却控制着再没像之前那样发光。

　　他兴奋到了极点，整个鱼身忍不住开始摇晃，然后余深就看到这家伙像是喝了假酒从他的脸上脱落，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海水带着飘远

　　‘欧乌，幸福，欧乌’

　　这是欧乌晕乎前的最后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