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丧尸今天拯救世界了吗》笼目鸟

2、第 2 章

　　尸横遍野，血满大地。小白小心翼翼地在建筑物之前躲藏着向前移动。

　　这次行动的攻势比想象中还要猛烈，失去主力的幸存者基地简直不堪一击。但小白毕竟是约等于零战斗力的小丧尸，还是谨慎地提防可能残存的幸存者。

　　“救……救我……”
　　不远处响起虚弱的求救声，小白吓得浑身一颤，从石柱后探出个脑袋。

　　那是个模样惨不忍睹的女人，她似乎没被咬到，但大半个身子被压在残败破损的厚重木墙下，尘土和滚落的大块沙石压住她一边手脚，手肘向后歪曲折出诡异的角度。

　　她没救了。

　　小白很清楚这一点，为了节省时间，他本来应当飞快无视女人走掉，但却鬼使神差地从面前遮挡的石柱后走出来。

　　他的外表让女人将其误认为人类，气若游丝地向他求救，疲惫绝望的双眸中也透露出几分渴望。

　　小白在她身边蹲下，飞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以他的力气，抬起这堵木墙问题不大，但女人伤势严重，这个举动或许会加速她体内失血。

　　女人颤巍巍伸出手，在空中无力地划拉几下想要抓住小白的手。

　　在人类世界里，这时候好像应该主动握住手再说一些鼓励的话？

　　小白回想着自己在人类话本里看到的内容，犹豫地伸出手握住女人的手。

　　女人紧紧抓住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下一秒，她却突然惊恐地瞪大眼睛，又反手想要挣开，口中还含糊不清地喊着什么。

　　“冷……冷！”

　　小白愣愣地看着女人的反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差点忘了，他可是丧尸，怎么可能会跟人类一样拥有体温。

　　而这一番挣扎也耗尽了女人仅剩的力气，她保持着惊恐的神情，瞪大布满血丝的眼睛，慢慢地不动了。

　　她死了。

　　小白心头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悲伤，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替女人阖上双眼。

　　如果其他丧尸同伴在身边，一定又会不屑地嘲讽他这是人类才会做的事情。

　　对了，差点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小白拍拍自己的脸蛋，站起身观察了一番，朝最近的一间房子里跑去。

　　这间房子还算完好，家具也摆放得整整齐齐。小白轻车熟路地摸到储物柜前，仔细地打开抽屉搜寻。

　　“唉。”

　　他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这家人似乎没有储藏零食的习惯，连压缩饼干都没有，抽屉里孤零零的几个净含量不高的过期合成肉罐头。

　　他“啪”得一声合上抽屉，听力敏锐远超人类的耳朵却注意到了身后微小的动静。
　　什么东西挪动的声音，虽然很轻微，但小白不可能听错。

　　他身后是客厅，声音大概是从电视柜后传来的。
　　他拿起储物柜旁放的花瓶转过身，猫着腰放轻脚步朝声源处走过去。距离不远，几步的路程。

　　小白在半人高的遮挡物后蹲下，然后猛地将手中的花瓶朝电视柜上砸去。
　　伴随着刺耳的花瓶碎裂声响起的，是一阵短促而稚嫩的尖叫。

　　小白心下了然，站起身朝柜子和墙角的夹角中看过去，是一个蹲在原地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小女孩，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她应该是很早就躲在这里了，脸上衣服都干干净净，并没有外面发生的战斗波及到。

　　她仰着脸，那双闪烁着不安的大眼睛瑟缩着盯着小白，尽管抱着双臂努力克制，但她的全身还是抖个不停，显然是被刚刚那一声吓得不轻。

　　可当看到小白的脸上，她明显怔了怔，而后迅速放松下来，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站起来朝小白扑过去。

　　“大哥哥，救救我！”
　　她环抱着小白的大腿，白嫩的小手紧紧揪住他的裤子，整个人死死地粘在他身上。

　　又被当成人类了。
　　小白觉得有些无奈，还没等他想出下一步怎么办时，房子大门又被大力推开，“咣当”一声撞在墙上。

　　小白回头，断臂丧尸打量着四周晃晃悠悠走进来。看到小白时，他还举起仅剩的那只胳膊，朝他打了个招呼。

　　“怎么样，找到你爱吃的人类小饼干了吗？”
　　小白还没答话，身侧的小女孩小声地哭泣起来，抓住小白的衣服试图拉着他往窗边跑。
　　“大哥哥快跑！”

　　这一声吸引了断臂丧尸的注意，他这才看到小女孩，青灰色眼球冒出兴奋的光。
　　“小孩肉，我还没吃到过呢！”
　　他作势要朝这边扑过来，小白见情况不对，忙抬手示意他停下，同时单手把害怕得连连打颤的小女孩抱起来。
　　“这个你不能吃。”

　　闻言，断臂丧尸歪歪脑袋，血污灰尘遍布的脸上显露出几分好奇：“噢？！你终于打算尝尝人肉了？”
　　“我才不要呢。”
　　小白翻了个白眼，抱着小女孩朝断臂丧尸身边走过去：“我给带出去放生了。”

　　他指的是出了基地把小女孩放在山上自生自灭。
　　虽然他对吃人肉没兴趣，但也不可能把小女孩带回营地，真要那样估计他稍微走开一会儿，这小孩就被其他丧尸活剥肢解了。

　　“哈！”断臂丧尸咧着大嘴笑，“放出去也是便宜了其他丧尸，还不如给兄弟们饱饱口福！”
　　“我会给她放在一个安全一点有食物的地方。”
　　小白哼了一声，反驳断臂丧尸的话。

　　“你是不是丧尸啊，居然同情人类！”断臂丧尸有些不满地嚷嚷。
　　小白斜他一眼：“你不也是从人类变过来的嘛！”

　　自从他之前得出他们可能原本都是人类，被丧尸咬了之后才变成这样的推论后，他就把自己的理念在部落里大肆传播。
　　虽然大家都想不起来自己曾经作为人类的记忆，但也没人对此反对，毕竟他们自己也亲眼见到被自己咬了之后的人类尸变。

　　断臂丧尸噎了一下：“我又不记得了！再说了，是人的时候才做人类的事，现在当然要做丧尸该做的事！”
　　“不像你，明明是个丧尸还总是同情人类，他们现在可是咱们的敌人！”

　　小白回想起刚刚的女人最后惊恐看着他的眼神，沉默着。
　　“算了算了，你爱干啥干啥吧，咱们得赶紧走了，彪哥还等着呢。”
　　断臂丧尸说着，就率先朝门边走去。

　　小白看了眼怀里仍旧害怕的小女孩，放柔声音安抚道：“没事，我们不会吃你的。”

　　小女孩点点头往他怀里缩了缩，反倒是断臂丧尸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又是你自学的人类的语言？怪里怪气的。”
　　小白这才意识到他说话小女孩居然能听懂。
　　他和断臂丧尸对话时用的是丧尸特有的语言，小女孩应该只能听到他们叽里咕噜地从喉底发出怪声。
　　但为什么他会人类的语言，而且自然又下意识地讲出来，莫非是人类的记忆没忘干净？

　　“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小白眼下没功夫想这些，快步跟上断臂丧尸，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基地的外围，他有些好奇内部现在是什么样的。

　　提到这个，断臂丧尸的声音带上几分得意：“彪哥已经带领大家占领最中心的人类礼堂了，大家都在往那里集合，我们现在就要去那。”
　　“不愧是彪哥。”小白由衷的赞叹了一句，如果这个部落里没有彪哥，他们大概是没有办法这么滋润地活到现在。

　　“对了，那些幸存者还没有回来吗？”小白问。
　　他指的是那些外出有战斗力的幸存者，这次进攻这么顺利，多亏他们不在。否则丧尸哪怕是在数量上取胜，也少不了一场鏖战。

　　“放心吧，按照计划来说，他们最起码还要再等等才会回来。”
　　断臂丧尸拍拍小白的肩，示意他不要多想。
　　话是这么说，但小白总觉得心头惴惴不安。他回头望了望周围，总觉得似乎有些过于安静了。

　　简直就像他们攻城前那种诡异的宁静一样。

　　“喂，我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思来想去，小白还是打算把心中疑虑说出来，“是不是安静的有点不太正常？”
　　“那些人类都被彪哥干掉了，安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断臂丧尸不以为意。

　　真的是这样吗？
　　小白还想说些什么，却忽然感觉脚底地面剧烈的震动起来，伴随震动而来的，是身后震耳欲聋的爆破声。

　　小白猛的回头，却看到身后火光冲天烟气弥漫，随后杂乱沉重的脚步声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

　　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和刺鼻的铁锈味交融汇聚，小白悬着的心沉到了谷底。

　　是人类。
　　他们回来了。

　　他猛地回过头想喊断臂丧尸，却敏锐地感觉到气流的涌动，当机立断抱着小女孩在地上打了个滚。
　　破空而来的子弹呼啸，堪堪擦过小白的鼻梁，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快走，人类回来了！”
　　四周烟雾缭绕，小白猜测这大概是人使用的一种叫烟雾弹的东西，他急忙半弯着腰在周围寻找断臂丧尸的踪影。

　　脚下异物的触感阻止了他的动作，小白低头看去，然后愣在原地。
　　断臂丧尸趴在那里了无声息，刚刚那子弹同时贯穿了他的头部和咽喉，暗红色的血液汩汩流出，印染了面前这一片土地。

　　明明几秒前，他们还在聊天。

　　然而子弹铺天盖地袭来，大有将他们完全歼灭的决心。
　　小白抱着小女孩躲闪不及，一枚子弹从背后穿胸而过，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怀里的女孩放声大哭。

　　哭声引起了来人的注意，小白听到有人厉声喝止了进攻的行为。
　　“有小孩，停止射击！重复一遍，停止射击！”

　　他忽然觉得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视野也被黑影笼罩，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