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上贼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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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濯缨几乎被一股不可抗力拖着往前走，穿着紧身花衬衫的男人瘦得跟竹竿一样，可手劲惊人，季濯缨的手腕被掐得生疼，他一边想要挣脱，一边回头想要向余不多求救。
回头看去，余不多居然还在捡地上的材料，不紧不慢地规整好，自己都被奇怪的人拽走了，这家伙还在那捡破纸，季濯缨都被气笑了。
可眼看自己被越拽越远，季濯缨有些紧张起来，他不禁猜想难道自己是犯了什么错被逮到了才被这样粗鲁地拽走吗？可是自己要是犯错也轮不到外人来管吧，顶头上司就在旁边看着呢。季濯缨再次回头看去，他的“顶头上司”还在低着头整理那些纸，左等右等就是不抬头，气得他大叫一声：“余不多！”
捡好材料的余不多应声抬头，大概是看见季濯缨脸上的气愤和藏在愤怒下面的无措，夹着文件夹朝这边小跑过来。
花衬衫男也讶异地回头，有些奇怪这新助理怎么能这么不客气地直呼上司的大名，但他并没有管这些，边快步疾走边连环炮似地提问起来。
“年龄多大？说周岁。”
“啊？二十二。”
“不穿鞋身高？”
“一米八六多。”
“体重？”
“六十九公斤。”
男人听罢满意般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季濯缨被这人搞得晕头转向，连自己名字都没问，问一大堆身体数据干什么，好像下一秒要把自己给卖掉一样。季濯缨很想问他是干嘛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扭头朝后看，发现余不多已经跟上来了，还是那副天塌了都不会变的淡定神情，季濯缨顿时安心了不少。
等到余不多和他并肩走的时候，已经拐进了目的地，一个宽敞的大房间，有不少人在忙碌，有搬器材的，有施工的。季濯缨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个临时搭出来的摄影棚，没想到远方科技公司内部也有这么大的拍摄场地，可是抓自己来干什么？
那个瘦男人进门就松开了手，夸张又娇气地甩了甩自己的手，好像给他累得不轻，季濯缨心想明明手疼的是我。
瘦男人隔着空气翘着小拇指点了点季濯缨，语气飘飘：“不好意思，助理小帅哥，你在这稍等一下，我们有一点小忙需要你帮一下。哎？不多，你也跟来了啊。”
“嗯，这是你的材料。”余不多点点头，把文件夹递了过去，瘦男人好像忘了这一茬事，接过材料，连声道歉又道谢的，语气撒娇地说着“我实在太着急啦”。
季濯缨听着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个既不年轻也不好看的男人撒娇实在是让人难以招架，余不多没有嫌弃也没有亲切，神色如常道：“没关系。”
“那，可以把你的助理借给我们用一下吗？”瘦男人像小姑娘一样捂着胸口，神色恳求。
“这个要问他本人的意见。”
话音刚落，如炬的目光就移到了季濯缨的脸上，季濯缨硬着头皮说：“要，要怎么帮？”
“就拍几张照片而已，行不行？”
听到这个，季濯缨心中暗松了一口气，他以为要干嘛呢，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给瘦男人乐得拍了下手，转头就跑走去忙了。
人一走，季濯缨就用胳膊肘戳了余不多一下，有些生气地问：“这个人妖又是谁啊？看起来和你很熟啊。逮到人就抓，给我手腕都给掐得生疼，嘶，不会破了吧。”
季濯缨边说边把袖子搂起来看，手腕果然红了一大片，余不多闻言立即低头去看，伸手过去按了按他的手腕，发现没什么事就收回了手。
“他是广告部的总监，言明涛，和我同期进公司的。”
“怪不得，又是个搞广告的男同，说话怪腔怪调的，不会看上你了吧？”季濯缨看着远处那人掐着腰左右指挥的背影，有些恶趣味地说。
季濯缨早发现了，余不多长着一张死板封建的脸，内里三观接受程度可高了，只要对面不犯法不攻击人，就算当着他的面跳脱衣舞，他都不带一点歧视的，问他就说那是别人自己的事。所以，意外的，余不多其实很招人，季濯缨这个新来的都知道除了不少女员工，居然还有几个年轻男员工公开暗恋他，只不过余主任日理万机无法靠近罢了。
要不是这家伙一心深陷暗恋之中，对象根本就不愁找的，真没想到是个抢手货。
“不会的，他是直男，妻子是法务部的律师。”
余不多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季濯缨三观尽毁，他瞪大了眼睛：“啊？你确定？”
“确定，我参加了他们的婚礼，施总还致辞了。”
季濯缨这下相信了，原来真是众所周知的有家有庭的直男，他小声嘀咕：“那怎么穿得骚里骚气，说话也跟gay一样怪声怪调的？”
余不多抬头看向季濯缨，平静的眼眸里好像有一丝不解，季濯缨“啧”了一声，解释道：“不是你这种gay，我是说大多人以为的那种gay，就是言行举止像女人的那种零号，普世观念你懂不懂。”
余不多没说什么低下头，继续看着远处，季濯缨心里吐槽明明你这种才奇怪。
“那应该是因为他妻子比他小很多吧。”余不多突然又开口了，应该是在回答刚刚的问题。
“哈？那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他会陪他妻子化妆打扮。”
“呵，更不能理解了。”
两人肩膀靠在一起你一言我一句八卦起来，在忙碌的宽敞摄影棚里其实很显眼，尤其一个是无人不知的传说中的老板心腹精英，另一个相貌就长得就低调不起来。等到季濯缨发现路过的每个人眼睛都偷偷朝这边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俩应该已经被看很久了。
因为每天的朝夕相处，两人现在不能说是无话不说，但肯定远超之前的关系，更不像普通上下属，毕竟原本就不是。
季濯缨一面暗叹自己居然能和这个闷葫芦在一起这么久都不觉得讨厌，还越来越合拍，一面发现余不多在某些方面真是相当迟钝，比如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有几次在江超或是VICKY他们还在场的时候，余不多就说起了下班后回家的事情，要不是季濯缨眼疾手快疯狂打岔，就要露馅了，不过江超那个可怕的人精女同估计也看出了不对劲。出去玩的时候也是的，余不多并不避讳和自己靠得很近，被误会成是情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打的岔多了，余不多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他说话也倒是不拐弯，问季濯缨是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住在自己那。
季濯缨自然是不承认的，他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干嘛要怕被别人看。但是他还是小声地说：“还是别让那个姓江的知道比较好吧，那我的关系户帽子可要坐实了，明明没占到什么关系户好处，真是的，简直血亏。”
听闻此话，余不多眼角泛起了纹，笑着说好的。
季濯缨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和余不多之间留了一点社交距离，他心想这家伙缺心眼察觉不到，自己可不能跟着缺心眼，不然要不了半日，这家伙在公司树立多年的禁欲高冷形象肯定要塌房，自己就算被说是“被包养的年轻男秘”也就这几个月的事情，等下拍拍屁股走人了，余不多以后可还是要在这继续上班的。
余不多察觉到季濯缨离自己远了一点，心下了然似地微笑了一下，不再言语。
那个叫言明涛的瘦男人好像忙完了，朝季濯缨他们这边小跑来，招着手喊：“那个小、小、、，助理小帅哥，你过来吧！”
季濯缨有点无语，连自己姓什么都没问，就叫自己去帮忙。他用只有余不多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陪我去一下，就一会儿再走，十分钟。”
季濯缨不想一个人去那一大堆人和设备的地方，虽然他从小到大帮忙拍过不少照片和宣传片，但是这种设施这么专业齐全的摄影棚自己还真没去过，总感觉不像这个狡猾的瘦男人说的几张照片那么简单。
虽然知道余不多之后还有一堆事情，但季濯缨还是希望他能陪自己去看看。
“好。”余不多几乎从来不会拒绝他。
言明涛看着跟着过来的余不多，有些惊讶地开玩笑说到：“哈哈，余主任你这么不放心把你下属交给我吗？”
“怎么会，只是我这会儿不忙，过来凑个热闹。”余不多波澜不惊地微笑回答，侧身让出季濯缨介绍到：“这是前不久刚入职的我的项目助理，季濯缨。”
“你好，哎呀，刚才着急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产宣部总监言明涛。”言明涛恍然大悟般伸手握住了季濯缨的手，季濯缨被他抓怕了，硬着头皮尽量用客气得体的语气应和。
“不光人长得这么好，名字也好听，年纪这么轻就能进PMO部，想来能力也是万里挑一的。天呐，现在的孩子都这么优秀的吗？”
言明涛夸得季濯缨有些心虚，余光瞥见身边的余不多倒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
“对了，怎么会突然需要本公司职员帮忙？出了什么事吗？”
听到余不多的询问，言明涛登时收起笑容，诉起苦来 ：“不多，你是不知道我遇到了什么样的奇葩。这本来是一个很平常的产宣项目，咱们也不是什么重产宣的企业，这次第一次想不用模特试试请流量艺人。好家伙，没想到这些演电视剧的一点契约精神都不讲，临近最后关头说不干了。”
“违约合同不是签了？”余不多皱眉道。
“签了啊，但是人家根本不在乎，我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流量艺人毁约是常态，不少明星经纪公司都是一口气承接尽可能多的广告，然后赶上哪个贵的去拍哪个，低价的违约金照赔，没活了才去拍便宜的。我就说怎么合作那么好谈，真是上大当了。”
“这确实棘手，下次要优化合同和违约流程。”
言明涛点了点头，叹气说：“那肯定是要长记性，可我们这机器开一天，浪费一天的钱，到处联系模特公司，还一时等不来合适的。真该死，这次还花了大预算。”
“不过，幸好，让我捡到宝了。”言明涛话锋一转，目光转向季濯缨，给季濯缨看得一阵鸡皮疙瘩。
“瞧瞧我们小季，这个脸蛋，这个身材，这个腿长，我瞅着比那个演电视剧的整容脸形象要好上好几倍。啧，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真有长得跟大明星似的孩子，不多你可得看住了，说不定哪天他真转行去当大明星了。”
季濯缨被夸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心想自己要是去拍戏还是当网红，老头子肯定先打断自己的腿，从小就一直敲打自己男人炫耀或是出卖皮囊是世界上最虚荣肤浅的蠢事。
余不多倒是突然笑出了声，言明涛也有些惊讶，好像第一次看见余不多真实的笑容似的。
“我怎么会阻拦呢？年轻人要是有想做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去做吧。”
余不多看着季濯缨笑着说道，季濯缨像触电似地移开了目光。
说话间，远处有员工朝这边喊“言总，可以了”，言明涛回过神，突然紧迫起来，对季濯缨说：“小季，我们走吧，你还要做个造型。这次有一些台词，你先试着说一说，效果不好的话，我们就直接走场不说话也可以。”
季濯缨“哦哦”地点了点头，转头跟余不多说：“你快回去忙吧，晚上的，我马上给取消就好了。”本来计划晚上难得有空出去吃饭的，这下说不准能不能吃得上了。
余不多“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在两人身后的言明涛却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他好像才想起之前这个年轻人大声直呼余不多大名的事情，这两人的关系确实有点奇怪，好像不太像上下属。
“小季，余主任是你的亲戚吗？表哥之类的？”
言明涛的话让季濯缨大吃一惊，佯装镇静笑道：“当然不是呀，言总怎么会这么觉得？”
“哈哈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俩挺像的，说话啊，长相，气质之类的，各种方面。”言明涛哈哈笑着说，心里却更奇怪了。
季濯缨心里狂草，自己哪里和这个闷葫芦像半分了？！长这么大，也就只有人说他和赵捍白长得像而已，他俩站在一起才知道什么叫只差一层血缘的表兄弟。难道天天生活在一起的人会越长越像吗？怪不得总感觉余不多变好看了，这家伙应该给自己交美容钱。
跟随着言明涛的步伐，季濯缨有点奇怪怎么没有带自己先去化妆，而是去见了一个坐在摄像机屏幕后面的中年男人。
“王导，这是我们今天拍摄的演员，季濯缨。他呢，不是专业模特和演员，是我们本公司的职工，但是形象条件比较好，我就选他了。今天就麻烦您多包容了。”
言明涛拍了拍季濯缨的后背，向那个中年男人介绍道，话说到最后，手上用了点力，几乎要把季濯缨超前推了一步。季濯缨也不是傻子，他立马礼貌鞠躬说：“王导您好。”
中年男人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说：“形象确实不错，一会儿试试吧，不行就后期配音吧。”
等到了造型的地方，季濯缨才没忍住问：“怎么拍广告会有导演？”
言明涛有些无奈地抬起做了精致指甲的手娇弱地抚上额头，面色痛苦地说：“甭提了，都怪那个傻逼男演员，这次咱们部狠心一把想做一个有电影质感的广告短片，还找了一个业内专门导演过来，结果那个傻逼鸽了。这个导演的出场费也是按天收的，没比那个傻逼便宜在哪，哎呦我的肉好痛。施总还特批了这次的尝试，我的一世英名差点被这个傻逼给毁了。小季！你一定要支棱起来，帮帮言哥我！”
季濯缨突然有点后悔这么草率就答应了这件事，不是说好只是拍几张照片吗！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上贼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