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广告拍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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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濯缨被拉坐在化妆镜前，一下子围上来三个化妆师，同时做头发、妆容，饶是季濯缨见过世面，也头一次感受到原来这就是艺人的待遇。
化妆师都是女的，她们都相貌平平、不施粉黛，但是手下动作却快得像是翻出花来，季濯缨老实地一动不动让她们化。
季濯缨把台本举到眼前看，毕竟只是广告短片，台词不多，场景也简单，他居然冒出了点自信地觉得自己说不定真的能做好。
给季濯缨上底妆的化妆师年近四十，给季濯缨修完眉毛之后，用带着西北方的口音惊讶道：“我的天，你这孩子怎么长得恁好看！脸上一点毛孔都没有，都不怎么需要遮瑕！”
做头发的化妆师年轻一点，看起来是个未婚的小姑娘，也跟着附和说：“是啊，帅哥你真的不是模特吗？比我跟组的男明星皮肤还要好。”
尽管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季濯缨还是被夸得有些心虚和不好意思，他确实臭美，尽管真的没去美容机构搞过什么护理，但是从青春期起就用不便宜的好护肤品。这又没有什么，毕竟其他公子哥不也都用，那些自诩真爷们的还偷偷去做脸呢，照样背地骂自己小白脸、长得跟娘们儿似的。
我长得就是像我妈啊，我妈漂亮，我骄傲。季濯缨从小听见别人骂自己长得像娘们儿的时候，就会这么想，这些话压根伤害不到他。
不一会儿妆就化好了，季濯缨被塞了一套白衣去换，穿得时候发现应该是一套飘逸的古装，现代发型配白衣古装，对于广告没有那么夸张和失真，但是效果又很好。
等换完衣服出来，负责服装的造型师哈哈大笑，原来季濯缨把衣服穿错了，有里外穿反的，还有左右系错的。造型师阿姨边笑边上手给季濯缨重新穿，说：“小伙子，看来你真不是圈里的。”
季濯缨脸涨红了说抱歉，阿姨笑着说：“道什么歉，这算什么事！”
好不容易做完了造型，效果好得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季濯缨个子高、比例好，穿上古装更显得他挺拔，况且他够瘦，腰细肩膀却很宽，加上那张漂亮多于英俊的脸，简直完美。
造型师大姐笑着说：“果然还是给漂亮孩子化妆更出效果，一加一大于二。”
还没等季濯缨歇一歇看眼台本，就被带到了一旁去找形体兼舞蹈老师，加紧半小时练一下走姿和几个特别动作。
形体老师也是女的，但是示范出来的动作却很像古代少年，季濯缨心里感叹不愧是专业的。
时间有限，季濯缨仔细地听着老师说的动作要领，然后跟着摆出来，老师再上手调整他的动作。试了几次，季濯缨居然做得很到位，甚至一个旋身开扇都顺利做出来了。形体老师惊讶又高兴地夸他学得快，说原本都打算放弃这个有难度系数的动作的，还问他是不是有舞蹈基础。
季濯缨又不好意思了，他回答自己母亲以前是越剧演员，小时候跟着比划过两下，就没学过其他的了。
像是走运一般，得到好多人的夸奖，季濯缨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快要把心填满的成就感，他有点难过又高兴地想这都是因为已经离开的妈妈，因为自己长得像她，跟她学了一点戏剧才会这么顺利。
因为准备的顺利，季濯缨更担心实战的出错，他反复背着那几句台词，跟着场务认真排练走过场。
等到场景安静下来，灯光、摄影、道具纷纷喊“就位”的时候，季濯缨心中闪过刹那的紧张，不过他立刻开解自己这算什么，自己又不是专业的，把该做的做完就拉倒了。
听到导演的“action”落地，季濯缨按照排练的节奏踱步而出，依次绕过道具和场景绿幕，跟着外部场务的提示节拍做出动作和神态，一字不差地把台词念出来。最后的旋身开扇确实最难，开扇之后要立刻做出表情和念台词，季濯缨轻吸一口气，按照老师教的动作要领一气呵成。
做完之后，季濯缨自己也不知道效果如何，甚至有回过神来的微微羞耻，只听到外场传来一声“好”！是言明涛的声音，他还鼓起掌来，旁边的场务小哥和造型师都跟着鼓掌。
季濯缨简直羞耻感爆棚，他也不知道怎么样，说不定是言明涛对他这个外行居然完成拍摄的起哄鼓励。
季濯缨走到导演那边，言明涛也站在那等他一起，问到：“王导，效果怎么样？”
中年男人皱着眉毛看着摄像监视屏，季濯缨突然心沉到谷底，紧张又难过起来，心道明明这就不是他的本职工作，自己来帮忙的，做不好也没办法吧。可还是很失望，大概是自己真的认真了一下。
“额，效果居然——很不错，基本上一遍过，再补拍几个镜头就好了。”
季濯缨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言明涛高兴地大力拍着他的后背，说：“小季，我就知道你可以！你刚刚表演可太自然了，比我之前找的专业模特还要强！”
言明涛说得肯定有点夸张，但是季濯缨心里也轻松高兴起来，居然真的能拍起来，已经超出他的预料了。
本以为补拍应该会很快，但是没想到是最费时的，反反复复地调整，那几句台词说得季濯缨腮帮子都要酸了，刚开始对于镜头的那些紧张早就消失不见了，季濯缨发现对着空气微笑说台词的无实物表演好像也没有那么羞耻，还挺简单的。
等到全部工作都做完的时候，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季濯缨看了下手机，没有消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望。毕竟今天不仅是例会日还有一个小分项要结案，部里面肯定忙得不可开交，不过按照计划，晚上八点还是可以结束的，所以才订了一家想去很久的高档日料店。
难道还在加班吗？
正低头看着手机，造型师小姑娘跑过来问季濯缨可不可以合照留念？季濯缨点头说当然可以，他们这一合影引来其他人也要来一起拍，季濯缨就依次和化妆的大姐、服装阿姨、形体老师还有几个场务小哥，甚至还有本公司的几个女员工都合了影。
拍照的时候，言明涛掐着腰大声地说：“大家伙还是要遵从合同规定的啊，物料不能先于正片偷跑哈！”
所有人都笑嘻嘻地回答：“知道了~”
和其他人合完照之后，就准备卸妆下班了，看着化妆镜里面的自己，季濯缨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举起手机自拍了两张。
照片发了出去，等了一会儿居然还没有动静，季濯缨有些生气地把手机揣进裤兜，佯装无事地仰着脸让化妆师给自己卸眼妆。
季濯缨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生气，大概是因为他从来不是那种会等着别人给自己回消息的人。
在遇到余不多之前，季濯缨从来没有遇到手机聊天需要等对方有空才能搭理自己的情况，一直都是别人跟他攀关系，发消息等他回，他觉得无趣就不搭理。
为了一个人不及时回复自己消息就患得患失地去猜想对方是没空还是不想回，这种事实在是太蠢了。
季濯缨正是因为不想承认自己在做这种事所以才冒出无名怒火。
不过这家伙也不是那种会钓着别人的傻逼，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这种脑回路，大概还是因为太忙了没有空。
卸完妆的季濯缨和造型师们道谢告了别，正准备走人的时候，导演助理突然来叫他过去。季濯缨这才想起来，要去跟王导礼貌道谢，虽然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但是人情面还是要做好的。
等季濯缨走近的时候，他看见王导身边站着一个没见过的中年女人，穿着很是富气又干练，和王导贴得很近，大概是他的妻子。
可是走得越近，季濯缨越是感觉那个女人的眼睛黏在自己身上。
当着你老公面这样不太好吧，季濯缨心道。
“王导好，今天多谢您的包容和指导。”
季濯缨礼貌地道谢，王导摆手道：“不谢，我今天也是收钱办事的乙方，今天能顺利合作和你自己表演出色有很大关系。对了，这是我爱人黄智，她从事制片工作。”
“你好，小季。”
女人热情地伸出了手，季濯缨只好边问好边伸出了手。
“小季，你是今年新入职的员工对吧？之前有没有过拍摄经验？比如平面模特、电视剧演员，哦，自媒体短视频也算。”
季濯缨有些奇怪这个女人为什么要问这个，笑着说没有。
“哎呀，那真是好可惜啊，毕竟你外形条件这么好，我看了你拍的短片，镜头感和台词都像专业学过的哎，没想到居然是自带天赋吗？”
和木讷不善言辞的导演丈夫相比，这个制片人妻子会来事多了，为人八面玲珑的，说得季濯缨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冒昧地问一句，小季你的家境条件如何？没有困难吧。”
季濯缨更奇怪了，出于礼貌，他还是回答：“还行，没有困难。”
女人笑了一下，道：“我这个人比较直接，有话就直说了，其实我今天也只是来接老王回家，但是看了你的表现，我很感兴趣。我负责的一个电影项目正在选角，也一直想要找新面孔，实话说，我觉得小季你很适合。当然主角是不能给外行人哈哈，我就是愿意，导演和投资方都不可能答应的。但是电影和电视剧还是不一样的，配角的要求和含金量都很高，回报率也很好哦，演成功的话就一步进圈了。如果小季你愿意的话，可以来试试吗？”
原来是想请自己去演戏，季濯缨有些惊讶但不多，他以前也遇到过星探，都是直接一口回绝了，他又不缺钱也不虚荣，况且是会得罪老爸的事，干嘛去抛头露脸赚钱呢。
可是，今天的工作，虽然很累很费事，但是居然让他觉得很有意思，他还是第一次做了得到这么多人认可的工作呢。
季濯缨这次没有脱口而出拒绝，但也没有答应。
圆滑机智如黄智这种人一下就看出来了有机会，立马补充道：“当然啦，小季可以再考虑一下，而且这个机会是需要你试镜争取的哦。我希望你可以去试试，试不上也没关系，反正你已经有正当的工作了，有兜底呢，是吧。”
“但是，黄姐要跟你说清楚，不是所有人都能直接摸到演电影的门槛的哦，科班出身都不一定哦，机会真的难得。”
话没说两句，女人已经自称起姐，好话歹话都说完了，等回过神来，季濯缨已经接过名片，加上微信了。
往回走的时候，季濯缨还在默默想着这回事，试镜是下下个星期，下个月初开机，大概是需要演一个半月的戏份。
自己大概还是去不了的，真的要转行去演戏会被老头揍一顿吧，况且去了估计也选不上。
手机响了，季濯缨掏出一看，是余不多发来的。这家伙终于忙完有空搭理自己了是吗？
“真好看。”
余不多就说了这三个字，季濯缨刚才生的气顿时消失了，有些小小的得意起来，心想这家伙实话实说这点还是很不错的。
“你还在忙吗？”季濯缨问道，没等对面回答，他又发：“我这边结束了，累死我了，快点回家吧。”
几秒钟后，余不多回复“忙完了”三个字。
季濯缨看见之后，立刻一个电话打了过去，等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听到对面熟悉的“喂”，季濯缨心情莫名放松下来，边穿过连廊向部门走去边问：“你还在办公室吗？我去找你一起回去。今晚不做饭，累死了，我们买点现成的吃吧。”
对面小小地沉默了一下，轻声“嗯”了一下。
这家伙又在犯什么神经，季濯缨心里嘀咕了一声，他有些不悦又有点担心，道：“你又怎么啦？累得犯胃疼了？办公室还有药吗？”
说话间，季濯缨快步小跑起来，手机里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赵捍白。
他好像在余不多旁边，季濯缨听见赵捍白亲切道：“是濯缨打来的吗？他是不是还没走，叫上他一起吧。”
季濯缨的脚步又缓下来，他上次见到赵捍白还是第一天入职的时候，话说有点奇怪，为什么每次都是他主动来找余不多？
赵捍白无疑是余不多几乎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每天和余不多吃住在一起，季濯缨早就发现余不多的生活除了满满的工作根本没有其他友情交流，而且这家伙有空都跟自己待在一起，也没见他想着去联系赵捍白。
刚认识余不多的时候季濯缨就发现了，这个人就像是不会感觉到寂寞一样，从来不会主动去寻找任何羁绊，友情、恋情乃至同事情。对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过他的家人，父母双亡之后，亲情也断绝了吗？
一开始的时候，季濯缨觉得他很冷漠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但现在却觉得这人可怜。毕竟如果一个人冷漠却不自私，那么唯有痛苦才是真正的原因。只不过余不多从来不跟他说自己的事，更不会告诉他自己到底在痛苦什么，但是季濯缨能感觉到不止是因为失败的暗恋。
推开办公室的门，季濯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赵捍白和低着头的余不多，像上次一样，余不多低垂着眼睛听着赵捍白说话。
虽然没什么奇怪的，但是季濯缨还是觉得余不多和平时不太一样。
“濯缨你来了啊。”赵捍白站起来笑着迎他，季濯缨点头招呼“大哥好”。
“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今天和远方一起参加了个会，想起好久没见到不多了，就搭顺便车过来看看。”赵捍白说话还似平常那般春风细雨的温柔。
“这样啊。”季濯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有些开玩笑地说：“哥你也好久没见我了啊，怎么不想着看我。”
“你这小子。”赵捍白笑了起来。
“那我们走吧，你嫂子还在等我们过去吃饭呢。”赵捍白拍了拍季濯缨的肩膀，又回头道：“不多，那我们走吧。”
季濯缨看见余不多的肩膀闻声一抖，削瘦的身体站了起来好像还有些晃，脸上微笑了一下应了声“好的”。
余不多的一点微妙变化现在都逃不过季濯缨的眼睛，他成天看着这家伙的一笑一言，自然能分辨出来这个虚伪的家伙现在是勉强的假笑。
想起上次郑媛找上门被骂了一通的余不多，他难道是因为得罪了朋友的准老婆所以不想去吗？
看着那个没有出息、懦弱、有话不直说的虚伪的家伙，季濯缨还是觉得他现在有点、可怜的样子。
“哥，我可能去不了了。”
季濯缨的话让赵捍白一愣，他有些惊讶：“怎么了？”
“我和德国客户约好今晚十点开会，而且这次要余老师在旁边给我看着指导。”
季濯缨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余不多，他说的话当然是瞎扯的，他就是给余不多一个机会，逃不逃随便他了。
余不多对上了他的目光，好像有看不清的纠结情绪在里面，余不多不像他，这家伙从来不说谎。
“啊？不多是这样吗？”赵捍白有些失望地转脸问余不多。
“是，我，也给忘了。”余不多移开了目光，轻声说。
没想到，余不多讨厌他哥或是郑媛居然讨厌到愿意说谎的程度，季濯缨震惊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广告拍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