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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九章 ...

  •   凤阴山的黎明来得耀眼,万丈曙光从雨林的最东面铺撒开来,普照大地。

      随着弥雅手中水盆“咣当”一声落地,林岳二人不告而别地消息顷刻传播开来。

      少主别院内,红衣女子抱剑立于门边,低眸沉思,不发一语。

      作少年打扮的沧邪眉头紧锁,在屋里子不停地来回踱步,焦急得额上都渗出了汗珠,一个劲儿念叨:“定是小神医将我的小师父拐走了!肯定是!夜姐姐,你倒是说说话啊!”

      “青竹姑娘只是将林姑娘带走了而已。”较之沧邪的急切,娄夜的话几近平淡,似乎这根本提不起她的兴趣,仅仅是个小事罢了。

      “怎么能这么说!那可是我千辛万苦请回来的小师父!”沧邪负气地背过手,定住了脚步,凝眉注视抱剑的人儿。

      “少主莫不是要留林姑娘在我教待一辈子?还是,少主要守住那日的诺言?”低沉的一双清丽眼眸陡然抬起,直直迎上了沧邪注视的目光,不偏不倚,像是挑衅。

      “那一日定了什么承诺?”少年不解,眨了眨眼,费了好生一番思量,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对林茉初说过——你我二人,一吻定情。这样的荒唐话,她怎么就当着娄夜的面说出来了呢!沧邪羞恼,霞云噌的就飞上了脸颊,额头的汗渗得更密了。

      “那话都是戏言,怎好当真,夜姐姐多虑了。”沧邪哂笑,伺机便去拽娄夜的衣袖,生怕红衣人儿较了真,给她记上一过。

      娄夜单手覆于胸前,行了个礼,低头道:“少主严重了,娄夜不敢。”她说得极为认真,叫沧邪拉着红色衣角的手定在了半空。

      二人尴尬相持,一个冷然直立,一个双眉紧蹙。谁也没有说话,却似乎讲了千言万语。直到门外头传来爽朗笑声,一记黑色身影窜到眼前,语带讥讽道:“你们俩又在办什么家家了?唱的又是哪一出呢?”

      红衣女子闻言噌地从沧邪旁边弹开,快如闪电,冷言:“师姐说笑了,娄夜不敢。”

      瞟了一眼这位不速之客,沧邪撇嘴道:“冥晴师父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母亲有何交代?”边说边想着若是冥晴师父晚来那么一会儿,说不定她的夜姐姐就会心软了。可惜,现下被冥晴搅了局面,不晓得这笔帐又要记到什么时候了。如此思量,便又挑眉瞅了眼黑衣女子,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少主聪慧,主上嘱托请少主这几日安守别院,若无万一,不得自行出院。”这话说得并不重,但在场的二人却都听到了其中利害。

      冥晴淡淡一笑,也不管沧邪的答复,浅行一礼便扬长而去。

      “哎,这下好了,我们有的是时候了。”望着黑衣女子离去的身影,少年深叹了口气,颇有股子强说愁的味道。

      红衣女子没有应话,先前淡漠的脸上已然多了些许肃然。

      昨夜循着蜉蝣蟾低鸣而去的正是右护法冥晴,此刻暖洋洋的太阳晒着她漆黑的衣裳,光影在那散落开的黑发间游荡,隐约照射到那半张刺青脸孔。

      “沧邪怎么说?”刚踏进宣罗殿,沧华秀慵懒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什么也没说。”冥晴走近,嘴角勾起个笑容:“知女莫若母,你猜准了。”

      沧华秀露出个意料中的媚笑,抬手揉揉肩膀,打趣道:“你说,那两个小丫头会飞了吗?”

      冥晴不答,脸上的笑意不减,伸手拨弄起桌案上燃着烟香的铜炉。

      “这下可怎么好呢!丢了最大的筹码,要是被人算计了去,那可不是倒了大霉?”沧华秀媚眼如丝,盈盈的笑声仿若自嘲,却又透露出几分狡黠。

      “主上的筹码难道真的是那林家的茉初吗?”说着话,黑衣女子并未转头去看正座上的人儿,单单细细把玩铜炉上栩栩如生的雕花。

      沧华秀眼光流转,两指轻轻抵住眉角,面上似有愁云闪过,刹那又归于平静,平静地生出些妖娆来,却并不接应冥晴的话,转而讥诮道:“凤阴山百年来何曾叫人在雨林里头失了踪影?这笔账本座到底要和谁算呐!右护法的蜉蝣蟾近些日子可是懒惰了很多,不知是不是和它的主人一样,厌倦了本座的命令。”

      “属下不敢。”冥晴侧身低头,长发遮住了眼里的光芒,看不清到底是顺还是逆。

      “不敢?”沧华秀挑眉,继而话锋更利,冷冷道:“本座令右护法携玄组死士死守凤阴雨林,闯我教者,杀无赦!”

      “属下领命!”黑衣女子腾地站直身子,低头行礼。再抬头时,眼底闪过一丝惶然。“杀无赦”,这样的令,她没有下过了,而她自己又有多少年不曾领过了?

      这一回,凤阴山又将历经个多事的秋。

      领了令的右护法转身欲走,刚迈出一步身子却定住了,只道:“若不及时搜找,怕是林姑娘和小神医要遭不测,教主还请三思。”言罢,不待沧华秀回话便身形一闪,没了踪迹。

      空旷旷的宣罗大殿没了人声,顿时陷入了无边的寂静。

      阴山教主斜坐在楠木椅上,眯着眼睛望向殿外的几缕光亮。艳若桃红的嘴唇轻轻一动,荡开丝丝笑意,自言自语:“难不成能从凤阴山飞了吗!”

      凤阴山向来易守难攻,各个要塞之处皆布下教众把守,雨林阵法与毒怪相得益彰。莫说是两个大活人,就算是只苍蝇,想要轻易脱逃都非易事。然,那活生生的两个人却千真万确地在蜉蝣蟾的嘴下消失了!

      沧华秀一双媚眼眯成细缝,指尖不紧不慢地敲打在木椅上。

      突然,阴山教主双目惊地瞪开,手握成拳紧紧贴到胸口,长吁了口气,轻呼道:“坏了!”

      “坏了!”

      青石洞温泉的水骤然起了波澜,林茉初惊叫出声,焦急却又恐惧地不敢挪动身子,只得悄悄唤旁边人儿的名:”青竹,你瞧!”

      岳青竹紧闭着双眸一动不动,好似尊玉雕的小佛静静地在这清澈的湖水里打坐。

      “岳青竹!”茉初提了嗓子又叫了一次,浸泡在水中的身子不由地瑟瑟发抖,面上瞬间变成了青白。

      原来,不远处光秃秃的湖边正有两束盈盈绿光阴森森地放射过来,像是双眼睛,直勾勾瞅着湖里的二人。林茉初一动,那绿光便跟着一动。烛光不明,茉初皱起眉头仍是看不清楚那里藏着个什么东西。此番诡异光景让林茉初不禁想到了雨林里头撞见的那只蜉蝣蟾,毛骨悚然的可怖感觉即刻侵袭而来,回头再瞥一眼那作怪的绿光,浑身便抖得更厉害了。

      “你再不醒就要被吃光了!”岳青竹仍未应答,林茉初焦急地脱口而出。

      “我醒了还不是被脱光了。”不疾不徐的声音响起,像阵柔风拂过林茉初的面颊,叫她的心一下子便安定了下来。

      那双绿油油的“眼睛”还在死死地盯着,林茉初的害怕却少了许多。转首回望岳青竹,昏黄的烛光里,近在眼前的白皙脸庞较之先前多了血色。

      看起来这个赌局,并没有输。

      “别泡太久,这湖水热毒很盛。”说话间,岳青竹缓缓动了动手臂,从水中勾住了林茉初的手指:“我还活着,别担心,茉初。”

      被温泉泡得两颊泛红的人儿经岳青竹此话一说,怦怦直跳的心险些就要跃将出来了。突然,那隐藏在远处黑暗里的影子一闪,绿光倏地跳跃,刹那逼近!

      “啊——”林茉初凄厉的惊叫在幽森的青石洞内回响,久久不散。

      “茉初!”闻声,岳青竹顾不得其他,猛然睁开双眼,急急寻找那熟悉的人儿。

      “青,青竹!”林茉初颤抖而僵硬地转过身子,目光落到岳青竹赤_裸的身上,面色却是惨白:“那里有个怪物!”

      瞧清茉初的容颜,听见了茉初的声音,青竹悬空的心安稳了下来。循着林茉初惊恐的目光望去,那三丈之外的不是个怪物又是什么呢!

      头皮好一阵酥麻,岳青竹安抚似地反握住林茉初的手,用力捏了捏,心里却暗暗发毛。这东西看起来并没有蜉蝣蟾那般叫人作恶,周身长着灰白色的羽翼,乍看之下,像只硕大的飞鸟,两眼泛着罕见的青光。青竹壮了胆子与它对视,从两束冷冷的绿光中,并未瞧出什么恶意。她朝怪鸟儿轻轻摇手,对方只是像个调皮的孩子般眨巴几下眼睛,仍站在原地偷偷地看,不靠近倒也不远离。

      “它大概是好奇我们在做什么吧!”岳青竹思量半晌,脱口而出。

      “我们,我们什么也没干。”林茉初回得极快,言毕,才觉说了错话,面上窘迫。

      “咕咕,咕咕,咕咕。”怪鸟期期艾艾地叫唤起来,像是在告诉二人,它并没有丝毫的恶意,两只绿眼睛闪烁个不停。

      岳青竹想要过去探个究竟,一定神,恰与面前的人儿四目相接。只稍一触碰,二人即刻挪开了目光。赤身相对,眉目晴朗,这一回谁也没有醉,却只感头昏。

      “我,我去看看。你,你先在这等我。”青竹将头偏到一旁,慌慌忙忙便上了岸。

      茉初羞怯地没进水中,恨不得整个人都淹到湖下,却担心青竹单独应对怪物惹出凶险,只得露出双眼,瞪得大大的,注视着岸上人儿的一举一动。

      “咕咕,咕咕,别怕……”岳青竹身披青色外衫,赤脚走在湖边的泥地上,朝藏在暗处的怪鸟小声说话。

      “咕咕咕,咕咕。”巨大的身影顶着个大大的脑袋叫唤,终于慢慢从角落里冒了出来。

      但见那古怪鸟儿整个儿露出来,岳青竹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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