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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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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渴…”
安以乐热得如火烧身,半梦半醒间睁开眼,对上江清涟有些心疼的目光。
“以乐,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哦对,她现在已经不是花园小区的妈宝女大学生,而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活菩萨捕快了。
“我没事……对了,我背回来的那人怎样?”
她突然想起齐停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在你隔壁给他开了间房,有方池照顾,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现在还是晕着的,不如等他醒了再去看他。”江清涟皱眉,语气也有几分生硬。
晕着…晕着…晕着好啊!
她掀开被子跳下床,不顾江清涟的阻拦,三两步跑到隔壁房间。
推开客栈门,药草苦味扑鼻而来。一盏半枯油灯下,方池背对她撑着脑袋打瞌睡,而齐停云正躺在床上,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似是睡得很不安稳。
她走上前去轻拍了拍方池的肩,“阿池,你回去睡吧,我替你守着。”
方池回过神,抬脸看着她笑道,“安安姐你醒啦!你受了风寒还没痊愈,还是我来吧。”
她摇摇头,“人是我背回来的,哪能这么麻烦你。况且你这两日照顾江大哥本就辛苦,还是好好回去睡一觉吧。”
“那…好吧,那我回去休息了。”方池忙活了一晚也是累得不行,正想找个机会回去,于是便一溜烟跑出房间,临走还不忘关上门。
房间里顿时只剩两个人。
安以乐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俯身打量床上那人仍是不省人事,面上露出几分不怀好意。
对不住了齐兄,借你拜个堂。
她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把只穿着里衣的齐停云往地上拖,却还是无意间让他的头撞到柜子,发出重重一声碰撞。
“嘶——听着就疼。”安以乐倒吸一口凉气。
她也不太懂此地的风俗,只想着成亲最重要的无非是拜堂,便如操控木偶般把齐停云摆成跪姿,还要时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好了好了马上完成哈。一拜天地……”
她低喃,朝门外叩首。
“二拜高堂…”
没有父母,她只得朝屋里的老爷椅叩首。
“夫妻对拜…”
她微微转膝,正对着齐停云的膝盖。正要磕头,一抬眼,竟对上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的,带有几分戏谑的双眸。
什么时候醒的?!
她提着齐停云后颈的手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可不等她反应,齐停云垂眸,竟是朝她弯腰拜了下去。
???
按照书中人设,他不应该是“桀桀”邪笑着单手掐死她吗?
管不了这么多了,安以乐也忙慌慌地朝他跪拜,这就算成了亲了。
她直起腰,齐停云还是垂头拜着,没有一点要起来的迹象。等了半晌,安以乐颤巍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
双目紧闭,原来是又昏过去了。
她这才死里逃生似的松了一口气。把他重新搬回床上,盖上被子,还极为贴心地替他掖了下被角。做完这些,她顺着床沿滑坐到地上,开始试图联系系统。
“已经成亲了,任务怎么样?”
[系统检测中…抱歉,任务未完成,请宿主继续努力。]
“怎么就没完成了?!你知道我为了拉他拜堂费了多大劲吗!”
安以乐气得直拍地板。
[宿主息怒,我们也想放水,可是这个成亲是在太敷衍了,怎么说也得有一丝真情吧……]
系统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不管她如何软磨硬泡都不再应答。
寂静中,灯芯发出“啪”的一声后熄掉,屋子陷入漆黑。安以乐长叹着,把头轻轻抵在床边,眼睛盯着窗外扁扁一轮上弦月逐渐沉下去。。
她呢喃道,“真情…我上哪给你找真情呢…”
安以乐睡梦中忽闻一两声鸟啼。
“谁啊……”
她皱眉,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模糊间看到一个人正撑着头,好整以暇地打量她。
“醒了?”
她顿时清醒,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指着齐停云结巴道,“你你你,什么时候醒的?看了我多久?!”
齐停云一双眼眸似笑非笑盯着她,青丝用玄色绸带绾成马尾垂在脑后,一看就是洗漱整顿过的样子。
“既然醒了,就劳请你带我去见见那个为我疗伤的恩人吧。”
安以乐一听这话不乐意,剜他一眼道,“喂,你搞清楚,是我辛辛苦苦冒大雨把你从雕花楼背到客栈的!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到底是真的想救我,还是想趁人之危,你比我更清楚吧…不然,昨天晚上你又为何支开别人,硬拉着我跟你拜堂?”
他说罢下了床,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打量安以乐气鼓鼓的脸。
安以乐被他一句话噎得牙痒痒,刚说了一句“我没有”,江清涟和方池两人就一前一后进了屋。
“以乐,还有这位…不知尊姓大名?”
进了门,江清涟视线从安以乐身上移开,微微颔首朝齐停云作揖道。
“在下是京都商贾之子,姓齐名停云。”
“霭霭停云,濛濛时雨。这倒是个好名字呢!我叫方池,你唤我阿池就好!”江清涟身后的女孩歪头笑道。
安以乐在心里吐槽,什么好名字,装得要死,她以后若是有了小孩定不会取这种文绉绉的名字。
“这位便是昨天晚上为我疗伤的女子吧,齐某深受其泽,日后必当涌泉相报。”齐停云这会儿已经收起腹黑劲儿,向方池投以微笑,端得像个不输江清涟的正人君子。
方池挥挥手,“哎呀,这都是小事。那天可是安安姐顶着大雨背你回来的,你要谢就谢她吧~”
齐停云微微侧头,竟是连个眼神都不给安以乐,“这位姑娘,我刚才已经谢过了的。”
好好好,什么叫农夫与蛇,什么叫东郭先生与狼,她安以乐今日算是见识到了。要不是看在有任务在身的份上,她此刻恨不得再朝他腹上捅一刀,把他从窗户上直接扔下去!
“是,已经谢过了。我刚才正问他为何受伤呢。”安以乐抱胸睨睥,冷不丁给他挖了个坑。
她记得书中齐停云作为皇子,本是受命来民间考察盐铁私运一事,没成想半路中了嫡长子团伙的埋伏,多亏主角团三人才捡回一条命。
商贾之子?我看你这下怎么编。
齐停云终于看向她,只是目光依旧静如潭水。
“说来也怪我疏忽。我受父命委托,南下江淮运一批绸缎,行至此地竟遭山贼拦路,货物尽失不说,我也与同行侍卫没了联系,这才流落如此地步…”
“光天化日下,这山贼行事竟如此大胆!齐兄你放心,在下姓江名清涟,是京城捕快。这几日你且安心养伤,我们定会帮你把东西拿回来的!”江清涟职业病又犯了,一个箭步冲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
好一个清汤大老爷,好一个恬不知耻的谎话精…安以乐在心里暗叹。
齐停云朝他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发出一阵咳嗽声,“如此…便要多谢江公子了。”
江清涟微微点头,同两人交换视线。寒暄几句后告辞,一行人结伴来到楼下吃饭。
下楼才发觉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空气清凉,枝头腊梅不染纤尘,好似冰雕。
三人寻了位置,坐下开始聊天。
“以乐,你昨天是怎么发现那个齐公子的?我听他说话滴水不漏,总觉得有些蹊跷。”江清涟轻啜茶水,缓缓开口道。
“呃…这大概是…缘分吧。我那日在雕花楼寻了个靠窗茶座,忽然听到他在外面呼救,二话不说就出去救人了…你知道我这个人,爱心泛滥嘛…”安以乐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乱葬山的事情藏起来。
眼看江清涟又要发问,她赶忙把话题扯开,“诶诶不说这个。我昨日偶然听闻酒楼里一老夫子聊玉玺的事,正想多问两句呢,那老头非要喝什么黄龙酒…我没搞到让他跑了,实在可惜。”
“黄龙酒?客官说的可是雕花楼那一月一壶的好酒?”店小二这边正端着盘子给他们布菜,下意识便接过了安以乐的话。
“怎么,你知道?”安以乐转头看他,从袖口里弹出一小块银锭。
小二瞥一眼,顿时喜得眉开目笑,“只是听人说起过,那种好酒我们哪有福气喝上。不过客官若是想喝酒,不如等过几日除夕雕花楼卖屠苏酒。那滋味,据说是十壶黄龙酒也不及一口屠苏呢。”
除夕…这边竟然已经过了小年了吗?不知道爸妈那边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安以乐回过神来,把银锭子往空中一抛,那小二忙接过去,点头哈腰地走远了。
“安安姐,我们要去吗?”方池有些心不在焉,捏着盘里的桂花酥往嘴里送。
“去,怎么不去。反正现在也没有玉玺的下落,试试总归是没错的。”
她今日食欲不佳,视线扫了一遍桌子,最终落在那碟卖相精美的枣泥山药糕上——
轻油糖,好消化。齐停云说到底也才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郎,应该会爱吃这种甜食吧?
砰砰砰——
“齐公子,你在屋里吗?”
安以乐右手端一碟糕点,左手锤门。
半晌,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齐停云一张无表情的帅脸。
安以乐这才注意到,这人长得实在是好看。双眸狭长深邃,乌睫翕合,眉间尽是风流纨绔的意味。她长这么大,头一次在世间见到如此标致的男子
很没骨气的,她一下子看呆住了。
“有事吗,安姑娘?”齐停云探头看她。
“啊…是这样。我寻思着你没吃饭应该饿了,所以给你带了一碟枣泥山药糕。”
思绪被扯回,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碟子拿到身前,刚要开口说话,却被齐停云打断,
“今早的事,是我唐突了。”
什么情况?小魔头主动道歉了?
“还有昨晚,我想,应该是哪里记错了吧。”齐停云说着接过她手里的碟子,朝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果然是小孩啊,一碟点心就收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