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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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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少点吧,再少点,回到最开始,还活着,最好。孤独,但会更勇敢的。
卫小雅拼命说服自己,理智些,会有疏离感,但起码他们可以期待明天会更好。
对,在没有确定是否会百分百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按照逻辑,结果一定是否定。
只有当答案是否定,一切命题都将以最糟糕的印证下结束。
时光匆匆,当初亭亭玉立的大学生已经出落成雁,白绾卿依然会在休息日去朝阳街禅意咖啡馆的二楼画画。
因为谜底猜中,桐祯市市长兑现诺言,朝阳路上一百多家商铺的所属权全部转移到她名下。
白绾卿平时在银行总部大楼正规上班,周子蜜假期的时候就会到咖啡馆歇脚。
禅意咖啡馆被她改成了禅意画廊,馆内设计仍然保持原来的样子,只是不再卖咖啡,一楼画廊对外开放,摆的都是陈年旧画。
里面卡座只有一桌两座,提供饮品和点心。
靠近前台的后墙挂着一对弓箭,一袖筒十二支箭羽,是周子虚留下的。
画廊每天都有来往过路的人偶尔坐下。
里有惆怅人生的,有独自庆生的,有合伙谈事的,也有亲密恩爱的。
这时候白绾卿一般就待在楼上,二楼的地板周子虚重新装修过,田里一层隔音板将一楼任何稍大的声音隔断。
一上一下,紫檀木质的旋转楼梯仿佛连接的是两个世界。
每周五下去打扫一次,长假期或有事外出例外,昨天陪纪绒棠相亲时接到了白母的通知,她的护照办好了。
画廊门口的彩虹升起,白绾卿放下画笔,拿毛巾擦擦手下楼开门。
“妈妈。”
白母很忙,拿着两副手机,快步走来,“下午两点的飞机,行李收拾好了吧,我们该走了,葬礼可不该迟到,不礼貌。”
父辈上面有个表亲姑姑已经九十多,今年乳腺癌去世,听闻她生前最讨厌的事就是迟到,恰逢今天是他们白家十年祭祖。
那位是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所以祭祖就破例在那位老人家的身生故里去举办。
正说着,门还没进,过路的一个老太婆拄着拐杖走进来,上了年纪,眼皮耷拉着遮住了半只眼睛,手颤抖着,哆哆嗦嗦走到店门口。
冲着白母吆喝,“咦,怎么是女儿,你儿子呢?”
白母瞅了一眼,刚刚驶朝阳老街区的时候见过跟这位老奶奶衣服上一样的标志,好像是哪个敬老院。
猜她是认错人了,白母没有辩解,继续在包里翻找自己的护照,头也不抬敷衍道:“在国外。”
老奶奶扯着咝咝啦啦的调儿,下巴朝天仰着脖子,“哦,搁外头嘞?”
白母的手一顿,愣了半秒。
老奶奶挥挥手,“去多久嘞?”
“不清楚。”
白母没了耐心,表现得变得非常不耐烦,老奶奶也自知别人没空搭理她,自讨没趣背着手拿着拐杖慢悠悠走了。
一楼卡座,白绾卿走到楼梯口,接过行李。
“没事,葬礼结束后我们再去看一下逸君哥。”
杨祝死后,白逸君被白绾卿劝说出国深造,他的理想和未来不只在桐桢市。
她的哥哥,值得更广阔的世界。
其实白逸君是从小寄养在白绾卿家的表哥。
表姨母自从白逸君调查奶粉事件出事后,刚丧夫的表姨母再遭刺激惊吓过度,整日在房子里闭门不出,几乎与外界断绝了联系。
突然有一天,看护她的保姆发现表姨母跑了出去。
那年白绾卿八岁,家族几乎所有人出动去找表姨母,没找到,逸君表哥又需要家属签字,派送出国做手术。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白绾卿被单独留在家里,没人顾得上她。
所有人找了很久,最后是白父在表姨母为白逸君准备的婚房里找到了她。
那时表姨母已经精神恍惚,多少不认人了。
考虑孩子的未来,身为长子的白父决定带白逸君去国外接受治疗,白母则在家里照顾表姨母和白绾卿。
因为表姨母身边离不开人,白绾卿从那时起便被白母整日整夜一个人丢在家里。
幼时跟杨祝发生的事白绾卿得不到一个正确的解释,日子久了,心灵和□□上的矛盾使得她患上了躁郁症。
但她隐藏的很好,好到骗过了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直到她再次看见杨祝。
白母回过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那家孩子,早年住我们家隔壁的那个,那小伙长得标志,你不就长得喜欢漂亮的,三观合的吗?你们大概可以在葬礼上碰见。”
“姓周?”
“想什么呢,他只是走亲戚的,姓王,王润泽。”
不是他啊。
母亲察觉女儿的异常,望了一眼楼下的书,不知道那块地里有没有藏着一封那个男孩的信,探头小心问道:“那个人的信,还有找到吗?”
白绾卿一愣,原来母亲一直都知道,可惜,白绾卿失落摇摇头,苦笑。
“看来他写来很久,我还以为是你大学时的追求者呢?”
白绾卿笑而不语,其实收到那个人后来寄的信最早是八岁,上二年级的时候,那时候大家都还小,收到信时感觉很幸福,即便里面只有一张超市的宣传菜品单。
信上只有她名字,没有署名,没有地址。
那时的她以为还会有信来,但是第二封迟到了十几年,直到她大学毕业后在咖啡馆打工时才再找到他的信,这次是手写信,与之前不同的,信有了署名:周子虚。
一样的信纸,有股黄果拦的幽香,字迹笔触正气有力,是标准的瘦金体。
只可惜,埋藏在那片花田下,等了十三年。
“戒指不错,我就说买黄金保值吧,对了,我虽然不催你结婚,但有合适的你还是要处处试试的。”
白绾卿应下。
“好。”
预约的车到了。
车子刚走,一位白金发的英国老者拄着拐杖缓缓走到咖啡店门口,用拐杖龙头敲了敲门,三下,没有回应,略有不悦。
摸着衣角想了想,从胸口口袋掏出眼镜夹戴在鼻梁上,仔细端详了门面,有告示,廊主有事外出,归期不定。
再读了两遍,发现问题,纸上没留联系方式,郝健拿出手机检索了一下,网上有一个电话号码,打过去,无人接听。
仔细看了一遍号码,发现很眼熟,跟自己手上信封正面附着的电话一模一样,是同一个人的联系电话。
难怪会打不通。
老者拍了拍口袋的信件,他是受邻居周太太之托,特地千里迢迢从英国来到中国,为的就是告知收信人,以后都不会再有信了。
写信的是周太太在外求学的独子,周太太请他转达对方,寄信人在二十四岁生日前两个月,因病去世。
老者略感惋惜,当时收拾屋子的清洁工打电话让她去清理周家长子的物品。
那个男孩走之前囤积了一屋子的信。
因为绝大部分信件没有日期和寄件地址,所以她不好处理,只能叫来男孩的母亲,周太太没有把信的存在相告,是她的私心。
男孩的最后一封信还没写完,只有短短两行字,由于互换交流的学校的老宿舍搬迁,邮局取消了附近的寄件地址。
老者有个在那个校区当宿管的老朋友,是个老伙计,男孩曾摆脱他他那个老朋友帮忙寄信。
可老伙计老糊涂,直到寿终正寝前才交代这事给男孩的母亲,所以才有后面老伙计葬办礼时,这封未寄出的第十三万零一封信被转交由周太太。
周太太看过信的内容,于心不忍,还是决定亲手断了儿子的红尘牵挂。
兜兜转转,信被转交给他,听周太太说,距离上一封男孩亲手写信的已经过去了十三个月。
那封信是男孩在中国埋下的最后一封信。
十三个月,老者认为这不是一个吉利的数字,有谁还会等着一封迟到一年半载的信呢?
想来收信的是个姑娘,老者觉得这些年那位女士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这信还是算了,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老者纠结很久,最终选择把信折叠成小小的方块,塞进楼下西府海棠树下一个不起眼的树洞里,树皮干煸裂缝,洞口的疙瘩厚厚结了一圈又一圈。
若不是盯着看,应该很难发现狭窄的洞口里还有一件折叠的纸团,有缘无分,何必自扰呢。
能是否看到,就看命运的安排吧。
天空下起了雨,似乎在哭诉,信封被露水蘸湿。
露出最后一行字:百岁归,暖阳冬。
飞机即将起飞,请游客……
马上就要离开了,广播开始进行温馨提示,白绾卿靠着窗户,手掌撑着脑袋对着外面发呆,飞机窗倒影出额前的碎发安安静静的待在原地,冷不防肩膀被拍了一下,白绾卿吓了一跳,扭头看去。
“妈妈?”
白绾卿有些诧异,还有点不解,母亲一向很讨厌吓人这个行为,认为这是极其不礼貌的举措。
“你那些信还是别放你房子里了,找个时间我跟你爸把东西带回老房子吧。”
一封两封就算了,一屋子的信,摆放的还仔仔细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给谁守节能,多渗人。
飞雁鸿书,情比山重。
可这毕竟是没有结果和后续的情意,再重也不能挡了活人的去路。
白母急了,“你要是真心喜欢他,那我们两家见一面也是可以商量,可他这么耗着你,这不是耗你的青春,是耗我们的命啊。”
“好。”
一个字,白绾卿看着母亲的欲言又止,低下头整理自己的衣领,调整好座椅,盖上毛毯闭目养神。
见女儿不想再说,只能作罢。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是传统守旧的女人,只是爱一个不会出现的人,那不是爱,是病。
过了许久,耳边传来一声轻叹,“大概有一年多都没再来信了吧。”
白绾卿睫毛一颤。
是啊,许久没来信了。
母亲看了一眼装睡的女儿,这些年她无数次缴械投降请女儿不要再单纯等下去,在现在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她完全可以凭借那些信找到寄信人的位置。
从儿时到亭亭玉立,她也不小了,最开始的时候,她认为就算她相信女儿不是一味地等他,可是直到现在,一个人独居生活难道一直要持续到终老吗?
她使尽浑身解数,女儿的回应永远是虚心听教,死性不改,到现在她也释然了,人总有一个活法,只是她的女儿,选择了一个她自己想要的活法。
比起她父亲,身为母亲,白母只能选择了接受。
白母叹气,“你可以爱一个死人,但绝不能做个未亡人。”
可是妈妈,她不是个未亡人。
她爱对了人,却爱错了时间。
白母说:“既然过去很久了,人总要向前看,无论前路如何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可令白绾卿苦恼的从来不是未说出口的爱。
而是爱已,所以错过。
白绾卿和周子虚那段,是情,是怜,是善,唯独不算爱。
爱是什么,曾经白绾卿闻所见闻,不知根本。
后来看到藏在树洞里的遗书,白绾卿渐渐明白了。
她的生命里曾现一神,肯化作魔,帮自己构架起如何爱人的框架。
即便自己一次次被摧毁外界带来的那点弱小的感触,周子虚也能快速帮她重新搭建新的故居。
他是为她降世的神明,是为她化身的魔王。
他叫周子虚,一个曾把爱白绾卿凌驾在原则和信仰之上的男人。
飞机关闭苍门,开始滑行。
白绾卿迷迷糊糊中听到母亲的问话,“那信你有多少了?”
母亲没有放弃追寻这个答案,她不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是信的数量代表他们之间的情意的重量,还是信的存在证明他的爱存在。
信吗?
“壹十三万封整。”
食指指腹柔软抚摸右手小拇指的“尾戒”,独留一节断裂的洋桔梗枝,两端的枝叶缝隙被编织的檀木褐棕色发丝缠绕。
一截盛开不败的花枝,一缕参差不齐的檀木褐棕色的发丝,围成了一个没有弹性的绳圈。
一片银叶,三朵洋桔梗,在盛夏绽放。
飞机借力腾飞,驶离地面。
长空下的万里绵延,那片花圃田地已经翻新种上新的花苗,曾经埋藏在花苗根系下的小玻璃瓶被扔进粉碎机,拆掉的木塞化作肥料埋进土里。
没人知道为什么那片花田里的花从未绽放,谁也不会想到每一株鲜活的生命掩盖了一份赤诚的爱恋。
信纸重见天日的那天,也是被永久封存的开始。
十三万封无法回复的信,十三万朵未开的花,因为你,我想成为更好的自己。
周子虚,我相信你所说的,我是神明最疼爱的孩子。
因为你就是为我降世的神明。
大抵我们之间真的不是爱情,却是超乎爱情存在,那份独一无二的精神寄托。
白绾卿阖上双眼,眼泪从眼角滑落。
周子虚,我愿意以我半身命换你归来。
你能不能让我再做一回百岁官。
冷风吹起,树梢的春色淡去最后一点鲜活,寂寞荒芜的冬日牵起翠绿的草原,送它回到故乡。
绿色回光,仿佛一切都回到过去,铺着野营桌布的纪绒棠一脚抵着公园附近流浪的大橘猫靠近捣乱,卫小雅翻了个白眼,抢走傅明刚剥好的火腿,拿出都标枪的架势一个起跳。
嗖地的一闪,橘色光过眼,白羽文文弱弱地飘浮在胸前。
沈钟抱着定制动漫抱枕躺在铺好的餐桌边角,闭着眼睛,嘴里嚼着吸管一咻一咻喝可乐,老松柏右手托举着一个竹编罐子,猫着腰四处找蝈蝈。
方淮错脚踩到什么疙瘩,一个踉跄差点把手盘里的饮料大胆,抬起脚后跟一看,一只死蝈蝈,红唇间赤,身躯修长,大腿有力。
环顾四周,鞋底蹭了蹭周边的高草灌木,跺了两脚,在水泥地一哧,好了,没色。
白父白母悠游自在地闲庭漫步,这个亭子好看,拍两张,那个水池有鲤,拍两个,长椅留有刻字,拍两张。
铺好餐布,纪绒棠想找白绾卿布菜,转身望去,才发现白绾卿已经猫在周子虚腿上睡着了,说来也奇怪,念书的时候她到精神的很,一天没睡懒觉,怎么现在倒像是个冬眠的小白熊。
卫小雅没好气地摇摇头,翻了翻手机页面,“你能指望一只戴着头盔的猫不去当蜗牛?”眉毛一挑,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琥珀糖砸了过去,“妈咪妈咪轰 ”
糖果掉在草地里,白绾卿听见动静半眯睁开一只眼,小臂一伸把糖捞过来,对着光看它蓝蓝的琥珀色,冰清霜寒的美丽惊心动魄。
清凉的糖衣化在舌尖,酸甜的香绵弥散唇齿,一呼一吸尽在冰雪天地间。
树荫阑动,白光遮掩,空洞之间窥见惬意阴翳,了却于无的清冽气息萦绕周围,暖风轻轻地吹,一捧翠绿随枝干微微晃动。
白绾卿坐起身,摸出大腿压着的枯木,捏在指尖把玩。
“就像是一块腐烂在沼泽地里的乌桕木,有人给它捞出来,花上时间,耗费精力,不顾旁人评判。
一点点剔除朽木身上的腐肉,可惜朽木已朽,木难重生。”
卫小雅走过来坐下,递上一瓶开盖的鸡尾酒,接过枯木“朽木可雕,化腐为奇,只要我想,就是块红泥巴我都能赋予它价值,我可不做亏本生意。”
新开一瓶威士忌。
周子虚从驾驶后备箱取出方底酒杯,沈钟和方淮也到了,张峥明跟着老局长入座。
大家陆陆续续说出自己对枯木的见解,一圈酒倒下来,所有人都注视餐布前的男人。
他们好奇她的答案,白绾卿喝了一口酒,晃动着易拉罐,好瑕以待。
周子虚双目含情,温雅笑道:“找块沃土给埋了,等春生。”
白绾卿追问:“若是不生呢?”
“那整片大地都是它自由的极乐世界。”
多么豪情壮志的畅言,白绾卿一开始以为这只是周子虚酒后失言。
直到她翻新那片花田,灿烂辉煌的金色殿堂令她迷失方向。
白绾卿困顿,纠结,痛苦。
她试图铲除着“痛苦”的根源,才发现花苗连根拔起的不止是她的绝望,还有他爱的誓言。
一株接两株,一丛又一丛,一片连一片。
泥泞土壤包裹的玻璃瓶,姜黄的透亮缝隙里,她窥见了一寸天意。
寸草春晖情意眠,只因芒种知时节。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循此苦旅,以达繁星。
他们都曾遇见爱情,却也在暖暖秋风错过彼此。
当认定爱情的存在出现了否定,是否真正存在已经不重要,因为重要的人想要离开,不重要的人注定无法挽留。
试挽清风,清风已去,佳人暂留。
我们都留在原地,你在前面,我在后面,近在咫尺,却触手难及。
没有人不遗憾,只是我们,都不会再说。
白头并非雪可替,相识已是上上签。
花开花落终有时,相逢相聚本无缘。
何许冬日向暖阳,惊鸿长醉不复忧。
如果不是在体育馆再见活生生的周子虚,白绾卿这辈子都会永远爱着死去她的白月光。
白绾卿拉弓搭箭,四指扣弦,“都说了——”
“别拍我!”
箭弦回弹,银黑色的标头呼啸而过,箭翼收尾高速螺旋,刺破长空直指镜头。
脆裂的巨响震碎照相机的镜框,掉落的屑沫沾在男子的指骨上,臂膀回缩,看了眼镜头框,长箭穿镜而过,箭头已经死死卡在里面。
桃花目,英气眉,舒卷的睫毛如扇翼,翩然随风起。
周子虚就站在那里,挺拔如松,淡陌如云。
“你还……活着?”白绾卿下颚微收,眼眶却是止不住酸红。
他还活着,为什么骗她?
他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她?
周子虚看着白绾卿一步步靠近,冷漠着脸准备抽身离去。
一人走,一人停。
第一步还没落下,穿堂而过的箭矢从周子虚头顶飞过,斜插入地。
“为什么!”
白绾卿的质问并没有阻止对方的离开,周子虚还是要走。
“周子虚,为什么!”
白绾卿只是想向周子虚要一个解释。
很难吗?
周子虚握紧相机,迈出第二步。
这一次,三支长箭上弦,冰凉的箭身被酸涩的泪珠烫伤,湿润的虎口渐渐紧绷。
周围人屏住呼吸,不敢出声制止。
他们不知道死而复生的周子虚此刻的出现,对现在的白绾卿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四支银箭,根根都在诉说白绾卿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