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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Chapter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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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衡月初拍完《隐行》,飞了几个城市将手头上的通告跑完了,就飞到B市开始准备年三十的春晚。
B市作为首都,春晚当晚有许多大人物要出席,因此不容差错。电视台提前4个月就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当然楚衡作为只需要表演一个歌唱节目的艺人,提前半个月开始训练彩排就差不多了。
和他合作的是一位当红歌手仲靓,两个人需要配合合唱团和管弦乐队完成这场演出。
部分节目的彩排已经开始,演播厅时不时有或激昂或抒情的音乐声传出,后台人来人往,大家都在忙活自己的事。
楚衡被工作人员引着进去,在封闭的走廊里七拐八拐才看到了自己的休息室,以及靠在门口扇着纸页等他的王烨龙。
王烨龙眼睛尖,一下看到了人群里的楚衡,正要扬手打招呼,目光就扫到了楚衡身后高挑的男人。
他愣了愣,将男人同照片中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对上了。
这下心里最后那点子侥幸也灰飞烟灭了。
“发什么呆?”楚衡从王烨龙手里抽出那沓纸粗粗扫了一眼,第一张就是春晚总调度表,第二张是他的排表,后面就是他表演节目的歌词和乐谱。
楚衡一张一张看过去,低着头进了房间。
陈尽生紧随其后,高大的身影在王烨龙面前一闪而过。
小玫提着化妆箱坠在后面,经过王烨龙面前时顿了顿,小声道:“王哥,你是不是也觉得陈哥很帅?”
都看呆了。
王烨龙面露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扯着嘴角呵呵了两声:“是啊,是啊。”
帅得瘆人。
他收拾好表情,尽量克制住自己扭头看陈尽生的欲望,进去后立马开启工作模式,公事公办道:“仲靓上午就到了,现在就在训练室,合唱团和乐队还有策划也在那边。”
楚衡挑了挑眉:“都在等我?”
王烨龙点了点头:“约了十分钟后。”
“知道了。”楚衡翻看着手里的纸页,顺手接过陈尽生递来的水,凑到唇边喝了一小口就递回去,头也不抬道,“太烫了。”
陈尽生拿回玻璃杯兑了点凉水,用唇试了试水温后再次递给楚衡,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做了无数次。
楚衡这才喝。
王烨龙抽了抽嘴角,权当没看见,瞄着楚衡正在看的资料,“这几个人都是不错的苗子,履历也清白,都在B市,过几天抽空见个面,合适的话就签下来。”
最后面六页全是个人简历,一眼看过去都是俊男美女。
“行,你看着安排。”楚衡干脆应下,单独抽出歌词那页开始默背。
五分钟时间一到,他从椅子上起身,对陈尽生道:“我自己去就行,你歇会儿。”
他这几天连轴转,陈尽生也绕着他转,停下来要照顾他的起居,路上要替他提东西,不比他轻松。
楚衡招呼一旁的王烨龙:“走了。”
考虑到隔音效果,训练室和休息室有点距离,两个人走过去差不多又花了五分钟。训练室大门紧闭,远远便能听见铿锵有力的歌唱和激昂澎湃的管弦乐声,看样子里头已经开始练习了。
楚衡叩响门,里头的乐声就停了,隔了几秒有人来开门,未语先笑:“楚老师,你来了,路上很辛苦吧?”
此人身材中等,样貌中等,五官却很端正,看着十分和善,令人不由自主心生好感。
他是自来熟的性格,这种性格特质在娱乐圈很常见,楚衡也惯常客套道:“仲老师久等。”
“哪里哪里,是我来早了。”仲靓笑道,“我这人闲不住,学歌又慢,想着笨鸟先飞,忍不住拉着他们先练了一会儿。”
楚衡笑笑。
仲靓只不过比他早来半天,这会儿却已经可以伴着弦乐开始合唱了,他要是笨鸟,楚衡就是被早起的笨鸟吃的虫子,连飞的机会都没有。
合唱团和乐队都在等着,楚衡虽然又饿又困又累,也没厚脸皮到让这么多人都顺着他来,一一打过招呼后便问道:“我们从哪开始练?”
训练室里暖气打得很足,楚衡练到一半正想脱了外套,拉链刚拉到胸口,就被好心来递矿泉水的王烨龙眼疾手快按住手。
他夸张地道:“哎呀,你感冒还没好呢,当心别再着凉了。”
楚衡:?
见其他人看过来,王烨龙挤出一句细若蚊蝇的话:“你脖子……”
楚衡静了几秒,唰的一下拉上拉链,面不改色道:“对,是有点冷。”
仲靓奇怪地看了两人一眼,专心扑在练歌上,过了一会儿,他顿了顿,问道:“楚老师,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楚衡:“嗯?”
仲靓指指他的头发:“你出了好多汗。”
楚衡:……
练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楚衡从训练室出来,顿时长舒一口气。
王烨龙挤眉弄眼,且阴阳怪气:“老房子着火,火挺烈啊。”
“滚。”楚衡没好气道,“你才老。”
训练室外人也不少,楚衡只能裹着外套回到休息室。
甫一进去,小玫就对两人比了个嘘。楚衡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陈尽生抱臂靠在沙发上,微垂着头,睡得很沉。
“刚睡着。”小玫做口型道。
楚衡放轻动作进去,脱了外套挂到衣架上,坐到陈尽生斜对面。陈尽生旁边有一个热水袋,放在伸手可拿的位置,楚衡料想那应该是为自己准备的。
沙发靠背上搭着一条毛毯,楚衡起身,屁股离开椅子没多高,想起什么似的,又坐回去了。
不知是不是这一起一坐的动静太大,陈尽生瞬间惊醒,眼神清明,第一时间就落到了楚衡身上。
“头发怎么湿了?”
他嗓音倒是还带着睡意,楚衡心一软,嘟囔道:“还不是因为你。”
“什么?”
“没什么,训练室太热了。”楚衡道,“醒了就走吧,回去再睡。”
他在B市也有一套房,是个大平层。
楚衡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将水阀和电闸打开。
房子装修简单,典型的欧式风格,厨房和冰箱跟W市那套别墅里的一样干净,茶几和桌子因为长时间未有人居住而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陈尽生看得直皱眉,当场就想找块抹布打扫干净,结果看了一圈连块像样的毛巾都没有。
楚衡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包洗脸巾扔给陈尽生:“别管客厅了,先收拾卧室,其他明天再说,不然晚上没法睡了。”
两个人合力将卧室简单打扫了一下,翻上干净的枕头和被子,又将行李箱中的衣物和日用品一一摆出来,卧室看着才算是有了那么点人气。
楚衡将空行李箱推到角落,随口问道:“那捆攀岩绳呢,没带回来?”
“没什么用,扔掉了。”陈尽生淡声道。
“哦。”楚衡点点头。
他困得不行,拿了睡衣就往浴室走,临进门前见陈尽生拿着剩下的半包洗脸巾往外走,大有趁等洗澡的时间在全屋来个大扫除的架势,一把扯住他:“今天热水不多,一起洗。”
两个人洗到水凉透了才出来。
楚衡瞄了眼镜子,镜子中自己脖子上的痕迹又变深了。
陈尽生果然是故意的。
他也懒得说,草草吹干头发后扑到床上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都十点了。
房间里很安静,床铺的另一边空空荡荡,唯一的被子已经全被他卷到了自己身上。楚衡进浴室洗漱一番,翻出高领毛衣和长裤换上,才懒洋洋地出了房间。
一秒后,他退回房间,又冷静地重新打开门走出去,头一回来似的打量起自己一百八十平的屋子。
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窗大片洒落在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砖上,窗台上左右摆放着生机盎然的绿植,紫色的小花沿着绿藤坠在洁白的墙体上,配着外面的蓝天白云犹如一幅油画。
茶几上的玻璃胖肚花瓶插着几株沾露的白色风铃花,原本茂密的绿叶被刻意修剪过,显得圆滚滚的风铃花更加娇艳欲滴。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陈尽生坐在中间特地加高处理的餐桌旁,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他现在的衣服全是楚衡给他买的,楚衡习惯使然,买的不是衬衫和西裤,就是和自己款式比较相近的衣服。或许是因为今天比较暖和,陈尽生在室内只穿了一件灰蓝色衬衫,黑色大衣挂在玄关的壁钩上,显然是出过门。
他的头发相较刚出狱时长了些,额前的头发被随意地拢至脑后,衬衫解开了一颗扣子,额头到喉结构成了一条非常惹眼的曲线。他敲着键盘,衬衫的袖子齐整地挽起来,露出一截健康小麦色的结实手臂。
哒哒哒,哒哒哒。
清脆的键盘声好似变成了一首富有节奏的曲调,应和着这片明媚空间中另外一种规律的声音。
两种节拍逐渐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忽然,陈尽生如有所感地转头看过来,键盘声停,节奏消失了。
另一种节奏也错乱起来,楚衡怔了怔,后知后觉这种节奏来自于胸腔深处。
“怎么了?”他站在门口迟迟未动,陈尽生问他。
“没什么。”楚衡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打量起自己焕然一新的房子,“这些都是你早上出去买的?”
陈尽生从微波炉里端出一碟三明治和一杯牛奶,点了点手机:“同城速递,很方便。”
他最多下了几趟楼拿东西。
楚衡摸了摸小巧娇艳的风铃花,唇角浅浅挑起来:“很好看。”
他以前回到这里的时候,总感觉和住酒店没有差别,如今屋子里不过多了些阳光和鲜花,却开始觉得天差地别。
陈尽生看着他问:“喜欢么。”
楚衡停顿片刻,实话实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