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耀.云华》寻空觅雾

4、向命运赌博

　　小巷里，小俊和夏彦不疾不徐地走着，有说有笑。

　　忽然间，一个人影轰然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他们对面不远处！

　　“啊！！”小俊霎时惊呼一声，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他没看错吧？面前的男子，是从楼上，跳下来的？他……

　　夏彦也惊了下，不过他比小俊镇定些。只是疑惑地看着那男子，停步不前。

　　对方身型结实高挺，面容冷峻刚毅。头发格外的奇特，呈一种深湛的蓝色。他身穿一件黑色束身衣，腰间缠着几条金属链子，给人的感觉干练而利落。

　　但最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身后背着一柄巨大无比的战刀，甚至超越了他的身高。尽管用粗布包裹了起来，没有彰显出它霸道凌厉的锋芒，可依旧发散出一股强大的气势，令人生畏。

　　只不过……

　　那时夏彦变了变脸色。尽管这男子气宇不凡，然而从略显稚气的脸庞来看，他似乎，只有十七八岁吧？比小俊还小。

　　而且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他居然毫发无伤。现在还挺立在对面，用冰冷的眼光盯视着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俊也迷惑诧异地望着那男子，不敢轻举妄动。若是以前，他估计会被吓坏。但自从夏彦以那种方式出现在他生活中后，他的接受能力也变强了不少。

　　双方就那样僵持在小巷的两头。气氛微妙沉默得可怖，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呼吸困难。剩下男子手中的吊坠犹自散射出闪闪紫光，阴郁又冷然。

　　许久许久，夏彦略微吸了口气，他轻轻搂住小俊的肩膀，带着他向前走。

　　蓝烬一动不动，面不改色。只是当夏彦正好走到他身旁时，他低沉开口了：“站住。”

　　夏彦惊了下，下意识地绷紧全身。小俊朝夏彦投去忧虑的目光，却不敢妄自发言。

　　于是蓝烬又道：“你是谁？”

　　夏彦沉默不答。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你叫什么名字？”这话同时，蓝烬转身面向了夏彦。他的眼神冷厉严酷，让人不自觉地心生寒意，不敢与之对视。

　　然而夏彦还是保持沉静，淡淡地开口：“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在问你，你是谁？”蓝烬加重了语气，眼底有杀意闪过。

　　夏彦再次陷入沉默中，他略略垂下头，神情中透出几许茫然和忧郁。

　　见到这种情形，小俊迟疑了下，小心翼翼地插了句：“呃，那个，这是我朋友。他现在失忆了，对以前的事没有印象……”

　　蓝烬对小俊投去森冷的一眼，又立马转回到夏彦身上。他上下打量打量了夏彦，表情变化莫测。像是在疑问，又像是在回溯，还像是在确认。最终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手中的吊坠上，看那紫光闪耀不减。

　　拧了下眉，忽然他抬手掐住夏彦脖子！

　　冷酷低沉地、一字一顿地说：“我再问一次，你、是、谁？说！不然下一秒就让拧掉你脑袋！”

　　“喂！喂！”未等夏彦作答，小俊却诧然地叫了出来：“你在做什么？！我说了，他是我朋友，他……”

　　“唔！！！！”突然蓝烬一拳打在小俊肚子上，猛地将他击倒在地，滚出几米远。

　　夏彦慌了，急忙瞄了眼小俊。却迫于脖子被人扼住，不能动弹也不能出声。他只能重新瞪视着蓝烬，脸涨得通红，眼中渐渐凝聚起了愤怒的光芒。他奋力挣动了几下，胸口急剧地起伏。

　　“唔……呃呜，唔！”另一边，小俊忍住全身的剧痛，艰难吃力地爬起身。紧张地看了看夏彦，又环顾一圈四周。忽地他踉踉跄跄地跑出小巷，大声呼喊：“快来人啊！有暴徒袭击我们！快来人救救！”

　　然而附近本身地处僻静，又处于晚上这个时段，因此很少有人来往路过。就算有人听见了，也未必会来挺身相助。所以小俊叫了好几声，仍没有一丝回应。

　　无奈情急之中，他抓起一根放在墙边的铁管。咬了咬牙，他急速冲向蓝烬用力一敲！

　　蓝烬不屑地睥睨了他一眼，随手一挡。铁管敲在手臂上，“砰”的一声却断成了两截，哐当哐当地滚落在地。

　　小俊看呆了。

　　同时蓝烬又一拳挥向他，轰的一下，他猛地撞在巷子壁上。“唔唔！啊……！！啊！”他眉头拧成一团，面庞因剧痛而扭曲。背贴着墙壁，一点点滑下。最终瘫坐在地上，用手捂住腹部，浑身震颤不已。

　　夏彦再度惊住。恰好那时蓝烬有一丝分神，抓住这个空隙，他突然朝蓝烬一脚飞踢而去！

　　蓝烬一惊，连忙向后一跳避开飞踢。意外的是他并没有立即反击，而是同先前一样，用那种冰冷彻骨、疑惑深思的眼光盯着夏彦。手中的坠子一如既往地紫光闪亮，像是引发了某种共鸣。

　　夏彦也严厉肃然地回视着他，同时小心谨慎地退步，直至退到小俊身旁。

　　随后他蹲下身，视线仍然锁定在蓝烬身上，一只手却扶起小俊，问：“有没有事？”

　　小俊急促地喘息，紧锁的眉头不肯舒展，低声喃喃：“你说呢。”

　　夏彦本还想说什么，小俊却蓦然抓住他的臂膀拉向自己：“来……听我说。他的目标，是你。现在我在这里缠、缠住他，你只要跑到有人的地方，想必，他也不敢、不敢明目张胆地追来。”“不行。”夏彦却毫不犹豫地拒绝，加快语速：“他不会因为你不是他的目标，而不对你出手，他的眼神！”

　　话只说到一半，但小俊已然明了。

　　那男子的眼神实在不正常，十七八岁的人不可能会露出那种眼神。极尽的冰冷严酷，含藏着几分杀意血腥，又深不见底。注视着那双眼眸，就像注视着一个空虚恐怖的黑洞，寒意蔓延。

　　“那……”小俊还想说什么，然而这时夏彦却重新站起身。面向蓝烬，他握紧拳，缓慢而慎重地摆好架势，犹如一个真正的拳击手。

　　突然他急速奔向蓝烬，一拳猛挥！

　　蓝烬却轻轻抬起手，正好抓住夏彦的拳头！不等夏彦反应，他再次一拳击中夏彦的腹部。夏彦“唔”的一声瞬间被打飞，在地上滚出好几米，满身灰尘。

　　“喂！”小俊急切地叫道。

　　然而没等小俊有多余的动作，蓝烬已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夏彦。一步、又一步。步履声在狭小黑暗的巷子里显得分外清晰，好似每一步都踏在他们的心脏上。视线死死锁定在夏彦身上，依旧冷酷。

　　“呃，唔……”夏彦双手撑在地上，费力地直起身。看着逼近的蓝烬，他眼中的神色多变复杂。他是谁？为什么要问自己是谁？难道他知道自己的过去？可是，为什么又要杀他？

　　眼见着蓝烬愈来愈近，他的脑子里也越发混乱。他……！

　　“唔……”可刹那间，一个瘦削的身影忽然闯入了他的视线。

　　那身影持着一截断掉的铁管，弓着身，不停地喘气，竭力瞪视着蓝烬。只将单薄脆弱的背影留给了他。

　　霎时，夏彦惊异地睁大了眼，瞳孔微微颤动。为什么？他心中只剩下这三个字。

　　见小俊奋力挡在面前，蓝烬也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回视着小俊。

　　小俊咬紧牙，全身却依然控制不住地颤栗。心脏在剧烈搏动，额头上渗满了汗水，他紧张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想要避开蓝烬森冷的目光，却又强迫自己直视不移。对方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找夏彦。那夏彦又到底是谁？真的，真的，是他幻想出来的人物……？

　　好怕。不要，不要过来！可，可是不能让开。不能，不可以……他不要夏彦死，他再也不要一个人……不要按着那一成不变、枯寂如死的平庸之路，走向自己注定的无望未来！那实在是……太悲哀了……

　　他要抓住，抓住这命运给他的契机，不要放手！纵使那只是自己一个虚妄的幻想。

　　夏彦的眼瞳中倒映出那坚强又脆弱的男生，他讶异又难以置信地摇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他？

　　对他而言，自己什么都算不上吧？他却犹自真诚相待。细心体贴地照顾他，安慰开导他。现在还毅然护在他面前，不顾生命危险。究竟是怎样的力量在支撑他？教他这样奋不顾身。

　　夏彦感觉到了，有什么在激烈地冲击他那空洞沉寂的心。无数思绪在脑中翻腾涌滚……

　　见到这一幕，蓝烬脸上浮出了迷惑的表情。同时手中吊坠的光芒愈加强烈，空气仿佛都被染上了层淡淡的幽紫，影影绰绰。蹙了下眉，他猛地握紧吊坠，把手伸向背后，终于准备拔出那柄巨大无比的战刃了……

　　“砰砰砰！！！”但忽然三支手里剑射在蓝烬脚边，精准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