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城单恋往事》太懒真人

54、第 54 章

　　周六，程雾山和荆晚来到万象城星巴克等展煦。
　　荆晚有些担心：“咱们这样，说白了是人肉搜索，不合法。我知道你很想知道真相。但栀子有句话说得对，为了陈志乾你搭上自己，不值得。或许我们还有其他方法呢……要不要再想想。”
　　程雾山摇头：“这几年能想的方法都想了，带着月月四处求医、求我爸妈相信我、调查我可以查到的所有的关于陈志乾的资料，能做的我都做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突破口，我不能放弃。我知道这违法，等我们找到那个人，如果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我的做法，我愿意付出代价。”

　　荆晚一时哑然，过去的这几天她一直在想，把自己关于周沐辰有男朋友的猜测告诉程雾山，到底对不对。
　　如果她的猜测是错的，那程雾山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荆晚并不对周沐辰的男朋友抱有期待。
　　从当时的新闻报道、电视节目来看，周沐辰自杀闹得沸沸扬扬，可她的“男友”却无人提及，在爱人痛苦不已、绝望跳楼的时候，那个人选择了沉默不语，隐入烟尘。
　　十年后的今天，他或许已经成家立业，有了和睦的家庭、稳定的工作，再让他选择一次，难道会和当年有什么不同吗……

　　荆晚还在愣神，展煦推门进来了，跟在他身边的是个扎着高马尾的清秀女生。
　　程雾山招了招手，展煦他们过来坐下。

　　荆晚没想到，展煦带来的竟然是个女孩子。
　　注意到荆晚的神情，女生开了口：“怎么了，来的不是个戴眼镜穿格子衬衫的微胖秃头老哥，你失望了？”
　　荆晚心事被戳破，有些尴尬：“没有没有。”

　　程雾山解围：“你好，我是程雾山，这是我女朋友荆晚。”
　　女生看似有些失望：“有女朋友了啊……那……还介意多一个吗？”

　　程雾山：……
　　荆晚：……
　　展煦：“……你脑子有毛病。”

　　女生展颜一笑：“开玩笑的，我叫佟翎。是展煦舍友的妹妹，也是你们要找的人。”
　　佟翎的到来让程雾山和荆晚都很意外，并不是只是因为她过于“正常”的装扮，还因为她看上去年纪很小。夏苒苒比荆晚她们小两岁，但佟翎看上去比夏苒苒还要稚嫩一些。

　　他们俩的反应倒是在展煦意料之中，展煦补充道：“别看她年纪小，她是我们学校计算机专业有名的天才，去年的ACM国际大学生程序设计竞赛，我们学校拿了金牌，她是队长。她哥靠她的名号在学校里横行霸道。”
　　荆晚不禁咋舌：“厉害。”
　　“而且。”佟翎眼角流露出慧黠：“我有一个巨大的优点。”
　　荆晚：“什么？”
　　佟翎：“未成年。我小时候跳了好几级，是从海大少年班直升的。所以……”
　　荆晚：“所以？”
　　佟翎笑了：“所以，才敢帮你们搜索别人啊……”

　　佟翎说到这里，程雾山和荆晚会心一笑，看来这妹妹对于自己要帮忙的事心里门儿清。

　　程雾山：“想喝什么？”
　　佟翎：“冰美式，加一个瑞士卷。”
　　展煦看着程雾山和荆晚面前已经摆着的冰美式，面露嫌弃：“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为什么喜欢喝美式，跟喝中药有什么区别。我要燕麦拿铁，双倍糖浆。”
　　程雾山啐他一句：“甜不死你！”

　　几个人寒暄一番，终于来到正题。
　　佟翎：“你们手上还有什么线索吗？你们就只给我个名字，还是个死人的，让我找她十年前的男朋友，我办不到。我是码农，不是神仙。”
　　程雾山拿出实现打印好的资料，因为校内网的资料都需要实名真实填写，所以周沐辰的小学、初中、高中在哪里就读都清清楚楚。
　　他又拿出那张合成的星光图：“这张图的配文——同沐星辰光辉，包含周沐辰的名字，图片我翻来覆去看了很久，没发现什么特殊。所以我猜，这句话里，是不是也可能包含她男朋友的名字。”

　　荆晚继续说：“周沐辰是我们学院的师姐，听说她个性比较内向，而且学医课程很多，读研特别累，能出去认识异性的机会很少。她如果交男朋友，这个人是她同学、或者校友的可能性比较大。”

　　佟翎打开笔记本，一条一条记录程雾山和荆晚给出的条件：“这样就简单多了。每个学校都会有学生的花名册，只要在周沐辰的同学里，找到名字里有‘同沐星辰光辉’这六个字的人就好了，不难。”
　　程雾山：“那就麻烦你了，大概什么时候能有结果？下周？”
　　佟翎翻了个白眼：“下周？你瞧不起谁呢？今天你们有急事吗？”
　　程雾山和荆晚摇头。
　　佟翎：“那等我一个小时。”

　　佟翎从双肩包里拿出眼镜戴上，比对着程雾山递给她的纸质资料，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通操作。
　　因为她速度实在是很快，荆晚忍不住好奇，挪了挪椅子在她旁边看。
　　只见笔记本屏幕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数字还有横杠竖杠斜杠，荆晚看一眼都觉得头晕眼花，乃至她问了一个特别愚蠢的问题。
　　“你不用百度啊……”
　　问完荆晚就觉得自己脑袋怕不是让驴踢了。
　　佟翎面不改色：“度娘知道得有限，互联网依然是人类的疆土。”

　　终于，电脑屏幕一帧帧转换，显现出文字和图片。
　　佟翎拿起笔，记录自己查到的资料。
　　直到A4白纸写满一页，佟翎最后一笔收尾，她拿起手机看了看表，不禁皱眉，似乎对自己很不满意：“一小时两分钟，太慢了。”

　　荆晚和程雾山对视一眼，双双缓缓点头，这个动作表感叹。天才和普通人终究还是不一样，他们请人帮个忙，人家顺道给自己做了个机能测试，不怕天才聪明，就怕天才努力，可歌可泣，可敬可叹。

　　佟翎没有注意到旁人对自己的敬畏之情，错了错身子，将自己的笔记推到桌子中间。
　　她不啰嗦，直奔主题：“符合条件的总共有九个人。周沐辰的小学同学里有两人，刘同辉和孟星辰，都不跟她同班。初中有四个，沈同辉，张同辉，李星辉，林星辰，其中林星辰是她的同班同学。高中有两个，王同辉，宋星辉，这两人跟她都不同班，而且周沐辰是理科生，他们两个都是文科生。不过当中宋星辉是当年他们学校高考的文科第一名，也考进了琴大，在师范学院。大学一个，陈星星，也是学临床的，跟周沐辰不同班，而且也是考的你们本校的研究生，但周沐辰是精神心理学，陈星星是肝胆外科的。”

　　展煦听着这些个星辰星辉同辉直犯迷糊：“我靠这么多，怎么查啊？而且这些人现在指不定在地球那个犄角旮旯里活着呢，即便查出来，你们难道要一个一个去找吗？”
　　程雾山拿出黑色签字笔，在“宋星辉”和“陈星星”这两个名字上画了圈：“虽然人很多，但看下来，他们两个是最有可能的。小学初中情窦未开，高中文理科学生来往不多，不过宋星辉大学也在琴大，琴大一直有老乡会的聚会，他和周沐辰是有可能相识相爱的。陈星星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佟翎点头：“有道理。”

　　荆晚拿过程雾山手上的笔：“其实我觉得，他才是最有可能的。”
　　荆晚在“林星辰”这个名字上画了一个圈：“这些人里，跟周沐辰认识最早、陪伴她最久的是这个叫林星辰的人，他们朝夕相处了四年。而且初中哪里情窦未开，好多人初中情窦大开，开得不得了。不要小看少年人的感情，他们有时候比成年人忠贞多了。”
　　佟翎表示赞同：“确实，我就是在初二的时候情窦初开的。”
　　展煦笑出了声：“初二你才多大啊？”
　　佟翎撇撇嘴：“十一岁啊，怎么了？”
　　展煦：“那你和你那小初恋在一起了吗？”
　　佟翎摇头：“没有，后来他塌房了。”

　　荆晚觉得佟翎真是太有意思了：“怎么塌的？”
　　佟翎：“他数学物理化学统统不及格。”
　　荆晚：……
　　程雾山：……
　　展煦：“好家伙三阳开泰。”
　　佟翎吃掉最后一口瑞士卷：“然后我就看破红尘封心锁爱，第二年就考上了海大少年班。其实以我的能力，我能更早读大学的，男人误我。”

　　荆晚被佟翎逗得乐不可支，就连程雾山这个大冰块都露出了笑意，展煦更不用说，根本直不起腰来。
　　佟翎耸耸肩，说回正题：“那我们就把最终范围锁定到这三个人身上。但因为他们从高中到大学，再从大学到工作，除了生活地点变化，电子设备肯定也是变化的，查到他们现在的坐标需要一点时间，得下周了。”
　　程雾山和荆晚压根没想到他们今天就能锁定“嫌疑人”，有这三个名字已经是意外之喜，不敢奢求更多。

　　从星巴克出来，天空阴云密布。
　　琴城的秋天很短，又很少大规模降雨，这时候每每阴天一次，冬天就更近一步。
　　最近一段时间，程雾山和荆晚因为陈志乾，心情都很沉重，而且法学院大三的课程很重要也很紧张，虽说程雾山不是个死读书的人，但这些天也难掩疲惫。

　　荆晚站定，深深呼吸一口已经有了凉意的空气，里头除了大海的淡淡腥咸，还有一种植物凋零之前特有的、潮湿的木质香气。
　　荆晚很喜欢这种味道，闭着眼睛嗅了许久，继而伸出手，笑着歪了歪头，对程雾山说：“手冷，牵牵。”
　　程雾山莞尔，牢牢握住荆晚的手，在掌心摩挲着，生出灼灼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