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的新目标出现了》山上风下

114、满天星

　　周凯越的工作逐渐步入正轨。

　　这份工作其实挺轻松，既不像特警可能面临危险，也不用像民警那样通宵值班，除了接送齐星上下班和应酬，还有帮齐星跑腿或处理一些简单事务外，其余时间周凯越可以想干嘛就干嘛。

　　周凯越与项目部的同事也慢慢熟悉，他只是比从前更沉默寡言，但谁有事找他帮忙他从不推脱。而那些原本对他抱有好感与好奇的女同事也认清了这位帅哥是块缺情少爱的木头，于是便自动打消了多余的念想，与他退为普通的同事关系。

　　只何晴天生热情，不管周凯越跟她有话没话，仍常常借着送文件取快递等机会与他聊天套近乎。

　　周凯越上午外出给齐星取了份资料回来，一进项目部就被何晴喊住了，何晴正摆弄一束花，见了他笑嘻嘻地朝他招手。

　　周凯越以为是有齐星的快递要拿，走过去却被何晴塞了一捧花，她将手里的花转交给他，说：“你给放到宋经理办公室去吧。”

　　经理室里就放有一盆这种绿叶小白花，周凯越对花的种类知之甚少，顺嘴问了句：“这是什么花？”

　　何晴瞪大一双饱含羡慕的眼，“满天星啊，你不认识吗？”她又禁不住地想八卦，双手交握在胸前陶醉道，“好浪漫啊，宋经理名字里有个星字，给他送满天星是不是就代表他心里满是他的意思？”

　　她条条是道地做出以上分析，周凯越听出一丝不对，这不是公司统一订的？是有人专门送给齐星的？他故作无意地问：“是谁送的？”

　　何晴眨出星星眼：“宋经理的守望者呀。”

　　第二次从何晴这听见“守望者”这一代号，周凯越很想说麻烦你好好说话，不要像乱用字母缩写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没等他再问，何晴就被人叫走了。

　　齐星正在会议室开会，周凯越拿起花走进经理室，径直走向一面小窗前，窗台上已有一个插满满天星的花盆，工作交接时何晴曾跟他说过，这花开旺了味道不太好闻，所以得通风放着，不过也没关系，很快又会换新的花来的。

　　周凯越将仍完好的花束取出，把新的鲜花放入，再顺道换了盆水，这天他就没什么事了。

　　晚饭齐星是在食堂吃的，他在里间卡座就餐，周凯越在外边大厅堂食，两个人各吃各的。周凯越吃东西快，吃好了听见食堂阿姨进去问齐星：“最近的菜是不是不合胃口呀，看你吃的少了，要不要换换口味？”

　　齐星回应：“没事，挺好的，天热吃不下而已。”

　　他晚上还有应酬，作为宋氏集团主导的商业街改造项目的部门经理，齐星的饭局宴请非常多，工程公司、供应商和商户们都排着队邀请他，有很多不好拒绝，毕竟与他们维护好关系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只要是饭局就少不了喝酒，周凯越好几次将齐星送到地方，再等齐星喝得醉醺醺出来。有时他会接到电话去接齐星，齐星当着人面连连摆手，“我酒量不好，喝不了了。”然后由周凯越架着脚步虚浮地离开。

　　等上了车，齐星的一双眼便迅速恢复清明，表明刚那些只是装模作样罢了，周凯越至今也摸不清齐星到底酒量如何，但就算这样，老这么喝下去也会伤身体，特别是胃。

　　夏夜的八点天光仍很亮，纵横交错的大道小街上车灯汇成一条条灯带闪过，周凯越驾车行驶其中，后排座上的齐星则疲惫地闭上了眼。

　　他今天很累，应该说从上这个班起每天都很累，从身到心都累。开了一整天会，先是与总部的视频会，接着是项目部的会，事情一件赶着一件，齐星总感觉身后有许多只手在不停推着他往前进。

　　事实上他并不适应这份工作，比起在“纵”的轻松闲散，做这些不擅长的事得花费他加倍的精力，也给了他翻番的压力，他表面上谈笑风生游刃有余，背地里却只觉吃力，可他心里憋着鼓劲，他想向宋询证明他行。

　　前方开始拥堵，车越开越慢，城市上空刚漫上来的暮色被流光溢彩的霓虹驱散，天气仍然炎热，隔着车窗都能感受到外界蒸腾的暑气，车内的冷气开得凉爽适宜，齐星却觉着有点凉，胃也有轻微的疼。

　　一停一顿的车也让他不适，他将手掌覆上左腹，微拧了下眉，周凯越从车内后视镜里捕捉他这微小的神情变化与手部动作，不动声色地调高了空调温度，开得也更为平缓。

　　手机响了，齐星拿起手机，瞄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时不由望了眼周凯越，他略微侧身，视线向外，压着嗓子接了电话。

　　隔着前后座的距离，周凯越听不清听筒里的声音，但他可以判断出这不是一通工作电话，齐星没多开口，更多的是简短的应答。

　　“嗯。”

　　“还行。”

　　“好，你加油。”

　　“我会去的。”

　　不知对方说了句什么，齐星下意识抬起目光瞄了眼周凯越，要说出口的话似乎令他为难，齐星斟酌了下语句，只答：“我也是。”

　　挂了电话他便将脸重转向窗外。

　　两人无话。

　　南城的街越夜越美，城市的夜生活才正式开启。

　　车在一家彩灯环绕的夜总会大门前停下，侍应生立刻上前躬身为贵宾开门，迎齐星下车，周凯越则将车开去停车场，再等应酬结束送齐星回家，之前的许多次都是如此。

　　这个点的停车位已不好找了，周凯越绕了两圈才将车停好，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等待，他是很坐得住的人，这两年更是习惯了独处，远离了手机与网络他有大把的时间沉思或发呆，有时什么都想，有时什么也不想。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努力将脑海里的齐星通通抹去，然而从没成功，此刻他的脑子里便穿插着何晴说的“守望者”“满天星”和刚齐星接电话说的“你加油”“我也是”，似乎有根线将这些连接在了一块。

　　那这个人是谁？

　　还有，他看出来了齐星今晚状态不好，也许他这几天都不舒服？

　　是胃疼吗？

　　那他还喝酒？

　　周凯越早想提醒齐星这样放任不管身体会出问题，可他要以什么样的身份提醒，司机还是助理？这明显超出了他的职责范围。

　　可他坐不住了。

　　夜总会包厢。

　　齐星一出现便被众人簇拥到主位，问候的、敬烟的、递酒的，一众谄媚的笑脸齐齐迎向他。

　　齐星首先为自己因加班和堵车导致的姗姗来迟自罚三杯，他豪爽地将酒一饮而下，辛辣的酒液灼烧喉管，刺激得本来只微疼的胃猛地收缩。齐星的脸痛得一白，但有彩光遮盖，他攥紧了手挤出个笑脸。

　　好在一阵抽疼后胃部的疼痛便减轻了，可以忍受，齐星暗暗松了口气。

　　众人见他这豪爽的架势，忙向他发起一轮敬酒攻势，齐星摆手道：“不着急，慢慢喝。”

　　他既已发话，他人便也不急着劝酒，各说了一番场面话拉近关系活络气氛。

　　在这种地方光喝酒说话当然是不够的，还得有专人陪酒陪聊陪玩，这回作东的是一家建筑工程公司的老板，长得膀大腰圆肥头大耳，见齐星落座，他便大掌一挥请出了一排美女。

　　美女们兼具各种类型，保证在场的每一位都能找到合自己眼缘的，老板笑得眼睛都眯到缝里去了，讨好地对齐星道：“宋经理，你喜欢哪几个让她们陪你喝！”

　　齐星的性取向没公开，但也不是秘密，这位显然没做好功课，投其所好投错了方向。不过只是逢场作戏，男的陪女的陪都无所谓，齐星略略一扫，随手指了一个，连女生长什么样都没注意。

　　各人点好自己中意的女伴，有些人就急不可耐地上下其手，惹得她们娇笑不已。齐星兴趣缺缺，手随意地搭上女伴肩膀，却没进一步动作。

　　老板早跟这些陪酒女郎交代过一定要将主客陪好玩个尽兴，没想到碰上个难得一遇的帅哥，齐星的女伴满心欢喜，只当他在装矜持，便主动欺身将红唇凑到齐星耳边：“老板，我叫小朵，你想玩点什么呀？”

　　她话说得粘腻，穿着又清凉，这一靠近便将胸前露出的雪白压到齐星身上，随之而来的还有满鼻子的香水味，这味道混杂在充斥着各类气味的空间里，齐星顿觉刚喝下的酒一股脑往上翻，他低头缓了口气才给压住难受。

　　女生察言观色的本领不够深厚，没发觉齐星的异样，还在那说：“玩什么都可以哟。”

　　齐星烦闷得急需出去透透新鲜空气，他站起身，女生忙追上问：“老板你要去哪呀？”

　　“厕所。”齐星被缠得不耐烦了。

　　女生却像得到某种暗示。原来是嫌这儿人多放不开啊，这是要带她去厕所，厕所就厕所吧，反正就那档子事，在哪干不是干啊！

　　女生两手拉拽住齐星，齐星只想赶快出去，他一把推开包厢门，与正欲推门而入的周凯越迎面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