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长恨》轩辕韧澈

1、收徒

　　乌云密布，狂风席卷。倾盆大雨即将到来。
　　此时，京城大街上早已没了行人。家家户户关门闭户，等待这场暴风雨来临。
　　紧接着，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雨点顿时势如破竹，瓢泼而下。雷声轰鸣，闪电助威，狂风吹得草树东倒西歪，树干即将趴到地面。“咔吱——”一声，树枝折断。
　　屋顶被雨打得哗哗作响，路上积水一尺多深。
　　风雨都不曾减势，势必要大显神威。
　　许久，伴随惊雷大震，雨势减小，风势减弱，乌云渐消，天色转明。
　　不多时，雨收风过云开。夏日斜阳照射，一下午的暴风雨过去。
　　一个豪门大户——上官家打开了大门。
　　门口牌匾隶书“上官府”三个大字。仆人清理门前积水，打扫落叶泥沙。
　　此时走出来两个小孩子，大约六七岁的样子。是一对孪生姐妹，长得一样，更是穿着同样的绸缎旗袍小裙。手里各自拿着一个风车，对着风口，风车转得飞快。二人笑得欢快。
　　此时，一位手持拂尘，一身黑袍的道人走到此地，见两个孩子正欢快地玩耍，先是会心一笑。继而走向上官府。
　　一位年轻女子出来，喊道：“月儿，容儿，回来吃晚饭了！”
　　二人听到，连忙跑了回去。女子一手牵一个。此时又来一位年轻女子，显然看见了道人。
　　道人上前，道：“贫道稽首。”
　　此人道：“道长有何贵干？”
　　道人道：“贫道想要借宿。不知可否？”
　　女子对着牵孩子的道：“这——”
　　另一位女子道：“我去叫听讼来。”
　　不多时，一位身著黛蓝长袍马褂的男子出来，这便是上官家的当家人上官听诵。见了道人，上官听诵笑道：“道长要借宿，自然方便。若是道长还没吃饭，就请到寒舍用饭。”
　　道人道：“如此，多谢了！”
　　“请。”
　　“请。”
　　众人坐下，上官听诵道：“道长如何称呼？”
　　道人自报家门：“贫道道号‘泉青’，并不是道观里的道人，只是深山老林里的闲云野鹤。近日出门来散心，不想刚刚一场暴雨，耽误了行程。”
　　上官听诵道：“原来如此。”
　　泉青真人看着两个孩子，问道：“这二位是令千金？”
　　上官听诵道：“正是！二人乃是孪生姐妹，姐姐上官姣月，妹妹上官姣容。”
　　泉青真人道：“不错！”
　　上官听诵又指着两位年轻女子道：“这位是内子，腾雪岚，这位是家姐，上官听妤。”
　　吃过晚饭，上官姣月和上官姣容在家玩捉迷藏。上官姣月跑时不注意，撞到了泉青真人。
　　泉青真人摸摸小脑袋，问道：“撞疼了吗？”上官姣月摇摇头，道：“不疼。”泉青真人一脸慈祥，道：“几岁了？”
　　“六岁。”
　　上官姣容见状，也跑过来。
　　泉青真人拉起二人，坐在台阶上，顺手抱起上官姣月，上官姣容坐在旁边。
　　又问道：“认识字吗？”
　　二人点点头，上官姣月道：“我们还会写字！”
　　泉青真人道：“真好！”接着给二人讲起了故事。
　　二人听得津津有味。
　　故事讲完了，上官姣月问道：“道长，习武就能杀敌了吗？你说的那些人都那么厉害吗？”
　　泉青真人道：“当然！只有自己有本事，才能保家卫国！”
　　上官姣月道：“好想学本事哦！”
　　腾雪岚正在找姐妹二人，见二人和泉青真人在一起，急忙道：“月儿，怎能坐在道长身上？”
　　泉青真人一摆手，道：“不妨事，我很喜欢月儿和容儿，是我要抱着她的。”
　　腾雪岚见状，不再多言，自去。
　　上官听诵正在查阅账本，腾雪岚便说起近日外敌烧杀抢掠之事。上官听诵道：“我知道，但是，我也没办法。”
　　腾雪岚道：“我是担心，这个家也难逃——”
　　上官听诵道：“我也担心。这么大的家业，你说我又何尝想整日担心受怕？如今整个都城，没有一处没有外敌。”
　　“唉——”二人一声长叹。
　　过了一日，天气转晴。泉青真人告辞而去。
　　上官听妤道：“这人是不是骗子？”
　　上官听诵道：“不是。他是那种隐逸之人，称他道长，反而不妥。罢了，人已经走了，不必说了。”
　　上官听妤小时候得过病，时好时坏，发作时就像发疯一样，不发作时就是正常人，因此，她立志终身不嫁，在家居住，家产留给弟弟一家。平时也帮助弟弟一家。一家人生活很好。
　　几个月后，半夜里，一声炮响，震惊了全城。敌寇全面发动战争。整个星城被炮轰。
　　所幸上官家未受到轰炸。而泉青真人又来上官家，这次他带来了好多礼物给上官姣月和上官姣容，只是上官姣月的那一份要比上官姣容的那一份好得多。
　　上官听诵依旧热情招待他。
　　此后，泉青真人时常来，每次来都带着礼品给姐妹俩。依旧是上官姣月的比上官姣容的好。
　　两年后，上官姣月和上官姣容八岁生日，泉青真人提前一天就来了。这一次，泉青真人说出了想法。
　　家人一片沉默。
　　上官听诵首先打破静寂，道：“道长，此事非同小可！”
　　泉青真人道：“我明白，因此，我找你一家商议。”
　　腾雪岚道：“道长为何看中我家月儿当弟子？”
　　泉青真人道：“这两年多以来，我和你一家也算熟人了。月儿和容儿都是天资聪颖，不过，我更喜欢月儿一点，因此，想收月儿为徒。不过，诸位放心，月儿不出家，只是我座下弟子。”
　　“这——”腾雪岚不同意。
　　泉青真人继续道：“夫人放心。我每个月带月儿来家中一次，若是诸位有闲暇，亦可前去看望月儿。”
　　上官听诵道：“道长如此说，看来，月儿这个弟子，是收定了？”
　　泉青真人笑道：“上官先生和夫人不同意，贫道绝不强求！只是，月儿是个好苗子！”
　　上官夫妇听出了泉青真人话中之意。
　　上官听妤道：“道长，我等至今不知仙府何处？可否带领我一家前往仙府一观，到时再做决断亦不迟。不知道长肯否？”
　　泉青真人立马道：“好说！诸位若要前往，即刻隨同我前去！”
　　上官听妤道：“今日我家月儿容儿生日，改日再去不迟。”
　　泉青真人道：“好！就依大小姐所言！”
　　晚上，一家人商议着次日随泉青真人前往。泉青真人无比兴奋，带回众人。不过汽车不可以去，必须是马车。
　　上官听诵便命人准备马车。马车走了大约五个时辰终于到了。
　　上官姣月和上官姣容都在车里睡着了。
　　只见一座古老建筑，门前匾额上楷书写着“明苑”二字。
　　一到家，泉青真人又是倒茶，又是点心，招待上官一家。
　　上官夫妇与上官听妤见此处草木繁盛，鸟语花香。倒是一处难得的隐逸之地。
　　上官姣月一来，便和上官姣容在此玩起来。看上去，二人很喜欢此处。
　　上官听诵道：“我之前以为是道观那种，月儿来了，要当道姑。现在看来，完全不是。”
　　腾雪岚道：“要想收月儿为徒，必须保证不搬家，搬家了要告诉我等，我等时刻知道月儿身在何方。”
　　上官听妤点点头，道：“还要问问月儿。”
　　上官听诵道：“她还小，不懂。”
　　上官听妤道：“不，一定要问。”
　　泉青真人备好饭菜，众人坐在一桌，泉青真人道：“贫道不饮酒，家中无酒，只得以茶代酒招待诸位。”
　　说罢，举杯，道：“请。”
　　“请。”
　　泉青真人道：“请用菜。”又道：“月儿，容儿，多吃点。”二人点头。
　　饭后，泉青真人又给上官姣月和上官姣容讲故事。泉青真人道：“月儿喜欢此处否？”
　　“喜欢。”
　　“可愿随我一同居住在此。”
　　上官姣月望着家人。
　　上官听诵道：“月儿，道长要收你为徒，你可愿拜师？”
　　腾雪岚忙道：“月儿，你拜了师，就不得在家，要随师父在此，不得日日见到爹娘、妹妹、姑姑，还有家里的其他人的。”
　　上官姣月一听，不愿意了。
　　泉青真人道：“月儿想回去依旧可以回去，师父还可以带你到处去玩。你的家人也可以来看你！你还能学到很多很厉害的本事！你可愿？”
　　“愿意！”
　　众人都愣住了。
　　上官听妤道：“月儿，你若是愿意，今日，就不可回家了。”
　　泉青真人道：“明日师父就可以教你本事了！”
　　上官姣月一听，道：“好！”
　　泉青真人自是无比开心。
　　腾雪岚又道：“月儿，你当真要留下？”
　　上官姣月点点头。
　　泉青真人道：“上官先生，夫人，大小姐，不知可还有何要求？”
　　上官听诵道：“道长不搬家我等自会前来，道长若是搬家，还请提前告知，好让我等知道搬去何处。”
　　泉青真人道：“诸位放心！三百多年来不曾搬家过。我亦不搬家。”
　　上官听诵点点头。
　　腾雪岚道：“月儿今日就拜师么？”
　　泉青真人道：“是！即刻拜师！”
　　泉青真人坐在上面，上官姣月拜了三拜，叫声“师父”。泉青真人答应着立马下来扶起她，并将一对景泰蓝发簪戴在上官姣月头上。
　　上官一家人心里万般不舍。
　　眼见天色已晚，泉青真人留上官一家吃完饭，又住了一晚上。次日天亮，泉青真人又准备早饭。上官一家吃完早饭，便和泉青真人告别。
　　一家人舍不得上官姣月，上官听妤道：“月儿放心，我们过几天来看你，给你带好东西。”
　　上官姣月点点头。众人挥手作别。
　　背影远去，直至消失。一阵凉风袭来，带走无数花叶。
　　泉青真人摸摸上官姣月脑袋，牵着上官姣月回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