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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神之伤 ...
“……儿……”
“……满儿……”
是谁?在唤着那千百年来,不再有人记得的名?
满神的双睫轻颤,似要张开的眼眸紧闭着。不敢用双眼确认那声音的主人。
那声音,曾经那么温柔地哄她入睡,唤她归家;曾经那么认真地和善地为她指引,教她做人。那是她记忆中最初的安抚,是她人生中第一道光芒——曾经的人生。
“满儿,在那座山上,住着神哦!他保佑着我族兴盛不衰,让我们能够平安度日。”六岁的她牵着母亲的衣襟,顺着母亲所指的方向望着那高不见顶的山颠。云雾缭绕的山顶,美得像是梦境里才会有的那般。住在那样的山顶,一定每天都很快乐吧?
满儿的眼睛里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她坚定地许下愿望:“母亲,我也要成为神!我也要住在那山顶。”
母亲像是怕被周遭的树木听到她的童言,急忙俯身用一掌捂住她的小嘴,迅速地张望四周:“不可以乱讲的,神不是人可以做的。神,生来就是神。我们一辈子都只是人。”
神和人不一样么?为什么人不可以成为神呢?母亲不是说过,只要努力,就可以达成一切愿望么?
满儿不懂,到她十六岁时,她依然不懂。到她被打扮得无比艳美,送上奢华至极的软榻上时,她依然不懂。
她不懂,为什么只有她,一定要成为活祭。为什么呢?
因为她的母亲不肯指认谁是她的父亲么?
满儿从出生至今,从来没有见过父亲。满儿只有母亲。这样不够么?
有母亲,已经很够了啊!难道这样是不对的么?为什么族人一定要说她是族里的祸害?为什么族人说她是使得天旱无雨的元凶?为什么母亲眼睁睁看着她成为活祭,就是不愿意说出她父亲的名?
活祭啊……
素腕抬起,上面累赘的金镯银链一路冰凉地滑到她细幼的肘附近。她看着自己嫩白的、年青的肌肤,更想看在那下面,不停流动的血液。
他们说,活祭是很惨的。她被打扮得如此光鲜,是为了让神看得见。为了让神享用。
神,是很仁慈的。
神要近百年,才会进食一次。
而百年一次的活祭,就是神的食物。
神会先咬开她的腕,吸食她的血;再撕开她的肌肤,一口一口吞下她的肉。
作为活祭,她一直到神进食完毕,都会活着。
这是对神的敬意。神,不吃死物。
活受,是她的使命,是神恩。
普通的人们,只要血流得多了,就会开始昏迷。痛,不会那么明显;死,也不那么可怕。但是她不同,她是活祭,长老们为她施了法,让她不会死。
除非神对她这份食物满意了,允许她死,不然,她只能活下去。
破碎的身体不会再长全,如果神将她啃噬得只剩下一具骨骼,她也只能以骨骼的模样活下去。每一处都是伤口,碰不得。
她还记得上次拾柴时,被一根有刺的枝子划破了食指,痛得她举箸时都想咬牙。若全身上下都……
寒意像电流一般从她的身体里穿过。不自觉地,她握紧了身下的软被。
榻上,是层层软被,滑不溜手。只是不知道,当她只剩下骨骼时,这丝绸摸起来,是不是依然如现在这样的舒适?或者,痛得完全感受不出来质地?
满儿凝视着曾经被自己视为圣地的山顶。她曾经想要住在这里,在她还不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她想要成为神。
原来,神的真相,是这样么?
每百年,她的族人用一个活祭来换取神的仁慈,换取百年的风调雨顺,百年的国泰民安。
山颠,近了啊……这段路,是她在梦里攀爬过无数次的,她以为永远无法走完的。为什么现在看来,这路短得不可思议?短得让她来不及决定为族人献上自己?
短得……她来不及想起母亲最后看自己的眼神?
“又有活祭了呢!”
银铃般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迟缓地转过螓首,正视着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张很美的侧面:眉如黛,眼似波。红唇不点而丹,恰到好处的鼻子勾勒出完美的弧线。
山路上的石子仿佛不会硌着她细白的足,她赤足前行,速度不急不徐,与她的软榻同速。眼睛直视着前方,那身红白交错的纱衣在风中翻飞。若不是抿着上跷的嘴角,满儿甚至不太能确定,刚刚的声音是她发出的。
“……又?”
她的嗓子像是被沉沉的大石辗过,沙哑得不能大声。半晌,她才听见自己的疑问。
每百年,才会有一个活祭。又?这女子,见过其他活祭么?
在她之前的活祭?
“神根本不需要活祭的。”也许是她的声音太轻,那女子根本没有听清,所以,她只是继续说着自己的,“神需要的,只是……”
迎面扑来的一阵风,将女子的话尾吞了去。满儿不自禁地倾身过去:“什么?只是什么?”
红唇的弧度加强了些,女子停下了步子。
由八个族人抬着的软榻不会停,满儿将半个身子探出榻外,向着那停下的女子看去。
美丽的侧面,渐渐完整成半侧面,而后是……
满儿听到自己怦怦狂跳的心音,满儿感觉到刹那变缓的血流,满儿还看到瞬间翻转的天与地。
那张美丽的侧面……那张美丽的侧面……
在风中飘动的不是她散落的发,是她不再接续着的经脉;纱衣上斑斓的红,不是渲染,是曾在她体内奔涌的血!
难怪,她会说“又”有活祭了……难怪!
与她灵动的眼睛比邻的黑色窟窿,原来是怎样的秋波?
吹弹可破的雪肤呢?在那些不知道是牙痕还是爪伤的紫红色血肉上,真的存在过么?
止不住的干呕声从满儿的喉中滚出。一同挣出体外的,还有她温热的泪。
活祭!
这就是活祭!
仁慈的神怎么会亲手毁杀一条生命呢?活祭会永远活下来!
刚才的女子,是一百年前的?还是两百年前?亦或更久?
那仍在渗出血水的伤口,在风中是何等疼痛?她怎么还能笑出来?
山路上的石子真的不会硌痛她。她恐怕都不能感觉到这微小的刺痛吧?
怎么还会认为那是痛呢?那与微风拂面相比,已经不再有差异了啊!
“好了,到了,就放在这里。”
领着抬榻人的长老威严下令。身下的软榻依令被置于地上。
不要!不要!不要!
满儿抬起泪痕阡陌的脸,沙哑的嗓子喊不出她心底的渴望。
不要,不要留下我!我不要做活祭!
她想要从软榻上爬下来,抓住某个人。谁都可以,只要救她。
死不是最可怕的,像那女子那样……不不不!她不要!
衣衫从她的指缝中滑出去。她仿佛是病毒一样,谁都不想沾。
没有人记得了么?她是族中最美的女孩啊!她是每个男人都想要娶回家做新娘的满儿啊!他们碰到她的手,都会开心上半天,听到她一字半句,都会反复品味,不是么?
她是满儿啊!成为活祭后,她就不是满儿了么?那些热烈的注视呢?受宠若惊的奉承呢?
足踝上的铁链阻止了她还想前进的步子,她的身子被之前的急冲拉倒在地,腕肘,脸颊一起狠狠地撞上地面。
好痛!好痛好痛!
神吃她的时候,会比这更痛上万倍吧?
停不下的泪水,在地上画出一点点、一滩滩的不愿。
不愿,不想,不能!
长老才有权穿着的黑靴,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苍老却不改威严的声音沉沉掷下:“你死心吧!”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是我?
满儿透过不时涌上的泪,死死地看定长老。大张的嘴想问,想喊,想嘶吼。
“不必挣扎了。你是活祭。神不喜欢听食物的哭喊,所以,我们之前给你喝下了药。你要说什么,我也听不到了。”
活祭只是活祭。他们决定她成为活祭的时候,就已经不再视她为“人”。
她不是人,没有问的权利。
她不是人,没有死的自由。
她不是人,她只是活祭!
不要!我不要做活祭!我是人!我是满儿啊!我有名字!我有母亲!我不是活祭!
她无声的控诉没有人听到。甚至不会有人看到。
长老带着抬榻的人们,头也不回地下山了。留下她被铁链紧紧束缚在这八个成年男子才抬得动的软榻上,等死。
不,是等那比死更可怕的——活受!
“第一次呢!”带着些慵懒的声音在她身后轻笑,“他们居然不怕我生气,弄了个哭花脸的来。”
满儿的血凝在身体里,泪卡在眼眶里。她全身因哭泣而形成的抖动都定了格。
冰寒,是她唯一的感觉。
“啧啧~”那声音近了些,还是那样懒懒的,“又找个这么瘦的。”
是神!一定是那个要吃她的神!
长发倏地在空中画出美丽的弧,有生以来,第一次,满儿拼尽全力。
原来将长发绾在脑后的钗,一端在她掌中,尖锐的钗尾上,带着一抹腥红。
是那个神的血。
在他俯身就她的那刻,她以钗伤了他。
邪魅的脸上,笑容未褪,只是多了道血痕。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脸,近在咫尺。
一身白衣的神眼中有着不吝给予的赞赏:“你伤我?你敢伤我?”
满儿想要说话,听到的,依旧只有风声。
左侧的眉轻挑,他向后倚去。镏金的座椅适时出现,让他轻易靠入。
“他们居然下药啊?真是……”咕哝着,他的表情犹如被人坏了玩兴的孩子。左手食指凌空对着她一弹。
颈项间,那看不见的桎梏被打开了。满儿听到自己原来无声的怒吼在风中回荡:“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们会这样做!”
眼梢流转,他斜睨着被铁链约束,根本近不了自己身的她:“我是不知道啊。这有什么奇怪?”
“他们,为是不坏你的‘胃口’,让你的‘食物’不能哭喊。”满儿瞪视着这看似与自己同龄的男子。他,应该就是神。可是他与她想像中的神,完全不同。
不够威严,不够凶残,不够伪善。
他似乎连假装自己是个仁慈的神,都不屑。
“这样啊……”
“不止!听说你还不喜欢吃死物,所以,你的活祭除非有你的准许,不然,绝对死不了!”
那女子脸上的伤,真的是他咬的么?满儿有一种想要问清楚的冲动。
神那邪魅的脸上,笑意更深了:“吃?活祭原来是用来吃的啊?我一直以为,是他们找来让我玩的呢!”抬起头仿佛思考什么般地看着天空,他的指在自己的发间穿梭,“我又不是狼,怎么会吃人?”
狼?
莫非……他把活祭拿来喂狼?
“不知道现在的人,能不能跑得快些……”他犹自喃喃着,“若是依旧比狼慢那么多,又有什么好玩?”
原来,他让狼和人……赛跑?
满儿的身子又是一颤。
若每一任的活祭都如她这样,双足与磐石一般的软榻相系,怎么可能跑得过狼?
不,就算没有这软榻,难道人就可以跑得赢狼?
这个神……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若这样也算是神,那她的族人到底是敬畏什么?神威么?他有么?
这样的神,是生来就是神的么?是她就算想做,也永远都当不了的?
她才不要当这样的神!
“你想不想和狼比比看?”
“不想!”满儿的回答干脆直接。
俊俏的脸黯了下来:“那你来干嘛?”
她也很想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她以为自己是来当食物的,并且惊恐了一路。这样说的话,他会不会为了看她惊恐的模样而真的咬她两口?
“我来……”满儿紧盯着这个神,这个与传说中大相径庭的神:“我来看看我从小仰慕的神。”
他不是凶残,是对事物的了解不足。
他不是胡闹,是根本不知道常识。
他……是神。
被人景仰,受人供奉的神。
寂寞的神……
那丝心动来得毫无理由,却那样疾速地在她心底扎根。还不待她细思,就已经成树。撑开满枝青翠。
“咦?”
这声惊叹不是她发出的,她还没来得及出声。
白衣下的神变得透明,显然,他也为此受了惊。
但不是惊吓。那神色,应该是惊喜。
“你爱上我了?”他的眼睛也已经呈现透明,却晶亮如初。
“我……”满儿的脸上绯红一片,“我才没有!”
他迅速的透明化,包括脸上的笑容:“你骗人。你爱上我了。只有当我被人爱时,才会消失。”
“消失?”血色褪成灰白,满儿诧异地看着已经很难看清轮廓的他,“什么叫‘当你被人爱时,会消失’?”
摆摆手,他像是不愿多谈这个问题,轻松自若地提问:“你叫什么名字?”
“满……满儿……”
她的眼睛紧盯着他越来越淡薄的身形,心痛得语不成声。
“满儿?好,满儿,跟着我念一段话。”他那只剩下模糊光影的手扶在她的颊边,“从现在开始,你,满儿,就是这世界的神。”
“从现在开始,我,满儿,就是这世界的神。”眼泪沧然落下,她明白了。明白自己的心动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
“你,就是满神。掌控无极,这世间一切生老病死,悲欢离合。”
满儿颤着双唇一字一句跟着念。她知道他要她做什么。她明白。
这曾经是她的梦想,但现在,她只想成为他的活祭。被他啃噬,被他吸吮,被他咀嚼。
她的心动,害死他了!
“你答应我了……”他的声音轻不可闻,似乎就快和他的身形一起化为氤氲:“这是一生一世的承诺,答应了,就不能改变。”
“一生……一世……”满儿贪婪地看着他,要把他的样子深映入心湖。
“除非时间逆转,河水倒流,人死复生。”
“生”字的尾音还在她耳畔回荡,颊边的温暖已经冰凉一片。
排山倒海的记忆洪水般灌入她的脑海。
他的,更之前的神的,再之前的……
原来,神不是生来就是神的。
神,是以为样的方式承继的。
他身负着被自己父亲所创的重伤,在他之前的神救了他。
如她,他于万般不得已下,接过神之一职。
“除非有人为你心动,爱上了你。”
成为神,他的代价是在凡尘时的所学。包括那些常识。
他记得自己的以前,但是不懂为什么饿了要吃,为什么困了要睡。他只是活着。作为神。
那么,她呢?
成为神的代价,于她,是什么?
远远地眺望着自己的家,她抬起一指,划过空中。
旧的,毁了也好。
那盛极不衰的部落,无声无息地成为粉末,归于尘土。
那里,有她的母亲。
为什么……不觉得可惜?遗憾?心痛?
指尖拂过自己的脸颊,濡湿的触感让她不解地拧起眉。
泪水?这是泪水?为什么,她要哭呢?
好像,她的心曾经很猛烈地跳动过……
好像,她为了什么而惊恐过……
好像……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有那样的……情绪……
情绪?
是了……原来,她成为神的代价是……她的感情。
看《无级》这部片子时,我就在想:我要写同人文。我一定要写同人文。
然后……懒人某V这样想啊想啊想了一个多礼拜,终于磨出一篇来了……
还是值得庆幸的~我终于还是磨出来了呀~呵呵,所谓万事起头难,最难的就是从满神的这个角度切入了(在我看来是如此)。这个RP的神在片中没有出现过几个镜头,但是在我的文中,她很重要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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