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和他的神使》一轮满月

37、看看腿

　　爱神神宫里，蒂蓝正靠着裴斯和坐在地上的薇薇安聊事。
　　他手里捏着自己的头发把玩：“已知那一天我趴下之前只有希洛给我渡了点神力。”
　　“已知希洛是春神神使，当然，这一点存疑。”
　　“已知辛西娅说月神的神魂突然开始躁动，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说造成神魂躁动的原因是希洛？”

　　裴斯点头道：“很早之前我就在想，或许她输送给你的神力并不单纯是治愈，如果那神力到了你体内直接转化成为月神神力，那么它在你体内和远在希忒弥的神魂相互吸引躁动便也能解释得通了。”
　　蒂蓝：“这倒是。”
　　“还有那朵银月花，和希洛摆在同一个摊子上的东西就是不一样，都能给你当充电宝使。”
　　能够和其他神力相互转化毫无排斥的，除了天道，不作他想。

　　薇薇安：“对了，你们还记得在是该的时候艾尔拉出来的融金法阵吗？当时我好像是听到希洛嘀咕了两句什么好熟悉之类的。”
　　融金法阵，据艾尔讲是在梦里会学的。
　　薇薇安：“你们说，希洛会不会就是那个在梦里教艾尔法阵的人？”

　　蒂蓝摇头：“我更倾向于希洛和那个教法阵的人有什么关系，或者说希洛先前确实见过那法阵。”
　　裴斯：“那阵法出自天道之手。”
　　因为最后破阵用的是冰蓝长剑。

　　薇薇安：“啊……希洛这么牛的？”
　　蒂蓝耸耸肩：“说不准，那小孩的身份本来就存疑。”

　　蒂蓝转头去问裴斯：“咱们都要打到圣弗朗索瓦去了，要不要通知一下前面几座城池的神使，问他们来不来？”
　　多几个人也是多几份力量嘛，他们三个人虽说有两个神，但那边已知已经有父神和火神，还有西妮这个不靠谱的，更别谈被胁迫的一众神使们，真打起来胜负难说。

　　裴斯点头：“已经通知过春神使，巫神使，雷神使等人，明天一早就该到了。”
　　蒂蓝：“要不要把门外面那只栗子鼠也抓着一块？”

　　薇薇安睁大双眼：“老大你认真的！？”
　　蒂蓝身后的头发挽成一支长箭的模样：“嗯，认真的。”
　　“虽然他不能打，但很能捣乱。”
　　“到时候让他拎着那个丘比特之箭对着父神那死老头一顿乱射，膈应死他。”

　　裴斯哭笑不得地伸手把他脑后的头发解开：“可以是可以。”
　　“但是你或许要分心来保护他。”

　　蒂蓝：“啧，到时候让雷神使给他裹一圈电网不就行了。”

　　薇薇安捂脸：“夺笋啊老大。”
　　“人家当时那一箭也不是冲着你去的啊。”

　　蒂蓝：“什么呀，我只是想让他发挥一下身为爱神使的作用。”
　　并没有在公报私仇。

　　裴斯漫不经心地给他顺着头发，眉眼带笑：“好。”

　　眼下众人仍然是在猜测希洛或许和天道关系匪浅，然而天道的目的何在从一开始就不明朗。
　　祂下令让所有的神祇自刎，却又复活了裴斯，随后父神和火神又相继出现，但祂似乎只在拦着裴斯，父神和火神，更像是直接听命于祂。
　　裴斯的目的也从一开始的想要去圣弗朗索瓦弑神变成了要去圣弗朗索瓦一探究竟顺便把希洛带回来。

　　薇薇安已经离开了，两个神祇的房间里只剩下彼此。
　　蒂蓝懒洋洋地盘在床上，蓝色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松松绕在裴斯腰间，头无比自然地搁在裴斯的锁骨肩颈一块，呼吸清浅，还带着蓝鸢尾的花香。

　　裴斯不轻不重地拿手捏了捏蒂蓝的尾巴尖，于是一条蓝色的没骨头似的蛇立马一个激灵坐起来，甩甩尾尖控诉他：“别捏，很怪。”

　　虽然这么说，尾巴还是盘在裴斯腰上没取下来。
　　裴斯银色长眉挑了挑，把一条靠着自己的小蛇揽到怀里来，手下抚了抚他坚硬光滑带点偏光的鳞片：“看看腿。”

　　蒂蓝扬了扬唇角，从头顶薅下来一朵花：“不要，给你这个。”
　　天蓝色的长发用发尾的一点银色做了花蕊，看起来比之前藻蓝色的发编花多了许多华贵。
　　蒂蓝靠在他怀里：“尾巴多好看，蓝色的，又长还能当武器使，比腿好。”

　　裴斯接了那朵花，照例放斗篷里，手下逆着蒂蓝的鳞片向上，掐到他腰间，凑唇到他尖尖的耳朵边：“看看，嗯？”
　　蒂蓝被呼了一耳朵氤氲的热气，腰间还被人捏着，仍旧是不想，于是很干脆道：“不。”
　　他把裴斯凑到自己耳边的大头拍开：“幻神阁下，明天还要去打架，您在想什么呢？”

　　裴斯语气带笑，似乎是有些无奈：“没有。”
　　“只是看看。”
　　“倒是小蛇你，在想什么？”

　　蒂蓝：……
　　嚯，倒打一耙。
　　他半信半疑：“真的？”
　　都忘了强调“不是小蛇”。

　　裴斯便道：“你现在是月神，应该会适应双腿。”
　　蒂蓝：“其实也没必要适应。”
　　“反正我都是蛇人。”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从裴斯怀里翻了出去，坐在一边把腿变了出来。
　　蛇尾上繁复的鳞片渐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纤细修长的腿，自上而下都是瓷白的透亮，看起来瘦削却也有着力量感。

　　蒂蓝穿着洗完澡过后的睡袍，刚好能把隐私部位遮住，他提起一条腿歪了歪脚踝，睡袍滑下一点，露出白花花的一片大腿，随即看向裴斯：“我觉得和先前也没差。”
　　裴斯挨过来把他一双长腿拿被子捂住，嗓音莫名暗哑：“嗯。”
　　“小心着凉。”

　　蒂蓝歪了歪头：“你别说，人腿盖着被子好像是比蛇尾舒服。”
　　裴斯从他身后把他一整个抱住，掖了掖被角：“那就这么睡。”
　　蒂蓝深以为然：“今晚上试试。”

　　其实神并不太需要睡眠，奈何蒂蓝是个半路出家的，目前看来除了比以前更厉害一点，其他习性和荒海的普通人也没什么差别。
　　因此晚上睡在床上的依然只有一个人。

　　裴斯照例坐在一边打坐。
　　或许是上次蒂蓝生病的后遗症，每隔一会儿裴斯就得睁开眼睛去确定一遍蒂蓝的状态。
　　诚如蒂蓝自己说过的，正常情况下他睡觉还是非常安稳的。

　　裴斯看着一晚上几乎都没换姿势的蒂蓝，心下有些几不可查的微妙遗憾。
　　蒂蓝睡觉的样子很安静，他爱侧躺着睡，如瀑的天蓝色长发铺开满枕，不大的一张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呼吸轻轻浅浅，长睫卷翘，身体的曲线在薄薄一层毯子下起伏，陷到过于柔软的床铺里，让裴斯看着都觉得睡觉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哪怕他并不那么需要，曾经也一度认为是浪费时间。

　　但今天晚上，裴斯看着睡在一片温柔月色里的蒂蓝，突然也觉出了一点困意。
　　他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惊到，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掀开被子，挪了挪睡得死死的蒂蓝，侧躺着把他拥入了怀里。

　　怀里的蛇软若无骨，抱起来像水一样温柔，配合着蒂蓝一身沐浴后的清香，简直不要更催眠。
　　裴斯把鼻尖埋到蒂蓝后脑的发丝里，喟叹一声，闭上了眼。

　　第二天清晨，蒂蓝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他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东西，下意识伸手摸了两把，不摸不打紧，一摸吓一跳，这不是个人嘛？！

　　大清早蒂蓝被惊得睡意全无，连忙一抬头，裴斯一个下巴就在他脑门上方。
　　他怔了怔，花了一点时间来理解为什么自己现在正躺在裴斯的臂弯里和他面对面，并且某人的手还压在自己腰间，就见裴斯睁开了银色的双眸，早起的声音暗哑低沉：“小蛇，早安。”

　　蒂蓝：“早安啊。”
　　“你今天怎么也跑来睡觉了？”

　　裴斯看着他，抖出来俩字：“试试。”

　　早起的神银发凌乱地搭在眉弓，一双银色的眸子没了往日里清醒的锐利，晨光一照，温柔得沉溺。

　　蒂蓝伸手顺了顺他的额发，慢慢凑上去吻了一下裴斯的下巴，眼里带着狡黠。
　　裴斯嘴角扯起一点，揉了揉蒂蓝的头发，另一只手理了理蒂蓝睡得一塌糊涂的睡袍，随即猛地扣住蒂蓝的腰把他摁进了怀里——带着点狠劲儿地死死地抱了一下，然后松开蒂蓝：“走吧，起床。”

　　蒂蓝被刚才那结结实实的一抱搂得大脑空白一片，懵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从床上爬起来，冲在浴室的裴斯喊：“你要憋死我啊！？”
　　裴斯清凌凌的声音传出来：“抱歉，已经很克制了。”

　　蒂蓝：“……”
　　蒂蓝：“…………”
　　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