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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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老李迟迟没有动作，但辛桐少见的强硬，就坐在一边等着他拨过去那通电话。老李看着手机上的那一串号码，头也不抬，声音略显无奈地说：“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在闻家已经工作了三十年了。”
辛桐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在闻家保住晚节，他身形显得很瘦削，由于刚刚吐完，胃里还在翻山蹈海，脸色也跟着十分苍白，整个人仿佛飘摇后幸存的稻草，风一吹就要倒了。
他和老李之间没有再看过对方，彼此都不想被对方说服。
“那天，你告诉我他每周末都要去约会。”辛桐说。
客厅的气氛陷入长久的沉默，仿佛空气都停滞不再流通，随着老李的一声叹息，他最终还是点了下去。手机开始传出待接听的“滴滴”声，约莫三声后电话被接起。
老李毕竟办事多年，他语气平稳中带着些焦急，说辛桐今天一天不肯吃饭，晕了过去。电话对面的人立刻就表示要赶回来，隐约听到闻昭要回来时，辛桐心都揪了起来。
老李也没有开口主动要求什么，他也不挂断电话，就静静等着对面的动静。果不其然，听着闻昭大概都没有走出门就被他Omega父亲喊住了。
对面争吵了些什么，辛桐听不清。他只能静静等消息。
老李听到闻昭的Omega父亲大怒地一声：“你知道今天有多重要吗？你是要让我的努力全都白费吗！”
而后电话被强制挂断，等了十分钟有余，闻昭发了短信过来，内容是：看好他。
老李把手机转过去屏幕对着辛桐，后者盯着屏幕上的三个字，目光顺着手机屏幕上移，对上老李那双历经岁月此刻显得平静而无谓的双眼，他苍白的脸上绽放了一个很奇怪的笑容。
闻昭自然是不放心老李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家伙看着辛桐的，辛桐穿戴好发出房门的那一刻才明白这点。门外林林总总站着五六个保镖，各个人高马大，似乎也是老伙计了，见到老李后互相点了点头。
辛桐这一脸的苍白还是很能骗人的，一路上也没有什么突发状况，老李做戏做全套，还关切地问他现在晕吗？辛桐看他一眼，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他低了低头，声音低哑无力，尽显脆弱：“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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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怀孕了。”医生目不斜视地盯着屏幕，她推了推眼镜，片刻后转头看向辛桐，“恭喜。”
辛桐面色没有惊讶也没有喜悦，甚至对检查的结果的显示都不好奇，只是淡定地坐了会儿，然后在医生的目光中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艰难地问道：“可以打掉吗？”
医生见惯了这种场面，低头翻看了一下什么，随口问：“你有终身标记，你的Alpha呢？没有陪你来？”
他的Alpha。
辛桐要怎么回答，说他的Alpha今天去约会了吗？
“好吧。”见他半天说不出所以然，医生也不再强求，解释道：“这毕竟是双方的事情，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商量一下再决定。”
辛桐双手扣在一起放在腿上，坐姿很板正，没回答这个点，又重复问了一遍：“能打吗？”
医生见他铁了心要打，只好说：“现在时间太短了，不建议做手术。手术风险大，可能会导致你大出血，或者感染。”
在此之前辛桐还从未了解过有关怀孕的知识，他完全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在这个年纪怀孕。听到医生劝告，他仔细衡量了一下，还是挣扎着问：“那会死吗？”
医生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又释然，毕竟也见惯了大场面。她打量了一下辛桐，叹气道：“别人应该不会，你，我不确定。”
辛桐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医生劝告说：“你身体太差了，如果今天有时间你可以去做个体检，具体看一看哪里需要补，先把身子补好了再想着做手术的事情吧。如果你铁了心要打，我建议是在四十天左右的时候来。”
“四十天？可是……”
“少爷快到医院了。”老李敲了敲门，提醒道。
辛桐立刻站起身，咬着下唇跟医生赶忙道了谢，转头跟着老李迅速绕道去了神经内科。神经内科的大夫和老李是旧识，门口围着一圈保镖也面不改色地自已演完一场戏。
闻昭赶到的时候，跟保镖眼神示意了一下，保镖指了指门内说：“在里面呢。”
闻昭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心慌，他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一直在？”
几个保镖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确定道：“一直在。”
闻昭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闻昭进去的时候医生瞥了他一眼，说着熟悉的说辞：“先这样，回去之后要静养，身体太弱了，家属去取药吧。”
辛桐头都没来得及回，闻昭就从后面将他揽住：“怎么不肯吃饭？非得饿死才满意？”
两人向外走去，老李跟年轻的医生握了握手，后者略带期许地说：“李叔，我父亲一直……”
老李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表，医生瞥了一眼就知道这价值连城，老李打断他的话，客气道：“谢谢帮忙，这是刚才那个小Omega给你的谢礼。”
年轻的Alpha医生连连摆手：“不能收。李叔，我父亲他……”
“那你先帮我拿着吧，等下次遇见他的时候，你再还给他。”老李把表放在桌上，始终没有回答年轻医生发出的邀请，他很快离开，跟上闻昭和辛桐的步伐。
闻昭取药途中手机就不断地响，辛桐不耐烦地提醒道：“电话。”
闻昭拿起来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来自同一个人的未接来电已经有27通了。
“去忙吧，不用担心我。”辛桐说。
闻昭闻言又把手机装起来：“担心你？”
辛桐不言。
闻昭笑了一声：“说准确一些，是怕你跑了。”
“我还能跑去哪里？”虽然他总有一天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但此时现在当下，他寸步难行。
闻昭像是有读心术一般，紧接着就说：“不要想着有一天可以离开我，哪怕我真的娶了谁，你也一辈子都是我的Omega。”
Alpha一生可以临时标记很多人，强大的Alpha甚至可以同时终身标记多个Omega。在这个世界里，自打第二性别出现后，就不存在所谓的公平。
辛桐心口开始刺痛，他咬了咬牙，到底还是没忍住：“你不要太过分。”
终身标记是两人之间很深的羁绊，某种程度上会有些心连心，今天辛桐这边的情况闻昭并不了解，但他实打实心慌了一整天。
又比如现在，辛桐开始抑制不住地难受，闻昭就会体会到一些痛苦。
但他表现得极其享受这份痛苦，他感受到辛桐在为自己将来可能会另外娶妻而难过，闻昭想，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他笑了起来，不知是安慰还是接续刺伤地说：“娶了妻也不代表我会和你结束关系，比如今天，”他拿起手机，将那27通未接来电给辛桐看：“今天见家长，婚就要订下来了，我不也抽空来看你了吗？”
辛桐上车之后心口还闷着疼，他深呼吸了几口，想要压制一下自己不该有的情绪和身体反应，但是大约是终身标记和腹中孩子的双重作用，难过的情绪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挥之不去。
闻昭没有跟上车，他跟辛桐说，晚上等他回来。
然后就转身上了另一辆车，不用再多说，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
闻昭走后，辛桐按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呼吸不顺畅的感觉让他怀疑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情绪操控致死。他平复下来后问老李：“东西呢？”
老李对他摊了摊手，意思是已经送出去了。
送出去好。辛桐闭上眼，觉得头痛无比。他早就应该找各种方法，把一年多以来闻昭送给他的所有东西都丢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老李也知道那块表的来头，那是闻昭18岁分化成为Alpha后，万分满意的他的Omega父亲花重金带回来的。老李从辛桐手中接过那块表的时候难免有些唏嘘。
闻昭是他看着长大的，在那个畸形的家庭里，他是个看似正常的孩子。他Omega父亲有闻昭为资本，也算是在闻家站稳脚跟。
闻昭从小除过家庭方面的创伤外，在学业上异常顺利，头脑聪明。老李一直都看好他，觉得是不是闻家两口子丧失的理智都能补偿在闻昭身上。
在接过那块表时，他彻底看明白了。闻家确实没有一个正常人。
这块表终结了闻昭分化前的隐忍与委屈，十八年来的压力，过去的所有痛苦。闻昭连这块表都愿意送给辛桐，简直像献祭一样把自己从不愿示人的过往交付给了他。这是有多少分的爱才会送出的东西呢？
可现在他又是如何对待辛桐的？
老李看向久久才平稳了呼吸的辛桐，为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他只是一瞥就看到辛桐眼角挂着的泪珠，仔细一听，辛桐自言自语地说着：“疯子。”
老李想，大约确实是疯了，不然怎么敢把好好的关系搞成现在这样。
他看着辛桐发颤的手，于心不忍地问：“冷吗？”
辛桐转过头去没有回答，像是怕被看见眼泪。老李看向前方，叹息道：“冷的话，再忍忍吧，快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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