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琴棋书画》梅心竹影

3、书

　　〖狂草〗
　　猫儿，脱衣服，转过去。
　　啥？展昭一回来就听到白玉堂这样惊世骇俗的一句，差点在自己房里绊一跤。白玉堂不耐烦地把他拖着转了个方向，然后一点也不客气地把他的衣服扯下来。
　　玉堂你干嘛？展昭被他推得直接跌到桌边，赶快撑住桌子，这才没让桌角顶到自己。
　　一句话还没完全说完，背上就被白玉堂狠狠拍了一下。展昭无奈，只好闭嘴。
　　后背沿脊柱的督脉是人身主脉之一，对于习武之人而言当然是重点保护对象。若是换了别人，莫说直接触到，即便是离着几尺也要全神戒备。但白玉堂自然不同。只是眼下这是什么情况？展昭忐忑不安地等了半天，终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背上游走。
　　啊。本能地一收缩肌肉，又被白玉堂狠狠拍了一下。不许动！
　　展昭苦笑，定了定神，尽管还是痒，但已可克制住了。只觉得软软的东西在背上大幅度地滑动，那触感虽然不熟悉，却可以想象得到，似乎是毛笔——毛笔？！展昭猛地转身抓住白玉堂的手腕，仔细一看，果然是毛笔，上面还有墨！
　　毫无疑问自己背上已经横一道竖一道黑得乱七八糟了，本来随大人忙了一天就很累了，回来还毫没来由地被这样捉弄，展昭不禁有点恼火。涵养这种东西不是用来在爱人面前掩饰情感用的。
　　但白玉堂比他更恼火，甩开他的手绕到他背后一看，皱起了眉头开始发怒。叫你不动不动，你看看你急个什么劲儿！
　　玉堂，展昭深吸一口气，你总该先告诉我这是在干什么。
　　白玉堂不肯说，只是去拿桌上的水。看这架势显然是准备把展昭身上的墨迹洗掉然后重新来一次。展昭伸手挡住他，凑近了低沉着声音透出危险的味道。玉堂若是不说，那也没关系。
　　这明摆着就是很有关系。白玉堂被他搂定了动弹不得，只好松口。先生说了，要是在你背上写完一副狂草，我就能……
　　能什么？展昭一手抽出毛笔，瞥着白玉堂，已自了然。这耗子为了翻身真是无所不试，这种鬼话也信。
　　喂死猫你放开白爷爷！
　　想得倒美。展昭想，眯起眼睛。好吧，就让展某来告诉你，什么叫做……狂……草……
　　〖正楷〗
　　玉堂字写得不错啊。展昭从白玉堂怀里掏出那把扇子的时候顺口说了一句。
　　白玉堂半得意半不屑地哼了一声。那还用说，五爷是什么人？傲笑江湖风流天下，岂会连个字都写不好！
　　展昭微微笑着看他，也不打断。他觉得这只骄傲起来的小耗子特别好玩，眼睛里是满满的神采，比那晚站在墙头挑衅的时候更加飞扬，也更加容易引起他的冲动。
　　玉堂这是草书？展昭一褶褶地展开折扇，就好像在抚平另一种常抚慰的褶皱，淡淡的语气如同那些时候轻柔的动作。白玉堂没注意到他别有所指般的神态，只嗤笑道，猫儿不错嘛，还识得字体。
　　那么楷书会写么？展昭将折扇丢到一边，让它在空中自己收起来，落地时稳稳躺在了白玉堂的衣服上。白玉堂翻个白眼，显然对于自己被问这么弱的问题很不满。
　　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形体方正，笔画平直。白玉堂随口念着。要有棱有角，方能赏心悦目——猫！
　　白玉堂猛然住口。展昭的手随着他的话语动着，在他的胸腹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十字，竖者由喉结到肚脐，横者则刚刚经过那……起初是轻得几乎察觉不到，后来便越来越重；说到棱角时，展昭已俯身张口。白玉堂再也说不下去，恨恨地在展昭百会穴上拍了一掌，因是死穴，终也舍不得拍重了。展昭身子一颤，牙齿却得寸进尺地厮磨起来。
　　还有什么？展昭含糊不清地问，犹听得出笑意。白玉堂瞪着他，一双眼里水光潋滟，平白增了几分魅感。展昭心下一动，愈发放纵起来。
　　噢对了，玉堂刚刚说了赏心悦目。展昭挑着唇角，手指轻轻捻着。那么玉堂觉得眼下这个……呃……算赏心悦目吗？
　　很显然这情景对展昭是相当赏心悦目的，但对于白玉堂肯定是相反的感觉。所以白玉堂停了一下，一把揽住他的颈，用一种足以扼断它的力度往下一压。
　　哪来那么多废话！
　　展昭直接撞到了白玉堂的鼻子。不过，那不重要了。
　　〖小篆〗
　　漂亮吗？白玉堂得意地向展昭展示着刚刚拿回来的印章，刻着他引以为豪的大名，笔画复杂的小篆一如他不肯对人明说的那些想法抑或心思。
　　没你漂亮。展昭在心里说。当然他本来也不想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白玉堂，但既然白玉堂自己用了，他这个接话的还是不改词的好。所以他说，比不上你。自然还是咽下了漂亮两个字。
　　臭猫说什么呢。白玉堂拿印章敲了一下他的头。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白玉堂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在印泥里狠狠按了一下，还转了转，然后转身朝展昭勾手指。
　　明知道他想干什么，展昭还是走近，故作迷茫。干嘛？他问。
　　白玉堂扯过展昭，蹲下来，朝印章哈了口气，伸手印上。过了一会儿，移开印章，白玉堂颇满意地端详了一阵，挺得瑟地抬头看展昭。
　　展昭虽知道他要在自己身上盖章，却万没料到这坏心眼的老鼠挑了这么个好地方。方才那盘弄与注视已害得他倒抽冷气，现下白玉堂又挑衅似的盯着自己，更是……不能忍了！
　　玉堂要在展某身上留印，何必借助外物。展昭亦蹲下来，一把将他揽进怀里。白玉堂哈哈一笑，张嘴在他肩膀后面咬了一口。那是，确实不需要啊。
　　印章骨碌碌滚开，纠缠的两人间战火一触即发。
　　嗯……死猫你给我……点……
　　玉堂说什么？展某没听清楚。展昭故意装聋。轻还是重啊，只有一字，差别可大了。
　　喂！出血了！展昭臂上狠狠一痛，不由呼声出口。
　　哼，你这么多年来什么伤没受过，出点血也大惊小怪。白玉堂松开口，嘟囔着。
　　好好，刀下剑下，原比不得锦毛鼠的口下。展昭说着便顺势凑过，舌尖尝到了自己的血腥味。身下攻势当然不停，刻凿般的力度犹胜小篆笔法。
　　能把自己名字辗转印在自己身上那地方，除了白玉堂，只怕也没几人。展昭想，厮磨更甚，耳中仙乐随之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