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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危机重重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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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听得斩月定要回宫才报,也意识到那消息的重要性,他点头应许:“就依你所言。”
口中虽是应承的好,脚下却是不知觉地往旁里走。斩月见瞻走了与他瞻星宫相反的小径,初时还想唤住他,后仔细向那去往的方向瞧,不是后宫小雅,又是哪个?他这才晓得瞻是放心不下瑶儿,便紧随其后,不再言声。
他二人沿着小径绕了几绕,一路上不断有凋败的叶斜斜飘来,因得宫中众臣皆已散去,宫女太监又都聚去了长乐宫,这小径两旁倒是静谧悄然。微秋的风夹杂在这零落景象中吹来,吹的人身上有些凄凄的寒意。
这本不是很远的路程,瞻却走的心中快起了火。他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为何要依了那女子的性子,不立即娶她过门,若是那般,她现如今名正言顺地住在瞻星宫,又有哪个伤的了她?
小径的尽头终于现了端倪,瞻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过去,也不待斩月头里给他通报,便推开小雅的门一头撞了进去。
他才进得门内,突然一物从门后打横探了出来,架在他的脖颈之上。瞻虽是吃了一惊,但他也未多加考虑,当即身形一闪,向后滑开两步。
斩月见殿下受到袭击,心中愤然,当下便要发作,瞻却伸手拦住了他,向门内叫道:“苏嬷嬷,是我。”
斩月定睛去看,那攻击之物可不就是苏嬷嬷的拐杖。苏嬷嬷此时也从门内探出了身子,见是瞻与斩月,忙恭敬地唤了一声“殿下”。
瞻颔首示意不必多礼,三人遂进得院内。
待院门关闭,瞻忙低声唤了声“师父”,苏嬷嬷笑笑说:“从小到大,为师可从未见你如此慌乱过。方才我还以为是歹人去而复返。王的事如何?”
瞻叹了一口气说:“王无碍,只是好生奇怪,刺驾之人竟是提洛。”
苏嬷嬷顿时也觉得稀奇,蹙眉想了想,说:“还是先进屋去看看瑶儿吧。”边说边将二人领入瑶儿屋内,向床的方向一指。
虽然瞻方才步履匆匆,迫切地想见到瑶儿,但此时瑶儿近在咫尺,他却又缓了步子,仿佛怕惊醒沉睡之人。
瑶儿床上悬挂的帐幕此时已被苏嬷嬷用金钩束起,露出了里面薄如蝉翼的纱帐,透过纱帐,可以隐约瞧见床上那娇小瘦弱的身躯。
瞻轻轻上前撩开纱帐,只见瑶儿依旧昏迷不醒,双目紧闭。漆黑的发散落在枕畔,凌凌乱乱,倒衬得人更加柔美娇弱。
他看她脸色尚好,红润如霞,气息平稳,只是不醒,有些疑惑地望了苏嬷嬷一眼。苏嬷嬷轻声道:“她虽然已经服了解药,但‘软骨失魂香’的药力十分霸道,加上她的身体虚弱,苏醒尚需几个时辰。”
瞻听得苏嬷嬷的话,知道无碍,心下便不再担心,捡了一张八脚的玲珑沉香杌坐下,直愣愣地盯了床帏发呆。
斩月见他神情恍惚,不知他心中在想何事,也不敢做声,便和苏嬷嬷静立于一旁,整个小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就这样过了大半晌,瞻才如大梦初醒般“唔”了一声,吐出一口气,望向斩月,“你不是有事要报,究竟何事?”
斩月闻言,偷偷望了苏嬷嬷一眼,苏嬷嬷见他吞吐的样子,知道此事不方便自己知晓,便对斩月道:“我在此处守着瑶儿姑娘,你和殿下不妨去我屋内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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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来到苏嬷嬷屋中,未待瞻发问,斩月便抢先说道:“殿下,你可知是何人对瑶儿姑娘下的手?”
瞻颔首道:“根据师父的猜测,这人应该就是夜里刺驾的提洛。灵贵妃也认为这两件事皆是提洛所为,不过,我还是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只可惜,现在提洛一死,已是无迹可寻。”
斩月面色沉重,“殿下,这其中的确另有玄机。您有所不知,两日前子夜时分我正在宫内巡夜,忽见宫墙上有黑影闪过,我当时心中好奇,便跟了上去。谁知我越跟越觉得那人好生熟悉,仿佛是当初救槿儿姑娘的那个蒙面人……”
“有这等事?那……那救命之人究竟是何方高人?”瞻闻听之下大喜,立即打断了斩月的话。
斩月面露惭愧之色,抱拳道:“斩月不才,本想探出他的真实面目,可惜最终还是被发现了,被他诱到城南普迦寺将我点翻。好在他认出是我,并未下杀手,临去前透出话说,王已晓得殿下去琉璃城之事,怕是已经怀疑瑶儿姑娘的真实身份了。斩月本想速速赶回通报,只是他功力实在了得,斩月竟费了两日才将穴道冲开。不曾想,刚回到紫微城,便得知了王遇刺之事……”
瞻闻听此言,之前理不清的千头万绪涌上心头,这时才恍然大悟。心中暗道,好你个王,未免忒过狠毒,探个消息不成,杀人灭口也就算了,还要弄个行刺的把戏嫁祸于人,真是欲盖弥彰!幸得有高人相助……看来,槿儿的事,我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想到这里,他吩咐斩月:“去把师父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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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及斩月踏出苏嬷嬷的屋子,院外便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贵妃娘娘驾到!”
瞻听得那总管太监的奏禀,不由眉头一拧,暗叹一声:“来的好快!”
二人速速出了屋,见苏嬷嬷也从瑶儿屋中颤颤巍巍走出来。三人对视一望,心中便有了计较。
苏嬷嬷上前开了院门,对着门外正要施礼,只听一阵娇媚的笑声飘了进来,声音未落,灵贵妃已在随身宫女和太监的簇拥下摇曳而至,身后还跟随着宫中的御医。
“听说瑶儿姑娘昨夜也受到惊吓,王特让本宫带御医来给瑶儿姑娘瞧病,大家就不必多礼了。”
瞻心中正自不快,又见那女人面上虽是笑靥如花,但漆黑的眸子中却无半丝半毫笑意,当下越发地恼怒了。他狠狠睨了灵贵妃一眼,冷冷地说:“谢娘娘好意了,只怕瑶儿她承受不起!”
灵贵妃的脸色立时变得不太好看,但只是一瞬,她又笑了起来。
“大王子,你这是说哪里话?那瑶儿姑娘既是你未过门的娘子,那就是逐鹿国未来的王妃,现如今她抱恙在床,让御医来瞧病也是理所当然的?何况,她生的娇美柔弱,惹人疼爱,本宫早就有意与她亲近。莫非是王子你舍不得?”
瞻听她说的狡黠,知道来者不善,若是不让她偿了愿,必定不肯善罢甘休,便不再答话,只是冷哼了一声。
灵贵妃见瞻不再阻拦,便对苏嬷嬷吩咐道:“苏嬷嬷,为御医带路。”
门开的时候,有风袭入,将床上悬挂的纱帐吹的迤逦飘忽,灵贵妃见那轻纱在残风中涟漪未定的样子,又想起王那阴鸷的面孔,心中越发地忐忑。她不知道,王令她如此,究竟意为何图。
她迈步走到床前,见瑶儿依旧昏睡沉沉,额前凌乱的碎发,被风带得微微有些拂动,口角稍稍上扬,仿佛梦的正好。冰清玉洁的模样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衬得自己如此不堪。
灵贵妃的心中一震,不敢再看下去,她慌乱地转过头,唤着御医,“速为瑶儿姑娘诊脉。”
御医连声称诺,躬身上前,苏嬷嬷替他搬来一只沉香杌,然后转身将被角轻轻掀起。
御医把瑶儿右腕抬高,将脉枕垫于其下,便去褪其罗袖。灵贵妃见状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瑶儿的右腕。
灵贵妃的一举一动都分毫不差地落入了瞻的眼中,他在心中兀自冷笑,“果不其然!是为着暗纹而来,只可惜……哼哼!”他转念又想到苏嬷嬷还不知晓此事,便抬眼向她望去。
苏嬷嬷此时也留意到了灵贵妃的异举,她见灵贵妃只是盯着那右腕出神,眸子中透着难以言喻的紧张与慌乱,不由疑惑满腹,难道她是奉王之命前来探那暗纹?只是当时听得瑶儿呓语,自己已仔细查看过她的右腕,确无木槿暗纹,不知王又是因何怀疑。莫非,是瞻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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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诊脉完毕,尽职尽责地为瑶儿开了几方清神袪毒、醒神补脑的汤药,满意地回宫去复命了。
而灵贵妃走的却是忧喜参半。当瑶儿的罗袖褪去时,她眼睁睁地瞧见那凝白如玉的腕间并未有王所讲的什么特殊印记,不知为何,她倒松了一口气,心中有些喜欢。但她转念又想到,这样的结果在王那里不知是好还是歹,不禁又有些忧心忡忡。
灵贵妃一众离开小雅后,瞻唤住了正要回瑶儿屋中的苏嬷嬷。
“师父……我有些事想告与你知……”虽然守密的初衷是为了瑶儿的周全,但面对随时到来的危险,瞻觉得有必要告诉这个将自己一手带大并传授自己武功的人。
三人进得苏嬷嬷屋内,瞻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向苏嬷嬷一一道来。
起初,苏嬷嬷听得那瑶儿的身世,十分惊愕。
为了寻日月山那女子,她处处留意了这么多年,却一直无迹可寻。后来她听闻前来觐见王的各城城主提到,琉璃城城主的女儿司徒槿儿种出了稀世之花紫木槿,虽然见过司徒槿儿的人是少之又少,更加没有人晓得她是否有那样的印记,但她依然不肯放弃、四处打探。直到前些日子,宫中传来司徒槿儿病卒的消息,她才几乎死了心。
可是这夜她却听到瑶儿梦中的呓语,“槿”,她这样唤自己。那时,苏嬷嬷几乎就要以为这瑶儿便是她要寻的日月山上女子槿,只是当她看了瑶儿的右腕后,才暗自好笑是自己多虑了。
她无论如何都没料到,这瑶儿不是日月山上的槿,却是那种出紫色木槿的司徒槿儿!
“司徒槿儿……”苏嬷嬷好似想起了什么,疑惑地问瞻,“不对呀,司徒槿儿不是已经病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