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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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灰羽列夫马上上场打比赛着实太为难人了。虽然他本人也期待着上场的机会，大部分时候，他也只能站在场边，眼巴巴地看着正选们在赛场上发挥。本以为这次去仙台的练习赛能有他的一席之地，结果非正选社员都被留在东京进行日常训练，排球馆变得冷清了不少。芝山和犬冈竟然也去了，这让被基础训练折磨已久的列夫忍不住在晨跑时大叫起来。
“可恶啊！被骗了！”
“跑步的时候不要大叫哦，不然肚子会很痛。”手白不知何时被他甩在身后，旁边跟着的是梳着马尾、穿着学校统一采购的运动服的亚树。她全程速度不算太快，但耐力十足，稳稳地跟在列夫三米之后的位置。跑回排球场，列夫扶着膝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亚树还能一边笑一边搭话：“该说我有运动天赋呢，还是该说灰羽同学还需努力呢？”
“学……姐……”列夫在呼吸的间隙勉强挤出几个字，“你……你来打吧……”
“我不打我不打我不打。”亚树忙不迭地摇手后退，“一球都打不了。”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跑了回来，人多起来，亚树就自行离开了，消失得和来时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列夫想逃跑的冲动已经到达了巅峰，但看着不远处的手白球彦正严肃地盯着自己，咬咬牙，继续走进球场，进行接下来的练习。
“黑尾学长，还有研磨学长，还有姐姐，竟然合起伙来骗我！”
列夫悲哀的呐喊声突破了天际。可惜，远在宫城县的正选队员们是听不到他的抱怨的。
在和乌野的练习赛中，研磨收获了一个新朋友。初遇的时候，他给研磨留下的印象和亚树有点像，而在练习赛时，他又留给了自己不小的惊喜。
弹跳很厉害，基础不算太好但学习能力很强，也很有激情。面对这种难以捉摸的敌人，就像一些游戏里Boss的初见杀。这次比赛像是场模拟实战的险胜，虽然赢了，研磨还是有些小小的不甘心。
“就像玩demo版一样，感觉很不错，但是更期待正式的比赛。”在咖啡店里，他和亚树一边看黑暗之魂的宣传CG，一边转述着练习赛的情况。看着CG里飞扑出来的巨大乌鸦，亚树点了点头，“能理解，而且听你说，那位日向同学是个成长型的，搞不好会变得超强。等下，这么一看，你之前的比喻不太准确唉，正式版不会有这么大的强度改动吧？”
“只要能懂我的心情就好了。”看着亚树手边的柠檬水即将见底，研磨重新拿过桌面上竖着的菜单，点了杯和自己一样的冰淇淋苏打水，推到亚树的手里。
“看来，现在的你终于很想赢啦？”亚树端起杯子，指尖捏起吸管，慢悠悠地搅拌着顶层的冰淇淋。
“差不多吧。”
“嗯哼，那么现在的状态是：排球Online主线剧情：感兴趣的对手！挑战！”
“嗯。希望能在IH上见到他们吧。”研磨关掉了平板电脑上的视频，用笔的按键端敲了敲摊在桌面上的作业本，“先把作业写完，晚饭之后我再跟你说今年的计划。”
两人从并肩而坐挪到了面对面。咖啡店舒缓的轻音乐配上亚树写字的沙沙声，令研磨的神经非常放松，以至于有点困倦。他打了个哈欠，写了两道题，抬头看向亚树。亚树的右手仍然漫不经心地在杯子上打转，笔攥在左手，笔芯干得有点慢，她的手上沾了不少黑色的墨迹。
“走之前记得把手好好洗一下。”研磨提醒道。亚树愣了一下，转了转手腕：“不是吧……明明买的是速干笔芯……”
在此之后，不知为何，亚树看起来都有些精神沉郁。研磨猜测，速干笔芯效果不好应该不是主要原因。人际交往、上课情况都没什么异样，但亚树的运动频率越来越低了，在娱乐时更是心不在焉，换句话说，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她有些心神不宁。和黑尾商量了一番后，研磨决定亲自问问。放学时，他没有立刻赶去排球场训练，而是停在门口，等教室只剩下他和值日的亚树后走向对方，看着她拿起黑板擦。
人一少，亚树的表情立刻变了，她眉头紧锁起来，嘴唇也用力到发白，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她把右拳顶在腹部，微微弯腰，深呼吸几次，才能勉强直起身来，擦掉黑板上剩下的痕迹。看着她这一套动作，研磨忍不住皱起眉头，想知道背后的原因。
“是肚子疼吗？”他拿起另一个黑板擦，帮她擦干净右边的部分，“我帮你做一点，然后你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疼了很长时间了……”亚树很想恢复之前愉快轻松的表情，却被腹部传来的阵痛刺激得五官失控，忍不住龇了下牙。“那个……研磨，能麻烦你把剩下的擦掉吗？我去上个厕所……”
研磨点了点头，她立刻丢下黑板擦，扯开教室门冲了出去。看来她是真的很难受了，已经在这上面没什么包袱。研磨踮起脚，勉强擦干净黑板，收拾好讲台赶去训练。山本抓住机会，用他略显刻薄的语言风格催促研磨快点加入训练，“你比之前晚了快半个小时了。”
因为亚树没回消息啊。研磨的手一直攥着口袋里的手机，终于，手机传来接受到消息的震动。他稍微松了口气，换上衣服，把山本口中“他耽误的三十分钟”补了回来。休息的间隙，研磨一边捧着水壶，一边赶紧点开手机，亚树又发来一条邮件：“我到家了！吃了点胃药好多了，谢谢你帮我做了打扫的工作！明天给你带便当！”
上一条是亚树在报平安，疼痛缓解了，不用担心，可以自己一个人回去。研磨回忆了一下，除了之前去仙台打练习赛，还有集训的时候，亚树总是跟着他们一起上放学，他们也算是形影不离了。手里的水壶突然被人抽走，黑尾凑过来，看向研磨的手机屏幕：“怎么一条消息看了这么久？”
“亚树有点不舒服，自己先回去了。”研磨从黑尾的手里夺回水壶，狂灌了几大口，这才放回原位。
“有点担心她？”
“她平安到家了，没事的。”
“那就是有点寂寞了？放心好了，你和亚树能说的，我也一样能听，就把我当成美丽的女经理看待吧。”
“不了，谢谢你，我不想。”研磨干脆利落地拒绝了黑尾的好意。
没有亚树的插科打诨，他们的话题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变得有些沉重。IH的举办地啦，战术啦，对手啦，暑期安排的集训啦，研磨知道自己不会成为下一任的队长，但队长的工作，他也要样样熟悉，才能充分利用自己手边的一切，把音驹送上全国的赛场。黑尾似乎想到了什么，“研磨，我毕业了之后，你能再坚持一年吗？就当帮帮我嘛。”
“这是什么话，说得好像遗言一样。再说，我也不是只因为你才打排球。”研磨移开视线，“只要还在音驹，我不会中途退出的。”
黑尾欣慰地点了点头。研磨吐槽他像老母鸡一样，被黑尾笑着回答说“过奖”。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小黑，你知道亚树为什么不打排球了吗？”
“不要觉得我在人际方面更拿手一点就什么都能知道啊。”黑尾叹了口气，“不过感觉不像是社团氛围的原因……嗯，你觉不觉得，她对排球本身已经有些‘恐惧’了？”
原来如此，这样就说得通了。研磨攥起空拳，轻轻捶在另一只手的手心。
“即便如此，她还是很想来帮我们的忙。”黑尾接着说，“所以说，我们得对亚树温柔一点呀。”
注意到黑尾的眼神，研磨顺势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黑尾。黑尾露出一个坏笑，耸耸肩，不再说话了。研磨扭过头去，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家门口，黑尾突然提高了音量，对着快要进屋的研磨说：“我们给亚树买一份谢礼吧！她生日快到了！”
“她生日？”研磨竟然单腿跳着从屋子里出来了，“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帮忙整理学生资料的时候看到的啊。”黑尾摆摆手，“六月十五日，得抓紧时间了。”
下周末还有选拔赛呢，哪有时间给她挑礼物？研磨哀叹一声，跳回屋子，快速地吃完晚饭，回到房间，一边按摩小腿肌肉一边思考礼物的样式。女孩子需要什么礼物？他知道亚树不是那种完全不懂时尚潮流的类型，还记得她有过流行的星座水晶手机链，可是他对此可是一窍不通。饰品、化妆品、香水最好不要轻易碰，因为他不懂。至于他们俩都感兴趣的领域，亚树又没有游戏机，新发售的游戏光碟送了也是白送。漫画书太普通，玩偶又显得很敷衍，漂亮的文具她会舍不得用的。摸了摸抽屉，他碰到一个凉凉的外壳，于是脑袋里瞬间有了灵感。
“小黑，你说要准备谢礼，那你的预算是多少？”
“唔？这个……不会太贵吧？”
“嗯，应该还在我们能承受的范围内。”
知道亚树生日的人好像也不多。新买的3DS被研磨装在礼品盒里，他特意在书包里腾出了一个空位，一伸手就能拿出来。如果今天亚树还是不舒服，他就可以在放学时立刻拦住她，把盒子塞到她的怀里。想象着她发现里面的东西后露出的表情，研磨在心里默默练习：“没关系的，这是我和小黑一起买来送给你的。你为排球社做了不少工作，就当是我们给你的谢礼吧。我们可以一起玩动物之森，还可以交换宝可梦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友谊王吗？你应该收下的，等我和小黑过生日的时候也要送这么好的礼物哦。”
哦对了，不能忘了祝她生日快乐。他又添上一句。
一切都计划得很好，亚树也没什么不适，还可以等他训练完再一起回家。摸着书包里的礼品盒，研磨的心从未跳得这么快过。不会拒绝我，不会拒绝我。他闭上眼睛，无声地祈祷着，然后迈开最大的步伐，向亚树走去。
“生日快乐。”他掏出装着3DS的包装盒，递给亚树，“有了这个就可以一起玩动物之森。”
我说不来这么多话。研磨偷偷在心里给自己找补。
亚树目瞪口呆，甚至不敢接过礼物，直到研磨拉起她的手腕，把它放在自己手里。摸着那沉甸甸的机体，亚树这才重新开启语言系统：“不不不，这个太贵了，不能要的呀！我不可以的，贵的东西，拿，不可以的……”
“我把一些旧的游戏机卖掉了，还有兼职，黑尾也出了一部分，我们两个都用的自己的零花钱，你可以的，不贵的。”好搞笑，研磨的说话方式也被她传染了，“而且可以一起玩游戏了。”
路灯的照射下，亚树的眼睛突然变得更亮了。眼中那层亮闪闪的东西挤上了脸颊，研磨这才察觉，亚树用着那快乐的笑容，安静地流下了眼泪。
“对不起，研磨……不对，谢谢你，小研，小黑，谢谢你们……我真的好开心……这太贵重了，我不值得这样的礼物，但是……”
一瞬间，亚树泣不成声。研磨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抱住了她。
“希望你喜欢。”
“很喜欢……非常喜欢……”
亚树的下巴搁在研磨的肩膀上。他觉得亚树张了张嘴，想要跟他说些什么，可是又闭上了。他猜测，也许今天的亚树又遇到了什么倒霉事，而这份价值颇高的礼物触动了她。她不主动说，他便不去问，他相信自己带给亚树的一定是快乐。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