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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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IH选拔赛，音驹和户美双双落于传统强校之手。户美的队长大将怎能错过损友失利的机会，尽管自己的队伍被井闼山打得落花流水，他还是没有错过枭谷和音驹的决胜局，又在比赛结束之后笑嘻嘻地来到黑尾身边：“暑假各自努力吧！下次见！”
“哎呀小优你也真是的，女朋友都被晾在一边了，这不好吧，总是被你这样注视人家很不安啦……”黑尾皮笑肉不笑地回敬道。大将优悚然，一转身，山架美华果然面露不快，手里提着一双厚底鞋，其中一只的鞋跟晃晃悠悠吊在空中，显然是严重受损了。
“美华，你还好吗？脚崴到了吗？”不太合格的男朋友赶紧努力补救，嘘寒问暖。美华正在气头上，自然是一套“没事啊我很好你不用管”三连招，黑尾忍不住露出成步堂流汗表情，“谈恋爱真可怕。”
研磨的目光下移，山架美华的脚上穿了双和她衣服颜色不太搭配的穆勒鞋，码数大了不少，看起来像穿着拖鞋一样，但和她手里那双鞋跟拧了90度不止的厚底鞋相比还是好多了。亚树从后面悄无声息地走出来，跑到研磨和黑尾面前，双手向下压，“呼……打得太惊心动魄了，我的心脏现在都还咚咚直跳呢。”
“我们音驹最擅长这种让你心跳不已的大转折了，喜欢吗？”黑尾挤了挤眼睛。研磨的眼神四处飘忽，非要让朋友难堪一下：“我觉得比较刺激的扣球是由枭谷那边打出来的。”
“我也觉得。”亚树无视了黑尾恳求的手势，选择了研磨的观点，“夜久学长的救球也做得特别好，我差点要吐出来了。总之，音驹今天打得特别好，研磨的安排也很刺激，我真的觉得把对方压制得很死了。”
“对面的攻手实力也很强劲，毕竟是全国前五，而且二传也很难对付。”研磨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这个暑假，我会再找找新思路。”
“对了对了，我们暑假要去埼玉县和其他学校合宿，要不要来玩呀？”黑尾发出邀请，“宫城县的乌野高校也会来，他们也有漂亮的女经理呢，所有参加合宿的高中好像……你看我们音驹是不是不能落于下风啊？”
“抱歉啊，小黑，研磨，我也挺想去的，但是首先我已经退社了，其次我得去一趟神奈川……有时间的话我再过来嘛。”亚树的眼神里满是遗憾，“……不瞒你说，我奶奶患了失智症，最近一直在说想见我，无论如何还是去一下比较好吧。”
“啊，这样！那确实，家里的老人比较重要，你就不用担心我们了。”
“期待春高的胜利哦！”亚树眼睛弯了一下，简单检查了一下背包，从观众席旁边的台阶走了出去。前方的大将和山架美华的气氛缓和了一些，两人拦住了亚树，说了些什么，美华掏出了手机，像是记录了亚树的联系方式，两个人和颜悦色地告别，美华转头面对大将优时，又换上了怒气冲冲的表情。黑尾不禁低下身子，对研磨耳语道：“女孩子的心情真是难以捉摸呀。”
“没什么难的，亚树把鞋子借给人家了，山架同学再生气也不会把情绪转移到她身上。”
“咦？真的啊，怪不得感觉她的搭配有点违和呢。”黑尾难以置信地挤了挤眼睛，“我们小树越来越擅长和陌生人打成一片了。要不然我们让亚树打入户美内部窃取情报吧。”
“人家要是进了户美还会回来吗？一点都不好笑，小黑。”
“呀，小研突然很认真是要干吗啦。”
“别用那种拙劣的关西腔开玩笑，怪怪的。”
可以确定的是，亚树要是能回社团继续工作，现在的成员里不会有人不喜欢她。研磨打开自己手中的游戏机，在《怪物猎人XX》《路易吉鬼屋2》和《动物之森》里犹豫了一下，插上了最后一张卡，但没有立刻启动。他翻出手机，给亚树发了条邮件：“要一起玩吗，动物之森。”
“好啊！”亚树很快回复了，“我还是第一次和好友一起玩呢！我先准备一下！”
研磨等了很久，无论是手机还是游戏机，对方都迟迟没有发来新消息。他正忍不住想出门看看亚树的情况，游戏机里终于发来了对方的消息，“好了！刚刚一直在看手册，一起玩吧！”
3DS真是伟大的发明啊，研磨忍不住感慨。亚树捏出来的小人和她有几分相似，一脸坏笑，只是发型一般。小人们并肩在岛上奔跑，不一会儿，亚树突然停下来，费劲地打出了几行字：“我的房贷还没有还完，不然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南岛了。”
“我给你送点钱怎么样？”
“可以吗！这也可以吗！”
把钱扔在地上等对方拿起来的感觉好神奇。研磨点着下面的小屏幕，心里生出一种类似通关的胜利感。学会了通信联机之后，哪怕在集训，他们也可以通过这个一起交流，一起玩游戏。亚树在研磨的岛上跑来跑去，感慨道：“你建造得也太好看了。”
“花了一周左右。”研磨刨去了还贷款、买家具、挣钱继续买家具的时间，“可以进我的房间看看，喜欢的话，复制样本就行。”
“还可以这样，我来看看！”
没有人不喜欢漂亮大房子，哪怕是虚拟的。亚树四处观察，碰碰这个，摸摸那个。
“有喜欢的也可以告诉我，我买给你。”
“那我要写很长的清单哦。”
“慢慢写，反正我都可以买。”
他们一直玩到妈妈来敲门催促研磨下楼。研磨抓紧最后的时间，告诉亚树可以拿着游戏机多走路，走过的路程也可以换成代币。最后一句，他不知道合不合适，不过最后还是发了出去：“能玩的话，就祝你玩得开心。”
“谢谢！我会的。”
翔阳总在晚训结束前拉住研磨，让他陪自己训练。亚树则与老人同住，每天睡得很早，起得更早。两个人想得很完美，但其实一起玩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钟。熬夜在南岛抓虫子的时候，研磨就忍不住想给她再留一份，好捐给博物馆。其实也没必要这么做，但是不留的话，他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于是放任自己做这样的无用功了。亚树也偶尔给他发几张照片，“陪奶奶去江之岛了”“七里滨也能看到富士山耶”“老鹰抢走了我的虾条（哭）”。
“我也想吃虾条了。”研磨偶尔会针对一条消息回复几句。江之岛很好玩，七里滨的照片很漂亮，显而易见的现实完全可以不说。消息来来回回那么多，想传达的心情却并不复杂。这些照片和信息与游戏机一样，想要创造出能共享同一风景的幻境。
“终于快要结束了。翔阳总让我给他托球，完全没法拒绝，后来列夫也来了。明天是最后一天，老师和家委会出钱，要请全员吃烤肉。”研磨发出消息，看着乌野的孩子们正因为烤肉而狂野舞动的身影，在消息后面又添上了相应的描写。不一会儿，亚树就发来了回复，“好羡慕！我也想吃烤肉！”
“要来吗？是BBQ聚会，多一个人也没问题哦。”
“这样不好吧，我和你们也没什么关系。”亚树还是一样地回绝理由。也许，等她回来之后，他们三个去找个烤肉店吃一顿也不错。研磨把这段话发给亚树，她回道：“可以直接来我家吃！正好那个大烤箱没什么用处呢。”
“或者可以露营去吃。”
虽然假期所剩无几，但上一次他们出行野餐也是踩着春假的尾巴。太过于沉迷一起出门烤肉野餐的快乐，研磨一个不留神，就被列夫逮住了：“孤爪学长！也让我学学直线扣球吧！木兔学长那招也太帅了，而且看起来也不难！”
不难个鬼啊！算了，最后一天，他忍。
过度忍耐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吃烤肉，研磨胃口始终不佳。黑尾几乎是追在他屁股后面塞饭，不过，见到月岛萤那么大的个子也只吃了一点点，他的喂饭对象就变了。躲到阴影处，研磨拿出游戏机，刚打了一会儿，身边就有人又凑了过来。他抬起头，亚树正歪着脑袋，嘴角微微上翘，脖子上挂着个塑料片。研磨毫不客气地伸手翻开它，“实习记者证？什么类型的刊物？”
“排球哦。”亚树炫耀似的举起记者证，踮起脚转了一圈，“从纯子阿姨那里蹭来的。哦，纯子阿姨是我爸爸的女朋友。”
“你们一起来的？”研磨四处打量了一圈，亚树的亲属露面的频率极少，他还没做好见到亚树继母的准备。
“嗯，不过她在和枭谷的监督讨论采访预约的问题。”亚树往那边看了一眼，“我把之前给音驹排球部写的介绍宣传拿给她看了，她说如果我将来想跟她从事同一行，可以让我先过来学习一下。我还是挺想看看你们的训练的，结果今天错过了呢。”
“到赛场上看也来得及。”研磨微微一笑，擦了擦身边的位置，让她坐下。亚树抱膝挤进了旁边的空隙，脑袋靠近研磨的肩膀，看他继续游戏。黑尾喂饭无果，端着烤肉串寻到两人，看着面前的景象，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很可惜，两人并不像他预料的那样惊跳起来，亚树抬起头，眼神清澈又无辜：“黑尾！来猜猜我怎么进来的！”
“她拿到实习记者证了，春高之前还会给我们写新的宣传稿。”研磨不紧不慢地关掉游戏机，看着黑尾手里的盘子叹了口气，“我真的吃不下。”
“吃不下给亚树嘛。来，亚树，尝尝这个！这可是枭谷那个大饭量女经理精心调配的下饭酱汁，研磨无福消受真是可惜啊——”
“再怎么说我也已经吃饱了，饿了的话我自己会去拿的……”研磨叹了口气，站起身，给亚树让出空间。亚树连连摇头，但喉咙却诚实地吞咽着，“这不好吧，毕竟是老师和家长的出资，我没什么资格来吃的。”
“可是研磨不吃就会扔掉，很浪费啊！”黑尾举起一根烤肉，在亚树的眼前轻轻摇晃，“而且，你又能吃多少？材料准备的量是足够的，你放心吃吧，猫又监督不会怪罪你的……”
亚树快黑尾手上的烤肉串被馋哭了，可还是紧紧抿着嘴，坚定地贯彻自己的规则：没有劳动过就不能吃别人的东西。乌野的月岛悄悄经过，挑起一边眉毛，欣赏这场闹剧。研磨叹了口气，接过盘子吃了一根，然后转手把盘子递给了亚树：“我吃不下了，帮我吃掉吧。不然会被小黑扔掉的。”
真奇怪，有了这个动作，亚树就安心地把盘子接过来了。她的忍耐大概也快到极限了，小声道了谢，就拿起烤肉串认真咀嚼了起来。和之前一起吃东西的表情都不一样，亚树拼命忍耐了这么久，吃到好吃的肉之后，满脸都是幸福的表情。研磨终于发现了她爱吃的东西，心里也不由得感到一丝得意。他又去取来另外的食物，烤蔬菜、肋条、鸡翅，还有一块牛舌，分别吃了一点，再以“吃不完会被丢掉”的理由交给亚树。枭谷的经理白福也被研磨不同寻常的行为吸引了过来，给亚树塞了几个饭团，“给！不吃饭可不行哦！”
“谢谢……”亚树已经不知不觉吃了两三碟食物，发现还有一群人围着自己，监督自己吃光盘中的东西，脸悄悄浮上一层红晕。白福偷偷笑了两声，摸了摸亚树的头发：“好乖好乖——”
“不要把我们的女经理当成小狗一样摸啊……”黑尾耸耸肩，替亚树抗议道。
可是大家好像还是这么做了，而且第一个这么干的人是我自己。研磨心虚地移开目光，瞟到亚树手中快要清空的盘子，“我去拿点纸巾过来。”
“谢谢研磨，啊，也谢谢白福前辈，真的够吃了，我吃不了那么多，会不舒服的。嗯，不是故意吃得很少啦，是真的会不舒服，不用担心我。”
吃人嘴短，烤肉盛宴结束后，亚树也留了下来，帮忙收拾餐具，清洗烤肉网。研磨负责整理可燃垃圾袋，工作内容只是系上垃圾袋的开口，再把它们堆到一起。乌野的经理和二传菅原也在装垃圾，几个人站在一起，偶尔聊上几句。小个子的谷地鼓起勇气，“刚刚那个个子很高的女孩子……她也是经理吗？合宿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她呢……”
“她退社了。”研磨如实回答，“不过下学期，她应该还会回来的。”
“哎？为什么会退社呢？”
“之前和前辈起过冲突，前辈谅解了她，但她有点介意，不是介意前辈，是觉得自己的工作做得不好。但其实大家都觉得她是个很好的经理。”
“感觉有点像旭前辈呢。”谷地笑了笑，低下头，继续系紧手中的垃圾袋。研磨不是很了解东峰旭之前的经历，没法比较什么，便结束了对话，也埋头工作起来。突然，福永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掰过研磨的肩膀，气喘吁吁地说：“南……南有问题……”
乌野的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不是新的冷笑话。研磨愣了一下，也才反应过来，“亚树怎么了？”
“她一直在呕吐……”福永拽拽研磨的袖子，“快昏过去了！”
跟着福永跑到教学楼门口，研磨才发现自己跑得太快了，双眼直冒金星。他扶着门框缓了一会儿，挤进人群中间，看到了目测已经昏倒在地的亚树。一个烫着波浪长卷发、穿着职业装的女人摸了摸她的额头，“不是中暑，得把她送到医院去看看！来个老师帮忙把她抬起来，平躺着抬，别让她再吐出来了，电解水灌不进去，可能是急性肠梗阻。谁叫一下救护车好吗？”
“我来打电话。”研磨顾不上分析对方的身份，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怎么会这样呢？等待救护车的时间里，研磨蜷缩在他们中午并肩而坐的角落，双目无神地发起了呆。黑尾晃了晃他的肩膀，研磨也毫无反应。
“亚树会死吗？”
“……怎么会，她那么年轻，而且就算是急性肠梗阻，早点送到医院也能治好。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肯定会没事的。”
“这样啊。”研磨还是怔怔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把埋在膝盖里的头抬起来。看着好友的表情，黑尾的心猛地沉了一下，研磨很少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就连他们第一次打生化危机的时候，研磨的眼神也没有这么恐惧过。
“小黑，我对这种事没什么把握。”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