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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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原小姐？”
被叫住的女子站定脚步，回过头。看到对面的人，她瞬间睁大了眼睛：“木暮先生？”
这是周六早晨，复健中心大门前，木暮和赤木遇到了千春。昨天下了些雨，此刻的天空蓝得清澈透亮，有鸟儿扑打着翅膀飞过，路旁绿植的叶片边缘微微泛黄。十月上旬，天气已经转凉了，千春穿着米色风衣，颈间系着条细长的丝巾，赤木和木暮也穿上了单层夹克。昨天，木暮问赤木能否带他去看看北原选手的康复训练，并且保证自己只是远观，绝不妨碍他们。赤木思忖片刻，答应了。木暮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北原小姐。
“我弟弟，前段时间受了点伤，我来看看他。”千春开口道，“木暮先生呢？”说着，她的视线飞快地掠过木暮身旁的高大男子。
“我、我和朋友一起来……”处在震惊中的木暮还没回答完对方的问话，先问了出自己在意的猜测：“北原小姐，你弟弟是男子篮球国家队的选手吗？”
“……是的。木暮先生，你怎么知道的？”千春诧异地点点头。弟弟加入篮球国家队才不过半年时间，还未曾在任何正式比赛露过面，木暮怎么会知道这些？
“北原小姐，这位是赤木医生。我们是朋友，他告诉我，现在正在负责北原选手的复健训练。”猜测得到了证实，木暮有点激动，向千春介绍起身旁的赤木。至于“朋友”，则是他们一直对外宣称的关系。
“原来您就是赤木医生！”千春吃了一惊。在家里，她不时听弟弟提起一位名叫赤木的队医，此刻方才见到其人。“赤木医生，您好，我是阿久的姐姐。这段时间，阿久的事，实在辛苦您了。”她朝赤木深深鞠躬。
“北原小姐，您好。”赤木沉稳地回话，同样鞠躬还礼。“我们进去吧，上午的训练就要开始了。”
三个人来到一个铺着垫子、摆放着各种器材的大房间，他们看到阿久已经在那里了，他正在做一些准备活动。这个房间中不止他一个，还有其他正在进行复健的人。这些人中，有些是运动员，有些则是普通人，他们的食宿都在这座复健中心内。
见到赤木走进门，阿久正想朝他远远打个招呼，走在赤木身旁的女子却让他把话咽了下去。姐姐？姐姐来看自己的训练了？阿久一下子有些紧张，脸颊的温度也升高了。姐姐的工作很忙，这是她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他不是不愿意让姐姐看自己的训练，只是有点难为情，毕竟复健训练的动作实在不怎么帅气。十九岁的男孩，总是有某种奇妙的自尊心。
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说，赤木一行人就走到了他身旁。“阿久，来得好早呀。”千春笑盈盈地开口。
“姐姐，你来了……”阿久连忙回话。他这才转向赤木：“赤木先生。”
“赤木医生，阿久还算配合您的训练，没有偷懒吧？”千春笑着问道。走到这个房间前，她已经问过了弟弟目前的训练内容与进展，短期内的计划，以及恢复程度，赤木也详细回答了她。现在，她只是想和弟弟开个小玩笑。
“北原很努力，每项练习都完成得很认真，完全没有偷懒。”赤木一本正经地说。
阿久在心中小小惊讶。这几个星期来，他充分地认识到，赤木是一个很严格的人。每项练习的质量和数量，赤木都要求得分毫不差。进行复健时，阿久觉得比起队医，赤木更像教练。阿久暗想，既然赤木先生曾经也打篮球，这样的习惯是不是那时就形成了呢？而现在，严格的赤木先生竟然会对姐姐这样称赞自己，阿久很有点开心。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千春笑得更深了。这时，察觉到弟弟的目光注意到了赤木身旁的另一个年轻男子，千春介绍道：“阿久，这位是木暮先生，是赤木医生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北原，你好。”木暮温和地笑道。他看到这个男孩长得眉清目秀，和他的姐姐很像。作为一个运动员，他的身板又稍微有些单薄，
“木暮先生，您好。”面对这个初次见面的人，阿久略微腼腆地回答。
“阿久，你跟着赤木医生好好训练吧。我和木暮先生站得远远的，不会对你指指点点，所以不用紧张哟。”千春朝弟弟眨眨眼睛，笑着摆摆手离开了。木暮跟上了她的脚步。
木暮和千春站在走廊上，透过窗户，远远望着赤木和阿久。尽管相隔的距离并不近，木暮还是看得清赤木的一举一动。这是木暮第一次观看赤木引导伤者的复健，他出神地凝视着他。恍然间，他像见到了篮球部的赤木队长，带领着新手队员练习基本功。
“木暮先生，赤木先生对你提到过我弟弟吗？”身旁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木暮的思绪。
“嗯。”木暮回过神来，笑着点点头。“赤木说，北原选手又年轻，又有潜力，将来一定能够大放异彩。”
千春也笑了。“木暮先生，你和赤木先生一定是很亲密的朋友吧。”
木暮自然地点点头：“可以这样说吧，我们国中时就认识了。”
“真棒啊。”千春说着，目光重新投向远处的阿久。“我弟弟，小时候身体很弱，经常生病。可不知怎么回事，他的个子长得特别快，比同龄的孩子们都高出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和注射过激素有关系……他小时候很内向，见到陌生人甚至不愿开口说话。不过，他喜欢篮球，他的第一个朋友就是打篮球认识的。中学时，他一直有参加学校的篮球部，成绩也很不错。后来，他能够被选入国家队，我们全家都很开心。父母没想让他参与家里的生意，只希望他能一直做他喜欢的事。”
“没想到，还不到半年，阿久就受了这样的伤……”尽管之前一直面带微笑，此刻的千春眼中却添了几分忧伤，“他那么喜欢篮球，假如脚踝的伤影响了将来，我不敢想他会多么伤心。好在，他的伤比较轻，手术也很成功。今天见到赤木医生，我放心了许多。赤木医生又认真又负责，让人很有安心感。我想，有赤木医生帮助阿久进行复健，他一定能恢复得很好。”千春微微抬起头，看向木暮，“木暮先生和赤木先生相识的时间很长，他也会给你这种感觉吧？”
木暮短暂地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嗯，是啊。”片刻后，他笑了笑：“高中时，我们在同一个篮球部，赤木是队长。那时，所有的队员也都是这样想的。”
到了中午，赤木、木暮、千春、阿久一同来到了复健中心的食堂。吃饭时，千春讲起了公司里的趣事，几个人都哈哈大笑。下午，千春和木暮依然站在走廊上，一边聊天，一边看房间内的训练。
由于今天是周六，下午的训练比往常更早地结束了，一直住在宿舍的阿久，也到了回家休息一天的时候。赤木和木暮与北原姐弟在千春的车门前分开了。
傍晚，夕阳的华彩渐渐淡薄，空气也变凉了。木暮有些冷，他把衣领的拉链拉高了些。现在，他和赤木的身边只剩下彼此。
“赤木，我们回去吧。”木暮说。这一天，他的心情非常愉快。
“嗯……”赤木点点头，“不过，那天丢下你一个人离开了，我们今天就在外面吃点什么吧。”
“啊，那太好了。”木暮顿时很期待接下来的一个小时。
两个人并肩迈开脚步。商量过去哪家餐厅吃饭后，木暮对赤木转述了千春说过的话。“无论什么时候，赤木都是能给人安心与信赖的存在呢。”他温柔而骄傲地望着赤木的眼睛，说道。木暮看得出，赤木的心情也很好。
“……”赤木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垂下眼帘，似乎有些难为情。
“说起来，你觉得北原小姐怎么样呢？”木暮忽然想起了赤木那晚的吃过的醋，他忽然很想开个玩笑。
“北原小姐，很关心她的弟弟。就像你说的那样，感觉她很好相处。”赤木回答。看起来，他似乎没有听出木暮话中的“深意”。
“……是这样呢。”木暮笑笑，不打算揪住这个话题不放。“不管怎么说，我今天真的很开心。无论是看赤木帮助北原选手复健，还是和他们姐弟聊天，我都很开心。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作为队医的赤木，也是这样闪闪发光……我好喜欢这样的赤木。”木暮的声音越来越轻，说到最后，简直如同迷恋的梦呓。
“木暮。”忽然，赤木清晰的声音传至耳际。他看向赤木，对方眼中的光让他的心轻轻一颤。尽管赤木早就走出了伤病的打击，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在目标坚定地向前奔跑着，可此刻，木暮却像见到了高中时的赤木，那时的自信、热诚、踌躇满志，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天色向晚，星星次第亮起，木暮却觉得赤木的眼睛比任何一颗星星更明亮。
“我……我一定要帮助北原完全恢复。”赤木的心中沸腾着强烈的情感，他尽力抑制着想要握住木暮的手的冲动。
木暮望着赤木的脸：“赤木，一定可以的！”
赤木不知道，此刻的木暮也无比想要握住自己的手。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