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度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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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唐栗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听见商羽幽幽开口道。
“有什么不对吗？我本来就应该和你一起住。”她拉起唐栗的手，那条转魂珠手链就出现在了唐栗面前。
唐栗看了看手链又看了看她，好像也没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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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有人敲响了审讯室的门，坐在门内的叶铮眼神没有移开过度寻半分，开口说：“进。”
门应声打开，是警局的警务员：“叶队，唐小姐她们来了。”
听到这话叶铮才松了神去看那边，度寻也动了动往那儿望去，唐栗和商羽站在警务员的旁边，商羽又一次来审讯室好奇的又看了看四周。
“唐小姐商小姐，你们来啦。”
唐栗笑着和他打招呼：“叶哥，麻烦了。”
叶铮摆摆手，“有什么好麻烦的，唐小姐和商小姐坐这边吧。”他指着三边形桌子的另一方。
唐栗也不扭捏，直接带着商羽过去坐下了。
商羽一决定和唐栗一起住，立马就自顾自的安排了一套离唐栗公司近的公寓，唐栗想阻止来着，没成功，恰好这个时候叶铮又打电话让她们过来录笔录，于是只好由着商羽了。
其实她俩又什么好录的，来旁听差不多。
季阳原本也想来，被商羽关在商家了，门开着他也走不出去半步。
商羽的意思是他来了就会添麻烦，唐栗没说什么，季阳和度寻关系好，要是真来了确实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唐栗的视线落在度寻身上，他的那件中山装已经脏了，早上下了雨，地上全是湿泥，被带到警局之后换上了其他警员干净的常服。
他明蓝的眸子动了动，最终还是开口喊了声：“婆婆。”
商羽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没多看他一眼。
叶铮也不多说，接着之前的话题又问：“度寻，我们在地下室找到了一些刑具，对于这些你有什么解释。”说着他从证物袋里拿出了一沓照片，一一铺开摆在桌上。
唐栗看了一眼立刻移开了眼神。
是一些极度残忍的刑具，唐栗甚至看见了血迹斑驳的钉床和烙铁，说是满清十大酷刑怕是也不为过。
度寻面无表情的看着，从寻媛出来之后他就再没有其它表情，一直这样冷冷淡淡的。
商羽在寻媛时就知道这些了，她也很想看看这位“守门人”如何解释这些东西，她右手的食指在桌上敲出哒哒哒的声响，无形之中给这间审讯室增加了一份压迫感。
许久，度寻开口：“没有解释，叶警官，我说了我认罪，请判处我死刑。”
还是这样，叶铮也有些无可奈何了，从业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单纯一心求死的嫌犯，叶铮一回来就对度寻进行了提审，期间不管问什么他都不正面回答，永远都是这句请求判处死刑。
叶铮憋了口气，朝单面透视玻璃做了个暗号，不一会儿就有人从门口进来，带走了度寻。
“害。”叶铮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对唐栗和商羽说：“不好意思唐小姐商小姐，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这边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妖管局那边现在抽不出人手，只能我们自己硬着头皮审。”
唐栗看着审讯室的门问叶铮：“叶警官，他一直这样？”
叶铮无奈点头：“什么都不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唐栗对于这些事情也不是很在行，没敢多插嘴，只是刚想给叶铮说桃园寨的猜想时，商羽打断了她。
“有人来了。”商羽眸子闪了闪。
没等叶铮和唐栗疑惑发问，一位女警官推开了门：“叶队，妖管局来人了。”
几人看向审讯室门外，为首的是一身黑袍的男子，第一眼望去唐栗还以为他是童话故事里的巫师，黑袍宽大遮住了身形，一张笑面面具在审讯室黑暗的环境下显得有些诡异。
他身后的人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异样，应该只是几个普通人吧。
唯一让唐栗有些在意的是，几人的胸口都别了一个金属徽章，花藤图案包裹住徽章下边缘，延伸上去就成了一男一女的两个人形，中间写了个看不懂的字，还有几只鸟兽在字的上方。
唐栗有些疑惑，是甲骨文？还是哪个朝代的古字？
她低下头小声问商羽，这才发现商羽不知道什么时候隐了身形又变成了透明的样子。
商羽食指靠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唐栗见她一脸严肃，也没多问，装作商羽不在的样子正襟危坐。
叶铮站起身伸出手想和黑袍打招呼，半路却被黑袍身后的人拦下了。
“你好，叶警官，部长他不喜欢和别人触碰，请您见谅。”左边的部下开口。
叶铮也不在意，那么多年和元真打交道，认识的怪咖也挺多的，洁癖啥的最多，他礼貌笑笑说没事，然后指着刚才度寻坐过的椅子请部长坐。
部长靠近座位，没坐下，接着就看见他招了招手，他的部下偏过头凑近他，他嘴唇动了动。
接着部下抬头问叶铮：“叶警官，我们部长想知道度蠡现在在何处。”
啊？
叶铮和唐栗二脸懵逼，度蠡？谁？度寻？
“蛀虫啮木谓之蠡。”不知道什么时候，商羽突然现了身，出现在唐栗身边。
除了叶铮一直没发现商羽变化以及早早知道商羽隐了身的唐栗之外，审讯室里的人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那位部长身形一抖，猛地退了一步：“卡，卡几路。”
不用解释唐栗也知道这大抵是“婆婆”一类的词，只看见商羽轻飘飘瞥了他一眼：“说人话。”
听着有点凶。
接着这位部长就操了一口人不人鬼不鬼的普通话又喊了一遍：“婆破。”非要形容的话就是一个脑子不太清醒的刚学中文的外国人。
“嗯。”我们的商大佬十分高贵。
审讯室里一下子冷了下来，那位部长不敢说话，更不用说他的那些下属了，叶铮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商羽明显恐吓完就不打算再多管了。
叶铮轻碰了一下唐栗的手臂，唐栗转过头看见他朝着自己疯狂眨眼睛，领悟了半天才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喊一下商羽。
唐栗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她扯了一下商羽的袖子，商羽倒是一瞬间懂了她的意思，啧了一声，审讯室的气温感觉又低了几度。
当部长以为唐栗要完蛋的时候，商羽开口了：“你说的度蠡是谁？”
那位部长一躬身：“卡几路撒第四卡……”他明显还没说完，身后的下属拉了一下他的黑袍，他慌张改口：“就是婆婆您带回来的守门人。”他觉得他的黑袍已经被满身冷汗浸湿了。
“行。”按理来说这事儿到这也就完了，妖管局和叶铮交接好，人给带走，桥归桥，路归路。
偏生商羽突然有了别的想法，她一下打乱了原本的流程。
“守门人我先扣下了。”她偏头看叶铮：“叶警官，麻烦您先出去一下。”
叶铮搓了搓手：“好。”抬脚，带着警员出了审讯室。
商羽一个响指，落下一个结界，唐栗隐隐感受到了一些，说起来也奇怪，自从商羽被自己放出来之后，唐栗的一些“第六感”也跟着变得特别灵敏。
“妖管局只剩你们几个了？”商羽的话头开得突然，妖管局的几人反应不过来了，纷纷对视，这说的是什么话？
“不是，妖管局体制现有105人，14妖。”部长一板一眼的报告着。
“哦。”商羽气人的功夫是越来越厉害了：“为何妖界大乱无人协管？为何放任守门人在人界胡为？为何漠视妖界太子流落人界？”
商羽每多说一件事，身上的威压就更强一分，妖管局几个人不停哆嗦。
那位部长承受了大部分威压，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幸亏他的下属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婆婆，妖管局也有自己的规则，度蠡抓了漏洞才逃过了抓捕，妖界大乱并不在妖管局插手的范围内……说到底是妖界自己的更迭变化，和古时九子夺嫡并无二致……这个道理婆婆您应该是懂的……”这位部长说话一股子不聪明的样子，甩责任的时候倒是一嘴伶牙俐齿，由此可见妖管局环境是如何了。
商羽能不懂吗？都是多少年的“老妖怪”了。
不过大佬不爽的时候，你不想死就得受着，商羽嗤笑一声：“我会去妖管局看看妖管局所谓的规则的，度蠡我扣下了，滚回去复命让林森给我等着。”
林森是妖管局的现任局长。
部长回了句：“恭候婆婆大驾。”和几个部下蹲了下来，下一秒一个五角星的阵法显形，几秒后几人消失在了原地。
唐栗发出一声短暂的惊喝，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贼拉多。
商羽收起那副严肃的样子，眉眼一弯，抬手摸了把唐栗的头：“走吧。”
“哦，哦哦。”她站起身从椅子上捞起自己的包，跟上商羽的步伐。
她们在警员的带领下到了叶铮的办公室，他正在看最近的卷宗，度寻落网意味着寻媛案至此收尾，可还有另外一件案子还悬在他们头上——那件宿舍坠楼案。
唐栗来时他还在唉声叹气，唐栗站在门口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叶铮抬头：“商小姐忙完了？”
“嗯。”她开口要人：“妖管局那边我已经说清楚了，度寻我就先带走了。”
叶铮忽地站起来：“商小姐，度寻要接受法律审判！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管妖管局和元真对你态度如何，但是我是警察，我需要给陈媛的父母给大众一个交代。”
不知道是不是唐栗的错觉，她总觉得商羽在笑，那笑里有一丝欣慰。
商羽说：“叶警官按照流程走就好，审判那是人间的审判，我会处理好，但是度寻还得接受妖界审判，放心，他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叶铮严肃着说：“商小姐没有包庇的理由。”
叶铮这话好像有点别的意思，后来唐栗想了想，叶铮这不是明着眼的警告吗？一时间唐栗哭笑不得，这位叶警官也挺头铁啊。
商羽勾唇：“是的。”没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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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收押的屋子很暗，比起审讯室更是没有一点光亮，在这黑暗里坐着一个男子。
明蓝的眸子耷拉着，眼里说不清的阴郁流转着。
哒，哒，哒。
屋子里的表针一步一动，如果长期待在这里，大概很难不疯。
他仔细想着自己这么多年的修行，他是一只狐狸，他的家族世代被封印在人、妖界，守护妖门。
我叫……度寻。
一只狐狸。
一个出逃的守门人。
啪嗒。
光照满了整间屋子。
度寻眼睛眯成一条缝，有两个模糊的身影走了进来，一红一白。
“走吧，度蠡。”是商羽的声音，极具辨识度。
度寻脑子里嗡的一声，晴天霹雳。
他疯了似的朝商羽一击：“啊——我叫度寻！”
商羽的瞳孔蓦地变红，右手临空画了个圈，只看见那一击落入圈内，所有法术都消失殆尽，无效攻击。
等到唐栗反应过来时，度寻已经被商羽狠狠的掐着脖子砸在地上了。
度寻红着脸，喘不过气。
“死狐狸想死还早呢。”这个样子的商羽有点凶。
唐栗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时度寻双眼都开始翻白了，她着急忙慌跑过去拉商羽的手臂。
“商羽，他真的要死了！快放开。”商羽还是没动，唐栗伸手去拉她的手，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商羽的那一瞬间，商羽猩红的瞳孔变回了沉寂的黑色。
她松开手，度寻猛烈咳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间房里并不是很清新的空气。
“咳咳咳，咳咳。”
商羽直起身，唐栗还握着她的手，她垂眸望去。
唐栗呆了几秒，忽地松开手：“事出紧急。”收回双手背到身后无意识地握了握。
商羽没什么表示，十指结了个漂亮的印，一个红色囊袋出现在她面前，这次唐栗看懂了，上面金线绣着的，是一个商字和几片羽毛。
商羽把袋子打开，丹唇轻启：“收。”
唐栗就看见原本瘫倒在地的度寻化作一只白狐，眼里幽幽的蓝色有些妖冶，下一秒化作一缕白烟被收进了袋子里。
“他……”唐栗指着囊袋。
商羽戏谑的掂了掂袋子：“嗯，在里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度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