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六章 鲛纱碧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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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头，又飞快地垂下了眼睛。
“果然和夕颜有三分相像，可夕颜没有你娇弱。”太后眼中流露出伤感，“想不到你娘竟比我还先去了。”
我道：“娘命薄，怎及太后洪福齐天？”说罢，用手帕擦了一下眼角。
“独孤小姐可是想起母亲？”贤妃最是热心，忙不迭地问道。唉，这心直口快的性格，若没有皇帝的宠爱可如何在宫中生存？
“多谢贤妃娘娘关心，独孤澜仅是一时伤怀，在御前失态请太上皇、太后恕罪。”我楚楚可怜地告罪。太上皇睁着混浊的双眼，眼珠乱转，却始终没办法把焦点放在我的身上。我顿时明了，外面传言太上皇病重无法理政，才提早把皇位传给皇上，看来是真的。
太后看见太上皇这模样，严厉地道：“刘芳，太上皇也累了，赶紧侍候太上皇回宫安寝！”
“是！”旁边一个太监诚惶诚恐地伏在地上应命。“太上皇，奴才刘芳，侍候您老人家回宫。”
太上皇“嗯嗯”地应了两声，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四名小太监赶紧跑进来，抬起太上皇坐着的椅子急急离开了。
经这一闹，原先的好气氛变得尴尬冷清。我跪在地上，没人命令也没有起来，膝盖都跪得酸痛了。
这时，我那五千两银票有了作用，陈德贵道：“太后，独孤小姐此次进宫，准备了不少礼物给您老人家，不是价值连城，就是精巧新奇，难得的是件件都是独孤小姐亲手挑选的，对太后的一片孝心让奴才也感动万分。”
太后笑道：“噢，真的？那本宫就得见识见识有多新奇了。先起来吧。”
“谢太后。”我这才得站起来。四个宫女捧着我带来的礼物并排跪着，高举头顶。我辨清红布覆盖下的物品，掀开了第二盘的红布，一匹雪白的轻纱呈现在众人眼前。
“传说中：‘南海出鲛绡纱，泉室潜织，一名龙纱。以为服，入水不濡。’世人皆以为鲛绡是传说中物，更有商行用雪纱冒充鲛绡欺骗百姓，不见实物的缘故罢了。独孤家马队走南闯北，机缘巧合之下，曾得一匹。正好今日有幸能献给太后，只有太后才配得上这稀有珍贵的鲛绡。”我说完，指挥宫女展开鲛绡，薄如蝉翅，几近透明，荧光点点，雪纱与此对比，就显得混浊朦胧，暗淡无光，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群女人的眼睛都亮了，悄悄议论起来。贤妃掩着嘴巴才阻住了出嘴的惊呼，淑妃则是含蓄得多了，一双眸子直直地盯着毫不放松，反观苏贵妃，依旧一脸冷然，我不由暗暗提防起来。只有无欲之人和能掩饰自己欲望之人才是最难对付的。前者难妥协，后者难揣度。
凡是女子都喜欢漂亮的衣饰，太后也不例外，喜笑颜开地招手：“给本宫拿过来看看……这鲛绡真的不同一般，本宫还没有在皇宫之中见过此等精美的物品，真是千金难求！淑妃你看如何？”
淑妃巧笑倩兮地道：“独孤小姐的献礼当然是一等一的好，也只有这珍贵的鲛纱才配得起太后的尊贵。”
“淑妃说得对。”太后转头看我，慈祥地道，“澜儿啊，你是怎么得到这鲛纱的？”
这声“澜儿”让我一愣，只有爹娘这样叫我。自从娘死后，爹的叫唤也变了味道，再也没有人这样亲密地称呼我了。我柔声道：“说来也巧合，家里有队马队经常跑到南海从渔人手中收购珍珠，偶尔在一个渔人家中见到这匹鲛绡，渔人不懂这是何物，只说是出海偶然救过一人身鱼尾的精怪，这是那精怪的谢礼，于是马队便高价买了回来，一直存在库中。今日能献给太后，这鲛绡也有幸得了明主。”
太后点点头，生怕下人弄脏弄坏了，赶紧命人把鲛绡收起放好。
我掀起第一个托盘的红布，打开内垫软布的狭长盒子，一株五光十色，长约四尺的巨大珊瑚树出现，妃嫔们再次惊呼。只有苏贵妃还依然保持冷淡。
我道：“第二件贺礼也是来自南海。南海有三宝，鲛绡，珍珠，珊瑚树。这是澜儿见过的最高的珊瑚树，而且，颜色最是艳丽，最是耀眼。用来装点太后的寝宫合适不过了。”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道：“这珊瑚树真是漂亮，收下！”
我掀开第三个托盘，将那精致的木盒打开，阵阵芳香扑鼻，正是一对天山雪莲。
“天山雪莲是至保之物，宫中虽然灵药繁多，但多一些总是没错的。今日将天山雪莲献于太上皇和太后，望太上皇和太后能福体安康，青春永驻，长命百岁。”我乖巧地跪在太后脚边，将盒子递给她。
“好好好，收下吧。”太后被我哄得开怀大笑，眼角的煞气也不见了，“你这丫头，赢赢弱弱的，以后别动不动下跪了，要是夕颜知道本宫这样欺负她的女儿，还不责怪本宫？”
我被太后逗趣的话逗得一笑，道：“太后取笑澜儿了，澜儿哪有那么羸弱？”
太后慈爱地道：“最后一件礼物又是什么？本宫迫不及待要看看你能带来什么惊喜了。”
我神色一黯，道：“第四件礼物恐怕要让太后失望了，只是寻常之物，无甚新奇，宫中也有，而且一定更好，澜儿之所以献给太后，完全是为了完成娘的心愿。”
太后敛了笑容，道：“这是何物？”
我掀开最后一个托盘的红布，只有一个精致的小瓷盒。
“娘在去世之前念叨着不能见太后的最后一面，她说，还在闺中之时，太后最喜欢她亲手做的碧玉膏了，冬天涂抹在手上最是滋润，可惜，后来各自出嫁，她虽然每年依然会做碧玉膏，却再也没办法送给太后了。往日三妹也跟娘学过如何制作这碧玉膏，今日澜儿特意带来了，就当是完成娘的心愿，望太后不要嫌弃。”说着说着，我落了一滴眼泪，连忙用手帕擦去。
太后接过小瓷盒，久久无语，询问道：“你娘真的这样说过？可有……其他话未说？”
我摇头道：“没有，娘死前只惦记着没能给太后送上一盒碧玉膏。”
太后不禁愣神，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难得你娘还记挂着我这个姐妹。”看了我一会，又道，“今天本宫很高兴，以后多些进宫陪本宫说说话吧。”
“是，太后。”我福身应道。
“皇上驾到！”门外通报声刚落，一抹黑色鎏金的身影便进了偏殿，皇帝的妃子们全静了，赶紧迎上前行礼。
我心中如闷雷炸响，赶紧跪下。又是这喜怒无常的皇帝，我该怎么应付？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六章 鲛纱碧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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