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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和我结婚 ...

  •   这样做无疑是让他把自己的尊严和孤傲送到他脚下任人蹂躏,那点仅存的自尊破碎到连渣都不剩。
      此刻的傅阳晟没有一点办法,他不能让傅家的产业毁于一旦,不能让爸妈的心血付诸东流。他只能选择隐忍。

      即便要让他去求曾经放弃过他,欺骗过他的人。

      去求一个甜言蜜语哄着他,然后下一刻就和别人谈婚论嫁的人,傅阳晟只觉得心脏被剜开一个又一个口子,从那些伤口中涓涓流出的鲜血,化作无能为力无助的呐喊。
      愤怒和不甘充斥心间,但下一刻理智就将这些冲动的情绪按耐住。

      他不得不低头,不得不放弃他的孤傲。
      为了傅家,他得忍。
      也只能忍。

      指腹紧紧握住手机,直到指尖发白,手机在手中震动一下,傅阳晟打开看了一眼。

      “好,我来接你。”

      看到这条消息时,傅阳晟往身后的背椅上靠,他取下只有工作时才会戴上的金丝框眼镜,疲惫不堪地捏了捏鼻梁。

      当傅阳晟刚下电梯,贺庚白的车就平稳的停在公司门口,这次他没下车替他打开副驾驶的门。
      或许这次他也不想自讨没趣。

      “中午吃什么?”傅阳晟刚刚坐稳,贺庚白就开口问。

      “不需要,”他本能的拒绝,但下一刻他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他有求于贺庚白,摆出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并不合适,他顿住缓了缓情绪,“还是先谈正事。”

      “先吃饭。”贺庚白发动汽车,傅阳晟沉默以示回复,他就当做答应。

      短暂无言后,车停在一间西式餐厅前,贺庚白率先下车,替他打开车门,“还记得这里吗?”

      脑海里尘封的记忆像是被撬开橡胶圈露出缝隙的铁盒,久到模糊的记忆鱼跃而出。

      看着眼前并不陌生的建筑,想到从前发生过的事,傅阳晟的胃就一阵灼热。
      本能的想吐。

      明明早该忘记的。

      十二年前,他救下年幼的贺庚白。自他出院后,贺家几次派人送了谢礼去傅家,也是在此处设宴款待,贺阿姨更是拉着他的手说了一堆感谢的话。也是那一天,傅阳晟才真正打量起那天他救下比他大上一岁的贺庚白。
      自那时起,他们成了玩伴,几乎无话不谈,亲密地几乎像亲兄弟一样。
      身为哥哥的贺庚白会带着他离开无趣的宴会,带他去从未给任何人见过的秘密基地;他会搜罗来一堆新奇玩意送给他;也会替和人争辩落入下风的他解围,教训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

      少年懵懂情愫的种子在那时便开始萌芽。

      直到爸妈出事,傅家的生意岌岌可危。

      后来的三年,贺家暗中做了手脚,直到傅家生意上最大的客户被贺家挖走签完合同,傅家再无回天之力,保住当年的规模已是勉强。

      而那三年里,也恰巧是贺庚白一直陪伴在他身边,无微不至的关照和过犹不及的呵护。
      久到傅阳晟动心。

      可人情冷暖在商场上一览无余,没有丝毫真情实感,能看到的永远只有利益博弈,你死我活。
      那一刻,情愫的萌芽彻底枯死,只剩下干涸后的腐朽气息。

      这些无可奈何的记忆侵占大脑,傅阳晟记起那些过往,恶心得像生吞了一只活苍蝇,咽不下,吐不出。

      “不记得了。”他把厌恶的情绪压在心底,面上平静得就像没有一丝涟漪的湖水,平静的有些匪夷所思。

      ——————

      桌上摆满了菜肴,一眼望去,几乎都是傅阳晟以前爱吃的菜。
      他不觉得感动,只觉得好笑。

      “不知道这些菜合不合你的口味。”他亲手给傅阳晟盛了一碗汤递在他面前。

      傅阳晟扫了一眼面前的汤碗,在他殷切的目光下,他并没打算碰。傅阳晟抬头看向他道:“傅家现在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

      “嗯,我清楚。”他收回目光,眼底的失望一闪而过,很快又归于平静。

      看他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傅阳晟心知他是不会开口了。要想解决这件事,只能由他来问。

      他叹了口气,“所以,你想我怎么做?”

      手指叩动桌面,沉默片刻后,贺庚白扬起下巴,“你就笃定我一定会帮你?”

      “不然呢?”傅阳晟自嘲一笑,想到贺家唯利是图,吞并他家生意时的情形,他反问,“我想,贺家家大业大,贺先生也并不是闲人一个。”

      “若不是有利可图,你也不会来招惹我吧?”

      明明是在说眼下这件事,但思绪却总是被牵扯到前尘往事上。
      三年前不就正是如此吗?

      “我...”贺庚白一怔,连忙解释,“阳阳,你听我解释,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样。”

      “解释?”傅阳晟把面前的汤往前一推,瞳孔里透着阴冷的光,“你想说,吞掉傅家生意的不是你,你对这些事情也毫不知情,你是无辜的,是吗?”

      被戳中痛点的贺庚白手一滞,嘴唇抿成一条缝,没有解释。
      他没得解释,因为这一切都是事实。
      白纸黑字,板上钉钉。

      当最大的客户转签合同后,傅阳晟不愿相信这一切,直到亲眼看到合同上乙方签名处落下的是贺庚白的名字的那一刻,他才发觉自己如此可笑。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他总是高估自己。

      从前,高估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高估自己的分量。现如今,高估自己对情绪的处理和宣泄的手段。

      来之前下定决心,要心平气和的解决这一切,但直到真正像这样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傅阳晟心底就生出一股无名火,灭不掉也压不住。
      原以为消化负面情绪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再面对他时一定会冷静地像对待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一样面对贺庚白,但满腔的怒火和恨意却无时无刻不在昭示着:他没忘记。
      再过多少个三年也不会忘记。

      “不管以前还是现在,”茶杯在他手心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我都不是为了利益才接近你。”

      若是在三年前听到这句话,傅阳晟一定会感动得一塌糊涂并且深信不疑,但现在他只是发自肺腑的厌恶。
      既定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不会信,也不敢再信。
      走过的老路不能再走,犯过的错绝不能再犯。

      “所以呢?”他语气平淡的反问,“这次是为了什么?”

      随后他自嘲一笑,“难不成贺大少爷突发善心?又或者,良心不安?”

      他刻意在良心不安这几个字咬得很重,像是在刻意提醒他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就烙印在他心底,是如同梦魇一般的存在。那些记忆时不时在午夜梦醒时顶到心脏,引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商战上争夺利益很常见,即便是当年的傅阳晟也明白这个道理。
      但他不行。
      唯独他不可以。

      即便白纸黑字摆在傅阳晟面前,他心里一直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呐喊: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定有苦衷。
      甚至癫狂到自我安慰,甚至试图给贺庚白这些行为一个合理的解释。

      直到从外人那里得知,他要订婚了,还是和傅家第二大股东的女儿。
      那一刻,心底那个微弱的声音死掉了,连带着那个青春懵懂滞涩的少年一起埋葬。

      “你一定要...”贺庚白皱起眉头,似乎对他说的话颇为不满,“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

      “好听的话我只对我爱的人说,但很显然,您并不在其中。”傅阳晟扬首一笑,云淡风轻。

      只要能看到贺庚白痛苦一分,他心底便要好受一分。他并不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但在这件事上,他只想把压在心中的那份怒气出个遍。

      即便他分不清到底是为了傅家,还是为了他自己。

      这样的争吵毫无意义,傅阳晟心知肚明,但把这些压了三年的话说出口后,他却发觉自己前所未有的畅快。
      但面对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他的耐心即将耗尽,他必须在那之前结束这一切。

      “你要我做什么?”傅阳晟开口问,“只要能救傅家,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既然他不肯说,就由傅阳晟开口问。

      短暂无言,傅阳晟的手指扣在掌心里,指尖几乎嵌进肉里,他的耐心早就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殆尽。

      终于,贺庚白抿成一条缝的嘴唇动了动,他哑着喉咙道:“和我结婚。”

      震惊,疑惑,厌恶的情绪在傅阳晟的脸上来回转换,直到想通他提出结婚的目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贺庚白,笑道:“贺先生果然是商人,甚至可以心甘情愿的让自己成为夺利的工具。”

      说完,傅阳晟却觉得悲凉,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成了商业博弈的筹码。

      不等贺庚白回答,傅阳晟站起身,路过他身边时留下一句说话算话后便转身离开。
      和他相处的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让他恶心,再多待一刻,傅阳晟只怕自己会忍不住吐出来。

      推开餐厅的大门,阳光洒在身上,温暖驱散骨子里透出的恶寒,他吸了口气。
      只要能解决傅家的危机,陪他做场不痛不痒的戏又何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和我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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