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入虎口》谁意

4、Chapter 4

　　视野很好，朝向很好，高度很好，面积很好，乐凝突然后悔才拣了一套换洗衣物及睡衣过来。
　　她进门时已入夜八点，夜幕早落，整个夜空是神秘的藏蓝。

　　就在这开阔阳台上，可以看到广袤的海景，那本应是深蓝的海波此刻从二十三层的高度望去，只见一片泛满细碎银光的浓厚墨黑。

　　深重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就是这片海，是这里，就在这里。

　　很好，一切都很好，比她所能预期的都要好。
　　站了许久，直到被夜风吹得有点头晕脑胀，她才退回客厅。

　　房子是蓝白浅灰的海派装饰风格，很让人舒心。
　　电视机旁有一个飞机模型的挂钟，时间正指在九点四十分。

　　站了这么久，是不是该先去洗个澡？
　　还来不及在继续等还是先洗澡两者间摇摆，门铃响了，她愣怔了一会，才知道要去开门。

　　他还是早上那身穿着，不过头发肩上略湿。
　　“下雨了吗？”她问。

　　“刚刚下，小雨。”
　　“那你……先洗澡吧。”

　　“你呢？”他笑意隐隐，目光落在她未换的衣着上。
　　四目相视，她的思绪又滞了滞。

　　他倾身近她，笑音如蛊，“乐老师，家里有三个洗浴间，有浴缸的在我们房间。”
　　“我淋浴就好。”她退一步，转身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装衣袋。

　　看到他落在布袋上的视线，微挑的凤眸，她说明：“嗯，我明天把东西拿来。”她的确有这个打算。这里很好，她喜欢。

　　他莞尔：“那待会见。”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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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张扬艳红。
　　出淋浴间前，乐凝端视浴镜中套上睡裙的自己半响，客观评价，这身红绸吊带睡裙算不上暴露，但于男性，绝对暗含引诱意味。

　　她只有这一件睡衣，还是今年队友们送的生日礼。
　　另外去买，那才刻意。

　　而且她午休一觉睡到晚饭点，没时间。
　　终于来到客厅，发现偌大的地方只亮了一盏灯，幽蒙如晦。电视开着，正在播晚间新闻。而他，就坐在沙发中间，换了一身清爽家居衣。才走近，一缕清凉似薄荷的气息瞬间扑入鼻。

　　此刻窗外，哗哗小雨，正在为夜谱曲。
　　他朝她伸手，两人挨肩坐在沙发里。

　　一则短新闻播完他才侧首，注视她那一身红艳，唇角上扬，“很好看。”电视机发出的光打在他含笑的脸上，有种光影交错，黑白分明的立体感。

　　“只有这一件。”乐凝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手心。
　　他站起，伸手向她，“带你参观。”

　　五个房间，主次卧室客房书房杂物房，超大露天阳台，开放式厨房，外加饭厅客厅，约计两百平方，坐北朝南，它有个很俗气却极为让人艳羡的名字——豪华海景房。

　　最后参观书房。东西不多，一张单人竹床，一套书桌椅，外加一个书柜，书柜不小，但书没多少，大半地方摆放着大小不一、颜色型号不同的飞机模型。

　　乐凝含讶露喜，不由上前拿起居中一架铁灰色的。
　　“直—9WB，主要用于侦察，”他简释，“我当过三年飞行员。”

　　“部队？”
　　“嗯。”

　　她浅莞，放回，却不由打了个小小哈欠。
　　明明睡了那么多，却还是这么早犯困。

　　“现在去休息？”他微笑询问。
　　乐凝点头，关掉书房的灯，由他牵着自己走出房间。

　　双双进卧室。他手微抬，将房门悄声合上，挡住了要偷溜进来的小卷夜风。
　　改牵为抱，将她轻放在床，他随后躺上，手一揽一抱，两人已是上下面对的姿势，她上他下，跨坐于他腰间。他笑音低悦，“尊师重教，乐老师，第一回合，你先。”

　　乐凝手撑在他胯间，低头看他又看床头帆船状的台灯，“太亮了。”
　　“一切听从老师安排。”他手往外一伸，夜色瞬入室，没来得及欣赏她一点点发红发烫的脸。

　　♀◆♂

　　柔柔亮亮的光印在眼底，她舍不得睁开，因为还在美妙的梦里。
　　可是有点饿，好想吃东西。

　　小小舌尖不由探出檀口，舔舐微干的唇周，却意外勾触到一节长状物，嗅觉未醒，闻不到食香，可是——好想吃，她不由微微张口——

　　那长状物似有生命，配合她直往她口里迎送，明明没味道，还带有未去皮的粗糙感觉，可是——她就是好想吃——

　　很好吃，很好吃，没味道，可是就这么把它含在嘴里，好像就能解除她的饿意。
　　一阵接一阵的低幅笑波突的搅动她梦境。

　　好像什么不对劲，乐凝停下动作。
　　睡眼缓缓半开，一双靠得极近，染笑的澈亮凤眸瞬间落入视线。

　　乐凝失神片刻，倏然睁大眸，这才发现那没味道却让她好想吃的东西是一根修长的手指。
　　她默默吐出那指状物，调眸向别处，试图轻松自然，可亮白的晨光却十分不配合，爬到了她脸上，一点点加剧她双颊的热度。

　　“乐老师，早安。”笑音未消，衔笑的唇更是直接落在她唇上。
　　“现在……几点？”乐凝垂目，躲避那灼热如炬，满盛笑意的凤眸。

　　“十点过一刻，乐老师要起床了吗？”
　　十点过一刻！乐凝又讶又囧，“你该叫醒我。”欲翻身爬起，却发现根本动不了，因为腰以下的部位在他那里，保持的是她主动攀附的姿势。

　　而他利用她的主动将她禁锢了。
　　且，紧贴的身躯不着片缕。

　　这下脸不能不红了。
　　“乐老师昨晚上课上到睡着，一定是累坏了，所以——叫不醒，舍不得叫醒。”他好心解释。

　　她忍不住瞪他，明明是他自己——一直在以身传教，而且，她也从没上过——这么长的课。
　　伸手推了推他，“我要起床。”

　　他却不放行，“乐老师尚未对新课程进行点评。”
　　她眸波暗转，藏着笑意，“——需要修辞吗？”

　　“不需要。”
　　“野蛮。”

　　“——还请乐老师加上修辞。”
　　乐凝红了脸，音低不可闻：“像……在天堂。”

　　下一秒，她人连薄被一并贴上厚实的胸膛，变为坐姿，手被牢牢握住，那只叫无名的小指被套进一个银白小圈圈，耳畔，男人伴笑的醇厚嗓音令她心尖微颤，“乐老师，这是天堂通行证。”

　　她低眸望去，小白圈精巧，崭亮，刻有双心，两心间，是月白的耀光。
　　紧跟着掌心被翻向上，落入一个比小圈圈略大的圈圈，一只修长的手映入眼帘。

　　她拿起大圈圈，将之套进那只也叫无名的长指，手没能离开，十指被十指深深交缠。
　　她心尖止不住轻颤，低声问：“今天不上班？”

　　“今天放假，帮乐老师搬家。”
　　她点点头，抽回十指，拢了拢薄被，看到自己之前躺的床单间那与羽白薄被呈鲜明对比的暗红，脸上一烫，调开目光，遥望那件落在床尾的红艳衣物。

　　盈笑的凤眸片刻不离，深深凝视着她，“乐老师，先冲凉还是吃早餐？”
　　“……洗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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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一居室是她自己的，没必要搬空，所以她的东西并不多，几本一箱书，一箱衣物及日用品，外加一个小打印机，超薄笔记本，说是搬家，更像去旅行。

　　“乐老师，下次，我可以申请来这里上课吗？”蓝白调的装饰风格让他由衷舒心，房间虽小，但充盈着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气。他没忘，自己采摘的是一朵来自茉莉花之都的清新小茉莉。湛彦和跟在乐凝身后，没有抱她，但贴得极近，下巴轻轻搭在她肩上，漾笑问询。

　　乐凝尽量不让自己脸红，点了点头，从抽屉取出一串钥匙，“你的。”
　　他覆上钥匙和她的手，将她旋身搂住，“求知欲望突然变强，乐老师，可以现在就上课吗？”

　　皮肤温度瞬间升高，一路熨烫至心间。乐凝摇头，“白天不上课，只搬家。”
　　“好吧，老师最大，听老师的话。”他贴吻她眉心，“搬完家要做什么？”

　　“买酒。”
　　他挑眉，“课程需要？”

　　“……我们约了明天吃海鲜，你，一起来？”
　　“TL队聚餐？”

　　“嗯。”
　　“乐意至极。明天会友，那后天去见家长？”

　　见家长？乐凝的脸终于红了。他们现在是可以光明正大见家长的关系，那么快，那么荒唐，的确是在挑战她的极限，可是——好像都能接受，一切都比她所能预期的要好，甚至——愉快，于是露笑，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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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开的卡宴，纯黑，极新。
　　东西放进后尾箱，乐凝直接拉开驾驶座的门，“我来开。”

　　“新挑战？”
　　她摇首，“你脚有伤。”早上她才发现他的脚伤，正在愈合，从走姿也看不出来，但开车时多少有点不灵活。那动作让她看了，嗯，别扭。

　　凤眸噙着笑，“也好，把伤养好今晚好上课。”
　　乐凝假装没听见，关门上车。

　　他却扣住车窗，依旧笑眯眯，“乐老师，你真的有……驾照？”
　　“当然。”声音微恼。

　　“正好，”他坐进副驾座，“我只有飞行驾照。”
　　乐凝微讶，看他。

　　他耸肩，表情无比真诚，“今天是我第一次开车。”
　　乐凝瞬间呆掉，所以——刚才那一连串别扭的动作，不是因为脚伤？而是因为——完全没经验？

　　万分愉快又犹似恶作剧得逞的朗笑却在这时爆开，荡满车厢，“乐老师上当的样子好可爱。”笑唇更是在她微张的小嘴上飞快一啄。

　　乐凝真恼了，不说话，系上安全带，油门一踩，卡宴飞快驶出。
　　他却倾身于她耳畔，笑意绵绵，满带讨好，“乐老师可是湛家最重要的宝贝，怎么能让宝贝坐菜鸟的车？驾照是有，但刚刚过期。”

　　听言，乐凝轻抬下颚，仍是目不斜视，但唇边眼角，渐渐稍上一抹浅浅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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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个开车技术非常好的老婆，所以，驾照过期了也无妨。
　　下车时，湛彦和迅速打消了在近期抽空去更换驾照的念头。

　　东西搬进屋。书、打印机及本本都在书房，衣物跟他的一起放，他站在一旁不帮忙，挨靠衣柜看着她一件件外衣内件的分开放进去。

　　看到那三件蓝白米色的小可爱，他弯腰统统拿在手上，翻到尺码标，目光在她胸前和小可爱间来回巡视，最后点头下结论，“的确有。”

　　乐凝嗔他一眼，取了过来，叠起放进衣柜抽屉。
　　他转至她身后，一手环住她腰，下巴抵在她旋顶，抬手比了比，“160？”

　　颌下的螓首点了点。
　　双手在娇躯上四处游移，最后定论，“不到90。”

　　“88。”
　　“160对183，88对149，”他叹气摇头，“太瘦。”又再次搂住她，笑声故作语重心长，“乐老师，以后一定要多吃羊肉。”

　　乐凝掰开他手，“今晚没课，茹素！”